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有王村 王家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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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山遍野的野花簇簇相擁,蝴蝶飛舞,不時會有不同昆蟲細小的聲響,夏天的氣息已然來臨。
山下遍野的綠草中隱隱的有一條小道,泥土小路已經成型,看樣子平時路過的人比較多。小道通向一灣河,河水清澈見底,村裏的人不知道河水的源頭是哪,隻知道是從山間流出。
沿著小河邊下遊一直走,就會看到在山腳不遠處有一個村莊,可能是莊子姓王的居多,所以叫王姓村,其實王姓村也不是都姓王。
王姓村從什麽時候開始有的,這個誰也說不清楚,據說是因為發洪水,有一家姓王的逃到這裏,之後慢慢的人就多了起來。不過,對靠地刨食的莊稼漢來說,一家老小能填飽肚子才是關鍵,其他的誰又在乎呢。
王姓村分前王和後王,前王離山腳較遠些,地勢亦低一些,大概有一百來戶人家,從山上往下看,房子參差不齊,其中最高最大的要數王地主家!王地主家是村子裏最富裕的人家,許多村民都是租種他家田的。
其他家的房子也有不錯的,但都抵不過王地主家的,也有些特別破的房子,幾根木頭支起來,屋頂用稍微硬實的草先鋪一層,然後再塗上一層厚厚的泥巴,泥巴裏也加了剁碎了的草屑,然後再在上麵蓋上厚厚的一層草,木頭四周的牆壁也是用泥巴一寸一寸碼上去的,隻不過在牆底會有一層不大不小的石頭做基石。
總之村有百餘戶,戶戶有不同。前王村四周很多田地,良田居多。
再一直往遠處走,就是鄰村石頭村。而後王村大概有三十幾戶人家,這些人家大多是三三兩兩的分布在山腳下四周,地勢也相對高一些,不難看出後王村的房子都比較新,比較簡陋。
原來這些後王村的都是一些家族中被分出來的另立門戶的人家,其中大多是家中次子或是不受父母喜愛的居多,還有極少部分是從別地逃難來的人。
後王村的人家大多都是在山上開些田地,這些田地便宜,但是產量卻也低的可憐,有些人家連溫飽都解決不了。
海草醒來時,頭昏昏沉沉的,因為發現男朋友劈腿,所以找了閨蜜一塊去k歌,因為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後來就記不得了。可是現在這個情況,讓海草相信自己肯定在夢裏。
她睡在一張黑乎乎的草席上,草席上已經有了幾個破洞,草席下麵是草鋪著的,房間很小,除了她身下的草席還有一張用泥巴壘起來的像是床的東西,上麵也鋪了一張草席,草席上麵還有三床已經被洗得看不出顏色的被子。
除了這些,屋子裏還有幾個籃子,一些東西。
海草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些,頭還是昏昏沉沉的,她想著這夢做的真是奇怪。於是閉眼繼續睡覺,可是咋地都睡不著,腦子越來越清醒,突然她覺得不對,她坐起來瞧了瞧自己。這明顯不是自己,自己是一個二十八歲的成年人了,這個身子卻隻有六歲左右,而且明顯的營養不良。
難道是穿越了?海草費了好大一會才讓自己慢慢的相信自己是穿越了,無神論者的海草被自己穿越之事徹底雷到了。
接受了這個雷人的事實後,海草冷靜了下來,現在想想男朋友的劈腿和這個比起來還真不算什麽。海草自嘲地笑笑,就當是重新開始吧!
