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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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開了半個小時就到了朱先生家。

    朱先生家的房子挺大,僅廚房和餐廳就比曉笙姐姐現在住的地方大。路無歸看到別人家裏漂漂亮亮寬寬敞敞的大房子,要努力賺錢給曉笙姐姐換大房子的想法就更加堅定。

    丘大師說要起壇,臥室不夠寬,就在客廳起壇。

    起法壇是件特別麻煩的事,不僅要搭法台、掛幡,還得請神。不請神的法壇徒有形無神,是沒有效用的。請人幫忙刨地種點菜都要請客吃飯,請神打架當然得上供品給孝敬。這供品孝敬是有講究的,不是隨便什麽湊合湊合就行了的。

    她以前看電視看到開壇請神用冥錢,驚得都呆住了。應陰陽請神是用他自己做的黃錢,但她爺爺說想要請正神,如果不是入了門得到了道統傳承請自家祖師爺的話,都得用金箔什麽的。她隱約記得好像是用金箔製成的長方形的像貼子一樣的東西,具體的她記不太清楚,隻記得特別貴,她爺爺也嫌貴,還說求神不如求己什麽的。她也覺得開壇請神還真不如掄起胳膊上去劈哩嘩啦打一頓來得便捷,打完了還不用送神。就算遇到是打不過的,還可以撒丫子就跑,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會兒路無歸就覺得除一隻青麵鬼居然要起壇,未免太小題大作。她想到之前朱先生說有備無患,又看在朱太太端了很大一盤水果請她吃水果的份上,便沒作聲,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啃蘋果啃梨子吃葡萄,看著丘大師為起法壇忙個不停,反正又不用她費事。

    她看曉笙姐姐坐在她旁邊一臉看不懂的樣子,就一樣一樣地告訴曉笙姐姐那些東西是幹嘛用的。大概是她說得好,朱先生兩口子都坐在她旁邊認真地聽,丘大師還不斷地回頭看她。

    過了中秋,天黑得越來越早。夏天這個時間太陽還沒下山,秋天這個時候天就黑了,陰氣也起來了。

    白天陽氣足,又有符印鎮著,那青麵鬼被壓得死死的,這會兒天黑下來了,那青麵鬼大概是感覺到大事不妙就又開始掙紮。不過丘大師的功力還是蠻深厚的,他說能鎮到子時,路無歸也覺得差不多能鎮到子時,就沒管躺在旁邊的沙發上睡著的小男孩。

    隻有丘大師在忙,大家都閑著,可能是聽她一個人說沒意思,就聊了起來,聊著聊著就說到這小孩子怎麽中邪的。

    路無歸聽完就覺得這小孩子完全是自找的。你去農家樂玩就去玩唄,還亂跑亂淘氣,看到蓋著符的壇子埋在地裏你居然把符揭了還把壇蓋打開!那青麵鬼不上這熊孩子的身都對不起它自己!她遇到這種壇子揭符以前都要先辯認一下符,覺得要是揭開了跑出來的東西是自己對付不了的立即就繞道,堅決不揭開。

    法壇擺好了,丘大師又拿出一塊很大的畫滿符的黃布鋪在法壇前的地上,讓朱先生把孩子抱到法布上。

    小男孩一放到法布上,他身體裏的那隻青麵鬼急了,開始發力。

    路無歸看到那小男孩的臉色時青時白,身子時不時地抽搐一下。

    他這抽搐把朱先生夫婦給嚇壞了,不停地問怎麽了。

    路無歸說:“那青麵鬼著急了,在掙紮。”她說完就看到丘大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朱先生夫婦就求丘大師快把青麵鬼從他們家孩子的身體裏引出來。

    丘大師告訴他們這會兒陽氣未散陰氣剛起,如今擺開這陣仗,這青麵鬼是怎麽也不會出來的,這會兒作法對孩子有害無益,要再等等時間。

    朱先生夫婦又朝路無歸看去,從他們那反應,似乎他們認為路無歸更有權威。

    丘大路一副全當沒看見的表情。

    路無歸的嘴裏正包著蘋果嚼,沒嘴說話,雖然不太認同丘大師的話,但丘大師的話不是沒道理,她隻好點了點頭。路無歸覺得她大概能看出丘大師在什麽水準了。

    丘大師從法壇了取了幾張符遞向路無歸說:“坐在那吃了半天東西,起來活動活動,把這幾張符貼了,省得一會兒讓那青麵鬼跑了沒處找去。”

    路無歸當時就震驚了!打一隻青麵鬼還要貼符封路啊!可她一想到朱先生說的“有備無患”,也不好反駁什麽,她走到丘大師跟前,拿起那幾張符辯認了下,發現是天羅地網符。她激發了那幾道符啪啪啪啪連續幾掌就給拍到了牆上,圍著這孩子用符擺了個天羅地網。她拍完,就發現滿屋子的人都震驚地看著她。

    莊曉笙走到斜貼在牆上的符紙前就想伸手去揭那符來看看是怎麽飛過去貼上去的。

    路無歸一聲大叫:“別動!你一上手沾了人身上的陽氣它就該掉了。”

    莊曉笙收回手,回頭看向路無歸,愣愣地問了句:“那在家的時候你貼符還搬樓梯爬上爬下的。”

    路無歸說:“那不一樣,那是埋符,引而不發,要等有陰邪鬼物來的時候才發動;這是布符陣,符出陣成,就可以這樣用這種省事的方法拍符。”

    丘大師說了句:“我現在相信你是鎮井人了。”

