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兩難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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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逐風扭頭看著窗外,沉聲道:“可是,沈冰,你們都忘了問我,是否願意做這個儲君?”
沈冰徹底愣了,半晌才不太確定地開口道:“儲君之位不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嗎?大皇子為了這個位子甚至不惜與他國勾結,發動叛亂……他人趨之若鶩,為此爭得頭破血流,您卻棄若敝履,這……”
言逐風自嘲一笑:“在你們眼中必然覺得我天生擁有這般的身份地位,卻還不珍惜,實屬不該對嗎?可我想要的從始至終都很簡單,不過一個人的肯定,所愛之人的陪伴……七百多年前,我被迫推到這個位置,被迫成為恕罪的工具,如今難得可以為了自己的意願而活,你卻要我舍棄嗎?”
沈冰沉默了很久後,才道:“屬下身為您的心腹,卻不知您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也從未曾設身處地替您著想,是屬下失職。若殿下覺得如今這樣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的話,屬下不強求殿下做不願做之事。隻不過,屬下身為馭魔國臣民,誓死守衛馭魔國,恕屬下無法伴殿下身側為您效勞,今日就此拜別,他日有幸苟活於世,再來報當初殿下的知遇之恩。”
他深深叩拜,起身離去,背影決然。
言逐風沒有回頭看他,手卻在袖中緊握成拳。
他說的大義凜然,心中卻並非能就此放下。
明知自己曾經的國家麵對怎樣的險境,明知那些曾視自己如同神明的百姓會遭遇怎樣的苦難,他怎能自私地將讓自己留在這個地方,安享太平?可他也深切地明白,若這次回去,他便再也無法離開了。那將會是他一生都要背負的命運,是他自己選擇的命運。
他回神時,秋之南就在他麵前,看著他,眉頭緊皺。
她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看了多久。
他揉揉眉心問她道:“你何時來的?怎麽不叫我?”
“言,”秋之南叫了他一聲,上前抱住他的腰,輕聲道,“回去吧。”
言逐風微愣:“你都聽到了?”
“即便不聽,我也知道是怎樣的情形……”她輕微歎息了聲,“蝶漩城如今畢竟也是馭魔國的屬地。楚夫人提到此事憂心忡忡,她和楚大人的親友有許多都在失去的那七座城池之中,下落不明。我曾親曆戰爭,知曉它的殘忍與可怕,也感受過無家可歸,無國可依的悲慘。即便馭魔國是害得我落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禍首,我卻不忍看他們變得和我一樣,被迫流離失所,漂泊無依……”
她深吸口氣,抬眸看他,“最重要的是,那裏曾是你的國,有不少曾與你生死與共的袍澤兄弟,更有敬你愛你的臣民,你不可能對他們的境遇坐視不理。如今你遲疑為難,我知道,大多是顧忌我。但我並不願成為你的包袱,成為你的絆腳石,你想做什麽便去做罷。我不願你日後後悔……”
言逐風緊了緊抱她的手臂,像是想要將她融進骨血裏。能有這樣一個懂他,體諒他,成全他的人,他此生無憾。
半晌,他才道:“之南,這次我若回去,日後或許便再也無法脫身,你可明白?”
“我明白。”
“我若為王,你必為後,這一點,你也明白?”
秋之南微愣,她愛他,想要與他共度一生,這一點她從未懷疑過。可成為馭魔國的王後,卻明顯超出她的預知。這個稱呼對她來說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她和言逐風都懂——那代表,她再不屬於蝶靈國,無法被蝶靈國國民所接受,甚至被父母排斥,失去她過去曾有的一切……
雖然她擁有的本就少得可憐,可若要她舍棄蝶靈國的身份,舍棄姐姐,藍漠,師父,曷天……卻也十分艱難。
她遲疑了許久。
言逐風也等了許久。
他明白,做出這個決定對他們來說,都不容易。
那代表,他們都要放棄自由,放棄本心所向,選擇另外一條可能再也無法回頭的路。
而那條路,前途難料。
不知過了多久,秋之南才再次開口:“很久以前,知曉你一人麵對那樣的爾虞我詐的時候,我就很想替你分擔,可那時我並沒有這個資格。如今的確有機會走上另外一條路,不必再麵臨那樣的危險與勾心鬥角,可我們心裏都清楚,即便逃避,這個結會始終卡在我們心上,讓我們無法心安理得地生活……”
她認真地看著他的眸子,一字一頓道,“言,從我選擇對你剖白心意的那刻起,我就已經萬劫不複,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若你選擇的這條路注定艱險,我想陪著你走下去。”
言逐風眸色如同颶風席卷過的江麵,浩渺深邃。
他的手輕輕拂過她的耳側,偏頭吻上她的唇。
他一直獨行於世,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會不再孤獨,整顆心像是被填滿一般。
他想,他也早就萬劫不複了。
一吻畢,言逐風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道:“之南,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秋之南能察覺出他語氣中的沉重,雖然不解,卻還是點了頭。
無論何時,他想說什麽,她都會聽著。
他抱著她,聲音低低地從她頭頂傳來,空蒙而孤寂:“這個故事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
一千七百年前,風澈穀。
漫天雪花飄灑,紛紛揚揚在天地間旋舞,仿佛蔓延天際的白色精靈。
風帝在雪地裏來回踱著步子,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清脆聲響,潔白的雪花飛揚在他周身,像是有生命般地懸浮著,不落卻也不靜止。雪那般大,他周身卻未沾染上半點雪痕。
他眉頭緊鎖,英挺的五官沒有任何表情,像是被凝固住了一般。
他凝神注視著緊閉的房門,側耳聽著裏麵的動靜,天藍色的眼眸如浪翻滾。
安靜飄落的雪花反襯出他內心的焦灼。
半晌,一聲清脆的啼哭聲劃破天際。
一生與天相爭、與命相爭、桀驁不馴、從未怕過什麽的風帝在推開寢宮的門時,手竟有些微的顫抖,他忽然間有些害怕看到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