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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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甚?”
衛階的臉色頓時古怪起來了,甚至心裏還有一些委屈。
我衛階一心一意擔心你,天沒亮就出門了,甚至被那些潑辣女子輪番騷擾,你不感動便也就算了,臉上還是這樣的表情。
狂笑?
我剛才說的話有那麽好笑嗎?
“沒,沒笑什麽”
王生強忍著笑意,但還是會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衛階臉色一沉。
“莫非小郎君以為招惹了郭彰是一件小事?”
咳咳。
“當然不是一件小事了。”
王生咳嗽兩聲,也變得沉穩起來了。
“郭彰權勢滔天,我為一介寒素,便是如此。”
衛階狠狠的點了點頭。
“你也知道你是一介寒素,他郭彰是朝廷冠軍侯,況且他可不是一個關內侯這麽簡單,他還是中宮皇後從舅,便是如此,你招惹了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不然我該如何做?哭??”
衛階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他可是沒有從王生的語氣和行為舉止看出他對郭彰的恐懼,以及對此事的認真程度。
似乎招惹了郭彰,小郎君並不害怕一般。
這個想法從衛階腦子裏一冒出來,衛階便知道他今日必須要罵醒王生了。
招惹郭彰,可不是一件小事!
“小郎君。”
衛階重重的將手上的茶盞放下去,臉色凝重無比。
“你可知我河東衛氏的名聲,地位?”
王生輕輕點頭。
“河東衛氏,曆代都有朝廷大員任職,如今雖然不顯,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自然是天下有數的高門。”
什麽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衛階臉色都幽怨起來了。
不過,他倒是沒有忘記他的目的。
“我河東衛氏勢大,然而,便是我河東衛氏,在這個時候都不敢招惹郭彰,不說是我河東衛氏,便是琅琊王氏,也不敢隨意招惹郭彰,如此,你可知郭彰的勢力究竟有多大?”
王生依稀明白了衛階說話的意思。
這是怕我輕敵啊!
不過他王生,怎麽可能輕敵。
“叔寶兄多想了。”
王生輕輕喝了一口茶水,說道“郭彰的勢力有多大,小弟自然知曉。”
將茶盞放下去,王生指著內堂外來來往往的帶刀莊衛,說道“叔寶兄可看到這莊園的巡邏莊衛了?便是一隻蒼蠅,也休想在我桃柳園肆無忌憚下去。”
衛階臉色不僅沒有因為王生的這一番話變得好看,反而變得更加難看了。
“你以為郭彰害你,會用這樣的招式來對付你?”
“當然不會。”
王生打趣的看著滿臉通紅的衛階。
衛階本來俊俏無比,生氣的模樣也是別有風采。
在王生身後,青葉臉紅著低頭,但時不時還偷偷抬頭打量衛階,此刻她心中的小鹿應該是在亂撞了。
這個時候女子的如意郎君,大多是衛階這副模樣的。
可惜
衛階也婚配了,不然,騷擾他的就不止是潑辣女子了,恐怕那些諸王郡主也來騷擾衛階了。
“我隻是預防郭彰用那種下三濫的招式來對付我罷了,至於他出其他的招式,我如何會害怕?”
“哎~”
衛階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王生在金穀園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他一邊羨慕王生,欽佩王生的同時,同時在心裏暗暗的為王生感到擔心,甚至是心驚肉跳。
一介寒素,敢招惹郭彰?
換做是衛階,早就乖乖認慫了。
當然,郭彰也不知道當時的情景。
若是除了反抗,便死路一條的時候,衛階恐怕幾不會這般想了。
“郭彰勢大,但還不及賈謐那般權勢滔天。”
郭彰賈謐都是賈南風的身邊人,但論起權勢,賈謐才是一把手,至於郭彰,除了關係之外,便也就隻有一個冠軍侯的爵位了。
郭彰要出手,王生自然不是特別怕。
最讓衛階擔憂的,是那些別有用心者,那些投機者。
這些人,可是會不擇手段的。
什麽刺殺?
若是能夠交好郭彰,他們肯定做了。
“小郎君可有見到桃柳園今日多了一些人出來?”
