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傳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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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玉鳴伸手接過玉佩,目光若有所思:“本宮不記得在你這兒落下過玉佩。”
    “這是殿下所跟著的那位姑娘的玉佩,”了悟手裏轉著佛珠,“是殿下撿到的,交由貧僧這裏,貧僧當時就對殿下說過,這塊玉佩,還會由您還回去的。”
    南宮玉鳴:“你倒是有做神棍的潛質了。”
    了悟笑道:“不敢。”
    南宮玉鳴將玉佩塞進懷裏,沉聲道:“來下一盤棋吧。”
    與了悟結束一盤棋的時候天色已深,本打算尋個地方去睡覺,可不知為何,南宮玉鳴總覺得應該去蘇柔那裏瞧一眼。
    遠遠的就瞧見她那有些偏僻的屋子裏還亮著燈,南宮玉鳴看了一會兒,眉頭輕蹙,正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的窗戶卻是打開了。
    隻聽見那人壓低了聲音道:“玉明,你在外麵嗎?”
    南宮玉鳴輕躍至她的麵前,麵無表情:“要動手殺什麽人了?”
    蘇柔顯然是嚇了一跳,紅唇微張,南宮玉鳴眸子裏閃過一絲興味,很是仔細的盯著她麵上的表情。
    可惜除了那張著的紅唇,蘇柔似乎並沒有覺得害怕,隻是臉色微僵了一下,低聲道:“你還是進屋子吧。”
    南宮玉鳴眉頭擰了起來:“你還沒有嫁人,本....我去你屋子裏,並不妥當。你若有什麽事情,叫我一聲名字即可,我就在外麵。”
    蘇柔搭在窗台前的手指緊了會兒,低聲道:“你說的也是。不過我給你留了點飯菜,你進來吃一些吧。”
    這下輪到南宮玉鳴有一絲的詫異了,他再怎麽說也是一個男子,這蘇柔就這麽放心的讓自己進她的屋子裏?
    為什麽?難道就是因為他長的醜卻沒有動過她,所以她才覺得很安全?
    不過她說的對,自己的確是有些餓了。
    他忽然想起來,以往跟了悟下完棋的時候,這老和尚總會讓人送些精致的素齋進來,可直到他都離開了,那老和尚都沒有要傳膳的意思。
    這了悟究竟打的什麽主意?不過不管他什麽想法,隻要不是算計到自己的頭上來,他都可以忍愛。
    如果讓他發現了悟有什麽瞞著他或者有意的引導他去做些什麽,他這筆帳可是會連同了悟一起算上。
    南宮玉鳴從來就不會委屈自己,示意蘇柔走遠一些,身子輕躍進屋內,果然就瞧見桌子上擺著幾道素菜。
    “這兒是座廟,雖無肉,但素菜卻是極好。”蘇柔給他擺了筷子,“等回到府上之後,我再做一頓好吃的給你。”
    蘇家的小廚房她都進不去,她拿什麽好東西給他吃?自己養在院子裏的那一隻老母雞嗎?看起來好象是用來下蛋給她自己吃的,他能吃的下去就有鬼了吧。
    南宮玉鳴沒有說話,直接拿起筷子,他吃相動作極其優雅,蘇柔在一旁看著,忽然有些揶揄的笑出聲:“如果玉明遮個麵具在臉上的話,再換一身衣裳,說你是哪家的貴公子,怕是都沒人會懷疑的吧。”
    她倒是說的實話,這玉明雖然長的醜,但身形高挑,識得字還寫得一手好書法,若說他不會作詩,蘇柔必定是不會信的。
    可惜的是,老天向來公平,他幾乎賜予了玉明外形內裏完美的一切,卻是賜了他一張絕世的醜顏。
    但麵容絕不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越發的跟玉明相處,蘇柔就越是對玉明有好感,他話不多,卻總會在最關鍵的點子上提醒她,讓她從不做無用之功。
    就比如昨天晚上她說出自己的計劃之後,玉明竟然還挑出了不足之處,她原先還以為他不過是空口之談,哪知等他拿起筆一勾,寫了幾個字之後,她登時就驚悚了。
    想不到他這麽一個大男人,竟然還會如此計劃周密的宅鬥,讓他忍不住道:“玉明,你以前,是不是哪家的公子?”
    南宮玉鳴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幽幽的盯著她:“為什麽這麽說。”
    “我以為我這計劃已經夠完美的了,沒想到你竟然更棋高一籌,”蘇柔唇角勾起一抹笑,溫柔恬靜:“原本以為我的處境已經是步步驚心,看來你的境遇也好不到哪裏去。”
    南宮玉鳴放下筷子,並沒有說話。
    夜色已晚,不適合多吃,否則容易積食不化不說,還有可能會變胖,他親娘說過,女子愛身材,這男子也該保持著身材,不然就會像北辰的皇帝一樣,每日挺個大肚子,連躺下來都會呼吸不暢。
    南宮玉鳴覺得自家的娘親說的對,於是並沒有回答蘇柔的話,隻是淡然道:“要不要去看一眼?”
