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絕望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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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雍緊隨而至,看到城外卷湧而來的大水,也瞬間赫到駭然變色,倒抽一口涼氣。

    驀然間,他神色驚悟,指著西北方向,顫聲叫道:“雲長將軍,這必是那袁賊趁我不備,偷偷掘開了泗水河堤,想要水淹我下邳城啊!”

    關羽身形一震,驀的省悟,罵了一句“可惡”,拳頭狠狠擊打在了城垛上。

    下一秒鍾,他卻發現了什麽不對勁,手指城外袁營道:“袁賊的圍營還在那裏,他若是主動挖開了泗水河堤,豈不是連他自己也一並淹了?”

    簡雍苦著臉道:“我料那袁賊已暗中移營高處,敵營中那些士卒,多半都是假人。”

    假人?

    關羽神色又是一變,緊皺眉頭向袁營望去,內心中是越來越羞憤,有種被袁洪再度戲耍,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憤慨。

    就在他憤慨的功夫,前方滾滾洪濤已洶湧而至,將城外袁軍圍營,輕易衝毀,卷著數不清的“袁軍士卒”,一路向著城牆這邊撲來。

    當那些士卒隨水近時,關羽果然看清,那所謂的士卒,當真都是一個個草紮的假人。

    關羽這才恍然省悟,意識到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已陷入了袁洪的毒計當中。

    大水洶湧的撞上城牆,轉眼升至數尺,水勢通過各處的縫隙,很快就灌入了下邳城中,把各條街道,一座座的房舍,統統都浸泡在了水中。

    從晨夢中驚醒的下邳人,頓時陷入驚慌失措之中,紛紛爬上房梁,屋頂等高處,以避漸漸升高的洪流。

    不到一個多時辰,除了四麵城牆,以及地勢較高一點的州府之外,整座下邳城,已變成了一片汪洋。

    關羽立在城頭,看著滿城大水,眼中終於是湧現出一絲驚色。

    片刻前,他還倔強的自認為,殺了糜竺也沒有關係,他憑著幾千兵馬,憑著下邳城高厚的城牆,足以守到劉備回援,叫袁洪折戟城下。

    他的自信,卻在此時此刻,被這滔滔的洪水,衝到了風雨飄搖。

    關羽很清楚,即使下邳的城牆再高再厚,也禁不住大水的浸泡,用不了多久,就會處處鬆陷坍塌,脆弱不堪。

    除了城牆,城中軍民在洪水的浸泡下,也會人心迅速瓦解,鬥誌崩潰一空。

    那然後,袁洪再大軍來攻,他還拿什麽來抵擋。

    “袁賊,你這個卑鄙的叛父之賊,你竟然使出如此陰毒的手段,有膽你堂堂正正來攻城啊,你這個膽小無恥的畜牲~~”

    氣極之下的關羽,拳頭捶打著城垛,不停的破口大罵著袁洪。

    簡雍隻是搖頭歎氣,一臉的束手無策。

    關羽的罵聲,很快就被淹沒在了濤濤水聲之中。

    洪水淹城的困局,並不因關羽的幾句罵聲就改變,淹城兩日,各處城牆很快就開始出現險情。

    關羽不得不發動士卒,擔土抬石的堵填決口,修補縫隙,用盡一切辦法來維持著風雨飄搖的下邳城牆。

    不覺已是大水淹城的第四日,滾滾洪水終於開始漸漸退下,關羽的精神卻越發的沉重。

    他很清楚,水勢一退,袁洪的大軍就要從高處下來,對下邳城發動猛攻。

    那個時候,能否依靠幾千士氣低落的士卒,守住這四麵殘破的城牆,關羽實在是沒有信心。

    入夜,州府大堂中。

    氣氛肅殺,失敗的陰影籠罩在每一個人頭頂。

    關羽枯坐在上首,臉色陰沉如鐵,神色黯然焦慮,已不得往昔的狂傲。

    左右那些文官武將們,也無不是精神萎靡,暗暗唉聲歎氣。

    所有人都知道,下邳城離淪陷已不遠,精神鬥誌不低落至極才怪。

    “到了這個地步,爾等有可破解困局的良策,都不必再藏著腋著,都給我說出來吧。”

    關羽終於出聲,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無人吭聲。

    關羽臉色一沉,喝道:“你們不是都自恃智謀嗎,關鍵時刻,怎的都變啞巴了嗎,我大哥養你們有何用!”

    關羽的凜烈的目光,第一個瞪向了簡雍。

    簡雍咽了口唾沫,知道作為劉備的主要智囊之一,這個時候,他必須站出來發聲。當下簡雍便幹咳了幾聲,歎道:“恕我直言,局麵到了這般地步,憑我們現有實力,絕計是無法再守住下邳,唯一的出路,就是趁著水勢沒退盡,袁洪大軍還沒有再次圍城之時,迅速棄城突圍,前去和主公

    會合。”

    眾人紛紛點頭,簡雍的提議,正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關羽臉色卻陰沉的更厲害,沉聲道:“你這出的什麽混賬主意,下邳乃徐州治所,一旦失陷後果不堪設想,你叫我有何顏麵去見大哥!”

    簡雍被罵了一鼻子的灰,尷尬的低下了頭,不敢再吱聲。

    “雲長將軍所言極是,下邳萬不能棄,哪怕是戰至最後一人,也要死守!”

    就在這時,堂外忽然間響起一個慷慨蒼涼的聲音。

    關羽和眾人神色一震,舉目望去,卻見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在一名年輕人的摻扶下,拄著拐杖蹣跚的踏入了正堂。

    眾人立時認出,那老者正是徐州陳家的家主,陳登的父親陳珪,至於他身邊的年輕人,則是陳登的弟弟陳應。

    “陳老先生,你怎麽來了,來人啊,快給陳老先生看座。”關羽很是客氣,甚至還站起了身來,以示對陳珪的尊敬。

    這也難怪,陳珪雖為陳家家主,但因年勢已高,所以隱居於府中已久,凡事都讓嫡長子陳登出麵。

    如今,陳珪卻在這麽關鍵時刻出山,還聲援關羽堅守下邳的主張,簡直是對後者莫大的支持,關羽能不客氣才怪。

    陳珪在陳應的攙扶下坐下,幹咳了幾聲,方向關羽一拱手:“主公待我陳家不薄,如今下邳有危,老朽豈能坐視不管,當然要鋌身而出,為主公盡一紛綿薄之力。”關羽大喜,臉上湧起無比欣慰,卻又道:“陳老先生這份忠心,大哥若是得知,必定十分欣慰,隻是如今下邳城牆被大水浸泡到搖搖欲墜,關某麾下兵力又嚴重不足,想要守住下邳十分艱難,不知陳老先生

    可有何高見。”

    關羽的言下之意,自然是希望陳珪能貢獻出點家仆來,為他彌補兵力不足的缺陷。

    陳珪沒有半分猶豫,當即道:“我陳家雖不似糜家那般富有,僮客過萬,但卻願盡我陳家所能相助將軍,如若關將軍不嫌棄,我陳家願把所有的一千五百餘家仆獻出,助將軍守城。”聽得此言,關羽大喜過望,臉上再燃狂意,哈哈笑道:“好好好,甚好,有了陳老先生這一千五百生力軍,那袁賊還有什麽好忌憚,這下邳城,我關羽是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