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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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丹青糾結地看著手上拿著的安格斯的精魄, 這一團……居然長得和小熊餅幹一樣樣的,不過唯一的差別就是這隻熊餅幹會變換表情, 讓陸怪物半天下不了口。

    這種吃人參果的既視感是怎麽回事啊qaq

    陸丹青用手指摸了摸, 熊餅幹也伸出兩隻短短肥肥的手抱住他的手指,然後兩腿順勢勾住,樹袋熊一樣的姿勢讓陸怪物更舍不得吃了。

    好、好可愛, 想養起來qaq

    不過……

    陸怪物摸了摸肚子,那裏也因為熊餅幹的緣故而更加覺得餓了。

    最終還是美食大過天,他親了一下熊腦袋, 啊嗚一口吞進去。

    唔……怎麽說, 是他喜歡的咖啡的味道,剛吃下去接觸到舌尖的時候是微苦的, 像黑咖啡, 到後來吞咽到舌根後就炸開一股甜意, 混雜著香草的甘甜和茶葉的清新,唇齒留香。

    陸丹青砸吧砸吧嘴,他很難過,沒有熊和狼可以擼了,於是便一把撈過旁邊的狐小茶塞進懷裏死命揉搓著。

    他這次選擇位麵是正常的現代位麵,雖然雄子可口雌性耐艸, 但是都是男人的世界陸丹青還是有些hold不住, 打算多看些貌美如花的小姐姐洗洗眼睛。

    原身是孤兒, 小學畢業的時候被陸玨收養。那個年紀的孩子已經很有是非觀了, 他喜歡陸玨, 既是對於長者的依賴,對強者的仰慕,也是想成為他另一半的那種愛。然而陸玨雖然性格溫柔和善,對原身也是無微不至的關心,卻沒有戀人間的那種感情。

    而陸丹青搜遍原身這傻白甜的記憶,發現居然不知道陸玨是做什麽的,隻知道他今年33歲,幾年前車禍中傷了一條腿坐輪椅拄拐杖,沒有男女朋友,開公司,有錢有勢,其他就一概不清楚了。

    陸怪物有些無語,傻白甜都上大學了居然還這麽糊裏糊塗的,連自己養父的家底都不清楚。

    現在正是清晨,陸丹青抱著狐小茶坐在床上熟悉記憶,沒一會兒陸玨就來敲門了。

    “請進。”

    陸玨拄著一隻銀頭黑身的手杖走了進來,他身姿頎長,不會過分壯碩也不會過於瘦弱,雖然用拐杖但脊背依然挺得筆直。一張臉俊秀溫文,白淨素雅,眼睛略顯狹長,眸子的顏色是清透明澈的純黑色,讓他的眼神顯得十分溫柔,嘴唇厚薄適中,顏色不似陸丹青那樣淺,而是好看的嫣紅,更襯得他眉目如畫,飄然若仙。

    他走到陸丹青床邊,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說:“多晚了,還在賴床?”

    陸玨聲音低沉柔和,當他笑著望向一個人並以這樣近乎於寵溺的語氣說話的時候確實給人一種十分珍視的感覺,無怪乎傻白甜的原身會在他身上彌足深陷。

    不過對陸怪物來說,陸玨本性如此也好裝腔作勢也罷,他都不感興趣,隻想把這看似高不可攀的男人按床上艸到哭然後就此扔到一邊不再搭理。

    陸怪物冷漠臉:誰還不是個小公舉咋的。

    “要起來了。”他說,“就是坐床上發會兒呆。”

    “快洗漱吧,然後下來吃飯。”

    “好。”

    陸玨拄著手杖走了,從背後看他隻是走路姿勢有些僵硬,也不像一般的殘疾人會把大部分身體的重量壓在上麵,如果去掉手杖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他腿有傷。

    房間裏鋪的是木地板,手杖敲在地上發出篤篤的輕響,陸丹青皺起眉,對小茶說:【去看一下那拐杖裏有沒有東西。】

    狐小茶化作一縷青煙跟了上去,圍著手杖繞了一圈後又回到陸丹青身邊,變回原形在他大腿上坐下。

    【丹青大人,裏麵是一把三菱軍刺。】

    陸怪物挑眉:“……”

