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哢嚓！嗤啦！半獸人鍛造打鐵不費力！

    砍、射、捶、打！

    矮人、精靈和漁民深陷恐懼——

    死傷慘重。

    哐啷、咚咚！轟隆，啪嗒、啪嗒！

    長柄斧砍砍砍砍砍........沉重大劍砍砍砍砍砍......快響起來——

    孤山堡壘中的音樂。

    嗬嗬！嗬嗬嗬！敵人！

    呼咻，呼咻！張起弓箭、搭弓準備。

    捶打生鐵、火焰沸騰，令敵人非常禿廢！

    戰鬥，戰鬥！不準後退。

    半獸人笑，半獸人泣，

    快去戰鬥，半獸人！

    兩天前鐵足軍覆滅過半，聯軍再遭重創。因此攻城事宜暫時停止，張狂的半獸人越發得意，孤山堡壘中開始傳出這些歌謠。

    要亞拉說——這份歌謠隻是半獸人的老調重彈，它們將挖礦時累積的吼叫改編成這歌謠。但這歌謠也是亂七八糟，且充滿惡意！

    半獸人不停念唱此歌謠，聲音直達幾百米外山腰間的營地。瑟蘭迪爾國王、丹恩領主與巴德首領對此看法不一。

    瑟蘭迪爾國王的退意酣濃，所幸第二戰裏精靈的損失不重，但也對這些挑釁不以為然。丹恩領主每日揮舞鐵錘，聽到這些挑釁都會青筋爆粗，就差直上孤山。

    巴德所代表的長湖鎮損傷，相較不那麽重，前後加起來陣亡五十個青年左右——但無奈長湖鎮已遭浩劫，五十個青年也是大損失。

    不過他天性冷靜，再加上損失慘重.....所以也能平常心對待那些粗俗的挑釁。

    兩日來亞拉不停派遣咕嚕，去當說客。

    可他似乎高估了咕嚕的親和力，每每都被聯軍趕出來。但咕嚕並不想放棄，它覺得......如果它能說退聯軍，它將得到亞拉的信賴。

    哦~這個愚蠢的小玩意。

    亞拉才不會相信它，因它相貌醜陋又貪戀魔戒。它的渴望糊弄了自己，到頭來它隻能一無所有。這也是它墮入黑暗後的必然結果！

    “唉——沒有任何種族的鳥類與半獸人交好。”亞拉略顯無奈道，“聯軍能倚靠鳥類傳遞消息或探知情報，可我們隻能在黑暗中扮演盲人。從勸降結果來看......想來又有援軍接近。”

    咕嚕奉承道：“我的主人！您的視線遠比任何鳥類寬廣。”

    “嗬，咕嚕。狡猾的咕嚕、愚蠢的咕嚕、可憐的咕嚕，奉承可不能幫助我贏得戰爭！”亞拉瞪向它，滿意地見咕嚕跪伏在地...瑟瑟發抖。

    他站起身來，眺望遠方的視線十分悠遠。“時間流逝.....這裏即將匯聚中土的所有聯軍。唉，未免有些可笑——我曾在孤山堡壘那兒胡言亂語，許諾下重建聯盟的荒唐承諾，可如今看來.....在我成為孤山之主後，人類、精靈和矮人間的確重建了聯盟。”

    “世間萬物皆有其興榮與枯衰，聯軍再次出現也許是命運使然，你隻是恰巧撞上這個莊嚴時刻。我見到你很高興，亞拉。”

    “但以擁有孤山之主名號的惡龍來說....你看上去確實有些落魄。”有道高傲又輕柔的聲音在孤山大廳回響，但這絕不是咕嚕那種卑微存在能發出的聲音。

    孤山大廳裏的黑暗居然被局部驅散，亞拉轉身瞪大了眼睛。他到底對來者生畏，她是中土最強大的精靈，愛爾文公主的祖母。

    凱爾崔蘭女王輕笑道：“這是三戒之力，但這並非是我的本體。”

    亞拉釋然，他苦皺著精致眉宇，不悅道：“凱爾催蘭女王為何不走正門，親自拜訪孤山之主！”

    凱爾崔蘭正式大笑出聲，然而掩袖輕笑。她微低麵容，看向亞拉的目光裏隻充滿對調皮後嗣的無奈。“你頂多隻像個偷拿王冠的小王子。”

    “你不恨我？”亞拉愕然道，他驚訝極了。“長湖鎮數百鎮民因我被屠戮，孤山堡壘前的聯軍因我損失慘重。還有其他的事情，比如索林...比如....”

