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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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學林和張正宗嚇的坐在地上直往後退,生怕李明蓁一腳踩自己身上也出個坑, 蓁蓁停住了腳步, 俾倪地看著兩人:“明天去廠裏把工資結了, 以後就不用來上班了。”王學林驚懼地看著蓁蓁, 嗓子就像被堵住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蓁蓁冷哼了一聲轉身提著自己的錄音機走了。
    看著蓁蓁消失在大門外的身影, 王學林癱軟在地上, 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肋骨:“這李明蓁是在少林寺出家回來的嗎?怎麽這麽大的勁。”
    張正宗轉過頭,臉黑的像鍋底似的:“都是你惹的禍,我他媽的本來還有幾年就退休了,現在工作沒了, 你讓我拿什麽養一家老小?”
    王學林一想到這茬,晦氣地直抓頭發, 沒好氣地撇了張正宗一眼:“我不也沒了工作嗎!”越想越覺得生氣,抓起地上一塊石頭就朝門口砸去:“我琢磨了大半個月好容易抓到這個好時機, 還沒等幹就被撞破了, 這死丫頭到底怎麽找到我家的?是不是孫玉風和劉樹成那兩個小子幹的?老子非得弄死他倆!”
    “你弄死誰?我還想弄死你呢!”張正宗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 照著王學林的胸口一腳就踹了過去:“要不是你今天找我們來, 能處這事?老子的後半輩子都毀你手裏了。”
    王學林一個不防被踢了個正著,看著當年自己提拔上來的人敢打自己, 頓時從地上爬起來和張正宗撕打在一起:“我是廠長,你個副廠長敢打我?”
    “你廠長個屁啊!”張正宗聽見這話更生氣了:“你的廠長早就讓人給擼了。”
    王學林的媳婦去隔壁院給公公婆婆做好飯, 一回家看見原本喝的高興的四個人少了倆, 剩下兩個躺在地上撕打, 臉上帶著學,頭發也被扯掉了不少,衣服拽了好幾個大口子。
    “來人呀,打架了!”王學林的媳婦嚇的一邊大聲嚷嚷,一邊過來拉架,可惜她一個女人也沒有多大力氣,沒給拉開不說身上也挨了好幾下。
    此時正是吃飯的時候,左鄰右舍的在家沒事都過來看熱鬧,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告訴了派出所,兩個人還沒打完呢就來了兩警察,以打架鬥毆的名義把兩人都帶走了。
    蓁蓁雖然身在學校的校園裏,但是王學林發生的所有事她都看的一清二楚,見兩人因為打架鬥毆的罪名被拘留七天,蓁蓁冷笑著搖了搖頭:“狗咬狗一嘴毛。”
    雖然王學林的簡單粗暴的計劃在剛說出口的時候就被蓁蓁撞破了,不過這個計劃既然能被王學林拿來挑動企業的內部關係,也說明確實有這個隱患存在,廠長孫仁德是空降的外地人,又帶來一批手藝人,現在廠裏的老手藝人因為都剛拿了補發的工資,幹活正是熱情高漲的時候,等過一段時間萬一有人挑撥,難免不會成什麽亂子,既然這樣不如一開始就把話說清楚。
    翌日一早,蓁蓁從學校請了假直接去了廠裏,通知辦公室主任孫玉風,讓他半個小時內召集全體職工大會,她有消息要公布。孫玉風答應了一聲,隨後又匯報說:“今天王主席和張副廠長都沒來上班,要不要派人去家裏看看?”
    “不必了。”蓁蓁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倆已經被開除了,對了,你通知下會計,把他倆工資算出來給他倆送家去,以後叫他倆不必來上班了。”
    孫玉風本來以為這兩人是為了拿捏李明蓁才故意不上班,聽這話裏的意思竟然是被開除了?看著孫玉風錯愕地神情,蓁蓁淡淡地笑了笑:“他倆想離間我廠裏的職工鬧事,我把他們開除了。”
    蓁蓁說的輕描淡寫,但孫玉風聽了卻宛如驚濤拍浪,瞬間他的臉就白了,連忙說道:“廠長,雖然我昨天也去王學林家裏了,但是我喝了一半就走了,沒聽到他們後麵說啥計劃。”
    “我知道,否則此時你也不會站在這裏了。”蓁蓁笑了笑:“好了,趕緊去召集會議,一回我還要回學校呢。”
    “是。”王學風拿起筆記本回到辦公室在大喇叭裏喊了三遍開會的消息。關了喇叭,王學風抹了把頭上的汗,打開辦公室的門悄悄地溜到對麵的劉副廠長辦公室。劉樹成正在看上麵下發的文件,見王學風鬼鬼祟祟的樣子忍不住笑著問他:“怎麽了和做賊似的?”
