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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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陰陽歎了口氣,說:“走吧,先去保安觀。”

    趙三的頭皮發麻,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說:“師……師傅,這……這麽晚了去保安觀……”

    孫大勇的腿肚子直打哆嗦,說:“師傅,保安觀晚上不留活人。”他看了眼天色,說:“這個時間,保安觀的天都黑盡了。”

    應陰陽的臉一沉,說:“去不去?”

    趙三和孫大勇趕緊連聲說:“去去去。”麻利地收拾起法器,又跑到三清畫像前上了三支香求保佑,又往身上灑了雄黃,還給路無歸和遊清微也撒上雄黃這才出門。

    遊清微滿眼困惑地跟在他們身後,問:“正月裏怎麽會有蛇?”

    趙三說:“你是不知道哇,自從許道公死了以後,這些蛇和黃皮子都跑了出來,成日地鬧。保安觀都快成了黃皮子窩了,要不是保安觀還鎮了道雷符在那,隻怕保安觀已經被黃皮子給拆了!”

    遊清微心說:“這說著蛇,怎麽又跑出黃皮子來了?”她看向路無歸,見到路無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隻得壓下心中的疑惑,跟在他們身後。

    吳婆婆兒媳婦的聲音遠遠地飄來。

    因村裏安靜極了,遊清微隔著二三百米遠都能清楚地聽到她的喊話,是在叫吳婆婆回家吃飯了:“你摘菜摘到哪去了,回來吃飯了!”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打著手電筒跑過來,喊:“應爺爺,我奶奶不見了。”

    應陰陽歎了口氣,說:“回去吧,明天到野山坳去找人,打電話給你爸,叫他回來吧。”

    少年“啊”了聲,問:“我奶奶沒了?”

    應陰陽說:“三兒,送他回去。”

    趙三把手搭在少年肩膀上,說:“走吧,回家去吧。跟你們說過多少次,能搬走就趕緊搬走,偏不信邪。”

    少年問:“三叔,我奶奶真沒了?”

    趙三沒作聲,把少年送回家。

    遊清微看得出來,這地方的風水被破,已成大凶之地。這不是能住活人的地方,甚至不適合葬人。不過她相應她爺爺這麽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他們到保安觀時,天已經黑盡。

    路無歸遠遠地就聽到柴油發動機“突突突”的聲音,等到了保安觀才發現居然是台柴油發電機在發電,照明燈的電線連在柴油發電機上。她幾步到發電機旁邊,問:“怎麽把村裏的發電機抬過來了?”

    莊富慶說:“不知道哪裏的線路壞了,不通電,找你保國叔租了村裏的發電機過來發電。湊合著用一晚上,等明天我再去買了線找電工牽根線過來。”他看到應陰陽帶著孫大勇進了院子,快步迎過去,喊:“應大爺您來了。”忙說:“聽說那位遊老先生說是許道公以前的師兄弟,說是從小在保安觀長大,想落葉歸根。他那兒媳婦是我家曉笙的老板,曉笙打過好幾次電話回來讓我幫忙,這不,二丫都跟著回來了。大爺,您可千萬得幫這個忙。”

    應陰陽“嗯”了聲,走到院子裏簡易靈堂前、坐在輪椅上的遊道法身邊,他彎下腰仔細打量了幾眼,說:“遊道法,真是你小子?”

    遊道法抬起頭,苦笑一聲,說:“我和我兒子的後事,怕是要麻煩你了。”

    應陰陽歎道:“走了還回來做什麽?”

    遊道法歎道:“孽債難還,不得不回來。看到我那孫女了嗎?我兩個兒子,一個孫子、一個孫女,如今就剩下她了。我怕我不回來把債還清,連這唯一的孫女都保不住了。”

    應陰陽說:“你回來又有什麽用?氣數天定,天意要這樣,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又有什麽辦法?再說,現在的柳平村住不得活人也埋不得死人。”

    遊道法緩緩沉沉地吐出兩個字:“陰葬。”

    應陰陽大叫聲:“什麽?”

    路無歸正被發電機的動靜吵得不行,聽到應陰陽的大叫聲,好奇地扭頭看去。她對莊富慶說:“莊富慶,點蠟燭行不行?好吵。”她又說:“這麽晚了,你們兩口子該回去了。”

    莊富慶說:“你曉笙姐姐再三叮囑讓我給他們幫忙,這麽一大家子在這人生地不熟,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老先生還病得這麽厲害,這時候走不合適。這麽晚了他們連飯都還沒吃。”又抱怨蔡芬做飯還做這麽久,嘀咕著出了向來沒手機信號的保安觀,到外麵的大馬路上給蔡芬打電話。

    路無歸站在院門口看見莊富慶連續撥出好幾次電話都沒有人接聽的樣子,跟過去,問:“怎麽了?電話打不通嗎?”

