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章 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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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之南並不知曉言逐風心裏此刻的想法,隻單純地順著他的話猜測道:“藍漠對馭魔國依然心有芥蒂,大概是不願見國主,所以才特意避開吧,畢竟按照正規的禮節,應該先知會國主,得到他的允準……”
    言逐風輕哼了一聲,未置可否。
    他剛才問出那句話不過是下意識,此刻細細分析,方發覺藍漠行為頗為反常。
    按照他的性格,當不會明知深夜造訪會給秋之南帶來什麽麻煩,還故意這麽做。
    他應該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當然,藍漠不會傷害秋之南,這一點,言逐風是確信無疑的。
    至於藍漠為何會挑這麽個時候來,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查一查。不過,他心知,這件事說出來,秋之南定會阻攔,因而並未對她言明,隻問她道:“你半夜出來,便是為了見他?”
    秋之南下意識搖頭道:“我隻是恰好跟他撞上……”說到這裏,她猛然醒悟過來,她大半夜不睡覺,跟其他男子偷偷見麵,怎麽想都有些不太妥當,盡管對方是藍漠。
    言逐風對藍漠的敵意,她可曾深切地感受過。
    想到這,她往他懷裏鑽了鑽,悶聲解釋道,“我本來是想出去找你的……這些天,我好想你啊,但禮官怎麽都不讓我去見你,我就隻好偷偷溜出來了……”
    聽她這麽說,言逐風的臉色頓時和緩許多,柔聲道:“想出去?”
    “嗯,嗯?”她還未回神,便察覺自己被他攬進了懷裏,身體騰空而起。
    眨眼間,兩人便出現在了宮門外。
    秋之南忍不住感慨:“瞬移術可真是方便啊。”
    “想學?”
    她眨眨眼睛,興奮道:“我可以學?”
    “有何不可?”言逐風對她全無保留,又怎會吝惜一個區區的瞬移術?當即把口訣告知於她,又補充道,“瞬移術並非多麽難學的術法,隻不過若要熟練掌握,需勤加練習。”
    秋之南點頭點到一半,忽又奇怪道:“瞬移術乃天界法術,風帝曾是半神,你是他親授,你們會乃是理所當然;可煉玉為何也……”
    她無意的言語,卻讓言逐風心頭仿若一道驚雷劈過。
    過往曾被他忽略的線索忽然間在此刻連成了一線。
    煉玉的身份一直成謎,他用盡辦法都查不到更多的消息,他本以為是煉玉神通廣大,毀去了過往的痕跡,卻未曾懷疑過,他原本的思路是錯的。
    會禦虹術、瞬移術,身為他手下的奚朔又能召喚神獸……
    每一件事拆開來看,都可以找理由來解釋。
    可放在一起,就太過蹊蹺了。
    煉玉他應非魔界之人,而是屬於天界!
    至於為何天界之人會成為魔界殺手組織的首領,又為何周身魔力濃鬱……他猜測,大概是和他一般,本是天生神族,卻因在魔界待得太久,且修習魔族術法,才仙力與魔力並存。
    他本以為自己是異類,沒想到煉玉亦是。
    天界不是他能涉足的,要查清楚煉玉的身份,怕還是要費一番周折。
    不過總歸,有了方向,便不是難事。
    秋之南見他忽然間失神,不解道:“我說錯什麽了嗎?”
    言逐風回神:“沒有,隻不過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因暫時還無法確定,所以先不提……”他低頭看她,眉目柔和,“你想去哪?”
    秋之南抱著他的胳膊道:“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裏都好。”
    言逐風思索片刻,再次攬住她的腰,飛身而起。
    秋之南隻覺眼前景物飛速倒轉,還未看得清楚方向,腳便落到了實處。
    雖是深夜,眼前卻是一片雪白。
    秋之南訝異道:“淨水湖?”
    她仍記得,這裏對言逐風的意義,他既說要抹去關於秋之北的記憶,當不會故意犯這個錯誤……可為何……
    言逐風看出她的疑問,解釋道:“在遇到之北之前,此處便是我最喜歡的地方;而之後,雖因她的緣故顯得更為特殊,但終歸,它對我而言,意義絕非僅限於此。”
    他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梅花花瓣,語音輕微,狀若呢喃,“在你之前和你之後,我從未帶過其他人來過這裏。我原以為因為你是她妹妹,我才對你不同,可後來想想,那時,或許我便已經被你吸引了罷。”
    “更何況……”他盯著秋之南的眸子又補充道,“我當初在此處留意到之北,是因為腦海中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以說,沒有你,我與她或許不會有任何交集。”
    “你的意思是……”秋之南道,“因為七百多年前對我的記憶,才救下同樣外形的姐姐……若我能跟你有更多的相處時間,你先喜歡上的,是我也說不定……”
    “我先喜歡的,確然是你,隻不過我當時並無這個意識。”言逐風輕微搖頭,像是有些自嘲之意,“因為父親的舍棄,那時的我戾氣頗重,又怎會有閑心去管他人死活?趕走魔獸救下你,並非無意之舉。”
    過往的認知被顛覆,秋之南不知怎麽有些緊張:“你是說,在那之前,你已經留意到了我?你是故意出手救我的?我還以為……”
    “以為那魔獸惹惱了我?”他輕笑,“他若真惹惱了我,我怎會輕易放它離去?我不過是見你那般柔弱,卻始終不肯放棄,而心生惻隱罷了。”
    原來,那時並非她一個人動了心。
    隻不過,言逐風比她要遲鈍一些。
    而中間,又摻雜了一個樣貌一模一樣的秋之北。
    所以,其實並非她奪走姐姐的幸福?這本就是她該得到的?
    她不覺想要落淚。
    言逐風輕輕抱住她:“雖陰差陽錯,幸好我未弄丟你。”
    她亦回抱住他,心中所有的顧慮似乎在此刻終於去除,她終於能夠坦然。
    臨近天亮的時候,言逐風才送她回去。
    禮官冷著臉在門外相候。
    終究是礙著言逐風儲君的身份,她未敢對他們過多苛責,隻讓他們日後不要再這麽任性後,便放過了他們。
    兩人在門外依依惜別。
    不過,終歸大婚之期近在眼前,想著日後便能長久相伴,兩人便暫且忍受了此刻的分別。
    雖一夜未睡,秋之南卻精神抖擻,狀態極佳,甚至禮官的苛責和吹毛求疵都未能影響到她的心情。
    大婚禮服在大婚前一日送到了她房內。
    光華璀璨,耀眼奪目。
    當夜,她抱著沉沉的期許和幸福感入睡,未曾想過,醒來後,將要麵對怎樣一個千瘡百孔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