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四回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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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過前麵那道彎就是清水宮,這裏沒有野獸,在下就不送了。”那獵人說。

    孟宇想要酬謝,可是一無所有,即便回到宮裏也拿不出東西,便說道:“既然走到這裏,不妨到宮裏喝杯水再走。”

    那獵人道:“不用了,我們就此別過!”

    孟宇隻好揖別,道:“後會有期!”他感到山裏人淳樸,雖然隻是陌路相逢、短暫接觸,心裏卻充滿了惜別之意。

    眾道士見孟宇衣衫襤褸、胸前掛著骨折的手臂回來,不免驚喜交集,少不了問起來龍去脈,孟宇的遭遇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便說道:“多謝各位道友關心,此事容後慢敘,先給我看看手吧,這條手臂恐怕要廢了!”

    有一個道士說道:“趕緊找那知客老道看去,接骨他最拿手。”其他道士齊附和,兩個同宿舍的道士要扶孟宇去,孟宇婉言謝過,說不用扶。

    那老道見到他卻隻是淡淡地說了句:“你回來了。”

    孟宇道:“有勞道長給我看一下這手臂!”

    那老道說道:“你這手臂等幾天師傅回來給你看;先去洗一洗,換身衣服吧!”

    “噢。”孟宇見老道對自己這些天的失蹤若無其事,心中已自納罕,是以不二話就走了。路上想:“除非那老道知道自己的行蹤,不然不會是那種態度。”他感到道門裏的事太玄妙了,一時也弄不懂,便不去想它。

    回到宿舍急急打開箱子一看,見仙服還在,心頭一塊石頭落了地。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得不能再穿了,洗完澡便扔掉。在深穀時也時常想念仙服,便把它穿上,好親近親近。

    忽一日,那老道帶孟宇來到一個山幽,但見:一個清水潭映得山色清翠欲滴,飛瀑如練,鬆柏參天,鳥語花香,雲煙飄渺,景色清麗佳絕。

    “清水宮就因此潭而得名,好幾位高道就在這裏羽化成仙的,氣場殊佳,你就在這裏靜修吧!”老道說完就走了。

    時值初秋,天氣依然悶熱,中午時分便有幾個美貌村姑一路嬉笑地來到潭中沐浴。她們在孟宇眼皮底下寬衣解帶竟不避忌。孟宇急轉過身去,又見一隻大蟒蛇向他蜿蜓而來,猛吃一驚。他想自己一跑蛇肯定追來,便原地不動,緊盯蛇頭。那蛇在孟宇麵前擺頭吐信了一會兒就掉頭去了。孟宇方鬆一口氣,卻見無為真人陡然出現在麵前,隻聽他說道:“也罷,就讓你換骨吧!”言畢提起孟宇騰空而去,來到十裏外屋牖峰的星仙洞。

    這屋牖峰原來是空心的,洞好大,洞底好深,洞裏空蕩蕩的,隻有一副骷髏直立著,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磷光。若不知是神骨,當真很恐怖。

    師徒倆席地而坐。無為真人問起這段的學習情況,孟宇道:“功夫是練得不錯,隻是遭遇太不平凡了!”他向師傅講述那段經曆,才說幾句,無為真人就說道:“這些師傅都知道。”

    孟宇啊了一聲,“師傅都知道?那怎麽不來救徒兒?”

    無為真人道:“沒有那樣的環境,你能在短短兩個多月時間練成那三種功夫嗎?”

    孟宇恍然,道:“怪不得也沒有其他神仙來救我,原來是要我在那深穀中修煉。”想了想又道:“我就想師傅把我托付給那道長,他見我失蹤兩個月回來竟然若無其事,這麽說他也知道我在深穀?”

    “是的。”

    孟宇仿佛大夢一場,別有意味地說道:“在那深穀中修煉好是好,不過徒兒可付出斷骨的代價!”

    無為真人佯訝道:“喲,讓你受苦了!師傅加倍償還你,讓你換上神骨!”

    孟宇長噓了一口氣,道:“真是天遂人願!我原來也這麽想。”

    無為真人的情緒忽然低落下來,若有所憾似地,說道:“好吧,現在就給你換神骨!”

    孟宇觀言察色,道:“適才在山下聽師傅的口氣,似乎給徒兒換神骨很勉強。”

    “你說呢?剛才你見美女寬衣就急轉身,見蛇來就緊盯蛇頭,說明你心外有相,離得道還有很大距離;如若你視若未見,火候就差不多了,為師不會讓你換神骨,而是把你直接點化了。”

    孟宇笑彎了腰,“原來美女和蛇都是師傅變幻出了試探徒兒的,也真難得師傅一番苦心!”

    “為兄這一大把年紀,骨頭也老化了,也想換這神骨,現在隻好讓給你嘍!”無為真人煞有介事地說。

    孟宇笑得更開心,忽然聯想到什麽,道:“莫非把徒兒逼下深穀的那四隻老虎也是師傅變化出來的?”

    “你說呢?你總不會自己跳下深穀吧?”