    “你把昨晚的事告訴李廠長了?”王學風壓低聲音問他,劉樹成一愣:“我沒告訴啊,雖然王主席的心態不太好,但是我覺得這麽多年同事了,想等他醒酒以後好好勸勸他,讓他調整好心態,不當廠長也沒啥,隻要好好幹啥崗位都能發光發熱。”
    王學風長舒了一口氣:“不用談了,李廠長說他倆想帶領職工鬧事把他倆都開除了,這不叫召集全體職工開大會嘛,我覺得一會會上可能說這事。”
    在所有職工都坐好以後,蓁蓁走上主席台:“同誌們好,今天召集大家一起坐在這裏,是想說一件事情,我們廠原工會主席王學林、副廠長張正宗已於昨晚被開除了。”
    話音剛落,下麵頓時響起紛紛的議論聲,蓁蓁仿佛沒有聽見一樣,繼續說道:“開除他們兩人我也很心痛,因為當初我接手這個廠子的時候是郗市長保證過的,隻要有我在,不讓一個職工失業。可是昨晚我違背了我的諾言,因為他倆太讓我心寒了。”
    蓁蓁將放在腳底上的錄音機提起來放到桌上,按下播放鍵,王學林的聲音響起:“咱不能讓那小子奪了權,趁他不在家,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奪權?”
    ……
    “那孫仁德不是帶來很多手藝人嘛,到時候我們就說他準備讓那些人取代老師傅的位置再把他們擠出廠子,我就不信他們不害怕。”
    ……
    一句一句的錄音放出來,台下頓時鴉雀無聲,孫玉風和劉樹成彼此對視一眼,慶幸自己昨晚走的早,要是留到最後即使走了也說不清了。
    關上錄音機,蓁蓁臉上十分嚴肅:“昨天我本來想去找王主席談談廠裏的事情,卻不料意外聽到這樣的對話。王學林和張正宗也算廠裏的老人了,把一個這麽大的國有大廠管理到頻臨倒閉、發不出工人的工資,他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如今我收購了這個廠,在孫廠長辛辛苦苦在外麵談生意找銷路的時候,想著怎麽多創造效益多給大家多發工資的時候,他們不想著怎麽把廠子管理好,而是心思都在這爭權奪利上,這樣的人我們能留他在廠裏嗎?”
    職工們一想起之前那種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瓣花、老婆哭孩子叫的日子頓時群憤激昂地站了起來:“不能,開除他們!”
    蓁蓁等他們喊夠了,這才抬起手來往下壓了一壓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這個廠雖然是我買的,但也是大家的,把廠子建設好,讓大家比以前收入更高才是我們共同努力的目標。錄音中王學林要以新廠長帶來的師傅把我們廠原有的老師傅排擠出去為借口分離大家,我在這裏鄭重說明一下,這種事情我是堅決不允許也不會讓他發生的。我們廠子是以做家具為主,以後我們的發展目標也定在高端實木家具上,每一位工人師傅在我眼裏都是無價之寶,隻要大家好好工作,不要搞這些亂七八糟的爭鬥,我保證大家的收入會越來越多,日子會越過越好。在這裏我宣布,以後每組精雕家具,負責雕刻的工人們都能拿到售價一成的獎金,如果年底我們效益好還有額外的獎金。”看著工人們興奮的麵孔,蓁蓁又扔下一個重磅:“這次孫廠長帶去上海的那套家具,我們定的底價是一千八百元。”
    “一千八百元,那獎金就是一百八十元啊。”下麵參與家具改造的師傅們頓時興奮壞了:“李廠長,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你們就等著孫廠長回來給你們發獎金吧。”蓁蓁笑了笑,眼睛彎彎的看起來特別甜美可愛。
    雖然她的臉看起來還有些稚嫩,但是下麵坐著的領導誰也不敢小瞧她,小小年紀就牢牢的抓住職工的心思,並特別大方的拿錢來激勵職工的幹勁,光這一點他們就比不上。