    因吹斯聽,手杖裏藏槍的常見,暗戳戳地放一把軍刺是做什麽。

    他洗漱過後下去吃飯,原主剛上大二,因為十一長假而回家住宿,昨晚借著酒勁和陸玨表白被拒,悶在被子裏自己哭了大半宿。

    吃完飯,陸丹青去衛生間漱口,他眼睛還有些腫,幹澀得難受。

    他抬頭看向鏡子,裏麵的少年姿容豔麗,一雙紅腫的桃花眼愈發顯得楚楚可憐,花瓣似的嘴唇微微抿著,肌膚白淨,眉眼精致,活像是童話裏的小王子,國王親生的那種。

    陸丹青拍了拍臉,好歹是孤兒院那種地方混出來的,長成這幅樣子竟還能安安穩穩活到現在,也算是上輩子積了德了。

    “阿青,”陸玨在外麵敲門,“我給你拿了冰袋。”

    陸丹青打開門,接過冰袋,說:“我去床上躺一會兒。”

    “去吧。”陸玨笑笑,捏捏他的臉,輕聲說,“可別再哭了。”

    陸丹青嘟囔了一句知道,噠噠噠跑上樓。

    他躺到床上,冰袋蓋著一隻眼,另一隻眼看著手機。

    傻白甜雖然上大學,但沒有住標配的四人間,而是在外麵自己租了房子住。昨晚表白被拒後一氣之下就要和陸玨脫離關係,在校園網上發了招租信息,想找個舍友一起攤房租,等開學後再找份兼職,一點點地攢錢還給陸玨。

    帖子底下已經有了很多回複,也有許多私信他的,都附有學生證表示都是本校的學生,身份證可以在見麵詳談後再提供。

    陸丹青挑了個長相順眼的回複了私信,名字叫祝晰,並約他下午三點在藍樹咖啡廳見麵詳談,然後發帖封樓。

    他接著躺在床上敷了一早上冰袋,眼睛總算是消腫了不少,吃午飯的時候陸玨問他假期要不要出門玩,陸丹青搖頭,說:“不要,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說完他給陸玨夾了個他喜歡吃的雞丁,並且細心地把上麵沾著的剁椒和辣椒皮都挑掉然後才放進他碗裏。

    陸玨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抿唇,聲音依舊溫溫:“那我們就去海邊玩,好不好?我有朋友在開度假村,聽他說那裏很不錯。”

    “都聽你的。”陸丹青說,“對了,我下午的時候要出去一下。”

    “嗯,多和朋友出去玩也好。”

    陸玨笑著說,他不像一般父母會擔心地追問是和誰、去哪裏,也不問他晚上回不回來吃飯,像是對他很放心,但陸丹青卻覺得,這不是放心,而隻是漠不關心罷了。

    中午他小睡了一會兒,下午的時候按時去到咖啡廳,和照片上的那個人碰了麵。

    證件照隻照了上半身,看起來是規規矩矩的襯衫和黑發,一張臉麵無表情。然而真人看起來比照片更加桀驁而冷漠,祝晰穿著白t和黑色的破洞牛仔褲,黑發淩亂地翹著,一張臉輪廓分明,帶著幾分異族人的深邃冷硬,眼睛是很特別的深灰色,因為顏色過淺而顯得不怎麽聚焦,仿佛不管看什麽都是淡淡的,不帶半分溫度。

    陸丹青在那人對麵坐下,“祝晰?”

    祝晰說:“陸丹青。”

    “對,是我。”陸丹青衝他笑笑。

    祝晰把一個文件袋放到桌上:“這是我的身份證、學生卡和大一整個學年的成績單。”

    陸丹青翻了翻,祝晰是經濟學院的學生,每門成績都是低空飛過,穩定在60-80分之間,但好歹是科科及格了。

    他把東西放回文件袋裏,說:“可以,一個月租金是1200,押金3000。你付好後挑個時間,我帶你去熟悉一下公寓,然後把鑰匙給你。”

    他話剛說完就聽見手機響了起來,短信通知錢款已到賬。

    祝晰看著他:“就現在去,你有空嗎。”

    “呃,有。”陸丹青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性子這麽急,“我有開車,我載你。”

    祝晰性子很安靜,雖然不熱絡但也不會沒眼色地亂說話,陸丹青沒什麽和人搭訕的經驗,於是兩人便一路沉默著到了公寓。

    他拿出鑰匙開門進去,一邊說:“這屋子一共110平米,三房兩廳,一間房間是書房,你可以多買張書桌放著。”