    “愛爾文？！我已經巡視過整座孤山，請原諒我必須看清你的軍隊。”凱爾催蘭女王走過去，她站在了亞拉身旁。

    “確實都是滔天大罪，但殺了你，那些生靈也不會複活。在愛爾文這件事情上......你的行為倒超乎我之預料。”

    “老實說我很生氣。”凱爾催蘭女王狀似平靜道，亞拉卻能感受到其中蘊藏了多少怒氣。但他不清楚——為何凱爾催蘭女王還能用這麽柔和的語氣，與自己說話。

    亞拉心虛的說：“那為什麽......”

    “因為瑞文戴爾與羅斯洛瑞安的精靈軍隊，與岡澤的人類軍隊已經趕來！亞拉你必敗無疑，在我巡視過你的軍隊後，更能肯定這點。因為愛爾文仍對你心存仁慈，我也能從你身上感知到......”

    凱爾催蘭女王頓了下語氣，目光複雜地說：“你是我的後裔。”

    亞拉的呼吸停滯了，“所以.....瑟蘭迪爾說我很可能是愛爾文的後裔，這是真的？”

    凱爾催蘭女王點頭，“瑟蘭迪爾國王果真敏銳。”

    她說：“其實你不該驚訝，在吾與你初次相遇時——就已經有所端倪。那時我雖不知你具有精靈血脈，但不是每個流浪者的孩童，都能被羅斯洛瑞安的女王抱在懷裏。”

    亞拉避開凱爾催蘭女王的逼視，他想起了那幕。

    “你想要我怎麽樣？”亞拉低頭。

    凱爾催蘭女王挺起身來，她的語氣疏離又帶親切。“打開城門，立刻投降。我將盡力去保住你的性命，將你永世拘押在羅斯洛瑞安以贖罪。”

    “愛爾文也將時常拜訪羅斯洛瑞安，到時你該自己去解決與她的事情。”

    亞拉將臉深藏陰影，凱爾催蘭女王明顯偏向自己。他所犯下的罪孽，足以讓他死上萬次。他能從凱爾催蘭女王身上感受到寬容與溺愛意味，這或許能解釋得通。

    精靈對待後裔子嗣，多半是這種態度。時光飛逝——他們的生育率反倒降低，更何況自己算是凱爾催蘭女王的隔代後裔。

    “精靈與矮人將在蒙福之地重生，人類也是必定要死亡，隻是時間的早晚問題。”亞拉抬起頭，他眼睛裏猶然桀驁不馴。“或許是一個小時後、或兩個月或...五年後、十年後甚至是百年後，他們總是要死的。”

    不！他才不想被永世囚禁！他一點兒也不想接受那個命運。

    凱爾催蘭女王最後努力挽回道：“此刻你還有機會，因我對你心存寬恕。但你若是傷害羅斯洛瑞安的精靈戰士，那麽就連我都會對你再無同情，到時迎接你的隻有悲慘結果。”

    “快悔悟吧，我們都會盡力接受你——一個人摔倒在地，並不代表他被毀了。如果你能在永世的囚禁懲罰中，做出點彌補性的行動....那麽我偏袒你的行動就不是沒有意義。”

    “你該回去了，凱爾催蘭祖母....請容許我這麽稱呼。”亞拉猛然道，他已心生不耐。

    “當然，我選擇接受你這個後裔。好吧，那麽因此你任何的舉動都會牽連到我.....唉，到時就由我來摧毀你的所有罪惡吧。”凱爾催蘭女王的身形開始模糊，直到她終於消失在孤山大廳之中。

    亞拉望著重又黑暗的大廳，默然不語....他在遲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