    把職工的情緒調動起來,蓁蓁讓劉樹成這段時間管好廠子便回學校了。劉樹成經過這件事,對蓁蓁佩服的死心塌地,一改以前跟著王學林時的得過且過的工作作風,一天從早到晚恨不得住在車間裏,生怕李明蓁安排的任務完不成。
    一個半月後的廣交會上,孫仁德以自己送去的那套精美手工雕刻的紅木家具為樣品,以兩千一百元一套的價格拿下了三十套的訂單,蓁蓁聽到消息後鬆了口氣,孫仁德這個人,自己沒看走眼。
    高端家具以出口為主,但國內的板材家具市場也不能放鬆,資金回籠後,孫仁德去北岔簽訂了中密度板材的長期供貨協議。如今國內普通家庭用的家具比較單一,用後世的眼光看也略微老土,蓁蓁雖然沒學過設計,但是在後世生活了二十來年,中外家具的款式看了不知道有多少。
    蓁蓁的國畫雖然達到大師級的水準,但是對素描還是很生疏,蓁蓁特意請蘇未然幫自己找了個素描老師,突擊學了半個月後,蓁蓁開始自己畫家具的設計圖。
    無論什麽年代,收納一直以來都是各家各戶頭疼的問題,尤其是現在,很多人家都是祖孫三代擠在一間屋子裏,衣服堆的比山都高,拽一件能掉下來一堆。
    這種問題在後世已經得到很好的解決,像很多布藝沙發和板材的床下麵都有超大的收納空間。蓁蓁用鉛筆畫了幾款床底帶著收納的功能的床,不算寬的床頭也有可以打開的抽屜,能放一些內衣秋褲之類的東西。
    沙發除了木頭沙發上已經出現了彈簧沙發,蓁蓁在現有的基礎上又在沙發墊下麵加了一排可以拽出來的抽屜,雖然不夠深,但是零零碎碎的東西也能塞進去不少。
    如今生產車間已經被分為實木家具和板材家具兩大塊,蓁蓁把設計圖拿給孫仁德,叫他安排板材車間的生產主任立即著手生產新款式家具。
    孫仁德翻看了眼設計圖,興奮地直搓手:“這幾個款式不僅實用還好看,尤其是這大衣櫃,這樣規劃以後放衣服的地方比以前多了一倍,一定能受老百姓喜歡。”
    蓁蓁點了點頭:“其實這些沒什麽難的,我怕其他地方的家具廠學了去,一會兒你叫劉廠長去問問,看咱這個家具款式能不能申請專利。”
    孫仁德記了下來,蓁蓁點了點桌麵忽然抬頭問他:“你在宿舍睡的床上都鋪了什麽?”
    孫仁德一頭霧水地看著蓁蓁:“就是咱發的褥子啊,我墊了兩層褥子呢。”
    “那你躺在上麵覺得硬不硬?”蓁蓁看著他。
    “那肯定硬了。”孫仁德笑了:“不過打小就這麽睡,已經習慣了。”
    蓁蓁點了點頭,在紙上畫了一個床墊遞給他看:“你有沒有聽說過席夢思這個牌子?”
    孫仁德搖了搖頭,蓁蓁點了點紙,介紹道:“這是美國一個床墊品牌,已經有八十多年的曆史了,他用布包著彈簧做的床墊,改寫了美國人睡眠的曆史。在三十年代的時候,席夢思在我國魔都也有個生產的床墊的廠子,但是後來因為戰爭的原因關閉了。如今我們國內彈簧床墊這一塊還是空白,若我們能抓住這個機遇,將是一塊很大的市場。”
    蓁蓁前世的母親就是在彈簧床廠上班,那時候家裏沒有老人幫著看孩子,蓁蓁媽媽每到周末隻能帶著蓁蓁一起去上班。後來大學期間,蓁蓁父母離異,雙方都以蓁蓁滿十八歲為由放棄了撫養權。當時蓁蓁去廠裏,足足在生產車間坐了一天,才等到工作完的母親。
    蓁蓁回想起前世的事忍不住歎了口氣,誰成想前世讓她痛苦的回憶今生卻成了她創業的金點子。把記憶裏床墊的生產流程和技術要點寫到了紙上,並詳細的畫了兩張草圖:“我們要生產的是袋裝獨立筒彈簧床墊和線狀整體式彈簧床墊。第一種適合睡眠輕的兩口子,一方翻身時另一方不受幹擾。第二種床墊則更貼合身體,睡起來更舒服。”