    路無歸又一次聽到鎮井人的說法,問:“鎮井人是什麽?”她說完就看到丘大師一副被噎住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丘大師才重重地“咳”了聲,這才板著臉讓莊曉笙和朱先生夫婦到房間裏等著,他沒叫他們出來,無論他們聽到什麽動靜都不能出來。

    莊曉笙跟一群黃鼠狼正麵短兵相接過,又見過起屍、中邪,鬼上身她來說已經不足以造成衝擊,相對來說,她更擔心迷迷糊糊的路無歸,當即表示要留在客廳。

    路無歸一向都是聽曉笙姐姐的,曉笙姐姐要留她當然不反對,就說:“曉笙姐姐要留下就留下吧。”

    朱先生夫婦一看這位莊小姐都要留下來,他們也不願回避。

    丘大師的臉上的肌肉都在跳,吼:“胡鬧!一會兒青麵鬼逼出來後又上你們的身,這不是添亂嗎?”

    路無歸說了句:“你用符把他們的麵相封住不就行了嗎?”她說完就看到丘大師一副想要拍死她的表情。她心說:“你除一隻青麵鬼都這麽費事,我覺得你肯定打不過我。”就當沒看見似的回去又拎起葡萄吃。

    丘大師最後咬牙忍住怒氣摸出他的符筆把朱先生夫婦的麵相封了。他很想把路無歸那姐姐撂在那不管,但想到她被鬼上身到時候折騰的還是他,又板著臉擺出一副莊曉笙欠他幾萬塊錢不還的表情給莊曉笙封了麵相。等他給他們三人封好麵相就看到路無歸從包裏摸出一個脹鼓鼓的紅布袋子,從裏麵掏出一堆年代久遠的銅錢繞著沙發就擺了一圈,然後對他們說:“行了,你們就站在這銅錢圈裏別出來。”他剛想吼這丫頭胡鬧,就算這是老銅錢也抗不住青麵鬼,可他剛張嘴話還沒出口,那丫頭從包裏抽出一道符直接拍在了天花板上,那符落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與銅板相呼應形成陣眼,那到嘴邊的話又幹巴巴地咽了回去。

    路無歸一臉沒必要擺這陣的表情自我安慰地說了句:“擺個陣有備無患吧。”

    丘大師轉身走到法壇前,拿起桃木劍開始作法請神。

    路無歸見到丘大師沒給她派活,就回到沙發上坐下看著丘大師請神。

    莊曉笙小聲問:“你不是被叫來搭手打下手的麽?怎麽不去幫忙?”跟著來看戲白拿一萬塊錢不太好吧!

    路無歸說:“他沒讓我去幫忙啊。”她吃得有點撐。水果啃多了也是想上廁所的,起身跑去了洗手間。

    莊曉笙、朱先生夫婦麵麵相覷。

    路無歸上完洗手間出來就見到丘大師已經請完了神,正跟那被青麵鬼附在小男孩子鬥作一團。具體的方法就是丘大師拿紅筷子去夾這小男孩的中指,大吼:“出來!”

    那附在小男孩身體裏的青麵鬼痛得麵色獰猙的大叫:“不出!”鬼跟人不一樣,它沒有身體,聲音不是從嗓子裏發出來的,一般來說人都是聽不到鬼說話的,而且就算聽到鬼說話都不能去聽,聽多了會被迷住心竅把魂引走了。路無歸現在想起以前自己總夢遊,就跟聽到村裏那些死去的人來找她說話有關。不過青麵鬼不一樣,青麵鬼是已經快成攝青鬼的凶鬼厲鬼。攝青鬼是能夠在除開正午陽氣最濃時的大白天凝成形出現的,因此有些人就把它稱為鬼妖,不過她隻在“發夢”的時候在黃泉井底下見過,從來沒有見過在大白天出現的鬼。

    這會兒聽到這青麵鬼的聲音不是從男孩的嘴裏發出來的,像是共振引起的,讓人格外不舒服,她繞過丘大師和那小男孩子到法壇上拿了張畫符的黃紙塞在耳朵裏,想了想,又拿了兩張給曉笙姐姐塞耳朵。

    莊曉笙一臉莫名地問:“不是說不轟雷符嗎?塞耳朵做什麽?”

    坐在她旁邊的朱太太一聽頓時“啊”地一聲大叫:“什麽,要轟雷符!”

    那小男孩跟著“嗷”地一聲大叫,估計是被雷符給嚇著了,一下子奮力而起把捆在身上的捆鬼的紅繩給震斷了,扭頭就朝大門口跑去,沒跑出多遠就又狠狠地倒退兩步,然後一轉身就朝拿桃木劍捏著符衝上來的丘大師撲了過去,估計是仗著附在人身上,對著桃木劍連躲都不躲,撲到丘大師跟前身子略側直接用肩膀朝著丘大師撞去。

    十歲的小男孩子個子小啊,丘大師又不敢真當著這孩子父母的麵拿劍去捅這小男孩子,在那女人淒厲的“別殺我兒子”的大叫聲中,他手裏刺出去的桃木劍斜斜地偏頭一個方向,這被鬼上身的孩子直接撞進了他的懷裏。

    鬼上人身可是不會管被它附身的人的死活,那是用燃燒別人生命的方式在作祟,因此力氣極大。小男孩子這麽一個滿懷撞進去,撞得丘大師一個立足不穩跌倒在地上,這小男孩趁勢撲上去就去掐他的脖子。兩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