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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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之南看著這樣的他,心中一寒:“考驗便考驗,為何要用這樣的方式騙人?你們覺得這樣很有趣嗎?”
    莫凡的麵色露出幾分歉疚:“父親說,世人大都帶著麵具,以假麵目示人,善於隱藏本性,難以分辨其善惡,唯獨在那樣危險的情形下,所作所為方能暴露本性。想要進入風澈穀的人實在太多,為了保護家園,我隻有這麽做。”
    “即便如此,你還這麽小,風帝他為何非要你來做這件事?穀裏難道沒有其他人了嗎?”
    “父親他說,穀中守衛至關重要,他不放心其他人來做,何況穀裏確實也不剩多少人了……此前一直是他親自守衛,可那樣他又累又沒有時間陪娘親。我不想看到娘親難過,也不想看到父親那麽辛苦,所以一直拚命學習術法,六十年前父親才終於同意我來守衛風澈穀。”
    莫凡像是急於證明自己一般,話說得又快又急,“我今年五百六十歲了,已經不小了。而且,穀裏除了父親已經沒人是我的對手了!”
    雖然他這麽說,可秋之南對風帝的做法仍舊不太認同。這麽小的孩子,就讓他感受到那麽多的惡意,承擔起這麽大的責任,真的好嗎?
    無論是對言,還是對莫凡,她覺得,他都算不上一個稱職的父親。
    不過既然莫凡做得心甘情願,她身為外人也不好多做評判,隻好道:“現在我算是通過了你們的考驗嗎?”
    莫凡點頭,麵上有幾分喜悅:“姐姐可是我守衛風澈穀這麽多年來唯一一個通過所有考驗的人呢。”
    秋之南苦笑:“我是不是該覺得榮幸?”
    莫凡沒有聽出她話語中淡淡的嘲弄意味,興致勃勃地拉了她的手道:“我帶你去見父王。”
    上山的途中,秋之南忽然想起一事,問他道:“你母親是銀色夜光蝶,這一點你未曾騙我吧?”
    莫凡道:“這件事是真的。”
    秋之南想到此前對他父母身份的猜測,不覺好笑。
    他母親身份尊貴,他父親卻也並非凡人。
    莫凡這孩子,其實是天之驕子啊。
    夕風閣近在眼前,秋之南反倒忐忑起來。
    風帝的性格他隻從言和獨孤铖的描述中聽過,那並非一個好相處的人。
    可看莫凡提起父親時的態度,卻似乎和她想象中又有些不同。
    他本該在九天之上受人頂禮膜拜,如今雖離開天界,卻仍舊是半神之尊,是她無法企及的存在……而且這個人,可是言的親生父親啊!
    莫凡似乎沒有留意到她複雜的神色,伸手推開了沉重的殿門,衝裏麵叫了聲:“父親。”
    殿內空無一人。
    莫凡對她道:“姐姐稍等片刻,父親大約在後殿,很快就會過來了。”
    他話音剛落,一抹白色便從殿後行來,不徐不疾,仿若攬盡月華,清冷懾人。
    他麵沉如霜,眸若寒星,發絲銀白,身長如竹,超然脫俗。
    秋之南看著他,恍惚了一下。
    他的樣貌與言實在太過相似。
    而氣質裏的冷漠和疏離,更是如出一轍。
    若非風帝明顯看起來更為成熟穩重一些,秋之南險些以為言出現在了這裏。
    不知是否因為這過於相似的樣貌,秋之南心中對他的畏懼感忽然間淡了許多。她恭敬地跪伏於地,叩首道:“小女秋之南,拜見風帝大人。”
    “能毫發無損地通過我設置的機關陷阱,你確有幾分本事。說吧,到我風澈穀來所為何事?”風帝的聲音裏帶著三分冷淡,三分淡漠,三分無謂,一分狂傲。
    “我來此,是想求您救一個人。”
    “何人?”
    “言逐風。”
    風帝本斜倚在殿前一根白玉柱子上,此刻微微站直了身體,淡淡道:“你是他什麽人?”他這問法便說明他對言並非全無關注,否則他先問的當是,言逐風是何人。
    秋之南道:“他是我所愛之人。”
    風帝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緩緩道:“你可知,他早已脫離我風澈穀,與風澈穀再無瓜葛?”
    “我知道。若非迫不得己,我也不會冒昧前來叨擾您。可普天之下,如今唯有您能夠救他了!”
    風帝不解:“發生了何事?”
    秋之南遂將與黑倫國之戰簡略地說了一遍,而後才道:“他性命垂危,隻餘一口氣尚在,請求您務必救救他!”
    風帝沉默了許久,方道:“你可知他本人意願?”
    秋之南愣了一下,看他,不解其意。
    風帝卻似乎沒有解釋的打算,簡簡單單下了逐客令:“我救不了他,姑娘還是請回吧。”
    秋之南沒想到他會是這麽個冷淡的反應,急道:“風帝大人,您不試試怎就下此斷言?您如今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說救不了便是救不了。”風帝態度冷硬地打斷她,像是毫無回轉的餘地,言畢更是欲拂袖離去。
    秋之南不肯放棄,執意道:“言可是您的親生兒子,您真的要見死不救嗎?過去您已經放棄了他一次,難道又要再放棄他一次?這七百多年來,難道您就沒有一刻後悔過?”
    風帝的腳步因她這連番質問停了停,扭頭看她的目光又冷上幾分。
    秋之南知道自己此刻的語氣生硬無禮,可她顧不上了,言的命都快沒了。
    即便被他怒視著,她也仍固執道:“風帝大人,我知道我冒犯了您,您過後要怎麽懲罰我都沒有怨言,可是言他等不了了!我不信您是那般絕情冷酷之人。若您從未在乎過他,怎會跟國主說要他善待的話;若您從未關注過他,怎知他如今是何名姓?”
    風帝麵上冷漠不減分毫:“你無需多言,我和他的父子情分已盡,他是生是死,都與我無關。”
    “與您無關?”秋之南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完全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那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啊!
    眼看他轉身又要走,她咬牙起身,跑到他麵前,把那個盒子摸出來打開道:“風帝大人,這件東西您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