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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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活蹦亂跳的魚突然躺屍。
    顧長安晃晃魚線, 青魚也跟著晃晃,他停下來, 青魚就停下來。
    “……”
    顧長安側頭看身旁的男人。
    陸城一臉無辜。
    顧長安把魚塞簍子裏, 將簍子提到一邊的河裏, 固定在岸邊, 剛才硬邦邦如同屍體的魚又開始活潑起來。
    顧長安又一次將目光放在男人身上。
    陸城挑了挑眉毛:“嗯?”
    顧長安偏過頭,將視線收回, 這男人是個禍害, 還好他不是gay,真是萬幸。
    沒過多久, 陸城有事走了, 河邊隻剩下顧長安。
    之後顧長安一直圍繞著這條河釣魚, 卻再也沒釣到過有價值的謊言,雖然說人不能太貪,但這結果真的令他很失望。
    他站起來活動活動酸痛的手腳,坐這麽長時間,屁股都坐麻了。
    立春發來短信, 提醒顧長安還有兩天就到20號了, 叫他別忘了去她家一趟。
    顧長安回了一串省略號。
    手機響了,立春打來的, 問省略號是幾個意思, 表示不懂。
    顧長安把手機擱馬紮上麵, 開了免提,動手收漁具:“你猜。”
    立春哼哼哼:“肯定是嫌我煩。”
    顧長安輕嗤:“知道還問?”
    立春吸氣呼氣:“長安,你要是再這麽不憐香惜玉,我可就要喜歡大病了哦。”
    “憐香惜玉是什麽東西?”
    “我從明天開始隻喜歡大病,不喜歡你了,不會管你死活。”
    “趕緊的。”
    “掛了!”
    話是那麽說,立春卻沒掛,她嚴肅起來:“長安,我這幾天心裏挺慌的,就感覺要出什麽事。”
    顧長安手上的動作一頓,他也有那樣的感覺。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想不起來了。
    顧長安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陸城,竟然一點都不意外。
    最近的“偶遇”出現的有點頻繁。
    陸城單手插兜,微昂首打招呼,一派優雅高貴。
    顧長安在陸城周圍發現一個扒手的蹤跡,他沒出聲,目睹對方下手,得逞,撤離。
    陸城全程沒有察覺,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丟了皮夾。
    有意試探的結果出來了,卻不能讓顧長安就此罷手,他將手裏的漁具包遞給男人:“你幫我拿一下。”
    陸城接過去,尚未開口,青年就轉身進了左側的一條支巷,很快不見身影。
    並沒有急忙追上去,陸城隨意的疊著長腿,斜倚著石牆,騰出手拆開橡皮糖,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另一頭,扒手在巷子裏驗收戰利品,他扒開一個皮夾看到厚厚一疊百元大鈔,激動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自從流行手機付款以後,鎮上的人出門就帶個手機,捂的很嚴實,身上不帶什麽現金,他們這個行業的平均收入每況日下,前景堪憂,都快吃不起飯了。
    真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帶這麽多現金出門。
    感謝天感謝命運。
    “皮夾給我。”
    扒手正激動著,突然聽到一個聲音,他立刻把皮夾塞屁股後麵的兜裏,對著陌生青年裝傻:“什麽皮夾?”
    顧長安當時隻匆匆一瞥,還是記下了細節,他抬眉:“黑色的,帶火烈鳥圖案的皮夾。”
    扒手心下一驚,這小子是那個大財主的同夥?
    管他呢,反正到嘴的肥肉是不會吐出來的。
    扒手撒腿就跑。
    誒!怎麽跑不了了?他大力掙紮,後知後覺自己後麵的領子被拎住了。
    扒手扭過頭,滿臉驚駭的看著陌生青年,這人站的位置跟他有一段距離,怎麽過來的?
