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賈代善一醒來看見坐在旁邊可憐巴巴啃著青棗的心肝, 生鏽的大腦開始運轉，然後記憶一點一點的回籠了。

    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賈代善不得不感歎一句：心真狠, 手真黑呀。

    虧他當初還對她心懷愧疚，再加之老大成親在即，不想再讓大兒子守母孝, 這才留了這女人一條命, 沒有想到他一時心好, 竟然是養虎為患，終是害了自己的性命。

    可惜他的心肝，也跟著遭了罪。

    知道自己沒死成, 賈代善一是慶幸，二來便是心疼瘦了一大圈的賈小妞。

    光從側臉看去，他心肝臉上的肉肉都少了許多。再看看心肝身上穿的衣服，賈代善恨不得現在賈母就出現在他麵前。

    想好了要怎麽讓賈母求生不能, 求死不成後賈代善剛想要動一動的時候, 他家心肝正好也轉過頭來了。

    賈小妞不敢置信的看著賈代善，眨巴眨巴雙眼心裏別提多開心了。

    這兩天當真是度日如年。

    自從當天村長離開後, 賈小妞就知道要壞菜，於是當天夜裏便悄悄的將給賈代善熬藥的那套工具以及放在明顯處, 讓兩個兒媳婦互相監督的白米袋子和一個熬粥的小沙鍋都裝進了自己的空間裏。臨了，看了一眼村長廚房裏的其他東西, 賈小妞又拿了一些鹽這才離開。

    將仍然昏迷的賈代善連人帶被往空間裏一送, 臨出門前, 賈小妞還將村長家的柴房打劫一空這才趁著夜色按著她之前問過的方向狂奔而去。

    賈小妞一點都沒有不問自取的羞愧感，畢竟她拿的這些東西，撐死還不到二兩銀子呢。

    再加上她手裏還剩下的那兩副藥，估計這些天也不過花了五六兩銀子罷了。要知道當珍珠的銀子，村長家可是一分都沒給她呢。

    跑了兩個時辰左右，賈小妞實在是跑不動了。看了一下時辰，轉身便回了空間。

    賈代善仍然睡在空間裏的沙發上。賈小妞橫著躺在這邊，不過幾息，賈小妞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小孩覺多，再加上運動量極少的賈小妞睡前的那一番運動，直接讓賈小妞睡到了日上三竿。

    村長家發現賈小妞與賈代善失蹤，又發現丟了東西，村長帶著兩個兒子追過來的時候，洽巧遇上賈小妞在空間裏與周公下棋，兩方人馬正好錯了過去。

    等到賈小妞睡醒了，然後先在空間裏捉了條魚，熬了一鍋魚片鍋，以及將賈代善的藥也坐在爐子上時，已經過了午飯的時辰了。

    因為不知道賈代善會在什麽時候醒過來，所以一般情況下賈小妞都會將賈代善放到空間外麵。

    在賈小妞看來空間的事情，能不暴露就不要暴露了。以免人性通過不了考驗，讓人徹底失望。

    此時也是如此，吃過粥，正一邊給賈代善煎藥，一邊啃著村長家院子裏接的青棗時，賈代善便醒了過來。

    當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賈代善被丟出窗戶的時候，隻看到賈小妞撞開了門，並且朝他的方向跑，所以跟本不知道賈小妞是自己跳下去的還是被人扔出去的。

    醒過來的賈代善很是關心這個問題，等到賈小妞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說完後，賈代善便問了出來。

    賈小妞垂下眼眸，隻猶豫了幾秒鍾，便義正言詞的說道，“是老太太薅著妞的脖領子將妞丟出窗戶的，幸好一掉下去就抓住了祖父的衣襟，這才沒有被水衝走。”

    這幾年賈代善是怎麽將她當成心肝疼的，賈小妞記得清清楚楚，所以她壓根就沒有想過再用自己主動跳下去這件事情來刷什麽好感度。

    而且她心裏明白，若是說是她主動跳出去的，將她當成心肝的賈代善就算是再疼她，也會訓她一頓。訓她不愛惜自己。

    與其挨訓，還不如給賈母犯的事添把火呢。

    殺了自家男人還不滿足，竟然連親孫女都殺，這樣喪心病狂的人，能不收拾她？

    果然，賈代善聽賈小妞這麽說，躺在那裏氣得都說不出話來。

    她不是喜歡往河裏扔人嗎？行，成全她。等他回去的，他就將這死老太婆捆綁起來放到船屋拖著走。

    若是一路拖回京城死老太婆還沒有死，他再將她放到鍋裏煮。

    不將她煮開花，他就不叫賈代善。

    剛這麽想的賈代善，下一刻，又反駁了自己的想法。

    不，不，那樣太便宜她了。

    而且她死了，後年珠兒就不能參加科舉，這一耽誤就要耽誤五年。

    時不可失，失不再來，天知道五年以後會是什麽光景。這事還真的不能耽誤。

    賈代善眯了眯眼，最後想了想，他還是將賈母四肢的筋脈都剪斷，然後再剪掉她的舌頭，讓她...好好的活著。直到整個榮國府需要來一場守孝的時候再送她上西天......