    莊富慶對路無歸說:“打不通。”他想想不對勁,說:“不行,我得回家去看看。”

    路無歸知道蔡芬的手機是莊曉笙買的,蔡芬十分寶貝,從來不離身,給蔡芬打電話從來不會沒有人接聽的情況。她想起剛才遇到吳婆婆的事,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說了句:“你等我一起去。”幾步跑回屋子裏,從背包裏抽出量天法尺,就要往外走。她一眼瞥見包裏帶的符,又取了些在身上,其餘的拿出去給了左小刺。

    左小刺看路無歸急衝衝的樣子,問:“出什麽事了?”路無歸的性子是事務所裏出的名的慢。路無歸露出著急的神色一定是出事了。

    路無歸說:“蔡芬的電話打不通。”說完,她見到莊富慶已經走到院門口,趕緊追上去。她把一道避邪符疊成三角型塞進莊富慶的兜裏,說:“這個揣著。”快步朝莊富慶家趕去。

    莊富慶一路小跑都沒追上她,急得在後麵喊:“二丫慢點,太黑,當心摔著,當心蛇。”

    路無歸應了聲:“哎。”她聞到前麵上風處飄來的飯菜香,腳下不僅沒放慢,反而跑了起來。她往前跑了兩三分鍾忽然看到有打翻在地上的飯菜,飯菜很豐盛,盛飯菜的飯盒和盆子她都認識,以前莊富慶老婆給送飯菜時都是用這些裝的。她的心頭一緊,趕緊往旁邊的草叢裏扒,沒有看到蛇行的痕跡,也沒有看到莊富慶老婆的魂落在這,更沒看到有陰氣。

    不是陰蛇!

    路無歸扭頭就朝保安觀跑,她的速度飛快,如一陣風似的從莊富慶的身邊跑過去,衝進保安觀跑到應陰陽的身邊,問:“應陰陽,柳平村除了陰蛇外,還有什麽能把人弄走。”

    應陰陽的眉頭一抖,問:“怎麽了?誰又出事了?”

    路無歸說:“蔡芬。她煮的飯菜打翻在路上,人沒影了,不是陰蛇幹的。”

    應陰陽說:“不是陰蛇,那就是黃皮子了。”

    路無歸轉身就朝外走。

    遊清微喊:“小悶呆。”趕緊追上去拉住路無歸,問:“出什麽事了?怎麽了?”

    路無歸說:“我要去野山坳把蔡芬找回來。”

    應陰陽沉著臉叫道:“胡鬧,野山坳那是什麽地方——”他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左小刺叫了聲:“我陪你去”,回屋提著劍、背著她和路無歸的背包來到路無歸的身邊,把路無歸的背包塞給路無歸,說:“走。”

    遊清微喊了聲:“乾哥、唐哥,你們守在這注意點。我陪她們去。”說話間已經已經跑出了院子追著路無歸和左小刺去了。

    應陰陽看這三個黃毛丫頭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要夜闖野山坳急得直跺腳,撈起家什就要去追,被遊道法讓小唐和乾哥攔下。

    左嫻親眼見過路無歸的本事,對路無歸深為信服,見到應陰陽急得火燒房似的,說道:“小路是個有大本事的人,老先生不用擔心。”

    應陰陽急聲道:“那孩子缺魂少魄,腦子不太清楚,愣頭愣腦的,夜闖野山坳會出事的。”他又喊:“大勇,還愣著幹什麽?操上家夥,走。”

    遊道法費力地喊了聲:“應豆芽!”這一聲大喊像是用了他大半條命,喊完後整個人就成了一副氣都喘不過來的模樣。

    應陰陽趕緊回到遊道法的身邊,撫著他的背替他順氣。

    遊道法說:“讓……讓她……她們去,也……也……也許還能……能鎮一鎮……野……野山坳,這……這……事……蹊蹺……調……調虎離山……”

    應陰陽說:“得得得,你別說了,先把氣喘勻了。”他拉了根長板凳在遊道法身邊坐下,又對大徒弟喊:“大勇,趁著天剛黑,先布置一番。我看今天晚上不會太平。”他見乾哥和小唐年輕力壯都是有身手的人,不客氣地指揮他倆幫忙。

    莊富太氣喘籲籲地跑進院子裏,喊:“應……應……應大爺……出……出事……了,蔡……蔡芬……不……不見了……菜……菜掉……掉在路……路上……”

    應陰陽扭頭看了眼喘氣上氣不接下氣的莊富慶,說:“知道了。那三個丫頭已經找去了。”

    莊富慶問:“誰?”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應陰陽說:“這裏除了那三個丫還有別的丫頭嗎?”

    莊富慶一聽,瞪大眼睛叫道:“二丫?”他又問:“去哪找?”這一想,二丫腦子不清楚,黑燈瞎火的萬一出點事可怎麽得了!他打開手裏的手電燈光,就又要出去追人。

    乾哥見狀,趕緊一把將莊富慶拖回來了,說:“莊叔,這是小路的地頭,您就安心等著她把人找回來。”

    莊富慶說:“哎喲,你不懂,二丫的腦子不清楚……”他急得又要往外走。

    乾哥心說:“這些人都什麽眼神呐。那麽大的一尊大拿,一個個把她當傻子看。”他想起路無歸走陰時敢挑*、腿上貼著風罡符跑起來連血屍都追不上,再看這些人一個個把路無歸當作出了門就找不到路回來的傻子樣,完全無語。他見莊富慶急得不行,勸道:“你放心吧,我家清微和小刺都是有大本事的,有她們陪著,小路大師……小路出不了事。”

    莊富慶問:“真的?”

    乾哥一本正經地說:“那還能有假?別看我家清微和小刺年紀輕,那可是能從黃泉路上撈人回來的大拿。”他見莊富慶將信將疑,又朝遊道法一指,說:“那是我師公,他可是許道公的嫡親師弟,我家清微的親爺爺,您不信我,難道不信許道公?”

    莊富慶信了。

    應陰陽可是知道遊道法有幾斤幾兩,他深深地看了眼乾哥,對這小哥兒的嘴皮子算是服了。遊道法當年都沒他這麽敢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