王生自然明白衛階的意思。
“我知叔寶兄是一心為我,小弟心領了,但此事,小弟自有章程。”
自有章程?
衛階愣了一下。
在這個時候,你還有什麽章程?
衛階心中不信。
“小郎君莫要看輕某些有心人的齷齪與膽量。”
“小弟自然清楚。”
王生嗬嗬一笑,上前一把將衛階攬了過來。
“叔寶兄幾時看到小弟吃虧過?”
“這個”
被王生這麽一說,衛階的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是啊!
這小子,什麽時候做過虧本買賣了?
但是
衛階心裏還是有些擔憂。
“可那人畢竟是郭彰”
這家夥
細細碎碎念,簡直就像是女人一般。
而且是沒穿女裝的女人!
“罷了罷了,你我便不再此事討論了,叔寶兄出發點是好的,但即便我去冠軍侯府負荊請罪,恐怕郭彰也是不會原諒我的,當日在金穀園,我與他之間,便不可能和好的了,況且,這件事整個洛陽的人都知道了,為了麵子,郭彰也不會放過我的,我去負荊請罪,恐怕是自找羞辱罷了。”
“這個”
衛階眼神閃爍。
“若是有我在小郎君身前作保的話”
“停!”
王生馬上打斷衛階接下去要說的話。
“便是王茂弘與江應元兩人一同為我說話,那郭彰依然視而不見,莫非叔寶兄以為加上你一人,那郭彰便會鬆口?”
一個是琅琊王氏的,一個是太子身邊人
衛階這下子是緊緊的抿住嘴唇了。
“那要如何做?”
“此事便不用叔寶兄煩擾了,況且你河東衛氏如此正是要蟄伏的時候,在這個緊要關頭若是得罪了郭彰,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衛階將頭低得更低了。
他出門的時候,差點沒出成。
原因自然是家中的阻力。
“此事我絕對不能袖手旁觀!”
衛階卻是罕見的強硬起來了。
王生輕輕搖頭,他鬆開了手,一時間頭也有點痛起來了。
你若是王敦,倒還有些用。
畢竟對於琅琊王氏,郭彰總是要忌憚一二的,但是你河東衛氏,他郭彰就沒有必要忌憚了。
若是真的把衛階拖下去,王生才是會自責。
況且,他的後手,都是不能給別人知曉的。
對了!
王生眼睛閃了閃。
衛階這家夥,就是看不得朋友有難,想要為他做些事情罷了。
既然這樣,便給他找點事做就好了。
“叔寶兄,不如你幫我物色一些武藝高強的侍衛,如何?”
侍衛?
衛階轉頭看了內堂外巡視的莊衛,輕輕的搖了搖頭。
“小郎君,你不缺侍衛,況且,對付郭彰,再多侍衛也沒用。”
王生眼珠再轉。
“不如叔寶兄為了物色一個劍術高手?”
“劍術高手?”
衛階反倒是愣了一下。
“你要作甚?”
“練劍!”
王生一本正經。
練劍?
開什麽玩笑!
“小郎君難道真的要與那巨塔侍衛死鬥,那巨塔侍衛,可是死人堆裏麵爬出來的,你以為練一個月的劍術能夠打敗他?”
王生嗬嗬一笑。
“聊勝於無。”
“你,哎!”
衛階當然也能知曉王生的心意。
這家夥是不想拖累他啊!
但是
衛階輕輕吐了一口氣。
但他遇到一個知心朋友,可不能見這個朋友有難,而無動於衷。
這絕非君子所為。
“你真想幫我?”
見到衛階這副模樣,王生也是於心不忍。
“要我做什麽?”
衛階更是直截了當。
“幫我送封信,”
送信?
衛階倒是愣了一下。
他還以為是什麽事了,原來隻是送一封信。
“你可莫要小看了這封信,這封信,是我謀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就算是哄,也得把衛階哄開心了才是。
最重要的一環?
衛階臉上露出狐疑之色。
“小郎君不是在騙我?”
“當然不是了。”
王生當即否認。
“因為這封信,我要你送到司空張公手上。”
送到張公手上?
