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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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賈代善看大兒子這樣, 嫌棄的擺了擺手。再看下去都覺得傷眼睛。

    賈赦摸了摸頭,看了一眼林之孝, 隻得撇著嘴出了屋子。等到出了屋子賈赦才想到他來找他老子是為的啥事。

    於是腳跟一轉, 又走了回來。

    賈代善看著又走回來的大兒子, 沒啥好氣的問道,“怎麽又回來了?”

    聽到老爹不耐煩的語氣,賈赦有些委屈。

    他發現他爹所有的耐心都給了他閨女, 一點都不想想要是沒有他這個兒子,他上哪找孫女去。

    不過挨打次數多了, 還是讓人長記性的, 所以這種話賈赦也隻敢心裏想想,再不敢說出來。聽到他老子這麽問, 連忙說道,“金陵薛家來了個管事,說是薛老爺重病, 想煩咱們家幫忙請個太醫送過去。”

    賈代善聽到這事, 隻是冷笑了一聲,“想要讓太醫看病,就自己到京城來。想讓太醫出京城,誰給他們那麽大的臉?”太醫都是京城裏給人看病, 想要讓太醫出京城, 那就得去宮裏請旨。

    當然了, 也可以私下裏找上一位私交比較好的太醫, 許以重金, 讓那個太醫自己到太醫院請上一陣子假,悄悄的去金陵。

    隻是京城與金陵路途雖不能說遙遠,但也不近。往返的時間,再加上看病的時間,保不準就要用上大半年,甚至更久。這大半年的時間不在京城,那得多好的私交才能辦到?

    這薛家也是有意思,張嘴巴巴那麽一說,就要這麽消費他們賈家的人脈和資源,臉可真夠大的。

    若是他女婿林如海病了,不用閨女和兒子張嘴說,他必是第一時間跑到宮裏,就是死磨硬泡也要弄上兩太醫打包送到江南去。

    但薛家的當家人,又不是他賈代善的女婿。這種事情,要操作也應該是王家的事情。王家才是薛家這一代最近的姻親。

    找到他們榮國府,可見這薛家真是商家出身,打的一手好算盤。

    他進宮請旨,成了,就算是薛家的掌家人沒了,薛家因著這份體麵也無人敢輕欺。

    若是他進宮請旨沒成,丟的也是他國公爺賈代善的臉。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這事傳了出去,薛家人還可以拉大旗扯虎皮,將他們榮國府拉到薛家的身後,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他榮國府與薛家同進退。

    雖然自開國以來,賈史王薛就是聯絡有親。但賈家是賈家,做為賈家的大家長,無緣無故的,他不可能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旁的不說,你讓他進宮跟當今怎麽說?

    說王家的女婿病了,我們賈家看著著急?

    還是說我們是老親,是民間傳得沸沸揚揚的四大家族,所以薛家當家的病了,賈家就應該上蹦下跳的張落著?

    屁話,真要是這麽幹了。賈家也離死不遠了。

    一個軍功起家的武將之家和一個富甲一方的商人走那麽近,想要幹什麽?

    造反嗎?

    “告訴那薛家來的人,就說這事咱們家也是有心無力,讓他們不妨去王家瞧瞧......既然是老二媳婦的妹夫病了,就讓老二媳婦備上一份厚禮,讓薛家的管事帶回去。”

    “...哦~”賈赦對於他爹的話並沒有詫異,點頭附和,“兒子先前就跟老二說過,請一個太醫要是沒看好呢?總不能將整個太醫院都送到金陵去吧。那薛家想要看好病,還不如將病人送到京城來。老二媳婦與薛家太太是親姐妹,老二與薛家那位又是連橋,怕是關心則亂了吧。”

    賈赦不知道若不是被賈代善死死壓著,弄得賈母現在很多事情都不敢出頭。表麵一副萬事不管的樣子,讓薛家那管家也隻能找到王夫人。王夫人手上除了賈政這個白丁的名帖和印章,並沒有府裏其他人的,若不然此事都不帶讓賈赦知道的。私下裏就能自作主張的辦了。

    但現在榮國府發展到今天,二房想要辦成這件事情,還是得通過賈代善。畢竟就連賈赦的名帖印章都被賈代善收到他這裏了。於是王夫人隻得將此事跟賈政說了,然後賈政這二百五就又跑過來找他爹了。

    哪成想來到梨香院沒見到他爹,於是他又將此事跟他哥說了一嘴。

    再於是這七轉八轉的,就讓賈代善誤會了。

    此時賈代善耐著性子聽賈赦說完,眯著眼睛,聲音有些冷的問賈赦,“老二什麽時候跟你說的這話?”剛才他進院子的時候,老大父子不是還在那裏跟著武師傅練拳腳?

