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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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禮拜天,老李家一家人打扮的齊齊整整地一早就出門了。李老太是小腳, 來回去水解廠的路太遠, 李木武便讓明南騎著自行車帶著李老太先去老孟家,順便把帶給老孟家的東西也帶過去, 省的李木武拎著了。
明南騎著自行車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李木武、王素芬兩個悶著頭往前走,生怕自己去晚了耽誤說話的時間。倒是蓁蓁走走玩玩的, 不大會功夫采了一大把鮮花, 王素芬回頭看了她一眼, 見她雖然邊走邊玩, 但一直離著自己挺近, 便也沒說她。
蓁蓁左手拿著花,右手飛快地摘掉多餘的葉子,趁著前頭三個人低頭猛走的時候, 時不時地在花上做點手腳, 等到孟小溪家門口時, 蓁蓁手裏的鮮花已經變成了一束漂亮的花束。
六十年代的樓房沒有隔音的功能, 蓁蓁一行人剛從一樓往上爬, 孟大娘就在屋裏就聽見了動靜, 連忙打開了門, 和孟小溪一起迎了出去:“剛才還和嬸子說你們時候到呢,趕緊的, 快進來!”
孟大娘和李木武打了聲招呼, 把他讓進去, 又熱情的拉住了王素芬的手:“走這一路累了吧。”她看了看明北,臉上滿是笑容:“這是你家最小的那個吧,上次去沒見著。”
王素芬點了點頭:“這不在水解廠一中上高中嘛,明年就畢業了。”
孟大娘一聽頓時羨慕壞了:“你家這幾個孩子可都真有出息,我聽小溪說蓁蓁學習也好,年年考第一。”
“以前是,現在不是不考試了嘛,誰知道咋樣。”王素芬笑了笑:“不過她老師每回見了我都說她挺學習好。”
孟大娘伸手來摸了摸蓁蓁的頭:“蓁蓁這孩子不帶差的,這一個月不見好像又長高了。”
王素芬看著蓁蓁臉上盡是自豪,嘴裏卻不免謙虛兩句:“整天不是上山就是下河,到處去野,這個子不就躥的比老實孩子更快些。”
“淘氣才好呢,看著就機靈,我就稀罕這種的,一瞅就帶著靈氣。”孟大娘看著蓁蓁笑容滿臉的說。蓁蓁上前問了好,把手裏的花束遞給孟小溪:“我在路上采的,送給孟姐姐。”
孟小溪這麽大的女孩子都喜歡花啊草的啥的,更何況蓁蓁手裏這束花不僅花頭又大又水靈而且顏色豔麗,在落葉開始飄落的秋季看著更讓人心情舒暢。
孟小溪等王素芬進屋,趕緊也拉著蓁蓁進去,找了一個罐頭瓶子裝上水,把野花插了進去。蓁蓁左右看看,有些不甚滿意地搖了搖頭:“花杆太長了,瞅著要倒似的,小溪姐,你給我拿個剪刀我幫你修剪修剪。”
小溪進屋拿了一把大剪子遞給蓁蓁,蓁蓁三下兩下把花莖剪了一大半,錯落有致地插在罐頭瓶子裏,怎麽看都賞心悅目。蓁蓁把手裏的剪刀放到桌子上,往後退了一步欣賞擺在桌子上的花,有些洋洋自得:“這還是我第一次插花。”
“這還有講究?”孟小溪吃驚地看著她:“我說你咋弄的這麽好看呢,以前我都是隨便揪一把放瓶子裏,瞧著亂糟糟的,不如這樣好看。”
蓁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啥講究不講究的,就是咋好看咋插唄。對了小溪姐,你們這裏會不會讓不讓往家裏擺花呀?別再讓人說資本主義生活方式吧?”
