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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奶聲奶氣的兒音來自側前方，封棲偏過頭來，單手拄著下巴，老神在在瞧著他。
    好漂亮的女娃兒，封棲蹲下身來，“你叫什麽名字？”
    “是我先問你的。”
    “我是封棲，你呢？”封棲唇角勾起，變戲法似的變了掌心兩顆糖出來，想想似乎不妥，“小孩子還是少吃糖的好。”
    到底給不給吃？
    風眠眼裏有著渴望。
    就聽封棲說：“陌生人的東西小孩子最好不要吃，你家大人會擔心，對了，你還沒說你的名字哦？”
    “我叫風眠。”
    “你的名字很好聽，誰給你取的。”
    “是我娘。叔叔為什麽一點都不怕墨？”
    “因為我們很早就認識了，對不對，墨。”
    封棲剝了糖衣，丟出去，墨一下子蹦了老高，接住，估計鮮少吃糖的緣故，墨一口咬下去，黏到牙上了，嘴巴張啊張，糖還黏在牙上，滑稽的很。
    “哎呀，好像黏到牙上了呢。”風眠偏頭去瞧，一臉驚奇。
    封棲說：“你沒喂它吃過糖？”
    “沒有。”她都很少有糖吃，哪裏有多餘糖喂墨。
    明哲躲在門後邊觀察半天了，終於壯了膽子跑過來，說：“我偷偷喂過，可它不領情。”
    “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風眠鼓起了腮幫子，那是她的豹子，明哲這壞小子居然亂給它吃東西。
    明哲神秘兮兮一笑，“就上回。”說了是偷偷喂，哪能讓她知道。
    墨的警惕性太高，他怎麽喂都不吃。
    “下回你別亂來，我會不高興。”
    “可叔叔剛剛也喂墨吃糖了，你也沒不高興呀。”
    對呀，她沒不高興，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叔叔喂墨吃糖，她反倒覺得正常的很，這是為什麽哩？
    “你是明哲？”
    明哲一駭，“你認識我？”
    “你娘在信中多次提到過你，乖了，叫舅舅。”
    明哲聽到舅舅二字，眼睛一亮，“你真的是舅舅嗎？”
    “如假包換。”封棲挑眉。
    明哲一下子就撲了上去，“舅舅，你可回來了。”
    封棲揉了揉那軟軟的頭發，將那小人兒托起，“想舅舅嗎？”
    “想。”他娘最近總念叨舅舅，說舅舅這兩天就回來了，他天天盼，天天等，就連風眠也對他舅舅好奇的很。
    原來是明哲的舅舅啊，她怎麽沒有舅舅呢？
    “再叫聲舅舅聽聽。”
    明哲歡喜，一連喊了好幾聲舅舅，封棲心中總算舒坦了些，抱著明哲轉身看著地上緊皺了眉頭的小俏丫頭，說：“想不想舉高高，想不想騎大馬？”
    “真的可以嗎？”
    “當然，這是大外甥的特權。”
    封棲將明哲舉高高，駕到脖子上，撲棱棱，張臂就地旋轉一圈，明哲咯咯直樂，舅舅比他爹可愛多了，他爹從來不會這樣跟他玩。
    “等下，舅舅有禮物給你。”封棲接過慎三遞上的包裹，打開，取出一柄小木劍給明哲：“喜歡嗎？”
    “喜歡，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謝謝舅舅。”
    風眠小嘴癟了癟，喊：“墨，我們找娘去。”
    墨蹲在封棲前方，巴巴的望著封棲逗明哲玩，沒有及時回應小主人，風眠跺腳，墨還是沒反應。
    風眠嬌嗔：“叛徒。”
    “風眠。”持盈踱出門來。
    慎三驚得回看自家公子，這回可是要命了，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公子千萬可別有什麽過激行為啊，各路神明保佑。
    聽到那把熟悉嗓音，封棲馱著明哲的背一僵，緩緩轉過身來，兩人視線撞上，持盈墩身一福：“公子，許久不見。”
    封棲盯著一大一小緊握的手，還有那同色係的藍衫，更兼那相似的眉眼，有些無法適應。
    “她是你的孩子？”
    “我女兒風眠。”
    她的孩子都這般大了！
    封棲怔愣望著她，竟失了言語。
    “娘，我想爹爹了。”有舅舅有什麽了不起的，她有爹爹足夠。
    持盈墩身一福，牽了風眠走向旁邊停靠的豪華馬車。
    封棲放下明哲，看著那抹藍影自身邊過去，低不可聞的聲音溢出薄唇：“你說過讓我等你，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是。”持盈腳下未停，心裏早已刮起驚濤駭浪。
    封棲又道：“你當日為什麽要來別有洞天？”
    “聽說別有洞天風景那邊獨好。”
    “好，我再問你，你……”你是否喜歡過我？這句話這時節問，似乎沒什麽意義。
    “他，對你好不好？”
    “好。”
    僅僅一個好字，封棲突然就啞口了。
    看著她牽著風眠走向旁側停放的豪華馬車。
    持盈抱風眠上去，回頭招呼墨。
    墨愛答不理的，風眠已經鑽進車廂，發現靠在引枕上閉目小憩的裴玄度，歡喜道：“爹爹！你什麽時候來的？”
    待嗅到她爹身上濃重的酒味，風眠皺起了小眉頭，“爹爹又喝酒，又不乖了。”
    “好，下回爹爹盡量乖一點兒，少喝點兒。”裴玄度笑著睜眼，抱了他的小心肝兒坐在腿上。
    “不喝成不成？”
    “成，我的小寶兒說什麽那就是什麽。”
    “我們拉勾勾。”風眠滿意笑起，繼而，又耷拉下一張小包子臉，“爹爹，我剛在門口見到明哲他舅舅了，長得真好看。”
    “比爹爹還好看？”裴玄度可有板起臉孔。
    “爹爹也很好看啊。”
    “小滑頭。”
    “是真的啦，爹爹，我也想舉高高，我也想騎大馬。”
    “這些都可以有，爹爹再補送你一條小銀鞭。”
    “呀，爹爹真好，風眠最喜歡爹爹了。”風眠接了小銀鞭甩了甩，真好玩，抱著她爹，在她爹左右兩邊臉上重重親了兩口。
    裴玄度瞄了身邊空空的座榻一眼，隻消一個眼神，風眠知道她爹這是在找她娘。
    “娘，你快點嘛，我們要回家了。”
    持盈僵立在馬車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聽到風眠的喚聲，道聲：“來了。”持盈掀簾進來，那一大一小正咯咯笑得不止。
    “娘，快來。”風眠拍拍座榻。
    持盈笑笑，過去挨著裴玄度身邊坐下，他身上嫋嫋熱意透過衣裳傳遞過來，持盈一哆嗦，向旁側挪了挪，偏頭，手剛伸向窗簾，又落了下去。
    “過來，娘抱。”持盈伸手去抱風眠。
    風眠雙手緊緊攀住裴玄度脖子：“不嘛，我要爹爹抱。”
    “你爹爹喝醉了，身體不舒服。”
    “別說抱風眠，抱你也不成問題。”裴玄度伸臂一攬，持盈給他挾到右腿上坐了，持盈隻當他隨口說說，哪曾想他來真的，又有風眠跟著起哄，“吼吼，爹爹抱娘親嘍。”車廂裏的一切沒有逃過封棲耳朵，俊朗的臉，此刻陰沉的可怕，看著馬車徐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