    “您那會兒不是出去了一趟,老二便過來了。見您沒在,他就走了。”

    賈代善聽賈赦這話,也聽不出來這事倒底是老二裝槍讓老大放炮,還是隻是單純沒有旁的什麽意思。不過不管怎麽樣,賈代善對於自家的倆個兒子都起了‘教導’之心。

    被人當了槍使,還在這裏傻不拉幾的逼逼,這是啥?這就是欠揍。

    “來人呀,去將二老爺叫過來。就說我要考他學問。”賈代善揚聲朝門外喊了一聲,話音一落,門外便有人應了一聲,之後賈赦就看見有人小跑著出了梨香院的大門。

    賈赦見此,摸了摸屁股,心中不禁又是一陣哀嚎。

    不是前天才考完嗎?為啥今天又打呀。

    (>﹏<)

    賈代善在晚膳前對兒子進行了愛的教育後,便帶著小孫女和孫子吃了一頓更加溫馨晚膳。

    而賈母那邊,她先是被賈代善下午說的話嚇得有些神情恍惚,然後在林之孝帶著人過來的時候,看著周瑞家的那張臉,便想到了之前發生在榮禧堂的事情。

    當場就被自己的回憶惡心吐了。

    賈母想退貨,卻在賈代善那非常不客氣的話下噎了回去。

    打發走了林之孝,賈母眯著眼睛看周瑞家的。“來人呀,去將二太太叫來。就說我不舒服,讓她過來侍疾。”

    “...是。”賈母身邊得用的大丫頭看了一眼賈母,猶豫了一下沒有問出要不要請太醫的話。

    於是在這一日,賈代善與賈母這對早就仿若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的夫妻,來了一場另類的心有靈犀,倆人同時對著兒子和兒媳婦磨起了刀......

    賈代善那裏還好,打了兩個兒子,收獲了迷妹一條,以及受到鼓勵的上進璉一隻。

    而賈母那裏,則是收獲了元春的憎恨而不自知......

    沒有哪個親閨女不惦記著自己親媽的。看到親媽被人折騰,親閨女心裏總會有些想法。元春也是如此。

    賈母的一些婆婆作派,隻有成為婆婆的人才會能理解和體會,可那些沒熬成婆婆的媳婦和未嫁人的姑娘卻是不懂的。

    元春知道她想要的出路,整個榮國府隻有老太太能給她,所以她掩飾住眼底的情緒,對著賈母不敢表現出一點不滿。

    心中卻是發了狠......

    自從自己有了全套的小廚房後,賈小妞最開始的時候還美滋滋的新鮮了幾天,過了幾天沒了新鮮勁,賈小妞的注意力又跑到了旁的地方上去。

    現在天氣正好,賈小妞時常和賈璉在榮國府的花園子裏玩鬧。柳郡在教學方麵還算有些獨道之處,他寫了不少小字條讓小丫頭藏在花園子裏,讓這對小兄妹去找。

    那些小字條上,有寫背一首詩的,有寫對上一個對子的,也有寫打一套拳的等等,散在花園各處,讓小兄妹找出來依著字條上的題目做了,誰找的字條最多,誰做的最多,誰就贏了。

    這遊戲雖然挺幼稚的,但在這個沒啥別的娛樂項目的古代,以他們那更幼稚的年紀也隻能玩這個了。

    這一日小兄妹正在花園裏玩耍,賈璉正好找到了一個小字條,那字條上寫著讓賈璉背上一段論語,手上還要打出一套拳法來。

    哪成想,剛背了兩句,賈政就帶著他的幾個清客也過來了。

    仿佛是發現了賈璉讀書態度不端正一般,一上來就開始訓斥起賈璉來。不說過的正興頭呢,賈代善卻抱著賈小妞從一旁走了過來。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呸,數典忘祖的玩意,你是不是忘記咱們老賈家是怎麽發家的?老子不妨告訴你,當年太.祖起兵時,你祖宗還是個大字不識兩個的睜眼瞎呢。”