    ......

    賈代善醒來後，事情就好辦多了。雖然剛剛醒來身上還沒有多少力氣，但卻不再需要賈小妞再擔心了。而且隻要賈代善醒來，不需要多少時間他就能帶著賈小妞走出現在的困境。

    深刻的知道一文錢憋死英雄漢的賈小妞，在賈代善沒注意的時候，直接從空間裏拿出一串珍珠項鏈出來。

    有了這一串項鏈，隻要進了城鎮，他們倆就可以雇到馬車，或是讓人捎信來接他們了。

    賈代善對於小姑娘的首飾並不怎麽上心，見賈小妞從脖子上摘下一串珍珠項鏈後也沒多驚訝，隻對賈小妞保證以後一定給她更多更好的。

    再多再好，能有她自己哭的多，哭的好嗎？

    “嗯，我聽村長的孫女說一顆珠子可以當十二兩銀子，這一串有二十幾顆，咱們就有，就有二百四十兩銀子。有了這些銀子，就可以給祖父買些好藥材補身子了。”頓了頓，賈小妞一臉羞愧的說道，“妞記得祖父說過財不露白，再加上村長一家人都不像實在人，擔心一下子給多了，會對咱們不對，這才沒有拿出來。”

    賈代善點頭，“你做的對。若是你真的一下子拿出這麽多，說不定咱們爺倆就被這家人給害了。莊稼戶一年的收入也不過二三十兩，你這一串項鏈給出去，說不定就是那家人十年的收入。財帛動人心，說不定你許下的那些個富貴在那些人眼裏還不及這兩三百銀子來的實在。”

    賈小妞聽了大點其頭，她其實也有這方麵的考慮。

    賈代善見此，摸了摸賈小妞的頭，一臉欣慰。

    唉，可憐他自小長大的心肝，食金咽玉的長到今天，啥時候吃過這等苦頭。

    不過以小見大，他還真沒白疼她。

    沒有在關鍵的時候拋下他，也沒有自哀自怨的不自救，等被人救助後，還能理智的給這家人畫大餅......除了低估了人心的險惡，這份心智，他以後倒是不用為她擔心了。

    說話間，賈代善的力氣倒是恢複了不少，也能慢慢的坐起來，然後又能扶著樹幹一點一點的站了起來。等到賈小妞將之前煮好的魚片粥熱好後，賈代善吃過了粥，等到藥熬好了，又吃了一碗藥後，倒也能拄著一根樹枝慢慢的走了起來。

    “這些東西，都是你背到這裏的？”等到可以慢慢走路的時候，賈代善才發現賈小妞拿出來的東西還挺全的。

    “嗯，”賈小妞看了一眼一地的生活用品，特別慶幸她有些東西還放在空間裏沒有拿出來。

    當然，最讓她慶幸的是她的便宜祖父沒有在空間裏醒來。

    “放在床單上，然後和您一起拖到這裏的。”

    賈小妞說完，還伸出手讓賈代善看一看她手上因為拖拽重物而勒出來的紅檁子。

    當然，這些不是今天弄出來的，而是前幾天往村子裏拽賈代善的時候弄出來的。

    不過誰讓她是嬌小姐，手皮子嫩，不容易好呢。

    看到仍然帶著幾分紅腫的手心，賈代善又是一陣心疼。

    少時，祖孫倆終於平靜下來了。看了一眼天色，兩人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後賈代善尋找了一個方向，又問了一下賈小妞他們來的方向，這才帶著賈小妞，背著賈小妞從村長家裏拿出來的東西一步一步朝前走著。

    還好兩人運氣比較好，走了一個時辰左右，正好看見了一個老漢趕著一輛驢車過來。

    搭了順風車，賈代善又問了那老漢前方是哪裏，等到那老漢回答後，賈代善才知道他和心肝落在了什麽地界。

    此處離揚州確實不遠了。不過以他們倆老的老，小的小，想要去揚州，倒是不容易。

    這一路上山賊土匪，可不是他們倆能扛的。不過既然扛不了，倒是可以直接去信讓人來接。

    想明白的賈代善，一手把著馬車，一手攬著賈小妞，心中對於現在的落魄毫不介意。

    他生來便富貴，這樣的事情，遇到的還真不多。

    想到衣襟裏的那串項鏈，賈代善不禁又自嘲一笑。若不是有這串項鏈，估計他也不會這麽穩如泰山。

    相較於這對搭著順風車的祖孫，村長一家卻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水源與賈璉帶著一大幫人以及幾條幫忙找人的大狗終於順著賈小妞的氣味追到了這裏。

