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山中美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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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白色的人影飄至我身邊,所有的人不由得一呆,來的正是這些天已被譽為“天下第一美女”的郎霜兒。

    當年,我不辭而別,她傷心欲絕,多虧有四使照顧,但是為酬我大恩,遂改姓郎。

    霜兒此時一身白衣,身形曼妙,臨空飛舞,尤若仙女下凡。

    她到我身邊,輕輕地說:“你雖然有恩於我們,但是懲強除惡是我們習武之人的本份,得罪了!”聲音圓潤柔和,讓人聽得舒服。

    我心裏卻似翻倒五味瓶,不是個滋味。

    郭真在旁邊氣憤地對霜兒說:“你明知他對你們有恩,卻要忘恩負義,與他們聯手對付你的恩人,還假惺惺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是可笑!”

    誰知,霜兒聽她這麽一說,神情一黯,繼而轉身對大家說:“諸位前輩請聽小女子一言,我初涉江湖,不自量力,今日為了武林公義,與恩公一戰,還請各位稍安勿躁,若是小女子敗下陣來,各位再戰不遲!”

    眾人不想違背佳人心意,更樂得個坐山觀虎,紛紛點頭叫好。

    霜兒手握長劍,說:“恩公小心,我這就要出招了。”話說的溫柔,但是劍招卻狠辣無比。

    我見她用的正是蘭鸞劍法。這劍法我早已經從鶴使的招式中參悟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幕以前從來沒有的景象。

    一個女人,正在教一個孩子這套劍法。

    那個孩子分明就是我。

    難道……我曾經學過這套劍法?我在思忖著。

    說時遲,那時快,霜兒的劍已經離我僅有數寸。

    郭真見劍已近身,我卻還傻呆呆的站在那裏,不由得心中著急,揮扇迎向霜兒的長劍。

    誰知,霜兒原本不想傷我,見我癡癡的看著她,確切地說是看著她的劍而忘了躲閃,連忙劍走偏鋒,欲從我身子右側刺過,而偏偏就在此時,郭真上前封住她的劍路,撤劍已是不及,斜插向我,及至劍鋒及身,我才有所察覺,攸然撤身,為時已晚,長劍刺進我的身體兩寸有餘。

    霜兒一怔,呆呆望著我,一時竟忘了將劍拔出來。

    郭真瘋了似的抱著我,瞪著血紅的雙眼,歇斯底裏地對著霜兒喊說:“你好狠啊!”

    霜兒頓時失聲痛哭,撇了手中長劍,飛奔而去。

    錢大全和鶴使也都傻了。

    其他人見我身受重傷,有機可乘,不約而同的朝我湧來。

    郭真救人心切,揮手撒出一把藥粉,趁眾人屏息後退之機,扶起我從後窗跳出去,在茫茫夜色之中茫無目的狂奔而去。

    她扶著我來到一處樹林裏,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坐下休息。隻見我的傷勢雖然不足致命,但是鮮血汩汩,染紅了半邊衣衫,忙從懷裏取出金創藥給我敷上,撕下一片衣襟替我包紮妥當。

    我微微睜開雙眼,看見她雙目沁淚,關切的望著我,舉起手撫著她的臉頰,說:“放心吧,我死不了!”

    郭真哪裏還能控製住,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傷心地說:“不許你說,你會好的!”

    這時,在我們身旁的一棵樹上有人冷冷地說:“死不死的了要看你們的造化,隻要你們乖乖的聽話,老夫絕對不會讓他們傷到你們半分。若是有違老夫之意,不待他們追來,管教你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我心頭巨震,聽出來說話的是青山毒鬼,想是他不畏郭真用毒,先一步追了上來。

    郭真擋在我身前,說:“青山毒鬼,別以為你會點下三濫的玩意就可以在中原武林撒野。”

    青山毒鬼從樹上飛馳而下,來到我們麵前,冷冷笑著說:“丫頭,我看你用毒也有幾分根底,不如就拜老夫為師,我保你幾年之後可以縱橫江湖。哈哈,既然用毒,也算是誌同道合,何不過來跟老夫逍遙快活一番?”

    郭真說:“呸,你真不要臉,說什麽縱橫江湖,還不是一招之內就敗在我玉哥哥手下,我看你倒不如棄暗投明,拜我玉哥哥為師,否則恐怕要玩火**,不得善終。”

    青山毒鬼不僅惱羞成怒,怒喝:“丫頭,你找死!”不顧身份襲向郭真。

    郭真記掛我傷勢,不敢躲閃,明知道青山毒鬼遍身是毒,但根本不容計較,接了他一掌,軟綿綿的倒坐在地上。

    我掙紮著拉住她的手,問:“真妹,你怎麽了?”

    郭真說:“我覺得沒有力氣,好像是中了他的毒。沒想到我們今日就要葬身於此了。”

    我愧疚地說:“都怪我連累你!”

    郭真搖搖頭,含情脈脈地看著我,說:“你別這樣說,能陪你共赴黃泉,我心甘情願。你呀你,別說是我,這江湖中任何一個女子見了你,恐怕都會情願陪你一死!”

