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威勢難壓君臣隙(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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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宮這身裝扮如何?”

    打扮好了之後,皇後王惠風起身,在王生麵前轉了一圈。

    王惠風美目頗含期待之色的看向王生,似乎是想要得到王生的評價。

    “殿下母儀天下,自然是威儀到了極點。”

    威儀?

    “我這是學你書上寫的來裝扮的,莫非你書裏麵寫的是皇後?”

    “自然不是。”

    王生直接矢口否認。

    男人就是這般。

    尤其是像是廣元侯這樣的男人。

    “你若是不說”

    皇後王惠風緩緩走上前來。

    “本宮便不讓你離開顯陽殿。”

    “殿下臣下乃外臣。”

    王生現在腦子裏麵飛速運轉,心裏想著,莫非琅琊王氏打算用皇後來色誘他?

    然後扳倒他?

    莫非將他看做是下半身動物?

    而且

    皇後母儀天下,做出這樣的事情,不是將皇後王惠風往火坑裏麵去推嗎?

    做出這種事情的皇後,還能做皇後?

    當然就不能了。

    “本宮自然知曉你是外臣。”

    聽到這裏,王生也是認真抬頭了,他仔細盯著皇後,上下打量皇後王惠風的裝扮。

    這自然是大不敬的舉動了。

    在皇後王惠風身側的幽蘭宮女上前一步,就要嗬斥王生了,但卻是被皇後擺了擺手,阻止了下來。

    “若皇後要臣下評價,那隻有一個字,。”

    “那個字?”

    “美!”

    “隻有美嗎?”

    皇後王惠風對王生的回答好像並不滿意。

    她在王生前麵轉了一圈,隨意的擺出宮廷舞姿的動作。

    眼睛卻是看向王生。

    “如書中一般。”

    聽到王生這句話,皇後終於算是滿意了。

    她往後幾步,跪坐在王生麵前。

    “做皇子之師的事情,君侯想得怎樣了?”

    雖然這妝容小家碧玉,然而現在的皇後王惠風卻是將他的身份轉換到皇後的身份來了。

    一種屬於皇後的威儀自然也是散發出來了。

    “陛下可有首肯?”

    “昨夜陛下未得空閑。”

    “那便等陛下有了空閑再談此事。”

    皇後王惠風的眉頭一皺,說道“莫非本宮這個皇後,說的話在君侯麵前不值一提?”

    “自然不是,但臣下年紀尚輕,若是教壞了皇子們,這不僅僅是臣下的罪過,更是我大晉之不幸,臣下可不敢輕易造次。”

    “論起說話來,本宮自然是說不過你的,既是如此,那將書章拿來罷。”

    王生從懷中將昨夜抄寫好的幾卷《石頭記》奉上。

    見到王生手中的書章,皇後王惠風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燦爛了。

    “那臣下告退?”

    皇後王惠風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本宮已經將兩位皇子帶上來了,就算是不做他們的老師,也總該見見。”

    見到皇後臉上的不悅之色,王生輕輕點頭。

    沒過多久,幽蘭宮女便領著兩位身穿華服的孩童過來了。

    說是孩童,也隻算其中一個而已。

    另外一個隻有一兩歲,屬於剛學會走路的那種。

    這個年紀?

    我教他們打仗?

    王生輕輕搖頭。

    “臧兒,尚兒,過來拜見老師。”

    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孩,另外一個三四歲的小童,在幽蘭宮女的擺弄下,給王生行了一禮。

    司馬尚隻是瞪著眼睛看向王生,眼中全是好奇。

    年紀大一點的司馬臧,看向王生的眼神卻有些畏縮,看起來是怕見生人。

    “我還不是你們的老師,不必行禮。”

    見了這個兩個人之後,王生看向皇後王惠風,說道“殿下,這個臣下如何去教?他們恐怕還未蒙學罷?莫非讓臣下做蒙學夫子?”

    皇後王惠風笑了笑,說道“也不是不可。”

    這種年紀,這皇子之師,恐怕更多的就是一種身份了。

    這教書?

    年紀這麽小,恐怕也教不了什麽。

    皇後王惠風正在看著王生給她寫的石頭記,似乎根本沒有要放王生離開的意思。

    皇三子司馬尚搖搖晃晃的走到王生身側,小手巴拉著王生要將的玉佩。

    至於皇二子司馬臧,則是藏在幽蘭宮女身後,並不想靠近王生。

    說起來

    蔣美人之所以會死

    與他是脫不了幹係的。

    這司馬尚年紀小,自然是一點都不知道了。

    司馬臧年紀稍大一些,雖然還不懂道理,但蔣美人恐怕沒少在他耳邊說話。

    對於宮中的事情,他或許不理解,但小小的年紀,心中恐怕已經有了防備之意。

    皇後王惠風當真是會浪費他的時間。

    有這個時間,他回府老婆孩子熱炕頭多好?