    那認識的字都不如不正經讀書,寫字總是缺胳膊少腿的心肝多呢。

    賈政見老爹突然出現,再想到自己剛剛訓斥侄子的話,連忙為自己辯解道,“兒子並沒有那樣的心。隻是見璉兒讀書態度不恭敬,這才教導兩句。”

    璉包子見賈代善來了,連忙小跑著過去請安,“祖父~”叫這聲祖父的時候,璉包子渾身上下還帶著一股委屈。

    妹妹真棒~

    “孫兒和妹妹在這裏玩,柳先生留了功課讓我們邊玩邊學習。二叔見我一邊打拳一邊背書,就說孫兒是個糊塗東西,還叫我不要一味逞凶鬥狠,多讀些書。這個擅騙人和沾光便也說旁的都是小道,隻有讀書是正途。二叔便說要是下次孫兒還這般,就要替祖父和父親教導孫兒。以免,以免...”

    賈璉的話頓了頓,用他那雙桃花眼掃了一圈後,像是顧忌著什麽似的,又往下說,“孫兒便說書是要讀的,但也不能不習武。若是所有人都一味的光讀書,將來起了戰事,那些讀書人難道還能上戰場?然後二叔就罵孫兒有辱斯文,可,可咱們家不是軍功起家的嗎?今天我們享受了祖宗給了好日子,就不能忘了本。而且不是更不應該像旁的人家那般心裏瞧不起,瞧不起...”

    璉包子深諧語言的藝術,告起狀來渾然天成。

    且不說賈政聽了這話是何想法,隻詹光和單聘仁已經不好了。

    果然,就在賈璉說完,賈代善的目光還如刀如箭的掃向這二人。

    “沾光?擅騙人?”為他娘的可真會取名字。

    想到他們家妞族譜上的名字,賈代善一下子就驕傲了。連他心念一轉起的名字都那麽有清新脫俗,可真比旁人強了百倍去。

    雖然族譜上的名字好聽,不過妞這個名字更讓他喜歡。賈代善決定等到孫女正式出去走動的時候,再將大名告訴她好了。

    “國公爺容稟,學生姓詹,單名一個光。詹是‘無由訪詹尹’的詹。”

    賈代善聽他們這般說,緩慢地點了點頭。心忖,這不還是沾光嗎?

    單聘仁聽到詹光辯白,也在一旁將自己的名字道了清楚。這一回賈代善又將目光看向單聘仁。

    笑著打量了兩人一眼,說著說了一句,“果然是人如其名,多謝兩位對璉兒的教導了。”

    詹光/擅騙人:......

    這話聽著就不像好話。

    這對詹光和單聘仁這類人,賈代善掃了一眼,並沒有放在心上。就算是依附的清客,睛瘸了,也留不得。回頭打發了就是。隻是看著一旁的賈政,賈代善歎了口氣。對於這個兒子,真心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賈代善想到兒子這把年紀,文不成武不就,難道真的要等到他死的那天上個遺折不成?可就算是上了遺折,天知道他那個時候還有沒有那個臉麵,能為他求來一官半職。

    看了一眼這個兒子,賈代善就後悔當初沒讓賈政習些武藝,若是習些拳腳功夫,以他在軍中的人脈,總不會讓他落個白身。還有兩年左右的時候,且看他這一科能不能中吧。

    唉,估計是難了。

    “老二,讓璉兒習武,是你老子的主意。將來榜上無名,至少也不會一事無成。送到軍中去,也能有份正經事幹。若不是當初耽誤了你,也不至於讓你屢試不第,還一事無成的。”歎了口氣,“老二呀,你就甭嫉妒你侄子了。你要怪就怪你娘吧,都是慈母多敗兒。”

    賈政:......(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