海草,哦,不對,現在應該叫四丫!剛開始聽到這個名字時,海草還是鬱悶了一下,不過當了解到這個家的情況時,她也就了然了。
自己在這個家排行老四,上麵還有三個姐姐,下麵還有三個妹妹,分別叫大丫,二丫,三丫,四丫,五丫,六丫,招娣!最小的妹妹就是在自己穿越那天剛出生的,因為還是丫頭,結果可想而知,這個身體的娘親到現在還沒吃飯,招娣也餓得直哭。
這家的男人叫王土根,也就是這七個丫頭的爹。王土根今年三十二歲,在家排行老三,上麵還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兩個姐姐已經出嫁,家裏隻有一個妹妹和最小的弟弟還未成家。四丫的爺爺奶奶都健在,全家都生活在一個院子裏。
四丫醒來後,一個人也不敢亂走,一來不了解情況,二來怕自己露餡被別人當怪物給抓了。還好不多會就聽到外麵有腳步聲,四丫連忙躺下,閉著眼睛。
大丫走到屋裏,看到四丫還沒醒,伸出手試了試四丫的頭後試了試自己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大丫看四丫身上沒蓋東西,就從土床上拿了床被子,給四丫蓋上。看著四丫蠟黃的小臉,大丫心裏很難受。
家裏窮,所有的有營養的都留給娘親,本以為這次能有個弟弟,結果還是個妹妹。娘親一聽說是妹妹,當場就昏了過去,醒來後不說話也不哭。爹看著娘親直歎氣,眼裏都是失望之色。奶奶直接罵罵咧咧的就走了。
哎!大丫想著從早上到現在家裏爹娘和妹妹們還沒吃飯呢!就想著去廚房看看有什麽能吃的不。
大丫起身就走了出去,海草確定人走了後,睜開眼睛,額頭上還留著大丫的餘溫,心裏想,還好,家人看著不錯。
想著想著,海草覺得有點累了,反正也不知道怎麽辦,就先睡了,夢裏,是一個六歲小女孩的生活,裏麵有爹娘,有姐姐妹妹,有很多海草不認識得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海草被餓醒了,她起身,想起了剛才的夢,這個可能是那個小女孩的記憶吧,一個六歲的女孩子的記憶本來就沒多少,可是最多的竟然是餓肚子,想來家裏條件是不好的。
有了這些記憶,海草心裏也有了些底。好吧,從現在忘掉海草,做四丫!
剛把被子疊好,就聽到一陣嬰兒的哭聲,四丫想應該應該是那個剛出世的妹妹招娣,四丫的記憶裏,這個娘親趙氏從她記事起就一直在懷孕,生弟弟,對自己也隻是偶爾的關心。也是,這麽多的孩子,又都是女孩。中國古代重男輕女一直是傳統,
哎!四丫循著哭聲找道了趙氏和招娣。
趙氏頭上裹著一塊布,躺在床上,臉上都是淚痕。趙氏三十歲左右,可能是因為一直在生小孩,所以顯得老一些,招娣在趙氏懷裏喂奶,可能是奶水不足,招娣一會就哭了。
大丫站在床邊,看到流淚的娘親,也無聲的流著淚。幾個小的都哭了起來。
或許是哭的聲音太大了,趙氏才回過神來,趙氏看著懷裏的招娣,和其他幾個孩子,心裏很是不舍,本來她不想活了,可是看到這幾個孩子她實在是舍不得啊!雖說平時對他們關心不夠,可是畢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啊!
趙氏擦了擦眼淚問大丫:“你爹呢?”大丫看娘親不哭了,心裏一下子高興了,忙說“爹說去山裏找點下奶的東西給娘親”。
趙氏聽了後說:“大丫,你先帶著你幾個妹妹去吃晚飯,對了,四丫,怎麽樣了?”四丫聽到趙氏問她,就主動說道“娘親,我沒事了!”五丫六丫看到四丫,高興的圍過來“四姐,四姐,你終於醒了!!”
看著這兩個明顯營養不良的妹妹,四丫心裏不是滋味,可是看著她們真心的笑容,讓四丫心裏很是觸動,有多久沒人這麽真心的關心自己了。
上一世,父母離異,都有各自的家庭,從記事起就一直在學校,後來獨立後他們都有了各自的家庭新成員,更沒人關心自己了。
這一世,老天送來了這麽多親人,或許是補償吧!趙氏看到四丫真的沒什麽事就對大丫說:“馬上就吃晚飯了,你待會帶著你妹妹們先去吃飯。”大丫立刻問:“娘親,您呢?”趙氏說:“我等你爹一塊吃,去吧!”
畢竟是剛十一歲的孩子,也懂得一些了,知道是娘親騙自己的,奶奶不可能留飯給娘親的。大丫想著,待會一定要少吃些,藏著帶些回來給娘親。
大丫領著妹妹們出了屋子,大丫今年十一歲,身上穿著一身肥大的衣物,可能是趙氏舊衣服改的,顯得更加瘦弱。
還好,雖然瘦些,個子卻是不矮的,瓜子臉型,皮膚白皙,已經能看出長大是一個清秀的女孩。三丫今年八歲,和五丫六丫一樣,臉色蠟黃,都穿著不合適的衣物,看著這些姐姐妹妹,四丫心裏很是心酸。
四丫沒看到二丫,就走到前麵的大姐麵前問道“大姐,二姐呢?咋不叫她吃飯?”
大丫聽著四丫稚嫩的聲音,笑著說“四丫真懂事,你二姐姐在王地主接裏做事,不和我們一塊吃飯呢!”四丫“哦”。
六丫羨慕的說“還是二姐姐好,我每天都吃不飽呢,聽說王地主家好多好多大白饅頭呢!”說著咂吧了下嘴。
四丫聽到大白饅頭,肚子也一陣亂叫,哎!餓啊!大丫心裏很不好受,要是有錢,誰願意去做丫鬟啊!
