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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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後,停柩一月之久的大行皇帝的梓宮終於下葬到皇陵。段以賢一身白衣步行相送,身後跟著的是同樣一身白衣的段以鴻、任之,還有先太子段以傑。京中王公大臣官員伏在道左,哭送大行皇帝。
景炎帝發於前梁亂世,兩年的時間平定各路叛軍,結束梁末割據。為帝之後,以文治天下,並開疆拓土,虛心納諫,厲行節約,使百姓能夠休養生息,他在位二十二年,國泰民安,百姓安居,為正安王朝後來的盛世奠定重要的基礎,崩於叛軍造反,享年四十五歲,廟號高祖,諡文皇帝,後加諡應天興國弘德彰武寬溫仁聖睿孝敬敏昭定隆道顯功文皇帝。
景炎二十二年八月初三日,嗣皇帝段以賢與宣政殿舉行登基大典,祭祖奉天昭告天下,即帝位,次年改元昭寧,尊其母淑妃步氏為皇太後,居隆福殿,原宜王妃阿史那蘭為皇後,皇長子段秉正為太子。
段以賢即位後,首先對公西邦叛亂一事進行清算。公西邦舉兵謀反,致先帝崩,誅三族,其妹原皇後公西氏念在與先帝多年夫妻,廢後位,幽居於昭慶殿,未得聖令不得離開寸步。
蜀王段以鴻,平安王段以之護駕有功,改封段以鴻為宜王,賜封地宜州,平安王段以之晉逍遙王,領重新組建的南軍。原太子段以傑為安王,封地晉州,終身不得再入京。
其他朝中眾大臣皆有升降,至此景炎二十二年的叛亂完全終結,正安王朝自建朝以來把持朝政的兩大家族公西氏與房氏土崩瓦解,朝政大權完全歸於年輕的新帝昭寧帝手中。
任之沒有封地,逍遙王如其封號,逍遙自在,盡管領了南軍首領一職,但大多事物都交由副將浮生處理,他每日進宮陪皇帝喝喝茶,下下棋,倒也悠閑。
先前的平安王府已經建成,段以賢下令換了個牌匾,任之便搬了進去,與他同去的,還有一個中年女人帶著她的侍女,被奉為逍遙王府上的老夫人,而宮中,先帝良妃因陳年舊疾而逝,諡恭恪惠榮和靖皇貴妃,葬於皇陵。
這日散了朝,任之晃晃蕩蕩地轉身準備回府,被段以賢身邊的貼身小太監蕭平攔住了去路,“陛下請您到福寧殿。”
任之伸了伸胳膊,“知道了,這就過去。”
蕭平躬身退下了,任之晃了晃胳膊,轉身朝著福寧殿走去。他至今還是習慣孤身一人,哪怕來上朝也是一人騎馬,不願有侍衛或者小廝跟著,再加上他現在住在宮裏的時間甚至要超過王府,身邊帶著一個人反而更加不方便。
任之一邊往福寧殿走一邊暗自想到,幸好當日將良妃接進了府裏,讓府裏有了個管事的,不然的話,偌大的一個王府,反倒空置了。
段以賢登基之後精簡後宮,許多到了年紀的宮女都給了賞銀送出了宮,加上他初登皇位,後宮虛空,整個內宮倒顯得空蕩了不少。
任之慢吞吞地走到福寧殿,門外候著的內侍上前行禮,為任之打開殿門將他迎了進去,任之踏進殿門,就看見伏在案前正在批奏折的段以賢,微微欠了欠身,懶懶地開口,“給皇兄請安。”
段以賢抬起頭瞥了他一眼,“過來,研磨。”
任之撇了撇嘴,“批奏折研什麽磨?”