    祝晰四處走動了一下,格外留意了衛生間和臥室的壞境。這公寓雖然平方數不大,但是是精裝修過的,空調、冰箱等家具都有,住兩個學生絕對足夠寬敞,而且采光也很好,早上下午都有太陽照進來,不會太過陰暗潮濕。

    “這是你的房間。”陸丹青指了指,“床位靠窗,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也可以自己挪。裏麵所有用品都是新的,本來是打算當客房用,但其實也沒住過幾次,之前有請阿姨每兩個星期來大掃除一次,所以床單什麽的都換洗過。”

    祝晰走過去摸了摸被子和枕頭,幹燥綿軟,帶著洗衣粉和太陽曬過的味道,幹淨溫暖的感覺摸起來很舒服,就像是……

    他回過頭,那個少年正倚在門邊看著他,一張白淨秀氣的麵容在陽光的映照下更顯明豔無雙,瓷娃娃一般精致。

    祝晰抿了抿唇,說:“都挺好的,很幹淨。”

    “嗯,行。”陸丹青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我的房間就在你隔壁,這是家裏鑰匙,給你。”他走過去,把鑰匙遞給他,“你可以自己找個時間搬進來。”

    “好。”

    祝晰接過,無意間碰觸到少年的指尖,帶著些微冰涼,令他不自覺地僵了一下。

    陸丹青說:“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陸丹青笑,玩笑似的拍了下他的肩:“以後就是室友了,哪還要這麽客氣。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不差這一會兒。”

    許是祝晰也覺得自己矯情了,耳朵尖悄摸摸紅了起來,他咳嗽了一下,點點頭說:“那就還回去那個咖啡廳就可以了,謝謝。”

    公寓門口不方便停車,於是陸丹青就停到對麵的地下停車場裏,需要走小巷過去。兩人在剛才短暫的交流後氣氛終於融洽了一些,會聊一些對方的基本情況。然而兩人剛走出沒多遠,前麵卻忽然竄出幾個拿著鐵棍的人來。

    陸丹青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被祝晰拉著手腕飛快地轉了身要跑,結果後麵也跑出幾個人,前後包圍著將他們團團圍住。

    為首的是一個紅毛綠毛交雜的非主流二愣子,一張臉勉強算得上帥氣,然而那僅有的幾分顏值都被他的品味敗光了。頭毛染得亂七八糟不說,整身裝扮從裏到外都是自認為很酷的破洞牛仔材質,脖子上帶了個大骷髏頭的粗項鏈,手指上也帶了好幾個銀戒指,看得陸丹青抽搐著嘴角好半天才勉強憋住笑。

    似乎是為堵到了人而高興,領頭的雜毛一來就陰陽怪氣地調笑道:“哎呦,沒想到還有人肯跟你做朋友啊祝晰?”

    祝晰拉著陸丹青的手頓時加大了力道,同時把人拉到身邊,和他緊緊地挨在一起。

    雜毛損完祝晰才把視線轉向陸丹青,剛才還得意洋洋的表情頓時愣住,兩眼瞪得大大的,在數秒鍾的寂靜後,他以一種極為響亮的聲音咽了口口水。

    陸怪物:“……”

    這個極其冒犯的行為令祝晰皺起眉,向來麵無表情的臉上染上幾分隱忍的怒氣,他眯起眼看著紅毛,冷厲的眉眼使得他看起來多了幾分陰翳。

    祝晰把陸丹青拉到身後,壓低聲音說了一個字:“跑。”說完就鬆開他的手衝了上去,那些人本就是衝著祝晰來的,此時見他如綿羊衝入狼群般自投羅網後更是直接一哄而上,每個人都默契地把陸丹青扔在了一邊,甚至還有人細心地把他推到角落裏。

    陸怪物懵,這祝晰好像總是習慣於把他當做附屬品安排,這讓他有些不高興。而且——那些人是怎麽回事!就這麽無視他真的好嗎!還有個染了彩虹色係頭發的!跑過去的時候居然還對他笑了一下!這是挑釁還是挑釁還是挑釁?!

    陸怪物很生氣,他直接搶了其中一個混混的鐵棒,然後闖進混亂中一棍子砸到和祝晰纏鬥在一塊兒的雜毛肩膀上。

    祝晰愕然地回頭看他,陸丹青衝他得意一笑,然後像他剛才做的那樣,拉起祝晰的手就往外跑。

    勁風從耳邊劃過,雜毛憤怒地在後麵叫喊著什麽,陸丹青聽不清楚,轉頭衝他做了個鬼臉,哈哈大笑地拉著祝晰迅速逃離戰場。

    有個混混想問要不要追,結果轉頭卻是驚恐:“老、老大!你怎麽流鼻血了!”

