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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侯爺考校公子學業的日子，侯爺在鐵硯山房靜候公子。慎一，你也過去，侯爺有事囑你去辦。”慎九奉命過來傳話，逡巡一圈，未見持盈，拿眼看慎三。
    慎三努努嘴，示意持盈在半壁樓。
    “你們先行一步，我隨後就到。”
    慎一和慎九走了，封棲望著半壁樓緊閉的大門，若有所思。
    持盈背靠門板，閉著眼睛，慎一怎麽還是這般固執呢，究竟是她說得不夠清楚，還是她爹給了慎一希望？
    “別看公子現在是公子，他以後有可能是世子，你自己掂量掂量輕重。”蔣廣田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乍見她爹站在麵前，緩緩低垂了頭，“女兒從不敢心存幻想。”
    “你知道就好。”
    “爹，表哥……我跟他處不來的。”慎一的暴脾氣，持盈想起來就頭疼，嫁貓嫁狗，持盈也不想嫁給慎一。
    “這事就此打住，至於慎一，我另有打算，這孩子心氣兒高，是爹估算失誤，你放心，他以後不敢再亂來。”他尚健在，都敢對他的寶貝兒動粗，他要不在呢？
    “伺候公子，以後注意著點，免得落人閑話。”
    “嗯。”
    “去吧，公子還在等你。”
    “哦。”
    持盈開門，偏頭出來，封棲抬手正待敲門，兩人再見麵，均是一怔，都有些尷尬，持盈率先打破沉寂：“走吧，別讓侯爺久等。”
    封棲點頭，先行走了，持盈跟在身後，距他一步之遙。
    蔣廣田站在門樓旁，看著那二個，搖頭歎氣。
    慎一一席話，封棲不得不重新審視他和持盈之間的關係，他走的不緊不慢，持盈不徐不疾跟在後麵，路上遇到封柔和他們打招呼，兩人也隻是點頭就過去了，再無二話，封柔駐足，心道，這二個吵架了？
    兩人一路無話，很快到了鐵硯山房。
    慎九進來回稟：“侯爺，公子到了。”
    “唔，讓他進來吧。”
    “公子，侯爺請你進去。”
    封棲垂首進去。
    持盈腳下剛動，慎九揚手，“你不能……”
    慎九呆住。
    持盈壓根就沒打算跟進去，她是被竹林裏的一隻紅眼小白兔吸引了目光，持盈走向竹林。
    慎九眉頭擰了擰，轉身，再不看她。
    “爹。”封棲長揖下去。
    “慎一我已經罰過了，也算給你有個交待。”
    “是兒子的錯，不關慎一事。”
    封淮坐在書案後方，掀了眼皮，繼而垂眸，“你能處理好自己院中事，再好不過。”
    “我知曉。”
    “對了，緋衣，有沒傳信回來？”
    “說是大概還得幾日方能動身。”
    有不明身份人士夜闖玄天門，盜走玄天門鎮山之寶玄天劍，作為掌教首徒，玄天門有事，緋衣負責追回玄天劍責無旁貸。
    “唔，那便好。”淡淡睨他一眼，觀他情緒不高，想是與持盈有關，封淮亦不點破，隻問：“大鄴通典看完了？”
    “嗯。”
    真不知道他爹讓他看那個做什麽？
    “你對朝廷眼下施行的春苗稅怎麽看？”封淮坐直身子，作他的兒子，不能是個庸才。
    封棲說：“一點都不好。”
    “哦？說說看。”封淮來了興趣。封棲深呼吸，親自斟茶給他爹，然後說：“大鄴的土地大多是佃戶在耕種，佃戶名下沒有土地，隻得向地主租賃土地來種，一年勤勤懇懇所有血汗都在莊稼地裏，年景好，倒罷了，遇上災年，顆粒無收是常
    有的事兒。”封棲長歎一聲。
    接著道：“佃戶不但將自己一年辛苦所得的糧食一部分交租給地主，剩下部分再上交朝廷，手頭根本沒有餘糧，讓他們吃什麽喝什麽……”
    這是明眼人都瞧得見的事實，他不信他爹不知道。
    封淮點頭，還不錯，孺子可教。
    “過來，這是一篇有關朝廷新增法規的時論，你來做做看，有什麽想法盡可大膽提出來。”封淮立起，手指重重點了點桌上的一篇時論。
    封棲抬腳過去，在封淮的位子坐下。
    “有不懂的就去書櫃找，左上是往屆秋試範題，右下是前朝各界魁首答卷，中間，是你爹我這些年為官的一些心得，供你參考。”封淮負手在屋內踱步。
    封棲將滑至肩頭的發帶捋至耳後，身子靠在椅背上，一臉憂凝，看著他爹說：“爹，你這樣走來走去，走的我頭暈。”
    這是在趕他出去？
    罷罷罷。
    “半炷香，一炷香後，我再來。”封淮開門出去。
    慎九低眉：“侯爺。”
    封淮揚手，阻慎九跟上。
    慎九眸色暗了下來。
    舉目四顧，不無意外，竹林裏，那抹藍影蹲在湘妃竹下，玩得正嗨。
    封淮別過臉，望望天，再看過來時，那抹藍影已經立起身，懷裏一片毛茸茸的蓬鬆尾露出臂彎。
    “小可愛，你打哪兒來？以前沒見過你呢。”持盈抱了小兔，喜不自勝。
    眼前一片暗影，持盈抬眸，封淮負手立在她正前方。
    侯爺何時來的？
    持盈墩身，“侯爺。”
    “哪來的小兔？”封淮側目，凝著持盈懷中的小兔身上。
    “不知道呢，我也是才剛在竹林裏發現的。”
    持盈手指戳戳小兔毛茸茸的長耳朵，許是觸到它癢癢，長耳朵抖了抖，蜷縮成一團，又開始瑟瑟發抖。
    持盈眯眼笑，“大小姐近來也養了一隻叫吉祥的小兔子，聽皇……如意說，她大哥也極喜歡兔子呢。”
    “你說的可是……裴玄度。”
    “對，就他。”
    她這樣說，侯爺可明白大小姐心思呢？
    大小姐，我隻能幫你到此了喲。
    封淮伸手過去，撫了撫小兔腦袋，小兔禿嚕一下，受到驚嚇，要逃。封淮長眉一挑：“它怎麽抖得厲害？”
    “該不會是凍得吧。”
    持盈拿袖子將小兔掩上。
    封淮歪頭，看了看，說：“它的左前腿很不對勁。”
    “是嗎？”持盈將小兔抱起，上瞧下瞧，到底給她發現了小兔異狀，“好像是有些不對勁呢。”
    封淮摸了摸小兔左前腿，可以肯定的說：“腿骨斷了，需要重新接骨。”
    “我去缶廬找幹爹去。”
    “接骨何須勞師動眾，我的手藝也不差的。”封淮托了小兔於掌心，走了。
    “侯爺也會接骨嗎？”持盈一呆。
    封淮轉身，道：“還不跟上。”
    “來了。”持盈小跑跟上。
    待二人出了竹林，鬼六從暗處現身，抱臂觀望。
    慎九一臉嗔怒，瞪著鬼六，“多事。”
    鬼六聳聳肩，侯爺樂此不疲，命他找隻小兔給持盈玩，關他何事？
    再說了，兔子腿又不是他弄斷的。“誒，慎九，小兔招你惹你了，你要把它腿給掰折？”要麽說，女人心，海底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