第十六章 與你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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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歌一驚,也不顧發髻已經微微鬆弛,連忙提了裙子給風城啟難行禮道:"嬪妾該死,竟不知是王上,還以為是哪個調皮的丫鬟,王上恕罪。"

    風城啟難冷笑一聲,看著楚歌因低下頭而露出的優美脖頸,嗤道:"芷婉儀耳力甚好,是孤低看了你。後宮中嬪以上的位分都配有一個守護宮婢,芷婉儀以後怕是連那也可以省了。"

    楚歌暗歎一聲。大燕的女子會武的不少,宮妃有些也是身懷武功,因此位分高的妃子都會有一個武功較好的婢女保護。如今她不小心讓帝王知道了她會武,雖沒有違反宮規,但風城啟難對她的戒心會更高一些了罷。

    "嬪妾隻會些皮毛,倒讓王上笑話,不知王上今日前來所謂何事?"楚歌低著頭問。

    風城啟難走到房中的檀木大桌旁坐下,恢複了平淡的表情,道:"孤來看你,一定要有什麽事麽?起身罷,坐下便是。"

    "謝王上。"楚歌繞了兩步,坐在離風城啟難稍遠的地方,垂首低眸,一副順從的模樣。

    不語這時才被門外的仇全放了進來,朝帝王行了禮後站到楚歌身後低聲道:"主子,午膳還要呈上來麽?"

    楚歌想了想,對風城啟難道:"王上既已來看過嬪妾,想必也是要恩澤同施,去看看兩位婕妤妹妹的,嬪妾本應陪同。但兩位妹妹必然更想見王上一些,嬪妾去也無事,就向王上告個饒,不去了可好?"

    風城啟難眉頭一皺,看向那笑盈盈的女人,怒氣又上來了。這女人不爭不求,反倒把自己往外推,真是傻了麽?或者說是左天清沒教她,他最討厭別人玩欲擒故縱的那一套?

    "既然芷婉儀這麽大方,孤便許你不去。晚上便在納福宮歇下了,你也不必等孤。"風城啟難一拂衣袖,丟下一句話便往外走。

    不語臉色一白,急扯了楚歌的袖子道:"主子做什麽說這些惹怒王上?按禮儀,王上今晚應該在鳳鳴宮歇下的。這可怎生是好!若傳出去,必教別人輕看了主子去!"

    楚歌看著那明黃的錦衣消失在門口,微微鬆了口氣,轉頭看向一臉焦急的不語,輕道:"我也不想要那些榮寵,不語,我進宮不過是為了娘親,以及一些想得到的東西。帝王寵是個危險的恩賜,我不要,但求安穩。"

    不語皺眉道:"可是在宮中若沒恩寵..."

    "我知道。"楚歌淡淡一笑,低頭理了理裙擺,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語,傳膳罷,這會子時間緊了些,倒不能午睡了。王上在後宮中走動,出去碰著了也不好,今日便不出門了,你告訴青璃,讓她在庫房裏選些東西,送去祝賀淳昭儀。"

    "奴婢遵命。"不語福了福身子,領命下去了。楚歌幹脆散了頭發,脫了外裙,躺上床去看書。這宮裏的日子無趣,她又不會刺繡,便隻能尋了書看了。

    風城啟難臉色不怎麽好地往納福宮走,身後的仇全和守天都不敢出聲。今日他們在門外,自然都聽見了那芷婉儀的話。不得不說,仇全見過的爭寵手段很多,欲擒故縱也沒少見。可今日這婉儀小主一詞一句竟是萬分認真,絲毫沒有玩笑的語調,這就不得不讓仇全沉思了。

    當初去送賞賜的時候仇全便打量過婉儀小主,隻一眼便讓他微驚。那顏色,竟是少見的傾城國色,加之行動之間也是一股風流態度,這樣的女子,說是禍水也不為過。

    那日在朝陽宮,旁人沒看見,他守在門外,卻將帝王初進門時的神色看在了眼裏。婉儀的一句"皇後是王上的正妻,我們不過是侍奉王上和娘娘的人罷了"竟讓一向麵無表情的帝王眉梢一揚,眼眸裏也是暗潮翻湧。

    而當看見說話的人是芷婉儀的時候,帝王臉上的表情很是難測。仇全想,若非芷婉儀是左家的女兒,他日說不定會讓這後宮起大變數。可是她偏是左家人,且是左相親自送進來的。這以後的命運,就難說了。

    "王上,是去納福宮的哪個殿?"仇全看了一眼前方不遠的納福宮,低聲問。

    風城啟難瞥一眼朱紅的宮門,心裏不知為何湧起一股煩躁之感。腳步驟停,風城啟難沉聲道:"罷了,還是去皇後宮裏罷。"

    仇全微怔,隨即應是,轉身跟了王上往朝陽宮去。守天眼裏浮現淡淡的疑惑,倒不知主子近幾日怎麽了,總是陰晴不定。

    而仇全到底資格老了,此時心下也有幾分明了,隻吩咐了隨侍的小太監去朝陽宮通報。

    皇後著了五凰求鳳的廣袖裙,挽著飛天髻,帶了一眾宮女在朝陽宮門口,微紅著臉朝風城啟難行禮道:"臣妾參見王上。"

    "嗯,皇後免禮。"風城啟難揮袖示意她起來,接著跨進了朝陽宮。皇後眼裏劃過微微的得意,斂了裙隨帝王進去,命人奉上香茶和點心。

    "今日王上不是該去鳳鳴宮麽?怎的到臣妾這裏來了?"皇後在一旁坐下,巧笑嫣然地問。

    風城啟難淡淡一笑,道:"你是孤的正妻,孤寵你也不為過。今日也便宿在朝陽宮陪你可好?"