“沒事,野花怕啥的,我以前往家裏擺花來著,你來看看我的花。”孟小溪說著把她帶到自己屋裏,窗台上擺著一盆君子蘭:“這是水源站的人送給我家的,去年過年的時候還開花來著,不過今年打過了夏天瞅著有點蔫。”
蓁蓁不願意當著外人的麵施展異能,隻用手摸了摸君子蘭的葉子,感知它的情況,這才發現君子蘭的根部已經開始腐爛了。在孟小溪好奇的注視下,蓁蓁搖了搖植株:“我雖然不養這花啊草的,但是我見天往山上跑,整天和花草混在一起,多少也能知道點。小溪姐,你瞧你這君子蘭一搖都有些晃了,我猜應該是爛根了吧。”
“難道是水澆多了?”孟小溪也跟著搖了下君子蘭,發現果然如蓁蓁所說,頓時遺憾無比:“肯定是夏天時候一天兩遍水澆的,白瞎這花了,爛根可活不了了,回頭我扔出去吧,要不然等爛的大了滿屋都是臭味。”
“別,這麽好的君子蘭扔了可惜了。”蓁蓁連忙攔住了她:“我們把根給洗一洗,把爛掉的地方剪掉,再換些新的土說不定就好了。”孟小溪一聽也來了興致,和蓁蓁把花搬到廚房去收拾花根。
孟家是小三室的房子,孟小溪住在最裏麵的小屋,裏麵擺了一張單人床和一張寫字台。隔壁略微大點些的是一個大通鋪,孟小溪的三個弟弟住在那;再往外正對著大門的是一個廚房,原本裏頭還有個兩平米的洗手間,孟大娘嫌占地方給拆了,在那養了一籠子雞。
孟大娘家也是燒柴火的大鍋,此時裏麵正燉著一隻大公雞。這燉雞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因此孟大娘看了下點,趁著這會去屋裏跟李老太和王素芬說話呢。
明南陪著在東屋坐了一會,半天沒看見孟小溪出來,忍不住過去看她:“你倆幹啥呢?”
蓁蓁和孟小溪抬著花正往廚房走呢,見明南過來忍不住都笑了:“快過來搬花。”
“這是要弄哪兒去啊?”明南把花接過來,一頭霧水地問道。
“放廚房的水池子裏去。”孟小溪指揮著明南,這個年代樓房的水池子是水泥砌的,大概三十公分高,長長方方的也能蹲著洗個衣服啥的。
孟大娘一伸脖子看著三人在倒騰花,忍不住說了一句:“小溪過來陪你大娘和你奶說話,你這孩子,在那幹啥弄啥花呀。”
小溪有些不好意思跑過來,朝李老太一笑:“我屋裏養的君子蘭有點爛根了,正準備和蓁蓁妹妹看怎麽能給治治呢。”
李老太和善地笑了笑:“沒事,你們先去弄花去,蓁蓁就愛搗鼓這些,不過她在我家倒不在盆裏養,就往那牆根、柵欄底下種了一排,五顏六色的一到夏天可好看了。”
孟大娘瞅著明南兄妹倆把花盆搬廚房去了,又怕弄髒了蓁蓁的衣服,連忙又叫小溪趕緊過去:“你去瞧瞧你蓁蓁妹妹,可別讓人孩子動手,你快自己忙活去。”
孟小溪連忙又站起來和李老太、王素芬打了聲招呼:“奶、大娘,你們坐著吃瓜子,我去和我妹弄弄花去。”
“快去吧。”王素芬笑了一聲,轉頭和孟大娘說:“這事不賴小溪,我們家蓁蓁到哪兒看見花都走不動道。”
廚房裏,蓁蓁用意識包裹住君子蘭的根莖,鬆開泥土,輕輕往上一提,整個君子蘭都出來了。把花放到水池子裏,蓁蓁用胳膊擦了擦鼻尖的汗,指揮著在一邊不知道幹啥的明南:“哥,你把土倒在後頭樹底下,再挖點新土上來。”明南應了一聲,兩眼一個勁兒地給孟小溪使眼色,希望她能跟自己一起出去,隻可惜孟小溪專注著看著蓁蓁清洗花根,用剪刀修建腐爛的部分,連個眼神都沒分給明南。
蓁蓁把剪掉的花根放到一邊的垃圾桶裏,一抬頭看見明南還在那擠眼睛,忍不住問他一句:“你咋還不走?”
