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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她袋裏的手機又響了。
    喬薇這才仰起臉，晶瑩的水珠從她雪白的臉上不停地滑落下來，劉海濕嗒嗒，眼角掛著的不知是淚水還是水珠子。
    “爸。”她接了電話，聲音微啞。
    那廂的邵誌輝敏銳地覺察到了，但他不希望喬薇是因為莫晨光。
    於是，他不動聲色，跟平常一樣地問：“中午回來吃，還是在學校食堂吃呢？爸爸已回家。”
    喬薇抿住唇思忖了一下，然後說：“下午要考試，我在學校吃吧，考完試若不分析試卷我立刻回家。”
    “好好，那要努力一點，今天周六，爸爸晚上親自下廚給你燒幾個菜，等你回來。”
    “謝謝爸爸，我愛你。”喬薇感動道。
    “嗬嗬……爸爸也愛你，謝謝你啊，讓爸爸體會到女兒在讀書的甜蜜感。”
    邵誌輝故意在電話裏說了幾句溫情的好話，聽到女兒快了聲“再見”。
    父親給予的親情力量對喬薇來說很有效，她擦幹了臉上的水珠，提起精神，抱著書本去了老師的辦公室……
    晚上，莫晨光醒了，麻藥過後的疼痛讓他很不舒服，不過，他能忍受。
    見母親神色痛苦，他還微笑著說：“作為軍人，這點小傷痛算得了什麽，你要習慣。”
    “什麽？你還讓媽媽習慣？”
    葉英珍哭笑不得，她搖著頭，“兒子啊，你要是讓媽媽習慣你受傷，你還是回家吧，你爸爸說要帶我出國旅遊呢，你正好回來接他的班。”
    “讓我做董事長啊？”莫晨光調侃。
    坐在沙發上的莫國強嗔了他一眼，“你想得美！回來工作的話，你就給我下基層做個科長。”
    莫晨光又強顏歡笑，“那我還是呆在部隊裏吧，怎麽說也是個少校，領著一群兵蛋，總比當個科長，下麵兩個科員要好得多。”
    “噗……”葉英珍被他逗笑了。
    這兒子就是這點好，不管有多大的事情，他都能輕鬆地一笑拂過，唯有在喬薇這件事上，他才露出少有的憂鬱與痛苦。
    看來，愛情真的是最最折磨人的。
    “好了，你麻藥剛過，媽媽知道你很疼，不要說話，好好躺著，媽媽讓人給你送點吃的來。”葉英珍無比疼愛地撫著兒子的臉。
    “不幸中大幸啊，這臉沒被彈片飛到。”
    莫晨光微笑道：“媽，我趴著的呢，臉埋在下麵怎麽會被彈片飛到？”
    “你個臭小子，還笑得出來。”葉英珍拍了下他的手臂。
    “啊！”莫晨光誇張地痛叫一聲。
    “哦哦，對不起，媽媽失手了。”葉英珍又心疼地撫著。
    莫國強走過來，怨責了妻子一句，“你呀，看兒子醒來就叨叨，這手臂肩膀都纏著繃帶呢。”
    看丈夫心疼二兒子，葉英珍又感動了，她起身，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好，那你陪兒子，我去讓人送吃的來。”
    葉英珍走出去了，莫國強看了兒子一眼，一時也想不出什麽話，就說了句：“好好休息吧，什麽事都別去想，趁你領導們還沒過來，你再睡會。”
    “爸，我剛睡醒。”
    “那……閉著眼也好。”
    “嗬！爸，你還是出去抽煙吧，不用這麽陪著我。”
    “……行，我叫護士小姐進來陪你。”
    莫晨光微勾唇角，“你還是把聶可澄給我叫來。”
    他剛說完，門口傳來邵蘭蘭的叫聲：“晨光，晨光。”
    莫晨光聞聲，趕緊閉上了眼睛，莫國強眉宇微蹙，看了眼假寐的兒子，再轉身朝進來的邵蘭蘭微微一笑。
    邵蘭蘭穿著軍裝，英姿颯爽，青春勃發，很是養眼，她朝莫國強禮貌地一頷首，叫得甜蜜：“叔叔好！”
    莫國強的眼神裏明顯閃過一絲欣賞，回以一笑，“好，開車來的？”
    “嗯，聽到晨光受傷的消息，我就趕來了。”她看了眼手中的花，臉色羞紅。
    莫國強心知肚明，指了下假寐的兒子，“他剛剛閉上眼睛，你在床邊坐會吧，他很快會睜開眼跟你說話……你們聊，我出去下。”
    “謝謝叔叔。”
    莫晨光皺著眉，心裏腹誹一句——
    死老頭，你故意告訴邵蘭蘭我是裝睡的是吧？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偏心！
    然而，邵蘭蘭因為太激動，她並沒有把莫國強的話理解進去，以為莫晨光剛剛睡著，遂躡手躡腳地走到他床前。
    俯首看了眼他的臉，發現還是那麽完美沒擦破什麽，她高興地一笑。
    把花放到櫃子上，她坐到床邊，見莫晨光的手露在被子外，她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把自己的手輕輕地蓋在他的手背上。
    莫晨光手一僵，隨即他攏了下眉頭，故作疼痛的樣子動了動手，把這隻沒受傷的手臂抬到了頭頂上。
    “晨光。”看他動了，邵蘭蘭輕喚了聲。
    莫晨光沒作聲，繼續“睡”著。
    “聽說你受了傷，我真的被嚇到了，當時雙腳都在發軟，我怕你很嚴重……現在看看還好，聽回去的趙少校說，你沒生命危險，戰友們都舒了口氣。”
    莫晨光依然沒睜開眼，不想邵蘭蘭說完就把手指伸到了他臉上……
    “幹嗎？”他邃眸一瞠。
    “啊！”邵蘭蘭一聲尖叫，像做了賊被人當場捉住似的，嚇得花容失色，“你……你沒睡啊？”
    莫晨光難受地側了下身，低聲道：“不是沒睡，是你吵醒了我。”
    “不好意思啊。”邵蘭蘭紅著臉，笑得一臉尷尬，小心地望他一眼，“那我之前說的話，你……聽到了？”
    “說什麽？”
    “我說我聽到……”
    “知道了，不要再說第二遍。”莫晨光舉了下手，指了下門口方向，“讓護士小姐進來。”
    “你需要什麽嗎？”邵蘭蘭覺得自己可以幫他。
    “想撒尿。”
    邵蘭蘭一怔，隨後窘迫得立刻轉身跑出去，不過，她沒有叫護士小姐，而是把外麵的一位警衛兵叫了進來……
    而此時的莫國強已到了聶可澄的辦公室，看聶可澄正專心地伏案寫病曆，他也不敢大聲打擾，在旁邊椅子上坐下，靜靜地看著他。聶可澄抬頭淡睇他一眼，他一笑，“你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