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血濺三尺,青璃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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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得此言,上官取露不禁臉色微沉。當槍使,也看刺向誰,這裏站著的女人的心思,她何嚐不知道?隻是比起這些庸脂俗粉,慕容心寧的威脅顯然大得太多。她幾乎覺得,慕容心寧就是左楚歌,那個能影響帝王情緒的左楚歌。

    隻是,她心裏竟然是害怕的,害怕左楚歌回來,害怕帝王眼裏從此依舊隻看到左楚歌一個人。害怕他親口對她說出,這些年他對她的寵溺不過是在還債。

    驕傲如上官取露,也是有死穴的,觸碰不得。

    眼下,她還是想知道,這個女子到底是誰、在帝王心裏占了怎樣的位置。

    "啪----"清脆的一聲,快得心寧都來不及躲,麵上已是火辣辣地痛。大殿裏瞬時安靜下來,隻有一人的衣袍翻動而起。

    "慕容心寧!"風城啟難臉色一沉,扯過呆呆站在原地的心寧緊緊抱住,一雙黑眸盡是陰霾地看著上官取露,怒喝道:"淩王妃你放肆!"

    帝王再怎麽對她好,如今她都隻是淩王妃,而剛剛她打的,是鳳鳴宮主位,寧妃娘娘。她逾越了,所以他才這樣生氣對不對?上官取露慢慢地收攏手,抬頭看向帝王的臉。

    可是,看到風城啟難的臉色,她的心終於還是沉了下去了。帝王的這種眼神太讓人熟悉,有著不該屬於一個帝王的情緒,心疼、惱怒、不知所措。而這種眼神,是三年裏他一直看左楚歌的眼神。

    果然,這人是原來的左楚歌罷。除了她,再沒有人能讓帝王破如此多的例。

    心寧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上官取露瘋了麽!她剛才的話應該不刺激她到這個地步,她做什麽突然動手?

    掙紮了一下,腰身卻被帝王緊緊扣著,動彈不得。心寧歎了口氣,在帝王耳邊道:"放開我。"

    帝王仿佛沒有聽見一般,手反而更緊了緊,朝仇全道:"傳孤旨意,淩王妃以下犯上,目無宮規,擾亂宮闈,遂遣回淩王府。若無王令傳召,終身不得入宮。"

    上官取露一震,忍不住倒退兩步,剛好撞上風城離玉,手臂便被他抓住。她聽得他淡淡地對帝王開口道:"臣弟有罪,必定好生看管王妃,請王兄放心。"

    心寧還被按著,已經有些惱了。她的臉定然是腫了,偏生抱著她的男子是最為薄情的,竟想就這樣放走上官取露,不讓她追究麽?站在這裏讓人打了不還手,可不是慕容心寧的性子。

    心一橫,心寧掂了掂腳尖,一口咬在風城啟難的耳朵上。腰間的手不出意料地一鬆,她趕緊掙脫出去,朝了上官取露便是一耳光。清脆的聲音,比之剛才絲毫不遜色。聽得大殿裏的人心裏一顫。

    "淩王妃,你不欠本宮的了,本宮也從未欠過你,至此兩清,不再多言。"看著呆在原地的上官取露,心寧淡淡地說了一句。掃了一眼她被打得側過去的臉,然後斂裙跪在帝王旁邊的地上,等待帝王開口。

    她知道,這樣的行為很衝動,就和當初想與帝王動手一樣的衝動。但是,卻很痛快。手心裏熱熱麻麻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終於還回去了呢,這些年的委屈、忍讓,這一次,都還給上官取露了,並且理還在她這邊,當真是極好的。

    帝王緊抿了唇,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皇後等人都冷眼旁觀,人不如新,衣不如故,她們很好奇帝王會如何處理慕容心寧。

    心寧亦是有了心理準備的,凝神看著麵前正在思考的人,半晌,卻看得他笑了,淡淡地道:"還在查人不是麽?若是寧兒今日之內找出凶手,你與淩王妃,孤都可以不追究。"

    今日之內?心寧看了看天色,不早了罷。現在如果去找人詢問,收集資料,肯定是來不及的。風城啟難這樣說了,那說明還是有辦法的,隻是她沒找到。該怎麽辦呢?

    與此同時,離國。

    粱水仙正在收拾行李,鼓囊囊的好幾個大包,宮人都立馬搬去外麵的馬車上放著。這裏是貞元殿,鳳盛駱的寢宮側殿,當然了,還是太後娘娘將她送進來的。

    不過今天,她決定走了,要去一個地方,找一個人。

    鳳盛駱帶著南宮七回宮的時候,就看見寢宮門口停著馬車。轉個角度,便是粱水仙拖著行李慢慢地挪出來的場景。

    "你做什麽?"看她這副模樣,鳳公子挑了挑眉,上前問道。

    南宮七左右打量了一下馬車,輕笑道:"粱姑娘莫不是認為主子難伺候,想搬空了他的寢宮去換銀子罷?"