    那狗就在賈小妞與賈代善住了幾天的房間裏轉圈。已經知道這些狗習性的水源等人如何能不知道這是啥意思。

    於是連忙叫了一家之主以及這個村的村長過來問話。

    村長這時候才知道忽悠了他們全家好幾天的小丫頭真的大有來頭。

    之前他們也相信了賈小妞的說詞，可是當村長半夜翻來覆去突然想到不對勁的時候，賈小妞不但帶著賈代善跑了，竟然還將他家的一些東西也給卷跑了。當即村長便覺得他們家可能遇到了騙子。

    哪成想起早帶著兒子追出去後，竟然沒追上那對祖孫。這更讓村長覺得那個一直昏迷的人，一定是裝的。然後跑到他們家來騙吃騙喝。

    村長一家還在憤憤不平時，竟然又被人告知了那二人不是騙子，這心裏別提多糾結了。

    當村長看到他們縣的縣令也跟著這些人站在一起時，村長連最後一點小心思都不敢有，再回話的時候，特別痛快利落的將這幾天的事情都回了。

    水源聞言，狠狠的瞪著村長。然後轉頭看縣令，縣令見水源這樣子，自是明白水源的意思。

    旁的不說，這個村長，就得換人做了。

    “今兒若是在這裏見到了他們，別說兩個龍禁衛，便是十個，本殿下都可以做主給了。哼，來人，拿二百兩銀子給他。”

    雖然沒有見著賈小妞，但至少知道賈小妞還活著，水源的心情就已經陰轉多雲了。

    賈璉的心情也是如此，之前一直是盲目的找人。不敢放棄希望，隻是在做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努力。現在知道兩個人都還活著，賈璉這些天一直繃緊的神經也鬆緩了下來。

    見水源賞了這家人二百兩銀子，賈璉看向柳郡，見柳郡點頭，也出聲賞了這戶人家二百兩銀子。

    唐嬤嬤自從丈夫和孩子都死後，就將賈小妞當成她最後的一根稻草。她從來都不敢想賈小妞要是出事了，她要怎麽辦。此時聽到賈小妞有了消息，喜極而泣的朝著西方跪了下來，嘴中喃喃有詞的念著佛祖保佑什麽的。

    既知道了賈小妞二人的消息，水源等人也不做休息，繼續讓這些找人能手根據氣味向前推進。

    之後就在賈小妞與賈代善離開了之前逗留了許久的地方，水源和賈璉晚了他們兩個時辰到了這地方。

    看著被丟棄在這裏的剩粥與燒過火的痕跡，水源摸著那片被壓倒的草叢，臉上的冰冷和肅殺之氣越來越淡。

    還好她沒事......

    他都想好了，若是她真的再也，再也找不回來了，他可能真的會用最殘忍的手段為她報仇。

    突然間，水源想到了什麽。叫來身邊的太監，“你回大船上，立即給賈太君報告這個好消息。並且讓她拿出一萬兩銀子來，這幾天找人花銷了不少。她總不能坐享其成？”頓了一下，水源的臉上浮現了一抹更加燦爛的笑容，“她要是一時不湊手，我看她這次出行戴的那幾套首飾都不錯。咱們宮裏負責倒夜香的嬤嬤們正好缺了點頭麵。”

    嘶~

    聽到水源這話的人，都不由的抽了一口氣。

    果然不愧是宮裏出來的受寵皇子，缺德起來真是沒邊了。

    超品國公夫人能戴的首飾，那是凡品嗎？還宮裏倒夜香的嬤嬤，就是品階低一些的貴人都不一定能夠有資格佩戴呢。

    這臉打的啪啪的。

    估計就這段話就能讓老太太氣岔氣了。

    更別提之前的‘報喜’了。

    哎呀媽呀，這不是想直接逼死老太太的節奏嗎？

    你告訴殺人凶手被你殺的人沒死，他們眼瞧著就要回來跟你敘舊了。這對於賈母來說，它能是好消息？

    這幾天，也不知道是賈代善這件事情本身讓賈璉黑化了，還是找人這幾天漸漸的讓賈璉黑化了。反正水源的這段話，賈璉算是聽明白了。

    不但聽明白了，還他特高興的對著身邊的興兒說，“你也跟著回去，回去的路上再買幾筐鞭炮，圍著大船多放放，去去晦氣。也讓老太太高興高興。”

    估計老太太高興不起來。

    興兒心裏這麽想，麵上卻不敢這麽說，見賈璉沒有旁的吩咐了，便跟著水源的太監一起走了。

    回程的路上，兩人還在說著賈代善回去了，要怎麽收拾賈母呢。

    “嘿，雜家跟你說。我們殿下最近隻要休息，都會翻看宮刑的施刑要點。你知道宮刑吧？就是對那些犯了錯的宮女......”