衛階一愣,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送何種信件與司空?”
王生輕輕搖頭,故作神秘的說道“天機不可泄露。”
天機不可泄露?
衛階愣了一下。
“看一眼?”
“一眼也不行。”
“那信件呢?”
衛階算是相信了王生的話語。
這信要是是真的是送給張華的話,那自然是大事了。
說是小郎君章程中最重要的一環,貌似也不是不可以。
信件
王生愣了一下,馬上說道“我速速去取,但是叔寶兄切記,不能打開來看裏麵的內容。”
衛階輕輕點頭,心裏卻是這般想的
等一下我偷偷打開一看,你能拿我怎麽辦?
王生很明顯的看出了衛階心中的小九九。
“發誓。”
“小郎君不信我?”
王生重重點頭。
“不信。”
王生的話,頓時讓衛階啞口無言。
“我衛階發誓,絕不看信裏的內容。”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看了的是小狗。”
王生伸出手,要與衛階盟誓。
“這個”
衛階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將手伸了出來。
啪!
兩人擊掌。
之後,王生快走到書房,當即寫下一封信,再塞進錦囊裏麵。
這兩下花的時間,其實很短。
衛階也沒發現這件事是王生臨時起意的。
他很是鄭重的將錦囊塞在袖口中,重重的點了點頭。
“小郎君放心,這信我一定送到。”
“其實不送到也無所謂”
當然,王生可不敢把這話說出來。
他上一秒剛剛將衛階安撫下去,要是說了這句話,指不定衛階要如何煩他呢!
“可不許看裏麵的內容。”
衛階重重點頭。
“放心,我可不想當小狗。”
再留了衛階一會,王生也準備讓衛階離開了。
“叔寶兄,這幾日,你便不要來桃柳園了。”
“別緊張,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叔寶兄即便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河東衛氏著想”
這種事情,王生也是明著來說的。
“也好。”
衛階也知道現在是特殊時期。
“那小郎君可莫要輕敵。”
王生輕輕點頭。
“自然不會。”
說完話,王生很快離了內堂。
衛階輕輕歎了一口氣,也沒有久留了。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恐怕就是將信送給張華了。
送給張公
小郎君到底有什麽謀算?
看著手上輕輕的錦囊,衛階有一種拆開錦囊的強烈衝動。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掐滅了。
偷看是小狗。
他衛階是正人君子,豈是會偷看?
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衛階看了王生離去的方向,最後還是緩緩起身了。
小郎君說的對,他不是一個人。
他身後還有河東衛氏。
希望
小郎君是真的有章程。
不然的話
衛階拳頭緊握,眼神也變得淩厲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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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裏麵,王生也知道衛階離開了。
衛階能在這個時候看他,王生便知足了。
在心裏,王生也將衛階當成最好的朋友。
不過
這些事情,王生還不需要這麽多人一起出手。
王生再寫了一封信,將這封信交給劉勇。
這封信是給林朝的。
若是能夠請動林朝,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可惜他不能出府,不然,親自去請林朝,王生有接近七成的把握。
送信
王生隻有不到三成的把握。
但也隻能如此了。
王生握了握身前的落塵劍,瞳孔微縮。
與其沉思,不如練劍。
王生換了一身緊身衣,開始在內院中練起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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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柳園外的一處高坡上,正有兩個人站立期間。
看他們的裝飾,不像是尋常人。
“高平兄,你看那家夥一直在練劍,也不出來,我等要如何下手?”
被稱作高平兄的人眼神閃爍。
“昨夜我看了這莊園的防衛,還沒有這般森嚴,不想過了一夜,便成了這副模樣,這般守衛的莊園,若想要衝進去,太難太難了。”
男子輕輕搖頭。
“那”
“不提那王生的人頭,我們如何給郭彰做投名狀?”
健壯男子輕輕搖頭,嘴角卻是緩緩一勾。
“硬的來不了,隻能來軟的,這人的項上人頭,我高平是要定了。”
乘著現在打王生主意的人少,他必須得速戰速決。
若是到了後麵,這塊香餑餑,恐怕輪不到他高平來吃了。
這一點,高平清楚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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