明南可憐巴巴地看著孟小溪,孟小溪抿嘴一笑,又幫著把花放了個方向,明南無奈地歎了口氣,拿著把鐵鍬,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蓁蓁其實也沒有處理過爛根的情況,她能做的就是把腐爛的部分修剪掉,等明南拿了新土回來把蘭花種回去的時候,使了一點點異能,重新激發了君子蘭的生機。
兩人把君子蘭種好,又讓明南搬回到屋裏,孟小溪洗幹淨了手,掀開大鍋的蓋子,用筷子稍微戳了戳,見雞塊已經燉的半熟了,便把一邊洗好的蘑菇放了進去,翻炒了幾下,往灶坑底下添了把柴火,便帶著明南和蓁蓁到東屋說話。
老孟家房子不大,東屋雖然寬敞點,但擠進來這麽些人瞬間滿當當的,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明北趁機站了起來,有些拘謹地說:“大娘,我去找同學玩會兒去。”
“去吧。”孟大娘站起來往他兜裏抓了把瓜子:“去吧,中午吃飯的時候記著回來。”說著回頭把自家的三個小子也往外攆:“都出去玩去,別耽誤我們說話。”
四個大小夥子撒丫子往出跑,屋裏一下子安靜了不少,蓁蓁頓時覺得空氣也清新了,呼吸也通暢了。
李老太也覺得清淨了一下,坐在床上盤著腿換了個姿勢,說起了房子的事:“地都批下來了,老大一塊地方了,趁著天氣還沒冷,剛挖了地基。今天我們出來,明南他三叔帶著在那忙活呢,估摸著入凍前就能蓋完。”
孟大娘一聽臉上滿是喜意:“哎呀大娘,你家幹事也太麻利了,我還以為咋也得明年開春才能建呢。”
“早點蓋好了冬天也燒燒炕烘一烘。”李老太笑眯眯地說:“隻是你們別嫌棄是平房,咱這北岔除了水解廠,別的地方可沒有三層小樓。”
“這樓房有啥好的。”孟大娘也盤腿往床上挪了挪:“我們這也是換了好幾次才換到這麽大的,一開始住在對麵那個一樓,總共就一間屋一個廚房。就現在這屋,算是最大的了,你瞅瞅人一多就憋屈,養個雞還得在廚房,哪有你們山底下那大院子好,還有樹有菜園子啥的,我可相中了。”
“等孩子結婚以後,春暖花開你就過去住幾天,反正他們小兩口一個房子,咋都住的下。”李老太:“正好我們也盼個能說話的。”
“好,到時候我指定得串門去。”孟大娘連忙客套地回了一句。
孟小溪看了眼桌子的鬧鍾,估摸著小雞燉蘑菇快好了,站起來笑了一句:“奶、大娘,你們坐著說話,我去做飯去。”
孟大娘有些自得的看了眼閨女,忍不住和李老太誇了一句:“大娘,不是我誇小溪,她做菜可比我強多了,一會兒你們也嚐嚐她的手藝。我家這閨女,收拾屋子做飯都是好手,過日子指定差不了。”
王素芬認同地點了點頭:“一看大妹子就是利索人,小溪一看就隨你。”
蓁蓁坐在凳子上聽她們誇來誇去有點無聊,連忙站起來說一句:“我去幫小溪姐做飯就要往廚房走。”
李老太嚇得連忙叫住了她,家裏平時連燒熱水都不敢讓蓁蓁動手,生怕燙著她。可若是直白的說不讓她去廚房,又怕老孟家想多了,李老太一著急,瞅見明南了,頓時急中生智地說:“讓明南去幫忙,也好增進增進感情,你個小姑娘摻和啥。”
孟小溪手腳特別麻利,把小雞燉蘑菇盛出來,轉眼功夫就炒了五個菜出來,孟師傅倒上白酒,等喝到第二盅的時候,李老太就說到了找個媒人上孟家提親的事。
孟大娘對婚前戀愛這事有點打怵,生怕不成了再耽誤女兒的名譽,一聽這話忙不迭的點頭:“聽你們安排就是,咱家沒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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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明南結婚用的房子終於在寒冬來臨之前蓋完了,正在李老太坐在炕上盤算請人去老孟家提親時,廣播裏的新聞忽然說道:“……下達重要指令: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