    粱水仙將最後一個包袱遞給宮女,然後拍拍手,看向鳳盛駱道:"王,民女得先跟您請個罪,希望您不要怪罪於我。"

    鳳盛駱掃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道:"你說。"

    "昨天夜裏,民女去了您的寢宮窗外。"粱水仙直直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您睡得很熟,卻很不安穩。"

    聞言,鳳公子側頭,涼涼地掃了南宮七一眼。晚上寢宮的守衛,應該是他負責的,結果人家站窗口了他都不知道?欠收拾罷?

    南宮七摸著後腦勺,在藍天上四處找月亮,躲避帝君的視線。太後娘娘下令,粱姑娘無論去哪裏都不能攔著,人家沒直接踏上龍榻他們已經是萬幸了,主子您還計較窗戶?

    "白天的帝君,冷漠、從容、好像沒有什麽太在乎的東西。"粱水仙低下了頭,繼續道:"可是那天我看見的帝君,眉頭緊皺,表情很痛苦,一直在低低喚一個人的名字,看樣子,是很不想放那人離開的。"

    南宮七斂了神色,退回鳳盛駱身後,看向他的側臉。隻有在夢裏才肯說實話麽?主子當初離開得那麽瀟灑,平日裏也看不出什麽端倪,原來是在夢裏,才會釋放自己壓抑的情緒麽?

    鳳盛駱麵無表情地看著粱水仙,道:"你到底想做什麽,直說。"

    粱水仙抬頭,看著他執著地道:"我要去燕國,想去找那個叫楚兒的女子,民女想看看,那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嗤笑一聲,鳳公子轉身就走。這女人瘋魔了,他可不要再沾邊。

    "光憑'楚兒',你如何尋得到人?"南宮七看著粱水仙問。

    粱水仙坐上馬車,掀開車簾說了一句:"太後娘娘告訴我,她喚'慕容心寧',應該是在江南永清,若不是,我挨著找就好。"

    走了幾步的鳳公子聽得這話,臉立刻黑了下去。母後果然是不辦好事的,讓粱水仙去找楚兒?開什麽玩笑!

    步子一轉,鳳盛駱往太後寢宮而去。兩人想過二人世界他沒話說,王位累他也擔著,但是真心不帶他任勞任怨,母後還在一旁搗亂的!他要罷工!

    一路奔去的鳳公子顯然忘記了,自己母後身邊有一個無比可怕的父王,此一去,是一場腥風血雨的開始。

    ???

    鳳鳴宮外,涼風習習,心寧沉默了半晌,看向淳妃道:"妹妹說,你是提前一個時辰到的接天湖,對不對?"

    淳妃一愣,接著點頭。心寧便又問宛妃:"此次宴會的酒,都是宛妃親口嚐過,然後分壺而裝的罷?"

    宛妃也點頭,看了淳妃一眼,道:"從酒窖到接天湖有一段距離,所以是用車將酒壇運至湖邊,然後再分壺裝,這一經過都是由宮人來動手,怎麽會有什麽妃嬪混進去?"

    青璃臉色一白,那時候她分明是看見了宛妃,所以才敢這樣說,可是宛妃拉了皇後做擋箭牌,說她隻提前了半個時辰到,那麽底下的宮人一定也是幫她的。這樣一來,說謊的便是她們了。

    宛妃城府太深,看來主子還不是對手。青璃歎息一聲,朝心寧跪了下來,道:"寧妃娘娘,奴婢知道此話可能您不會信,但是奴婢的確是看見了那人裙上的銀線繡花,淳妃娘娘一直在湖邊沒有離開過,這一點,請您相信奴婢。"

    "你這是要認罪麽?"心寧看著青璃,微微皺眉:"淳妃沒離開過,你呢?"

    青璃竟輕輕笑了,伏在地上朝心寧磕了頭,道:"奴婢不認罪,但是,願一死以證主子清白。"

    心寧一驚,下意識地往前站了一步,想伸手去扶她,卻見青璃猛地抬頭,最後看了她一眼,然後帶著微笑,重重地將頭撞向了地麵。

    停在半空中的手濺上了鮮血,心寧的瞳孔猛地放大,身子突然就被人拉到了後麵去,接著便傳來帝王沉怒的聲音:"仇全,命人收拾好,不要留下半點痕跡在這裏。"

    那張精致的臉放大在自己眼前,眉頭微皺,聲音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飄來:"慕容心寧,回神,看著我!"

    心寧呆呆地低頭,手心裏的一抹溫熱已經涼透了,鮮紅刺目的顏色在眼前不斷放大,她看見青璃跪在她麵前,輕聲道:"奴婢替淳昭儀謝過娘娘大恩。"

    初入宮時跟在自己身邊,為了忠心而來的青璃,被她幾句話說得紅了眼眶,朝她拜下,道:"奴婢願意為娘娘指路。"

    她性子是涼薄,但是卻很在乎身邊的人。突然就想起了江南之時,那道士說的話。

    他說:"苦厄纏身,若不珍惜身邊之人,其必遭連累。"

    那次,帝王為救她,受了重傷。而這次,她不相信青璃,所以青璃死在她的麵前。身邊的人,當真是在被連累啊。

    她似乎,真的是苦厄纏身之人。

    "慕容心寧!"風城啟難慌了,捏住心寧的肩膀,看著她空洞的眼神,啞聲道:"你說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