    自己的兒子女兒都沒多看幾眼,現在要我給這兩個小屁孩做老師?

    這背後還不知道有什麽陰謀詭計。

    唉~

    尤其是這個皇後王惠風,王生一時間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就這般無所事事,總算是讓皇後將王生送來的書章看完了。

    “君侯,就這些?不如君侯在我顯陽殿中撰寫《石頭記》如何?”

    王生連忙擺手。

    “思緒天成,得要有靈感,才能有下筆墨。”

    皇後王惠風倒是沒有在這方麵為難王生,而是換了另外一種方式為難王生。

    “既是如此,本宮在君侯的《石頭記》上還有許多問題,不如君侯替我解答一二,可否?”

    解答?

    我可不是紅學家啊!

    而且

    經過閱讀理解之後,就算是這本書是他寫的,一百個讀者眼中,恐怕就有一百個哈姆雷特。

    做出的理解,恐怕是作者自己都沒有想過的東西。

    “後續尚在構思,前文不過稍稍著墨”

    其實也不算是點滴了。

    過不了多久,恐怕就要黛玉葬花了。

    “君侯筆下,秦可卿是怎樣的人?”

    秦可卿?

    王生愣了一下。

    “長得嫋娜纖巧,性格風流,行事又溫柔和平,深得賈母等人的歡心。但公公賈珍與她關係曖昧,致使其年輕早夭。”

    “隻是你書中,隻是一筆帶過,她是如何死的?”

    照理說,秦可卿與家公私通,按照封建禮教來說,自然是十惡不赦的,然而,秦可卿也不過可憐人而已。

    “自盡而死。”

    “為何自盡?”

    皇後王惠風黛眉微皺,看起來很不高興。

    “她不過是可憐人而已。”

    “正是因為可憐人,最後才會落得如此下場,況且她做的事情,如何容於賈府?”

    說罷,王生對著幽蘭宮女說道“拿紙筆過來。”

    好在他腦子裏麵對紅樓夢的信息不少,在紙筆拿到之後,洋洋灑灑便是數千言,便將秦可卿是如何死的整個過程細細的寫了下來。

    其實故事也很簡單

    秦可卿生性風流,和公公賈珍有染,有次他們幽會時遇上前來探訪的賈薔,為了安全起見,兩人將約會地點改在了天香樓,此後,二人頻頻在天香樓幽會,並讓丫鬟瑞珠把風。

    某次,秦可卿不小心將自己的簪子落在天香樓,被丫鬟寶珠撿到了,雖然想獨吞,但由於很容易讓人看出這簪子是秦可卿的,於是丫鬟寶珠打算上交,在路上遇到了尤氏。

    先前在府中尤氏就聽到一些關於秦可卿的風言風語,看到簪子後,尤氏半信半疑,帶著賈蓉跟蹤秦可卿,打算來個抓奸在床,結果還真的被他們抓到了,由於丫鬟瑞珠的疏忽,尤氏二人當場撞破秦可卿和賈珍的奸情。

    此事後,滿府都在議論這樁醜事,賈母對秦可卿的態度也一落千丈,刑夫人和尤氏也對她冷眼相看,秦可卿在府中的地位越來越微妙,最後,眾人商議,認為秦可卿之事若是傳出去對賈府的名聲十分不好,應該讓她自盡以阻止醜聞的傳播。

    秦可卿自知在賈府難以生存下去,於是在天香樓自盡。主子已死,瑞珠覺得自己也難以落得好下場,於是觸柱而亡,而丫鬟寶珠覺得是自己的緣故,才讓這樁事暴露,愧疚之下主動替秦可卿守靈。

    秦可卿死後,最傷心的就是賈珍的了,在《紅樓夢》裏,秦可卿的喪禮極盡奢華,停靈七七四十九日,連棺材板也是賈珍親自挑選的,為了讓喪禮更加風光,賈珍還請了鳳姐來幫忙協理,並通過大內紅人戴權,給賈蓉捐了個龍禁尉的前程。

    看完之後,皇後王惠風顯然是沉默下來了。

    她最喜歡的就是王生陛下的秦可卿。

    或許是因為當時她被皇帝冷落,與秦可卿在賈府的境遇產生了共鳴。

    現在知曉秦可卿如此結局,他心中自然不悅。

    “不能改一改?”