蓁蓁手裏的榛子撒了一炕,她愣愣地看著收音機有些發懵:她對這段曆史印象不深,一直以為明年才上山下鄉呢,沒想到居然是在這個時候。
“蓁蓁你咋了?”李老太嚇了一跳,連忙摸她腦袋。
蓁蓁拽下來李老太的手,懊惱地快哭了:“我四哥這回慘了。”
李老太一聽也嚇了一跳,剛想問為啥,就聽廣播裏繼續說道:“……在校的初中生、高中生都要到廣闊的農村去……”
“明北這是要當知青上山下鄉?”李老太愣愣地問了一句。
這上山下鄉這詞不是第一次提,在五十年代初的時候就已經有這個概念了,當初還從各地來了很多知青到黑省,開墾了不少農場出來,很大程度解決了黑省糧食短缺的問題。
想起以前來黑省開荒的知青都是來自四海八方,有不少白生生的城市知青開了幾年的荒地累的黑瘦不說,還幾年都見不了家人一麵。
想起明東常年在安北教書,明西在部隊裏一走兩年沒有隻字片語,身邊隻有明南、明北這兩個孫子,原本想著明南結了婚以後就給明北操辦,怎麽年還沒過呢就要插隊了?一時間李老太沒忍住,坐在炕上抹起眼淚來。
蓁蓁對這種情況也束手無策,這次的插隊不但曆時很久而且後續回城也存在很多不可控的問題。當天晚上,老李家一家人坐在炕上商量起這事怎麽辦,對於國家的政策,硬抗是抗不過的,如今看來,似乎隻有讓明北趕緊接班才能逃過此事。明北難得的沉默了一晚上沒有吭聲,第二天早上很早起來去了學校。
這種指令明顯的政策在全國範圍內實施的很快,每隔半個月,原本還有半年才畢業的明北提前拿到了畢業生,學校通知叫在家等著插隊的消息,不能隨便出去。
王素芬想著自己四個兒子,兩個不在身邊,這會兒又要走一個,忍不住坐在炕上直哭,李老太坐在炕上也長籲短歎的,兩人眼巴巴地等著李木武的消息。
也許是李木武提出讓兒子接班的這個時期太明顯,糧庫一時沒有回話。李木武拿著煙去照了幾次,終於得到了一句準話:不行!
接班這條路也堵死了,看來明北隻有下鄉一條路了,一家人難受至於不免都對明北格外關愛起來,李老太又一次地叫李木武提早殺了年豬,一天兩頓的給明北燉肉,想著提前給他補一補,等以後插隊了,還不一定啥時候能見到肉腥呢。
蓁蓁想著明北這幾年念叨了不少次以前烤的鹿肉好吃,連忙又用意識控製頭公鹿下了山,讓它自己跑到了老李家大門,險些把剛要出門的李木武撞個跟頭。
家裏這些人也就李老太知道蓁蓁能控製動物,她摸了摸蓁蓁的腦袋,半是高興半是心酸:“他吃豬肉不就得了,你還慣著他。”
“吃吧吃吧,這不要出去插隊了嘛。”蓁蓁歎了口氣:“他還想吃啥都叫他吃,說不定以後都得自己做飯啥的,也不知道我四哥得餓成啥樣。”
完了,一聽這話,王素芬又哭了。
火盆再一次點起,鐵盤子又架在上頭,一樣的烤法一樣的鹿肉,隻不過當初一起吃烤鹿肉的人少了幾個。明北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鹿肉,等烤熟了第一盤先送到了李老太他們的桌上,自己又迫不及待地放上新的鹿肉。
李老太夾起一塊鹿肉,卻怎麽也下不去嘴,她抬頭把明北叫過來:“還是你吃吧,奶吃不下。”
明北坐在炕上,拿筷子替李老太拿白菜心卷了一個肉卷遞給她:“奶,其實也沒啥,我覺得挺好的。等插隊的時候,我估計我能和於晚秋分到一起,說不定在一起相處兩年,她就願意嫁給我了呢。”
李老太險些沒被嘴裏的肉噎死,之前的傷感去了大半,一臉莫名地看著明北:“於晚秋是誰?”
“就是我喜歡的那個姑娘啊,我們班的。”明北說起於晚秋還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我帶蓁蓁第一次去水解廠看電影時認識的她,長的老好看了。”
李老太把手裏的鹿肉放下,掐著腰瞪著明北:“所以你費勁巴力考的水解廠高中,就是為了和她一個班?”
“可不咋地。”明北一個勁兒地點頭:“而且為了和她前後桌,我還把換給了我同學呢。”
李老太氣的伸手去摸煙袋鍋子,等高高舉起地時候想起孫子馬上就要去遠方了,又不忍心揍他了:“你哥給你買的鋼筆多好,咋說給人就給人了呢,你這敗家孩子。那你把鋼筆給人家了,你平時使的啥?”
