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前方敗績帝震怒(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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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遹這句話剛一說完,燕王司馬彤便是上前一步開口了。

    “今歲已然入秋,也是到了考校臣公的時間了,各地郡守縣令,若是無事,應當回洛考校述職。”

    入秋是官吏為官一年來的一次總結,稱之為‘上計’。

    這是官吏考核製度。

    出發點,自然是皇帝為了鞏固政權出發了。

    早在戰國時期,便以“上計”來考核官吏,即群臣於年終須將賦稅收入寫於木券,呈送給國君考核,以考核的優劣決定官職升降。

    兩漢對官吏的考核,仍以“上計”為主,各縣令將該縣的戶口、錢穀出入等編為計簿,呈送郡國郡守再加匯編,用副本上計於中央的丞相,每三年考核一次以定升黜。

    到了司馬遹這個時代,對官吏的考核發生一些變化。

    考核對象從地方官吏擴大到中央百官,考核辦法改三年考核為每年歲終考核,到了第六年,總計曆年考核結果來決定官吏的升黜任免。

    但明顯,今年因為前方戰事的原因,這個歲終考核也隻是做個形勢而已,再者說,上計也不需要主官回洛考校述職,那也得是在第六年才來的。

    而以現在皇帝的話來看,是要將各地的郡縣都召集回洛?

    王衍馬上站出來了。

    “陛下,此事可會有些不妥?”

    王衍之所以站出來,是因為此事是關乎他手上權力的事情。

    這上計考核,向來都是尚書台的事物,但是現在在朝堂上說這件事的人,居然是中書監司馬彤。

    最關鍵的是,他這個尚書令,對此事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皇帝這是什麽意思?

    將尚書台的這個事務交到中書監手上?

    “有何不妥?”

    司馬遹早就知道朝中會有不同的聲音,但這聲音來得這麽快,還是有一點讓他措不及防的。

    畢竟司馬彤的話,也還沒有說完啊!

    “啟奏陛下,如今豫州,益州皆是大亂,各地匪禍不斷,如今將各地父母官召回,屆時各地禍患恐怕會止不住,而且,豫州益州兩地,恐怕是抽不出人來的。”

    王衍總不能明說這考核官吏的事情,應該是要我尚書台負責的,不應該是讓中書監插手的罷?

    以皇帝現在的性情,他說了這句話,即便他是國丈,恐怕在尚書台,也是待不下去的。

    實際上,這些日子來,王衍早就感受到了皇帝的排斥之意。

    尚書令本為少府的屬官,負責管理少府文書和傳達命令,漢武帝時,為了削弱相權、鞏固皇權,從而設內朝官,任用少府尚書處理天下章奏,遂涉及國家政治中樞。

    原本尚書令就是和皇帝很是親近的職位。

    每日前來通稟,與皇帝見麵也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這些日子來,他都是兩三日,或是更久,才得到皇帝召見的。

    從這召見的頻率來看,都知道皇帝的態度了。

    尤其是在廣元侯入了尚書台之後,若是陛下有問詢事務,都是去找廣元侯了,將他這個尚書台的主官晾在一旁。

    這也是王衍要攆走王生的原因。

    王生的存在,像是將他這個尚書台尚書令變成透明人一般。

    這上計事務要是再被這個中書監拿去了,這上不得陛下寵信,下不得外官巴結,他這個尚書台,那恐怕就成為虛職了。

    而成了虛職,也可以說是做到頭了。

    呼~

    王衍低著頭,加之有笏板阻擋,坐在龍椅上的司馬遹也是看不清王衍的表情。

    “尚書令此言,豈不是在說我大晉如今風雨飄搖?可是?”

    司馬遹還沒開口說話,最是會審時度勢的燕王司馬彤便看出了司馬遹臉上的不悅之色,直接是幫著司馬遹質問王衍。

    有些話,作為皇帝是不能說的,最起碼是不能明說。

    司馬遹看了司馬彤一眼,微微頷首。

    而這個示意,無疑是給了司馬彤更大的信心。

    “陛下去歲登基,如今外放百官連龍顏都未見,如何知曉陛下大誌?如何能讓陛下體恤民情?”

    這司馬彤跳出來,也在王衍的預料之內。

    “大王,如今我大晉自然是國泰民安,益州豫州雖然有戰亂,不過是秋後螞蚱而已,陛下英明神武,上天眷顧,豫州益州自然無礙,隻是秋後螞蚱也算是小禍,不將禍患解決,反而將各地主官召回,不合時宜。”

    現在皇帝站在司馬彤這一邊,王衍自然是看得出來的了。

    因此他說話也很有分寸。

    “那照尚書令所言,如何才算合時宜?”

    “今歲便不合時宜。”

    兩人一人一句,居然是在大殿上直接吵起來了。

    司馬遹輕輕搖了搖頭,說道“罷了罷了,尚書令所言有理,燕王所言也有道理,兩位的意思,朕都知道了,既然如此,朕便取折中之道,除有賊亂之地外,其他州郡,皆遣主官入洛,不得有誤,此事,便由尚書台負責如故。”

    王衍原本還想要爭辯的,但是聽到最後麵,也把要說的話吞了回來,對司馬遹輕輕行了一禮。

    “臣領旨。”

    “哼!”

    司馬彤看著王衍冷哼一聲,也做領旨狀。

    “右仆射,接下來幾件事,再讓眾臣議一議罷。”

    “諾。”

    王生領旨,再將今日朝會的幾個內容說了出來。

    這些內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都是關乎民生的事情。

    既然不是軍務,也非政事機要,下麵的聲音終於是多了起來。

    而坐在龍椅上的司馬遹則是閉著眼睛,也沒有說話,隻是不時的點頭,表明自己的態度。

    差不多過了一個時辰,司馬遹打了一個哈欠,對著身側的大內官說道“事情也說的差不多了,退朝罷。”

    “諾。”

    大內官領命,當即大喊道“退朝。”

    眾臣當即手持笏板,對著司馬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眾人山呼萬年。

    接著,便是群臣告退。

    當然。

    王生等人還是被司馬遹召見過去的。

    像是真正的機密之事,司馬遹不可能在如此多公卿麵前說出來的。

    畢竟這人多嘴雜,說不定這些公卿之中,還有齊王的人。

    召集自己的親信智囊,方才是應對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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