    興兒聽小太監這麽說，臉上一陣白一陣青的，“甥舅情深，殿下有心了。”

    小太監聽到興兒半天才憋出這麽一句話來，心裏突然覺得哪裏怪怪的。

    甥舅情深？是什麽鬼？

    甭管水源對賈小妞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但是這幾天的找人下來，所有人都看出來水源幫忙找人更關心的是誰？

    你問是咋看出來的？

    泥嘛，兩個人失蹤，為啥你弄一群狗回來的時候，隻記得讓人拿賈小妞常用的東西？

    還有說的話，做的事，遇到路人張嘴問的都是沒有見過一個長的特別好看，特別可愛，咋看咋招人稀罕的小姑娘？

    嗬嗬，幾天下來，誰還不知道讓他上心的是誰。

    不過，這位十歲出頭的皇子為啥要對一個四歲的小丫頭這麽上心呢？

    賈小妞長的再好看，能有宮裏的公主好看？

    就算是有，那也隻能說是平分秋色。

    再一個，說是親情。

    兩人除了名義上的那點一表三千裏的親戚名份外，跟本沒啥親情可言。

    再說男女之情。

    兩人的年紀加起來還不到十五歲。一個十歲的爺們是咋看上四歲的胖嘟嘟的？

    別說興兒和小太監了，其他人就沒有一個想得明白水源這是弄得哪一出。

    水源啥人？

    一文錢掰成兩瓣花，都說人家敗家的人。這一次為了找人，他花了多少，又許出去了多少。

    細算算，感覺他們認識了個假水源。

    因為這一次找人的花銷都比水源從小長到大花的還要多了。

    所以這一定不是真的。

    真相就是那個吝嗇，摳門，死要錢的皇子其實已經在那天夜裏一起被賈老太君丟出窗戶去了吧。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水源等人既知道賈代善一行人離開這裏沒多久，自然是騎上馬，帶上狗一路狂追。

    按著那村長的說詞，水源等人覺得他們一定能追的上，卻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好不容易快要追上的時候，賈代善又已經跳下馬車與賈小妞進了最近的縣城。

    進入縣城，賈代善想了想，便帶著賈小妞去了縣城一家當鋪。將那條成色非常不錯的項鏈給當了。

    得了銀子，賈代善猶豫了一下，便在街上的一個代人寫信的書攤上借用了筆墨，寫了封信。之後賈代善牽著賈小妞一起去了驛站。給了驛站小吏一些賞銀，讓他盡快將這封信送到揚州巡鹽禦史府去。

    得了銀錢的小吏，自是高興極了。一番保證後，賈代善留下了路上見到的客棧地址便帶著賈小妞去投宿了。

    隻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剛走到客棧門口，身後便是一陣狗吠和馬蹄聲。

    兩人下意識回頭，正好看見獨自坐在馬上的水源以及和柳郡坐在一匹馬背上的賈璉。

    兩方人馬一相遇，自是激動不已。

    賈家的下人一下馬直接跪在賈代善麵前，賈璉撲到賈代善懷裏，宣泄這幾天的提心吊膽。

    賈代善一邊拍著賈璉的頭發，一邊對著一直坐在馬背上沒有下來的水源點頭致意。

    水源的全部精神都放到了賈代善身邊的小人身上。

    水源沒有想到，不過幾天的功夫，他家胖呼呼，肉嘟嘟的小胖妞就瘦了好大一圈。

    眼睛更大了，下巴，下巴也不圓了。整張臉都小了好幾圈。

    水源下了馬，將馬韁丟給身後的隨從，一步一步朝著賈小妞走去。

    賈小妞看過了完好無損的傻哥哥，也將視線對上馬上就要走到麵前的水源身上。

    水源走到離賈小妞隻有一臂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賈小妞見水源站得離自己這麽近，也沒覺得不自在。

    也有可能是他鄉遇故知，或是這幾天的坑爹遭遇讓賈小妞看水源都帶著幾打的濾鏡。

    “殿，唔...”

    賈小妞剛要張嘴說話，水源的手掌就整個扣在了賈小妞的臉上，五指分開，輕柔的測量賈小妞的臉到底小了多少去。“從今天開始，本殿下允許你叫本殿下表舅。”

    隻是水源的這句話，賈小妞並沒有聽到耳朵裏，她現在滿身心想的都隻有一件事情。

    九，九陰白骨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