    她昨日的計劃非常簡單,今天那主母就是想利用謝淩在此製作一場偶遇,然後給他們兩個人下點兒藥什麽的,之後關一間屋子裏,隻坐等第二天早上去捉奸。
    用這麽一個法子毀女子的清白,逼謝淩娶人,實在是沒什麽新意,所以為了帶點兒樂趣,他順勢給她們娘幾個都下了藥。
    界時群魔亂押,那一通景象,怕是極具震撼力和觀賞力。
    蘇柔想了一會兒,蹙著眉點頭:“你說的對,我是該去看看。”
    南宮玉鳴點了下頭,蘇柔道:“你等我一下。”
    說罷,她急急的進屋,從箱子裏麵翻出一件黑色的鬥篷套在身上,“好了。”
    南宮玉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想提醒她外麵是黑夜,跟他躲在樹上根本就沒人能看得見,不過這小丫頭有些少年老成,喜歡做一些跟別人不同的事情,南宮玉鳴也就由著她了。
    兩人默默的對視良久,還是蘇柔忍不住道:“走吧。”
    南宮玉鳴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朝她走了過去。
    蘇柔見他走過來,莫名的覺得自己的心髒跳的有點兒快,忍不住跟著他的腳步一步步的向著後麵退:“你,你要做什麽?”
    南宮玉鳴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你不是要過去看看嗎?”
    蘇柔道:“沒錯。”
    南宮玉鳴麵上閃過一絲的不耐:“那你還不過來?”
    蘇柔麵色微僵,抓緊了自己的衣領:“我們就這樣過去不行嗎?”
    “你莫不是在與我開玩笑?”南宮玉鳴實在是不明白眼前的這個小丫頭在別扭個什麽勁兒,“罷了,你不去就算了。”
    他轉身便走,還未走兩步,袖子便被人拽住,回頭,就瞧見蘇柔麵色緊繃的看著他:“我要去,李秀害死了我娘親,她的下場,我是一定要看的。”
    早說不就得了!
    他還沒開口,蘇柔就走了過來,伸手攬住他的腰身,沉聲道:“走吧。”
    南宮玉鳴:......
    他算是明白她剛剛為什麽要步步後退了,他是說要帶著她飛,但他提著她的衣領也是可以的,這女人,居然敢抱他。
    ......
    南宮玉鳴和蘇柔趕到的時候,場麵似乎有些一發不可收拾。
    京城內的有名望的貴公子們都不是傻子,甚至有的人就是從宅鬥裏麵出來的,本來蘇家主母李秀是想讓蘇柔當眾出醜再毀婚要她小命的。
    因此她還特地叫了好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觀賞,可她沒有想到的是,南宮玉鳴竟然將藥直接塞進了她的嘴裏,並且急速的點了她的穴,讓她根本就無法反抗。
    不僅是她,凡是跟過來的蘇家女眷皆被喂了藥,然後被南宮玉鳴丟在了這塊極廣的地方,隨後她之前叫來的人都在規定好的時間裏出現了。
    隻可惜的是場中無一男子,那位貴公子似乎都說好了一樣都沒有出現,若是出現,怕是對眼前的場景也要嗤笑出聲。
    那些個女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極盡誘惑之力的做著各種姿勢,那媚眼拋的,頭發亂的,衣裳扯的,聲音叫的比殺豬還難聽。
    如此啼笑皆非,他真該叫蘇尚書過來瞧瞧。
    那些被蘇家主母邀請過來的人大多都是與蘇家主母有交帕的友誼,此時看見蘇家主母跟那樓裏的姑娘沒什麽兩樣的狐媚模樣,皆是又驚又怒。
    驚的是沒想到為人刻板有禮的蘇家主母竟然是這樣的女子,怒的是沒想到她這般的不要臉,竟然讓她們來看這一場的好戲。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一家子都中了藥,可明白又如何?這些醃臢事兒自古都是悶在後院不被世人知曉的,如今被人給拎到明麵上來了,就是眼前人的地位再尊貴,她們也是瞧不起的!
    南宮玉明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如此醜態,你心中是否覺得並不痛快?”
    蘇柔微微一愣。
    是啊,她們隻不過是出個醜而已,隻要呆在院子裏,隻要蘇鴻的地位還在,那麽這些對於她們來說,又算得了什麽呢?
    蘇柔偏過頭來。
    她是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著南宮玉鳴,眼底閃著堅毅的目光:“你說的對,這並不算什麽。”
    她所要的,是蘇鴻一氏的沒落,是李秀永遠也醒不來的噩夢!
    蘇柔忽然笑了,她輕聲道:“我爹並不是蘇鴻,而是蘇光。”
    南宮玉鳴怔住了。
    蘇光,前朝罪人。聽父皇所說,南宮皇室在還沒有被北辰那賊子盜去的時候,蘇光是南涼的名門功臣,他極擅謀略,隻要出手,就從未失敗過,因此南宮的先帝很是信任他,常常將他帶在身邊。
    據說南宮先帝與最凶猛的胡人鬥爭的那一日,蘇光連使三環計,打的胡人節節敗退,然而令人扼腕的是,最終他們敗的,不是在敵人的手上,而是自己人的手上。
    北辰早就已經有了狼子野心,在他們歸途的路上設下關卡,當時蘇光就告訴南宮先帝北辰的陰謀,可惜南宮先帝並未相信。
    因為北辰是南宮先帝從小長大的兄弟,自己腹背受敵之時北辰從未背叛過,忠心護主的蘇光跪在殿前請求南宮先帝,結果卻惹怒了南宮先帝,恰巧此時他們遭遇胡人反一波的攻打,南宮先帝便認為是蘇光故意遺算,於是便判了蘇光謀逆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