    雜毛一手捂著脫臼的肩膀,騰不出手來捂鼻子,直糊得滿臉鮮血。

    混混們手忙腳亂地幫他止了血,隨後又有人驚呼:“老大!你臉怎麽那麽紅!”

    雜毛惱羞成怒,一巴掌乎到他天靈蓋上,扯著嗓子大吼:“老子這是血染紅的!染紅的!就跟紅領巾一樣!你特麽個蠢蛋懂個屁!!”

    ……

    陸丹青和祝晰把一片混亂拋在身後,兩人直跑過了一條街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

    跑路這種事顯然對祝晰是司空見慣的了,他沉默地看了眼兩人還拉在一塊兒的手,然後把扶著膝蓋喘氣的陸丹青拉到自己身上靠著。

    他以為陸丹青回過神來後會生氣,會反悔不把房子租給他以免惹禍上身。祝晰其實已經習慣了,而且即便真是那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沒人願意和一個會打架的不良少年打交道。

    更何況,陸丹青還是那種一看就很乖很有教養的好學生。

    祝晰一聲不吭地等著宣判,結果最後等來的卻是大力拍在他大腿上的一爪子,以及一聲激動的叫喊:“握草,太刺激了!”

    祝晰:“……”

    對於陸怪物來說靠武力碾壓是輕輕鬆鬆的事,沒有什麽挑戰性,更無任何樂趣可言。但是戲弄敵人就不一樣了,像剛才那樣當著他們的麵逃走,而對方卻束手無策的樣子簡直不能更有趣。

    祝晰說:“剛才很危險,其實你可以自己先走的。”

    陸丹青搖頭晃腦地說:“這怎麽可以,好歹是新晉的室友,能一起跑肯定要一起的。”

    祝晰不吭聲,任由著已經緩過氣來的陸丹青依然軟骨頭似的靠在他身上。剛才的跑動讓少年整個人都冒著熱氣,小太陽一樣暖融融的。

    陸丹青靠夠了,懶洋洋地站直身子,低頭卻瞥見祝晰手背受了傷,骨節的地方全都紅腫破皮了,想來應該是剛才打架的時候弄的。

    “喂,你受傷了啊。”

    祝晰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了一眼,說:“擦傷而已,不礙事。”

    陸丹青擺擺手:“什麽不礙事,明明就礙事得很,我記得這附近有藥店來著,你等著,我去買點創可貼和藥水。”

    說完他就跑走了,街對麵就有一家藥店,陸丹青在架子前看了半天,最後拿了一小瓶碘酒和一盒花花綠綠的創可貼和一盒棉簽。

    祝晰站在街邊等著,沒多久就看見陸丹青興衝衝地朝他跑過來。

    他忍不住說:“你慢一點。”

    陸丹青拉著祝晰在街邊的台階坐下,用棉簽幫他在傷處塗了碘酒,然後從口袋裏掏出被他惡意藏匿起來創可貼。

    祝晰看著那盒印著可妮兔布朗熊和莎莉鴨圖案的創可貼,連外麵的塑料盒都是十分少女的粉色,頓時知道了陸丹青剛才興奮的神色從何而來。

    他哭笑不得,但看少年一副惡作劇得逞的高興模樣,到底是沒收回搭在陸丹青膝蓋上的手,由著他把創可貼貼了上去。

    等到兩隻手都貼完後陸丹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樂不可支地捧著祝晰的兩隻手問他:“你看,是不是特別可愛!”

    祝晰望著他的笑,又低頭看著兩人交疊在一塊兒的雙手,陸丹青手指纖長,骨節分明,貝殼狀的指甲圓潤粉嫩,皮膚也是細膩的瓷白色,不像他那樣粗糙。

    他抿了抿唇,有些難言的怔忪,然而心裏卻感覺像是受到了春雨滋潤的土壤,有什麽東西的芽兒正在一點點地破土而出。

    這種從未有過的悸動顯得突兀而陌生,但祝晰並不討厭。

    他扯開一個略顯僵硬的笑,不甚熟練的樣子,卻足夠真摯。

    “嗯,可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