“叫你研磨就研,你管我幹嘛用。”段以賢朝著侯在一旁的蕭平揮了揮手,“下去吧,這有七弟陪著就行了。”
蕭平朝著段以賢行禮又朝任之躬了躬身,而後退了下去,任之慢吞吞地走到案前,替段以賢研著墨,視線朝著朱批的奏折上掃了一眼,“你不過是自己忙著就見不得我閑罷了。”
段以賢彎起唇角,朱筆抬起,在任之右頰上輕輕點了個紅點,忍不住笑道,“果然還是你了解我。”
任之感覺到臉上微涼的一觸,忍不住抬頭瞪了段以賢一眼,抬起手剛要去揉就被段以賢抓住了手,“看看你手上這墨。”
任之幹脆抓起了段以賢的袖子,在自己臉上蹭了蹭,將那處紅點抹去,看了一眼段以賢明黃的袖口上沾染的紅色,倒是覺得心情好了起來。
段以賢看著他笑了一會,提起筆繼續看奏折,任之站在他身邊不再研磨,擦了手倒是替段以賢按起了肩膀,段以賢輕輕歎息了一聲,似是覺得舒服了一些,向後靠了靠。
任之按了一會肩膀,又抬手替段以賢按了按額頭,開口道,“這個皇位坐起來果然沒那麽輕鬆吧?”
段以賢微微閉上眼,感受著任之手指的力度,“當然不輕鬆,早就預料到了,既然自己選擇的,總要麵對的。”
任之沒有回答,段以賢坐了這個皇位已有幾月,每日勤政愛民,操心的事情確是不少,不論在後宮之中,還是在朝臣麵前,他都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帝王,卻唯獨在自己麵前的時候,他從來沒把自己當做一個帝王。
在任之麵前,段以賢從來不自稱朕,他就像一個兄長,一個老友,更像是一個戀人一般與任之相處。任之為此覺得慶幸,最起碼不管二人的身份、地位如何變化,最起碼那個人還是那個人。
任之按了一會,慢慢放開了手,忍不住俯下頭吻了吻段以賢的額頭,而後沿著高挺的鼻梁向下,最後吻上了他的唇。段以賢仰起頭,任由任之加深了這個親吻,二人唇舌交織,身體都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段以賢突然伸手,將任之從背後拉了過來,摟在了懷裏,任之坐在段以賢腿上,雙手纏上了他的後背,段以賢的手探進了任之衣服裏,任之靠在段以賢身上微微地喘/息,氣息不穩道,“陛下,白日宣yin是不是不好?”
段以賢手上用力,將任之的袍子扯開,嘴唇吻上了任之的耳垂,“現在說這些怕是太晚了。”
段以賢將任之外袍扒掉,將任之抱到了裏麵的榻上,欺身壓了上去,二人交換了一個熱切的親吻,重新交纏在一起。
喘/息聲,shenyin聲在大殿裏交織,久久不能平複。
不知道過了多久,殿內終於平靜下來,段以賢拉過被子替任之蓋上,起身拉了件外袍給自己披上,對著門外吩咐道,“送水進來。”
門外候著的蕭平立刻會意,領命便去準備熱水,段以賢轉身重新回到床上,將床帳拉了下來,親了親任之的額頭,任之的眉毛動了動,睜開了眼睛看著段以賢,聲音有些沙啞,“你剛剛幹嘛去了?”
“吩咐他們準備熱水,你洗個澡再繼續睡。”段以賢手伸進被子裏,在任之腰上按了按,“怎麽樣,還難受麽?”
任之重新合上眼,有些無奈地開口,“現在這福寧殿裏大概沒有不知道皇帝跟他親弟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的了吧?而且皇帝的親弟弟還是個不男不女的……”
任之話說到一半,就被段以賢掩住了唇,他另一隻手握住了任之的下麵,笑道,“是不是不男不女,我最清楚了。更何況不管變成了什麽樣,隻要是你,我就喜歡。”
任之下麵被人握著,呼吸都不再平穩,他抓住段以賢的手有些顫抖著開口,“別再來了,讓我好好休息一會。”
段以賢輕笑著放開了手,探過頭去吻了吻任之的臉頰,在他身邊躺了下來,“先陪我說說話,一會洗完澡了再睡。”
任之有些不耐地睜開眼睛,“說什麽?對了,你真打算後宮就這麽閑置著,不添些人口?後宮隻有一位皇後一個皇子這種事情,就算是百官都不會同意的。隻怕過些時間,有會有人給你上奏,要你為了大局著想,給後宮添丁進口吧。”
段以賢側過頭來看著任之,“你說這話是真心的,還是在試探我?我說過,阿史那蘭是當初我為了大局著想沒有辦法,但是以後,不會再有其他人。”
任之輕聲歎了口氣,“你是皇子的時候可以說與王妃感情真摯,容不下第三人,可是你成了一國之主,又怎麽能再說這話?”