    後頸一痛,扒手失去了意識。
    顧長安從扒手的褲子口袋裏拿出皮夾,指腹摩挲,質地柔軟,是上等貨。
    皮夾左下角的火烈鳥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能飛起來。
    顧長安發現皮夾裏隻有現金,沒有一張卡,更沒有涉及隱秘的東西,這皮夾像是臨時配置的,辦完事回去就扔掉。
    顧長安失望的嘖了聲,原路返回。
    沒過多久,陸城一摸口袋,說皮夾沒了。
    顧長安正要開口,就聽到他無所謂道:“丟就丟了,反正也就兩三千。”
    “……”
    顧長安打消了將皮夾丟地上,再指給他看的念頭。
    沒錢寸步難行。
    這人身上一分錢沒有,看他接下來怎麽辦,跟誰接觸。
    到時候也許可以有收獲。
    至於皮夾這個燙手山芋……先隨便找個地兒放著吧。
    顧長安一路帶著大尾巴回去。
    “顧小弟,你住這裏啊?”
    陸城驚訝的說,“我住你屋後那座山上的小廟裏,我們算是鄰居了,有時間可以串串門。”
    顧長安對稱呼不滿意:“我年紀比你大。”
    陸城露出不信的神情:“不可能。”
    顧長安笑:“我隻是長得顯小,實際年齡很大,大到你難以想象的地步。”
    “那巧了……”陸城的唇角勾出一個弧度,他說,“我也是。”
    掩著的門從裏麵推開,吳大病提著菜籃子出來。
    陸城問道:“他是?”
    顧長安不耐煩的斜眼:“你上午不是見過了嗎?”
    陸城不好意思的說:“我有臉盲症。”
    臉盲症?顧長安的眼睛一眯,目光探究的掃過去。
    陸城聳聳肩:“不過我也不會看誰都是脖子上頂個肉疙瘩。”
    顧長安的喉頭滾動,媽的,這形容還真惡心。
    “那你怎麽辨認?”
    陸城說:“聲音,眼睛,發型,瞳孔,走路的姿勢,這些都是我識別麵孔的方法。”
    顧長安回想了一下,他偽裝老爺爺那次戴的假發,眼鏡換了,聲音也不同,包括走路的姿勢。
    去廟裏那次戴的帽子,口罩……
    “其實主要還是看我想不想記住,隻要我想,就能在最短的時間找出那個人身上的特征,記入腦海。”
    顧長安的思緒被這句話打亂,他麵無表情:“是嗎?聽起來好像很厲害。”
    陸城隻是笑了笑。
    顧長安以為陸城會厚著臉皮蹭飯,沒想到他進屋坐了坐就走,說改天再來。
    晚上,顧長安準備從魚肚子裏麵取出謊言,不知道怎麽搞的,他沒來由的渾身不自在,感覺有雙眼睛在看著他。
    “大病,你去把門。”
    完了又說:“算了,我還是去密室吧,保險點,你在書房等我。”
    吳大病應聲。
    顧家的秘事關係重大,不能跟外人說。
    吳大病是機緣巧合之下知道的,否則也不會告訴他。
    片刻後,顧長安咬破手指,對著盆滴進去一滴血,他沒有就此停止,又接著滴了一滴。
    隨著盆裏的青魚掙紮,血紅的水濺出來,弄的地上跟案發現場一樣。
    魚肚子裏響起王婷婷的聲音,跟白天聽到的一樣,正當顧長安煩躁的想踹盆時,他又聽到了聲音。
    “何建應該是真的去雲南了吧……”
    顧長安摸了摸下巴,看來王婷婷除了自我催眠,還有別的情緒。
    是恐懼。
    王婷婷在說出那個謊言之前遭遇了一件可怕的事,就是何建的死,甚至極有可能是見到了屍體。
    她不敢麵對現實,希望何建沒死。
    因為王婷婷懷疑何建的死跟張威有關,原因就是何建搶走了他的女朋友。
    張威心懷怨恨,伺機報複。
    王婷婷很害怕,期望張威還是愛自己的,這樣自己就會很安全。
    於是催眠自己。
    思路終止,顧長安吮掉手指上的血珠,晚飯都沒吃,就上床躺著不動彈。
    討厭的冬天快來了。
    當晚,王婷婷從外麵回來,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背對著她,身上穿了件連帽衫。
    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被抽空,何建遇害當天穿的就是那件衣服,她買的,錯不了。
    呼吸一停,王婷婷看到衣服上麵有很多血跡,衣角還在一滴一滴往下滴著血,她急促的喘息,鼻翼劇烈張縮,喉嚨裏發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像是有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是何健!他回來了!