    皇後臉一紅,咬了唇道:"王上寵臣妾是臣妾的福氣,臣妾能得王上相陪,自然是十分高興。"

    風城啟難一笑,端起茶盞撇了撇茶沫。

    方錦繡這樣的女人才是屬於後宮的女人,她心裏想的是什麽,要的是什麽,他一目了然。不像左楚歌,明明是左天清的棋子,卻讓他看不透。

    他最討厭不受他控製的事物。這天下是他的,他必然一步步從人手裏奪回。而這後宮,誰暗算誰都沒有什麽要緊,但若有人不在他的掌控之內,他自然是不喜的。風城啟難覺得,可能最近他總是想起左楚歌,也是因為這個緣故罷。

    "午膳備好了,王上下午可還有事?"皇後笑盈盈地問。

    風城啟難點頭道:"邊疆最近有些不安寧,左相的意見與孤相左,一時倒也找不到辦法。下午孤會召見仍在國都的幾位將軍,一起商議。"

    俊眉微微皺起,風城啟難想起握在左天清手裏的大部分兵權,眼裏黑色蔓延。如今他的勢力初初建起,卻還是新臣,沒有元老級別大臣的發言權。朝中重臣又多數攝於左天清的勢力,想奪權太難。

    皇後想了想,揮手退下了幾個宮人,起身跪在了風城啟難身前,低聲道:"臣妾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風城啟難唇角微勾,看著皇後微笑的側臉,眼裏劃過一絲亮光,卻沉聲道:"皇後這是做什麽?起來說話。"

    "臣妾此話觸犯宮規,萬不該起身講。但求王上一點,若臣妾說得不合王上心意,萬請王上饒恕臣妾家人。"皇後輕叩了頭,眼裏帶了篤定的光芒,輕聲說道。

    如今帝王漸長,朝中勢力兩相割據,她雖是女兒身,卻比父親多幾分謀略。從接到封後聖旨的那天起,她便明白這帝王的心思。風城啟難,看中了立場相對中立的方家。願以皇後之位,換得左家支持。

    "你說了便是,孤斷不會輕易責難你。"風城啟難道。

    皇後頓了一會兒,抬頭看向風城啟難幽深的眼眸,低聲道:"臣妾父親對大燕忠心耿耿,眼見左相欺王上年少,把持朝政,心有怒而不得發。如今蒙王上垂憐,封錦繡為後,我方家願意為王上盡綿薄之力,複我大燕宗室之權。"

    見風城啟難眉尖稍皺,方錦繡趕緊道:"臣妾深知後宮不得幹政,所以此言是犯了大忌。可是臣妾既為王上之妻,必定該為王上分憂,請王上寬恕臣妾的言辭,為我大燕著想。"

    風城啟難站了起來,親手扶起皇後,淡淡地道:"你一心為孤,孤豈能不知。隻是左相權傾朝野,你父親雖為鎮遠將軍,卻也未必能架得住左相的有意迫害。"

    皇後一愣,眉頭微蹙,擔憂地道:"這..."

    "鎮遠將軍忠國之心孤了解了。"風城啟難回到座上,略帶沉思地道:"隻是此事需要從長計議。後日便是宮宴,孤會借機同方將軍商議。"

    "多謝王上。"皇後一喜,朝風城啟難深深一福。

    手臂被一隻有力的手扶起。方錦繡抬頭,卻見帝王那幽深的眸子裏滿是柔情。他溫柔地將自己拉進懷裏,低聲在她耳邊道:"繡兒當真是為孤操心了,今晚孤必好好待你,不會再讓你疼了。"

    心猛地一跳,方錦繡咬唇偎進了風城啟難的懷裏,一張俏臉紅了個透。粉拳無甚力道地落在帝王的胸膛,嬌聲道:"王上盡拿臣妾取笑,這叫人聽見了可怎麽好!"

    "誰還敢說什麽不成?"風城啟難輕笑道:"你是正宮,誰若能笑得了你,直接丟了宗人府便是。"

    皇後一笑,滿是幸福地靠帝王的懷裏。

    她的決定是沒有錯的,風城啟難是淺水之龍,他日必將傲視天下,此時投靠,以後方家必將萬世榮寵。並且如此一來,風城啟難會更加寵愛她,這也是她最想要的。

    從蓋頭掀開的第一眼,方錦繡便愛上了眼前那俊美無雙的男子。原以為帝王無情,卻不知風城啟難竟待她如此溫柔,她付了全部也是值得的。

    風城啟難抱著懷裏的人,臉上卻沒了剛才的溫柔,隻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景色,眼眸裏淨是涼意。

    他的皇後,本該是取露,卻被左天清生生阻了。不過沒關係,後日的宮宴,他有的是機會。若左天清再阻,他必不會對左楚歌客氣。若非要費盡力氣才能娶得取露,他不如直接拿了左楚歌的命去換,倒還方便些。(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