    “筆已落下,無可更改。”

    “也罷。”

    王惠風倒是沒有繼續糾纏。

    “那君侯覺得寶玉何許人?”

    接下來,王生化身說書人,將《石頭記》裏麵的故事,可以說是從頭講到尾,每回大概,人物設定

    不知不覺,這時間過得飛快。

    “殿下,已經是到用午膳的時間了。”

    皇後王惠風點了點頭,但並沒有理會。

    “皇後殿下,臣下看,時間也不早了,不如臣下便先告退了,公務繁忙”

    說是要教兩位皇子,但實際上,兩位皇子已經是睡著了。

    說書是很困的。

    尤其是這兩個人連字都不會寫,對石頭記裏麵的情節,那就更不懂了。

    石頭記從來就不是什麽兒童讀物。

    “留下來與本宮一道用膳罷。”

    “如此隆恩,外臣心中感佩,然而,臣下並非殿下親族”

    “便陪這兩位皇子用膳。”

    皇後王惠風看了王生一眼。

    “你寫得出這種書,膽子還這般小?”

    我這書很正經好不好?

    就在王生左右為難的時候,大內官的聲音從殿外傳來了。

    “陛下至顯陽殿用膳。”

    皇帝要來了?

    皇後王惠風臉上顯得有些驚慌。

    就像是做了什麽措施,被抓到了一般。

    她給了幽蘭宮女一個眼神,後者馬上會意。

    用屏風將王生隔開,接著,便是梳妝台前又換了服飾。

    移開屏風之後,之前的小家碧玉,豔色容裝已經是消失不見了,現在換成的,則是母儀天下的威儀宮裝。

    皇後將那一頭烏黑如墨的秀發挽成一個扇形高髻、頭上戴著鐧鍍金鳳簪、銀鍍金嵌寶蝴蝶簪、朝陽五鳳掛珠釵、赤金盤螭巊珞圈、都是用最好的材料製成的、金光閃閃、十分高貴、脖間戴著聖尊翡翠珍珠項鏈、這是用民間最好的翡翠和珍珠鑄造而成、耳上墜著純黑水晶吊墜、中指上戴著白玉指環,整理好衣著、變蓮步踏出宮殿。

    王生自然是躬身跟在身後。

    沒過多久,一陣爽朗的聲音便從殿外傳來了。

    “哈哈哈,愛卿今日拜會,朕卻是睡了懶覺,未能與愛卿促膝長談,好在愛卿現在還在宮中,省得我派人去廣元侯府召見,說起來,若是我現在將愛卿召見,公主恐怕對朕就要多有怨言了。”

    “臣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王生對著皇帝司馬遹行了一禮,後者則是上前將扶了起來。

    “大內官,去將午膳送進來罷。”

    “諾。”

    大內官連忙去吩咐其中事宜。

    走入偏殿,司馬遹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兩個皇子,愣了一下。

    “臧兒與尚兒怎會在此?”

    皇後王惠風見到司馬遹提起這件事,直接說道“臣妾見兩位皇子也到了蒙學的年紀,論起文采武功,廣元侯若是第一,恐怕沒人敢說第二,故此,臣妾欲讓廣元侯做兩位皇子的老師,不想廣元侯推推挪挪,硬是不肯應下來。”

    不應?

    王生轉頭看向王生,說道“皇子之師確實非同一般,但皇後說得對,你確實是不二人選。”

    之前司馬遹還在想著怎麽安排王生的工作,以及賞賜。

    現在好了!

    皇子之師!

    等他立了太子,便是太子之師!

    如此,便可以名正言順將廣元侯手上的兵權給拿下來了。

    而且廣元侯還不能說什麽,反而對他感恩戴德!

    不過

    恐怕廣元侯也看出了這一點,加之,皇後畢竟與琅琊王氏關係匪淺。

    廣元侯最是謹慎,對他也忠誠,這種事情,若是沒有他的首肯,廣元侯確實是不敢做決定。

    想通這一點,皇帝笑吟吟的看向王生,說道“如何?莫非朕的兩位皇兒,不配做你的弟子?”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王生豈敢拒絕?

    做了皇子的老師,倒也不是不可以。

    皇帝覺得削了他的兵權,對王生來說,何嚐不是降低了皇帝的戒心。

    王生回到雒陽,原本想的,就是低調!

    從某種程度來說,這個皇子之師,倒是變相的達成了他的目標。

    不過

    王生看著眼睛眯成月牙兒的皇後,突然感覺,或許他在雒陽真正的危險,是來自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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