    蓁蓁雖然寫了詳細的說明,但依然擔心他們在沒有見過彈簧床墊理解的會有偏差,特意提前一天去港島買了兩張單人的席夢思床墊,今天一早找了個三輪車給拉了過來:“我托人從港島帶回來兩床席夢思的床墊,都放在樓下的大廳裏了。一張是給你的,隻有自己享受了舒服的睡眠才能創造出好的床墊。”
    “那另外一床呢?”孫仁德小心翼翼地問道。
    蓁蓁抬起頭:“那隻拿到車間去拆掉,你們看下人家床墊的構造,不過那是基礎,真正生產還是按照我說的來。”
    “好的。”孫仁德把蓁蓁寫好的東西都接了過來,有些猶豫地看著他:“隻是現在我們兩個車間都比較忙,若是再生產床墊隻怕人手不夠,我們有些設備太過陳舊也需要上新機器。”
    蓁蓁揉了揉眉心:“這些你看著辦就好。”
    得到了蓁蓁的首肯,家具廠招工的橫幅很快拉上了,對於有相關木器、沙發生產經驗的熟手,家具廠定的工資比一般單位都高了一些。有錢就不怕招不到人,短短十天功夫,孫仁德就通過操作考試錄取了五十個人。
    隨即新產品的研發轟轟烈烈的開始了。
    隨著三十套精品紅木家具的交貨,新樣式的板材家具和彈簧床墊也生產出來了,蓁蓁叫人拉了幾張送回四合院,試用了幾天,覺得比目前港島市麵上的席夢思床墊還要舒服一些。
    這些產品孫仁德給定位的是內銷,因此他申請召開一個家具展銷會。蓁蓁對於後市那些展銷活動看了不少,她叫人印了上萬分傳單,叫廠裏的人提前一個月到街上分發。
    到了展銷會那,家具還沒擺上,裏三圈外三圈的已經來了不少人了。如今現在想去商店裏置辦點家具還得去街道領家具票,但是在家具展銷會上購買家具就不用擔心票的問題,隻要有錢就能買到。
    到了定好的時間,工人們抬著整個床底都可以放衣服的床、功能強大的組合家具、不同隔斷的大衣櫃、好看實用的布藝彈簧沙發,以及看起來十分高大上的彈簧床墊拿到了展銷會現場。
    孫仁德親自出馬,拿了個大喇叭逐一介紹自己廠裏的家具,別的家具都可以一目了然看到優勢,唯獨這床墊說的再怎麽說的天花亂墜也不如讓人真躺上去試一試。於是展銷會上出現了一個奇景,一個接著一個的人躺在床上,左翻滾右翻滾,再平躺一下試試,等下來的時候個個笑容滿麵,圍著廠裏的工人打聽價格。
    很快展銷會上的家具被銷售一空,有要結婚的小兩口沒買到的直接追到了廠裏,把廠門口堵的嚴嚴實實的,蓁蓁計算了下庫存和生產速度,讓每天隻在廠門口賣十套家具,第一天沒排到前麵的第二天又來,隨著聽到風聲的人越來越多,排隊的時間越來越早。
    隨著騰達牌家具和床墊的暢銷和難買,很快在帝都刮起了一陣“騰達”熱,要是誰家結婚擺上一套騰達的家具那是老有麵子的一件事了。要是有的人家買了騰達床墊,那必須得在上麵鋪一床不包邊的床單,把床墊四周的商標露出來,這樣可以收獲一波又一波羨慕的眼光。
    帝都很多時候引領了全國的潮流,很快騰達家具廠門口擠滿了全國各地的供貨商,孫仁德協議簽的手軟,一台又一台新設備引進廠裏,一次又一次的招工條幅掛在廠門口,騰達板材家具已成了全國知名品牌。而飛黃牌實木家具靠走高端路線,不僅每年在出口中占了很大的份額,國內許多底蘊豐富的家庭也來廠裏定製實木仿古家具,因為受人追捧,實木精雕家具的價格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就翻了三翻,而像黃花梨等這種老料子的家具,已經高達上萬塊一套了。
    除此之外,騰達家具廠雕花老藝人通過製作雕花箱籠、日本佛龕等產品也為廠裏創造了不菲的利潤。
    在蓁蓁即將大學畢業的時候,騰達家具廠的職工已經多達一千人,廠房麵積也比最初擴大了五倍,蓁蓁這兩年單靠家具廠的收益就足足賺了幾千萬。
    蓁蓁看著賬上的資金,笑彎了眼睛:“終於有明麵上的錢做些自己喜歡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