當時娘親又懷孕了,家裏實在是沒法子了,正好王地主家的夫人要替六歲的小女兒找兩個丫鬟,於是就把八歲的二丫送去了。現在二丫九歲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贖回來!四丫看著這一家人,心裏很是不是滋味。
王土根的爹是地地道道的莊稼人,一輩子辛辛苦苦的用祖上的十五畝田地置辦下現在的家產,王老爺子一大家住的是一緊致的四合院宅子,王老爺子和奶奶楊氏帶著小兒子和小閨女住在正房,老大王土旺帶著全家住東廂房,老二王土喜帶著全家住在西廂房,而老三王土根住在正方對麵的南房。
正房最中央的房子是王老爺子和楊氏的住所,兩邊耳房一個留著放東西一個改成了廚房,正屋的兩側分別住了小兒子王土文和小女兒王翠穀。吃飯的地在正屋裏,因為沒分家,全家都在一起吃飯。
大丫帶著妹妹們到了的時候,全家已經圍坐在桌子前準備吃飯了。本來嘈雜的屋子,隨著她們的到來一下子鴉雀無聲。
大丫看著全家都坐好了,就小聲的朝著楊氏小心翼翼的說“奶,爺,我們來吃飯了!”說完站著也不敢過去坐下,幾個小的也跟著姐姐站著。
王老爺子不說話,楊氏更是板著臉瞪了一眼幾個丫頭,嘴裏還罵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大伯母胡氏幸災樂禍的看著這幾個丫頭片子,誰叫自家就三個孩子,隻吃三人的口糧,想到這裏就覺得虧得慌。二伯母周氏也有這方麵的認為,所以平時也沒給好臉色。
眼看著他們都開始吃飯了,王老爺子和楊氏還沒發話,她們都站著不敢上桌。
今天桌上做的是豆腐青菜,一個醋溜土豆絲,兩個大盤子滿滿的,主食是雜麵饅頭,四丫雖然看著這些大鍋菜應該不好吃,但是一天沒吃飯的肚子已經背叛了胃,唱起了空城計,其他幾個,也都餓得肚子直叫喚!
四丫眼看著他們要把東西吃光了,想著晚上要餓著肚子睡覺就生氣,於是,四丫清了清嗓門大聲道“爺,奶,我們吃飯來了”!
本來正在吃飯的一桌人讓她這一吼都楞了一下,王老爺子臉色有點不好看,但是又不能裝沒聽到,就假裝咳嗽一聲,說“哦”!
四丫聽到後也不管楊氏的臉色,推著姐妹們過去了。大丫也被四丫這一嗓門給嚇著了,不過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們已經都坐到桌子上了。
楊氏不高興的給她們每人裝了半碗稀飯。四丫早就餓得不行了,端起碗就喝了起來,看著這幾個丫頭端起碗就吃,楊氏氣得把筷子一摔,走了,王老爺子也放下筷子走了!
四丫才不管呢,生氣事小,餓死事大。
其他人在之前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就陸陸續續的都走了,走的時候周氏還拿了幾個饅頭走了,最後隻剩下了三個饅頭和一點稀飯了,四丫很是無奈!
四丫把剩下的稀飯分給了姐姐妹妹,又把三個饅頭分成六份,每人一份,留了一份給趙氏。勉強吃個四分飽後,她們就回南屋了,今天輪到老大家收拾。
四丫這頓飯是有生以來吃的最胃疼的一頓,怪不得這丫幾個都瘦成這樣,感情都是看著眼色吃飯啊!這長期下去非得抑鬱了不行,哎!這樣不行啊!姐姐妹妹們都在長身體呢!
這天也黑了下來,可是王土根還沒回來,趙氏很擔心,大丫和幾個孩子回來了,大丫把剩下來的半個饅頭給了趙氏,招娣可能是哭累了,剛睡著了。
趙氏把半個饅頭吃了,就讓大丫扶著她下床了,還好現在天氣不冷,要不怎麽也不能下床的。
趙氏剛下床,頭就一陣暈眩,還沒到門口就兩腿一軟倒了下去。大丫本想扶住娘親,可是自己那瘦弱的小身體還是和趙氏一塊倒了下去。
看著娘親蒼白的臉,大丫非常害怕,雖然娘親對她們姐妹不是特別的疼愛,但是娘親也是為了不讓人瞧不起,在努力的生小弟弟,所以才會沒時間照顧她們。如果娘親出了什麽事,她們怎麽辦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