    青山毒鬼見我倆你一言我一語說個沒完,不耐煩地說:“這時候,你們還有心思打情罵俏?小子,識相的快將天蠶劍法和天聖道人的武功絕學交給老夫,我還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你好好考慮一下。”

    這時候,隻聽到樹林外麵有人大喊:“他們走不遠,可能就在附近,大家小心行事,那個丫頭的毒甚是厲害。”

    青山毒鬼在我們麵前踱來踱去,他很有信心,麵前的兩個人一個身負重傷,一個身中劇毒,要殺死我們就像捏死兩隻螞蟻,而在性命和武功秘笈的抉擇中,任誰都會選擇性命。

    林子外麵的人他根本就不擔心,因為沒有人敢碰他一指頭,誰敢招惹他,一定是那個人不想活了。

    可是,他錯了,因為郭真突然間從地上跳起來,用扇子點中他的穴道。

    方才,我見郭真接了青山毒鬼一掌,知道她必然中毒,故而趁青山毒鬼不注意解下天蠶劍握在手中,剛才拉住郭真的手正是用“碧血寒”為其解毒。

    青山毒鬼不幸中招,後悔不及。

    郭真氣惱青山毒鬼傷她,本預將他除去,卻被我喝止:“真妹,他自來中原,還不聞傷人性命,這一次就放過他吧!”

    郭真上前用扇子撬開青山毒鬼的嘴,揮手彈進一個小小的藥丸,然後拍開他的穴道。

    青山毒鬼剛想發作,郭真冷冷地說:“你老實點,我知道你一生用毒,更是解毒高手,可是我剛才給你吃下的是‘九蟲九花九草丹’,你應該知道它的厲害,它的配置順序不同,分量不同,解藥就不同,即使你現在回去日夜配置解藥,恐怕也要三年,而這藥三個月後就會發作,要是你不想死,就乖乖的替我們擋住外麵那些人,兩個月後你去京都,我自會派人給你送去解藥。”

    青山毒鬼一生用毒,沒想到卻終究栽在毒上,正所謂:常年打雁,卻被雁啄了眼。不過,他也不想如此就犯,冷冷地說:“小丫頭,你不必唬我,我現在就可以抓住你們,到時候還怕沒有解藥?”

    郭真鎮靜自若,說:“外麵的人個個都想要我們的命,我敢保證我們死了,你一樣活不了。”

    這時候,腳步聲越來越近,青山毒鬼不敢再猶豫,無奈地說:“好,你們走,兩個月後我一定會去京城,希望姑娘不要失信。”

    郭真不敢多說,急忙上前扶著我,蹣跚而行,留下青山毒鬼木立在夜風中。

    郭真怕再有人追來,扶著我專走些密林小道,再加之是黑夜,不知不覺間失了方向。

    及至天方大亮,才發現到了一個環山之處。

    正心慌意亂的時候,我們卻驚奇的發現在這個地方竟有一家農舍。

    農家早忙,主人早早起身,陣陣飯香飄來。

    郭真不禁咽了口唾沫,走了一夜,早已饑腸轆轆。

    她扶著我進到院門,隻見一位農婦正在灶前忙碌,郭真喊了聲:“這位大嫂。”

    農婦轉身看到我們,走出來問:“你們……”

    我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女人,不由得一呆。

    女人麵帶疑惑的望著我,似乎也有些詫異之色。

    郭真擔心我的傷勢,沒有察覺,說:“我們兄妹二人是從京城而來,不想路上遇到劫匪,不但搶光了我們的財物,還將我哥哥打傷,求你行個方便,讓我們在此住幾天,等我哥哥傷勢痊愈,我們回家定然多奉金銀酬謝大恩。”

    農婦爽朗地笑笑,說:“看你們衣著似是大家子弟,隻要你們不嫌棄寒舍簡陋,盡管住下,不必提什麽恩德。來來來,快進屋。”說完,將我們讓到屋裏。

    郭真把我放到床上躺好,見鮮血已經把金創藥衝散,心中著急,不由得失聲痛哭。

    農婦看了看我的傷勢,對郭真說:“姑娘不必著急,我這裏還有些止血的草藥,我丈夫每次打獵時被野獸抓傷,都是用這個,很靈驗的。”說著,取了些出來放在石臼中搗碎,敷在我的傷口上,藥性神奇,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血就止住了。

    郭真這才放下心來。

    農婦盛了碗飯,端來一盤鹹肉給郭真。

    郭真掛念我傷勢,雖然有些饑餓,但是吃了小半碗就不吃了,問那農婦:“大嫂,請問這是什麽地界,去京城該如何走才是?”

    農婦說:“姑娘莫急,待你家哥哥傷勢痊愈,我叫愚夫送你們出山就是。我夫家姓孫名聖北。現在這世道亂啊,我們本來是正經人家,家裏原也有幾畝薄田聊以度日,可是鎮上的惡霸看中我家的地產,硬是要霸占了去,我丈夫一怒之下將他們打了。他們勾結官府前來拿人,多虧我們見機,逃來這荒山野林,倒也清閑。”

    郭真點點頭,回身看著我。

    這時,外麵一個粗獷的聲音喊道:“三娘,我回來了。”

    那農婦忙起身相迎,輕聲斥責說:“你小點聲,家裏來客人了。”

    透過窗戶,我看到一個身高馬大的男子站在庭院裏,抗著鋼叉,鋼叉上還掛著兩三隻野兔。

    農婦在小聲說著什麽,那男人顯然也有些驚奇,沒有說話,隻是微微的點點頭,隨她進屋,在外間朝郭真笑了笑,也不說話,悶頭吃飯。

    不知不覺天黑下來,孫聖北夫婦睡在外麵臨時搭的榻上,讓我和郭真呆在裏屋。

    半夜時分,外麵傳來一陣衣衫破空之聲,不多時,幾個人影輕輕的跳落院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