    王婷婷內心在尖叫,身子抖的厲害,她想逃跑,可是她動不了,鞋黏在了地麵上。
    就在這時,背對著她的人發出沙啞的聲音。
    “那天晚上你明明看見了我的屍體,為什麽要走,為什麽不救我……”
    “為什麽不救我……為什麽不救我……”
    不斷重複著喃喃。
    “啊——”
    王婷婷發瘋的衝進樓道,腳下一滑,整個人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柳翠芳沒接,她的臉慘白,眼睛充血,嘴唇發抖。
    平時她挺愛打扮,到她這把年紀還喜歡粉嫩的東西,尤其是發夾,常買常戴,這會兒披頭散發,跟個瘋子似的。
    “沒,沒有。”
    顧長安聽到聲音抬頭:“那張龍怎麽會……”
    “不知道……不知道……”
    柳翠芳又開始神經質的念叨,語無倫次,“張龍不是學習的料,初中跟人四處混,大大小小的禍闖了不少,有次都進了局子。”
    “他爸沒死之前,家裏的錢就被他給全弄了去。”
    說到這裏,柳翠芳的驚恐褪去一些,被憎惡的情緒覆蓋。
    顧長安將柳翠芳的表情變化收盡眼底,她怨恨已逝的丈夫,認為那些錢應該有她的份,憑什麽都留給他兒子?還是個不成器的東西。
    顧長安問道:“張龍不是賣鞋了嗎?”
    “是,後來不知道怎麽突然就學好了,進了一大批鞋堆的滿屋子都是,他就跟那些鞋睡在一起,整個人有些癲狂,好像守的是金山銀山。”
    柳翠芳抹把臉,嘴角掛著冷笑,“賣的錢去哪兒了我跟他爸都不知道,反正就聽他吹,說自己一天賣多少鞋。”
    話落,她大概是想起了早上的一幕,臉上的嘲諷頓時消失無影,徒留恐懼跟惡心。
    顧長安用安撫的語氣說:“阿姨,有警方介入,案子應該很快就能有眉目。”
    “不可能的。”柳翠芳喃喃,“那明顯就不是人幹的,是鬼,一定是鬼,滿臉都是發夾,皮肉都翻出來了……我一點動靜都沒聽到,肯定是鬼,小,小顧,把門關上,窗戶也關上,都關上,快快啊!”
    她嘶啞的喊,神情發瘋。
    顧長安挑了挑眉毛,張龍的死帶給繼母的不是悲傷,是恐怖。
    關好門窗,顧長安回到床邊,壓低聲音說:“阿姨,我聽老一輩說冤有頭,債有主,如果真是那東西,張龍他是不是以前做過什麽?”
    原以為會聽到惡聲惡語,卻沒想到柳翠芳竟然搖了搖頭。
    “張龍那小子是混,但都沒鬧過人命,自從賣鞋以後就時不時的給人送鞋,大家夥都說他轉性了,他瘋了以後還說他可惜,希望他能好起來。”柳翠芳想起了什麽,情緒變得激動,“就隔壁那喪門星,不知道使的什麽妖術勾了他的魂,他老給她送鞋。”
    顧長安的眼睛微眯,轉瞬後恢複如常:“我來這裏好就幾天了,還沒見過右邊那家有人出來過。”
    柳翠芳說:“那喪門星臉上有塊紅色胎記,那胎記很大,霸占了她的大半邊臉,你不見好,省得做噩夢。”
    顧長安有點意外,不是說能勾魂嗎?還以為是個絕色美人。
    “正因為她是那個不人不鬼的樣子,我才說是用了妖術。”柳翠芳語氣嫌惡的說,“正常男的誰不是看到就躲開?”