    孟宇又是啊了一聲,“這樣做太——太——”他說不下去,頓了一頓道:“至今回憶起來還心裏發毛。”

    “沒事的,你有三百多年壽命,不會這麽早就死的。”

    “哦,”孟宇想起來,無為真人說過,換上神骨可活三百多年。

    這時無為真人站起身來,叫孟宇仰臥在地,說就要開始做換骨手術。

    這“手術”二字讓孟宇心中一粟,心想:“難道是活生生地把自己的骨頭剜出,再安上神骨?這可是有人類以來最駭人聽聞的手術啊!”霎那間恐怖從四麵八方襲來,猛不丁坐起,臉色發白。

    無為真人麵帶微笑,這微笑使他情緒稍寧。轉念一想:“人間尚有麻藥,何況仙術高明,應該不會有什麽痛苦。”一陣驚悸過後,鎮定了下來,重新躺好。

    隻見無為真人拂塵一揮,一張黃符飄飄蕩蕩落到自己身上,頓覺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見師傅走到神骨跟前行了個禮,口中念念有詞,拂塵一揮,神骨即緩緩升起,在自己眼前飄來蕩去,然後撲到自己身上,五體對得齊齊整整,慢慢陷入體中。閉目內視,見神骨與自己的骨骼漸漸地合二為一。他感到全身發熱冒汗,而流出來的卻是原骨所化物,又濕得遍體涼透。

    忽聽得師傅朗聲道:“好嘞!可以起來了!”

    孟宇一躍而起,興奮地拉住師傅的手道:“我還想學關公刮骨,沒想到就這麽簡單,一點疼痛酸麻的感覺都沒有。這就成半神了?太好了!太好了!太感謝師傅了!”

    “你先別高興,剛才是給神骨作了法,很聽話,等下就有你好受的,你得有思想準備。”指著洞壁邊上的一個泉水坑道:“你先到那邊洗洗,看你滿身粘糊糊的!師傅有事先走一步。”

    孟宇邊洗邊哼著小曲兒,撫摸著已完好如初的那條手臂,想到已成了半神,可以遨遊星際了,心裏不知有多高興。

    出水後不待衣服晾幹就穿上,急著要出去。這洞像桶一樣,洞底離洞口百多米,怎麽出去呢?四麵洞壁察看了一番,選好攀登路線,往上爬去。可爬到中途一不小心就滑落下來,嚇一跳,沒想到卻是輕輕落地。這一跌倒使他被喜悅衝昏的頭腦清醒過來——已經會飛了,還在那裏爬什麽?試著輕輕一跳,竟有數丈高,於是一躍,就上到洞口。走到洞口外沿往下一瞧,浮雲遮著,見不到峰腳,便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下去,果然安全著地。於是興起,三蹦兩跳就到了七八裏外的清水宮。

    回到清水宮時,師傅不在宮裏。他按捺不住喜悅和激動的心情,返回野外去試飛。他還不敢飛高飛遠,隻在懸崖峭壁間跳躍、在樹梢間奔走,與猿猴比敏捷,與飛鳥比輕巧,直到日落方回宮。晚上,難免還浮想聯翩,幻想著自己像天使一樣在星際穿梭,跟誇父並肩追日,與雪嬋比翼齊飛……

    三天後無為真人回宮見到孟宇劈頭就問:“身上有什麽不適?”

    “沒有。”

    “這不可能!”

    孟宇奇怪地看著師傅那隆起的額頭——師傅怎麽會誤判,神仙也有看不準的?“真的沒什麽不適,隻覺渾身是勁、舉重若輕,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似的。”

    無為真人知道孟宇不會說假話,便盯著他看,直看到他的靈魂,不覺喜形於色,拱手道:“恭喜你了,物歸原主!”

    孟宇不會意。

    無為真人道:“千年前有一位天神被貶下凡為人,正要毀去那神仙之遺體時,來了一位雲遊佛,把這副骨架留了下來,說千年後有一段緣要續,並得天詔,由愚兄守護。沒料到來續緣的你,竟是那被貶神仙的凡身。怪不得這神骨與你那麽默契。”

    孟宇便將空如佛關於自己往世是巡星神之事說出。

    無為真人聽了撫掌大笑道:“你早說,老道就不用做那八十一天道場了。那雲遊佛正是空如佛。我原想地帝怎麽會同意讓你換神骨,原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高興之下抱起孟宇,拋向天空,孟宇就像一隻放飛的信鴿,飛向天際。

    孟宇會飛了,心裏就想著出山,好去圓他的星遊夢,又恐學藝不精難以應對惡劣的星際環境,幾經思想鬥爭,最終還是按捺不住星遊的激情,忐忑不安地去向師傅請求出山。

    好不容易找到師傅,可話未出口無為真人就指著他的額頭道:“你呀,羽毛未豐就想飛!別以為現在內有神骨,外有仙衣,掌握了些太空生存技巧就可以遨遊星際了。試想,神骨馱著你這血肉之軀能飛得快、飛得遠嗎?”

    孟宇被說得隻是癡笑。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給我老實呆著,老道再授你化體大法。”頓了一頓,又道:“你知道電子以什麽速度繞核運動?”

    “近光速。”

    “為何達不到光速?”

    “可能是質量大於光子吧。”

    “對,你要把軀體分解成無數比光子更小的粒子才能超光速,分解得越細,所產生的速度就越快。你想星遊,沒有億萬倍於光速的速度是不行的!”

    “弟子明白。”

    於是孟宇又到星仙洞,按師傅所授練起化體大法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