“他也給了我一支,雖然看著舊點,但是下水挺流暢的。”明北訕笑了兩聲:“那啥,上學不就是為了娶個好媳婦找個好工作嘛,我這還不都是為了娶媳婦。”
李老太一口氣被噎的不上不下,她不想看明北,轉頭把蓁蓁叫到跟前:“那於晚秋是咋回事?啥樣人啊?”
蓁蓁坐在李老太旁邊,和她細說:“是水解廠子弟,我瞅著人不錯,長的也好看,要不然我四哥也不能一眼就相中人家。”
看著李老太心情不好,蓁蓁故意逗她笑:“奶,你三個孫媳婦還一個比一個好看哩,你說咋有這麽好的事。”
李老太冷哼一聲:“前兩個沒問題,至於於晚秋,誰知道會不會成為我孫媳婦,你沒瞧見,人家都不惜搭理他這樣的。”
“不是不答應。”明北有些困擾地撓了撓臉:“她就是沒說話,估計得考慮考慮。”
李老太歎了口氣:“你們確定能分一起去?去哪裏插隊的事有數了嗎?”
“學校說是這後天就通知。”明北立馬回道:“到時候我爭取爭取,和她分一起去,等以後回城的時候說不定一手拉著媳婦一手抱著兒子呢。”
一瞬間,李老太和王素芬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對於主席發出的明確指令,全國各地響應的很快,明北按照日子去了學校,等晌午回來的時候樂滋滋的:“奶,我選好地方了,和於晚秋去一個知青點。”
李老太聽了連忙問道:“在哪個省啊?離家遠不遠?不是大西北吧?”
“差不多方向。”明北點了點頭,李老太腿一軟,好懸沒摔倒,就聽明北補充了一句:“我和於晚秋去十二知青點。”
蓁蓁一邊扶住了李老太,一邊焦急地問明北:“別說話說一半,十二知青點在哪兒啊?”
“就是在咱北岔的西北邊啊。”明北不明所以地解釋道:“水解廠修專線小鐵路呢,不過據說沒那麽快,最近隻能坐大車啥的,離咱北岔足足有十二公裏呢,所以叫十二知青點,我到那插隊以後,就不能每天回家了,聽廠子說隻能半個月回來一次。”
頓時李老太的腿就站直了,她抄起炕上的煙袋鍋子劈頭蓋臉地朝明北敲去,連髒話都飆出來了:“我讓你大西北,你tm到底知不知道啥叫大西北?你個缺心眼的玩意,好好地鋼筆給我換回來一個破筆,你說你是不是腦袋少根筋。”
明北被打的抱頭鼠竄:“奶,我都要插隊去了,你咋還打我呢?不心疼我了?”
“心疼你個屁。”李老太想起自己那口吃了一半後鞧的大肥豬就心疼:“你哥嫂子還沒回來呢,倒為你先殺了豬,結果你總共離家二十公裏,白浪費我好幾滴眼淚。”
王素芬站在旁邊又是哭又是笑的,一個勁兒給李老太鼓勁兒:“娘,使勁敲他,這死孩崽子,可嚇死我了。”
“我也不知道會離家這麽近啊?”明北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直委屈:“要不我和學校說說,給讓我換個地方?還有個四十二知青點呢。”
“你可拉倒吧。”李老太坐在炕上直喘粗氣,看了明北一眼,李老太忽然在明北胸口補了一刀:“別半個月一趟回來,還不夠給你做飯麻煩的,一兩個月回來一次就行。”
明北:……
王素芬:娘說的對,那啥,娘,我把豬肉、鹿肉凍起來吧,離過年還倆月呢,可不能這麽霍霍了。”
“不是。”明北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剛才還對自己依依不舍的親娘:“不是說中午燉紅燒肉嗎?”
李老太冷笑第看了他一眼:“吃啥紅燒肉啊,燉點白菜吃就不孬了。明東他娘,這一個禮拜都別燉肉了,等明北走了咱在往菜裏放點豬肉片啥的,你瞅瞅他這一個禮拜吃的,滿肚肥腸的。”
明北捏了捏自己平滑的肚子,有些欲哭無淚:……我的親奶奶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