“我已經委屈你太多,不想再更多了。”段以賢伸手覆上任之的眼睛,“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處理好的,我有的是借口來搪塞他們。別的事就算了,我的後宮的事都要他們做主,這個皇帝當得還有何意思?”
任之眨了眨眼睛,眼睫與段以賢的手掌接觸,讓段以賢覺得有些癢,他放開手,在任之額上印上一個吻,輕聲說道,“我隻要你一個就夠了。”
殿外有人叩門,段以賢皺了皺眉,提聲道,“進來吧。”
殿門被推開的聲音,進來的人明顯刻意放輕了腳步,進了殿內,將熱水放好,蕭平恭敬的隔著床帳說道,“陛下,水來了。”
“你們下去吧。”段以賢話落,那幾個人便退了下去,而後大殿的門緩緩地關上,段以賢掀開床帳,將任之從床上抱了起來,放進了浴桶之中。
任之整個人懶懶地不想睜開眼睛,靠在桶裏任由段以賢為自己清洗,而後擦幹,抱回到床上,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段以賢為他重新蓋好了被子,遮了床帳,吩咐人將水清理幹淨,回到案邊繼續批閱奏折,身邊隻留下了一個蕭平伺候。
任之一覺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他從床上下來,拿過段以賢吩咐人準備的中衣穿在身上,光著腳放輕了腳步走了出來,段以賢仍在埋頭批閱,倒是蕭平最先察覺到任之的動靜,任之朝他笑了笑,輕手輕腳地走到段以賢的身後,還沒伸出手,就被段以賢一把握住了手。
任之彎唇而笑,段以賢將任之拉到自己腿上,轉頭看向蕭平,“去給七弟拿鞋。”蕭平垂著頭跑去把任之的鞋拿過來,伺候任之穿上,又重新站到一邊。
任之拉了張椅子在段以賢身邊坐了下來,段以賢向旁邊側了側,為任之留了處地方,任之從段以賢的書案上翻出自己留在這的兵書,專心致誌地看了起來。段以賢批閱奏折的空隙偶爾抬頭去看任之,見他埋頭在書卷裏的樣子便忍不住彎唇,半晌,突然開口問道,“你喜歡看兵書?”
“初時不怎麽喜歡,看得久了到真的看出了些門道。老夫人家裏將門世家,她從小耳濡目染,沒事便給我講他父兄早年家打仗的事情,結合著兵書去聽,倒是別有一番感覺。”任之抬起頭朝著段以賢說道。
段以賢知道他口中的老夫人便是前良妃,現在良妃這個身份已經葬入皇陵,而那個人已經變成了逍遙王府中的老夫人,大家心知肚明。他忍不住笑著看任之,“既然這樣的話,那你為什麽不好好帶帶南軍。”
“南軍再驍勇終究還是守城的,就像是此次南軍叛亂,縱是南軍事先準備,占據了先機,但是對比常年駐守塞外的邊軍來說,缺乏實戰經驗,到了戰場上,真刀真槍的相對的時候,他們最先就怵了。最好的將士,都是戰爭喂出來的,盡管這樣說起來有些殘忍。”任之放下了書,抬起頭來專注的跟段以賢說道。
段以賢點了點頭,“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覺得,南軍需要改變一下,如若將來被別人圍城,南軍的戰力是否足以守住京城呢?”
任之垂下頭想了一會,道,“若是能有一個經驗豐富的上將來帶南軍,一定不成問題。”
段以賢手中的筆無意識地在紙上畫了畫,思索道,“這件事容我思索一下,總要有些變化。”
任之點頭,便不再理段以賢,埋頭繼續看書,段以賢理了思緒,也繼續批奏折。
片刻,門外突然傳來聲音,“陛下,大理寺卿汲智求見。”
任之抬眼看了段以賢一眼,將書合上,扭身想要往床前走去,被段以賢伸手拉住,“去哪兒?”
“你有正事要談,我衣冠不整地伏在你案前看書,是不是不怎麽好?傳到朝裏,隻怕明天就有人參我一本。”任之回身笑吟吟地看著段以賢,“到時候你是保我還是不保?”