    她煞白著臉:“小顧,我不知道你跟張龍是怎麽認識的,你,你自己當心著點,別也沾上什麽東西。”
    顧長安迄今為止接觸過無數個謊言,都跟人心,人性密切相關。
    生活的這個世界既美好,又可怕。
    這年頭連親媽都能對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下狠手,虐待致死,後媽的排斥跟厭惡比較起來就不算事兒了。
    柳翠芳不喜歡張龍,對他的態度很差,這一點並不可疑,算是多數後媽的正常反應。
    張龍的死她是真的不知情,至於丟的那雙鞋……還不好說。
    顧長安看了看手機:“阿姨,不早了,我先回……”
    柳翠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別,小顧,你別走,你留下來,留下來陪阿姨睡。”
    顧長安的麵部肌肉一抽。
    柳翠芳似是覺得言語曖||昧,她有些難為情,幽幽的歎口氣道:“阿姨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張龍,小顧,你晚上留下來吧,陪阿姨說說話。”
    哪怕隔著大衣,毛衣,還有秋衣,顧長安被抓的地方依舊起了曾雞皮疙瘩,他忍住把人甩到牆上的衝動。
    “阿姨,你家的親戚呢?”
    柳翠芳的臉色變了變,硬邦邦的順:“我跟他們不熟。”
    顧長安剛要說話,樓下傳來了拍門聲,伴隨錢飛的喊聲:“柳姨!”
    他說:“我去開門。”
    柳翠芳不敢一個人待著,跟他一塊兒出去了。
    錢飛一見到柳翠芳就拉住她的手:“柳姨,我昨晚在朋友家過的夜,剛才回來才聽說了張龍的事,你怎麽樣?沒事吧?”
    柳翠芳啞啞的說:“嚇出了半條命。”
    錢飛還拉著她的手不放:“哎,真沒想到張龍會突然出事,柳姨,晚上去我家睡吧。”
    柳翠芳明顯的心動了,她巴不得離開這剛死過人的地方,但她又有顧慮。
    “去你家?算了吧,你爸媽還不知道要怎麽說,有小顧陪我。”
    顧長安尚未說話,錢飛就立馬說:“我爸媽去走親戚了。”
    一旁的顧長安捕捉到錢飛的拇指摩|挲過柳翠芳的手背,兩次。
    盡管顧長安沒有過感情經曆,卻也知道這個小動作的意味。
    柳翠芳把散下來的發絲往耳後別:“那好吧。”
    錢飛的嘴角咧開,看著柳翠芳的眼神露||骨,好像忘記了發小早上死了的事。
    顧長安的目光不動聲色在兩人身上掃了掃,麵無表情的離開。
    張龍死了,接下來的事會很麻煩。
    心情陰鬱的顧長安去右邊的那家敲門,沒人應答,他等到天黑以後,偷偷翻過院牆。
    落地的瞬間,顧長安感覺有一股陰風襲來,像是有人貼上顧長安的後背,對著他脖子吹了口氣。
    顧長安搓搓露在衣領外麵的一截後頸,就在他抬腳往前走了兩步的時候,褲兜裏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是陸城的電話。
    手機震的時候,那股陰風好像消失了。
    顧長安把電話掛斷,手機又震,這次是短信。
    陸城:長安,我迷路了。
    顧長安麵色陰冷,你迷路關我屁事?
    下一刻,顧長安又收到短信,陸城自報方位,以及一句話。
    【昨晚在醫院裏,除了我和你,還有十幾個人,很吵,也很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