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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姐姐，你讓嚕嚕先回家睡吧，明天可以見麵的。”
    林依諾的語氣裏充滿了幾許擔心，“跟你說，這次跟董嘯宇一起過來的還有兩名警察，聽說爸爸吩咐他們在醫院裏穿便衣了，到時候嚕嚕看到，你就說他們是董嘯宇的保鏢。”
    “好好，我明白了。”
    喬薇放下手機，微笑著看向兒子，“嚕嚕，你先跟媽媽回家睡覺好不好？”
    嚕嚕搖搖頭，很認真地說：“我聽到了，你說爸爸晚上十點會到這兒看奶奶。”
    呃……這兒子！
    “嚕嚕，晚上十點是什麽概念你知道嗎？那就是街上的燈滅了，大家都關門睡覺了，就連地上爬的蟲蟲都鑽到它們小窩裏了呢。”
    嚕嚕啾了啾小鼻子，舉起一隻小手扣起指頭來……
    “七，八，九，十，十一……媽媽，從七到十是四個手指頭，到十一是五個手指頭，你告訴我，現在是第幾個手指頭？”
    喬薇看了好笑，這兒子讀了幼兒園有數學概念了啊。
    “現在是……八。”她回答。
    嚕嚕看著手，滴溜溜地轉了下眼睛，“那我到時候再摁下兩根手指頭，爸爸就出現了。”
    “可是……”
    史健舉手打斷了喬薇的話，“讓他等吧，我抱著他，如果他想睡就睡在我懷裏。”
    嚕嚕聽完高興地握住他的手，“謝謝史叔叔，我愛你。”
    史健喜愛地捏了下他的小臉蛋，“嘴甜。”
    ……
    晚上十點不到，一輛黑色的小車徐徐駛進了市中心醫院，早候在門口的史健立刻迎上去。
    車停下，史健望著從車裏出來的董嘯宇，神情忍不住露出一絲激動，上前緊緊握住他的手，“對不起，我沒看好你的母親。”
    董嘯宇戴著黑色鴨舌帽，穿著黑色西服，就連裏麵的襯衣也是黑色的。
    盡管如此，這身黑也掩不住他高貴的氣質，冷硬霸道的氣場。
    他挺著腰背，帽沿下的一雙黑眸深邃銳利，削瘦下去的臉讓他看起來五官更為深刻立體，每一處都好像上帝親手捏造，完美而性感。
    “不用說對不起，你已經盡力了。”他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後徑直朝急救大樓走去。
    後麵的兩名便衣警察急忙跟上，他們麵容嚴峻，渾身帶著威嚴氣勢。
    史健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快步追上董嘯宇，對他說：“嚕嚕和喬薇在上麵，嚕嚕一直在等你，但現在已睡著了。”
    董嘯宇點了下頭，這件事邵誌輝已經跟他講過。
    史健又說：“林依諾打來電話，她說別讓嚕嚕知道跟著你來的是警察，要說是保鏢。”
    董嘯宇聽完，俊美的臉上劃過一絲傷痛，淡淡地“嗯”了聲，走進了電梯……
    喬薇抱著已睡著的嚕嚕坐在監護室外的休息凳子上，聽到後麵有腳步聲，她轉過頭，目光剛好與董嘯宇對接上。
    董嘯宇深沉地望著她，涼薄的唇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朝她感激地點了下頭。
    喬薇也朝他點了下頭，因為抱著嚕嚕，她也沒站起來。
    董嘯宇走到她麵前，低眸看了眼睡夢中的兒子，伸手輕輕地碰了下他的頭，然後脫下自己的西服輕輕地蓋在兒子身上。
    一句話都沒說，他就跟著史健走進了監護室。
    滿臉疲憊又痛苦的董天佑看到兒子走過來，撐著手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結果太猛，他頭一暈，人轟然倒在了沙發上。
    “爸爸！”董嘯宇衝過去，一把抱住了他，擔憂地望著他的臉。
    董天佑睜開發紅的眼睛，嘴唇不停地顫抖著，哽聲道：“你……回來了？”
    “嗯。”
    “去見見你母親，她……一直在想你，念你。”
    “是，爸爸。”
    董嘯宇扶他坐好，然後轉身走到了母親病床前。
    盯著母親的臉，他的眼眸不停地收縮著，緊抿的薄唇漸漸地抖動起來，繼爾垂落的雙手也在抖，沉重的痛感就像一層霧霾籠罩著他的周身……
    他沒有說話，而是拿了掛在床檔上的一塊毛巾輕輕地擦拭了一下母親的臉，接著又擦母親的手，從左手擦到右手，細致的，柔緩的，連指甲縫都沒錯過。
    做完這一切，他慢慢坐到床邊椅子上，握著母親的一隻手包裹在掌心裏，眼睫輕落，聲音渾厚沙啞：“媽，我回來了，不孝子回來了，媽！”
    跟進來的兩名警察互視一眼，然後先後走了出去。
    史健見狀，也跟著他們出來，然後招呼他們在休息區坐一下，吩咐在門外待命的保鏢去買點宵夜和水。
    喬薇等他忙碌完，輕輕地問了一句：“我可以走了吧？”
    史健彎下腰望了下嚕嚕的睡臉，低聲道：“如果他醒來要找爸爸怎麽辦？”
    “我可以勸他的。”
    “你沒看到他袋子裏裝的是什麽嗎？”史健掀了下西服，又摸摸嚕嚕的袋子。
    喬薇微怔，“什麽？”
    “一張照片。”
    “照片？誰的？”
    “……”史健淡淡一笑，從嚕嚕袋子裏掏出了照片，“給！這也是我先前抱他的時候發現的，小家夥會藏心思了，也沒告訴你是吧？”
    望著蕭嘯宇與嚕嚕臉貼臉的半身照，喬薇鼻子一酸……
    這照片她看過，據說是董嘯宇用手機拍下後洗出來送給嚕嚕的，嚕嚕一直放在書包袋裏，每天帶著照片上幼兒園，跟其他小朋友比自己的爸爸帥。
    估計今天來n市時，他把照片從書包袋裏拿出來放進袋子裏的。
    說真的，照片上的父子倆真像，特別是那修長的眉眼，美得就像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隻是一個成人版，一個兒童版而已。
    “那就再等等吧。”
    喬薇苦笑了一下，讓史健重新把照片塞進兒子褲袋裏。
    史健坐到她身邊，輕歎一口氣，“看得出來，董總非常痛苦，哎，你看到他沒有，他瘦多了。”
    “嗯，看到了。”喬薇低著頭，心裏也有些難受。
    “這一年裏頭發生了太多事，對他打擊真的大了，先是麗芸姐走了，現在又是他媽媽……”
    “喂！”喬薇突然拍了下他的手，導致兒子的腳一滑，史健連忙護住嚕嚕，然後從喬薇懷裏抱過他，“還是我來抱吧，你別把他給摔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