段以賢拉過任之的手,將他按在椅子上,“有我在,我看誰敢參你?”言畢回頭對著蕭平吩咐道,“叫他進來吧。”
蕭平起身將門打開,汲智低著頭進來先請安才抬起頭,“陛下,這是之前公西邦謀反一案的案宗,臣已經整理好了,現送來交由您過目。”
段以賢點了點頭,蕭平上前將案宗接了過來,呈到案上,段以賢拿起簡單地翻開看了一眼,“好,朕會仔細審閱,汲大人還有什麽事麽?”
汲智的視線在任之的身上短暫的停留,而後收回,“無事了。”
“像下次這種送卷宗的事情就遣手下的人過來,不必親自奔波。大理寺的工作繁多,卿不必事事親為。”段以賢抬眼囑咐道。
汲智躬身,“陛下對臣賞識之情,臣自然不能辜負,唯有事事關注,才不至出了問題。”
段以賢勾起唇角,“汲大人辛苦了。”
汲智搖頭,“臣分內之事。那臣告退了。”
任之終於停止翻看手中的書頁,抬起頭來有些玩味地看著汲智躬身施禮而後退下,突然開口問道,“蕭平,汲大人是不是天天都往福寧殿來?”
蕭平被問的一愣,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著段以賢,段以賢倒是先笑了起來,“他一個外臣,除了有事務,當然不能每日入宮。你以為我這福寧殿除了你還有別人能來去自由麽?”
任之將書重新合上,起身去拿外袍,“一直待在這裏怪無趣的,我出去逛逛,等你批完折子一起用膳。”
段以賢笑著點頭,“去吧,一會我派人叫你回來。”
蕭平上前伺候著任之將外袍穿好,任之揮了揮手,轉頭出了福寧殿的門。
走了沒多久,任之就看到了汲智的身影,汲智停在那裏,似乎正是等他過來,任之勾起唇角,朝著汲智走了過去,汲智回過身,朝著任之躬了躬身,“逍遙王。”
任之擺手,“我素來不在意這些禮數的,汲大人沒必要這麽客氣。論年紀,你隻怕還長我幾歲,就叫我名字就好。”
汲智微微笑了笑,“禮法不可廢,哪怕私下裏再交好,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汲智無能,但從不敢忘。”
任之唇畔慢慢勾出笑容,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汲智,“汲大人話中的深意我也許聽懂了,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大人想的那麽簡單。就是我,也不能完全做主,畢竟在這後宮之中,朝堂之上,真正的主人隻有那一個,汲大人如果有什麽意見,完全可以上奏,陛下虛心納諫,自然會采納。”
“逍遙王不知有沒有想過,男兒身畢竟是男兒身,陛下是一國之主,後宮子嗣都待充實,與其等到那一天失了寵,還不如自己站好自己的位置。”汲智看著任之,緩緩地開口。
任之唇畔笑意更深,他凝眸看著汲智,許久,才緩緩地開口,“那以之就多謝汲大人好言相勸了。這宮中不是外臣久留之地,汲大人還是速速退下吧。”
汲智看著任之,轉身而去,任之站在原地看著他慢慢走遠,唇角的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
任之在禦花園緩緩地走著,迎麵看見前麵站了幾個人,以他的眼力,一眼便認出為首之人是當今皇後阿史那蘭,尤其她身邊還有一個正在學步的小太子。距離已不遠,那幾個人已經認出了任之,阿史那蘭身邊的內侍全部躬身施禮,任之不好再繞開,隻能徑直走了過去。
“臣弟見過皇嫂。”任之向阿史那蘭請安被阿史那蘭身旁的侍女扶起,阿史那蘭溫柔地看著任之,“七弟又來陪你皇兄了?”
任之輕笑,“剛散朝皇兄說有事與我商談,便在福寧殿裏耽擱了一會,覺得悶便來禦花園逛逛。”
阿史那蘭的視線凝在他身上,輕聲道,“這宮中清冷了些,我又每日要照看智兒,你有空多來陪陪皇上,也是一件好事。”
任之俯□,伸手摸了摸段秉正的臉,“臣弟應該做的。許久未見,智兒倒是長高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表和諧我!我沒有寫什麽……
今天就這些,明天上午還補一個小尾巴……要困死了……晚安。
補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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