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同心戮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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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
趙王府。
此時在諾達的趙王府偏院小院中,有兩個人對立而坐。
兩人的長相還有些相似,不過一個人看起來有些陰翳,另外一個人看起來則是有些冷冽。
此二人,正是趙王司馬倫與高密王世子司馬略。
“元簡,尋常時間,你可是不會來找本王的,今日過來,恐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罷?”
司馬略輕輕端起身前的玉酒樽,小小的飲了一口。
“皇叔的酒,還是一如既往的醇厚。”
趙王司馬倫輕輕的看了司馬略一眼,輕輕搖頭,倒也是沒有繼續說話。
將酒樽放下去,司馬略看著酒樽上的清澈酒液,說道“我是替太子來的。”
“太子?”
司馬倫的1耳朵動了動,眉頭也是隨著皺了起來。
“太子找我何事?”
“若論這皇宮宗親,輩分高的,不夠親,夠親的,又不夠輩分,思來想去,太子也隻能選皇叔了。”
“選我?”
司馬倫站起身來,身上的錦緞如流水一般蕩漾。
“太子選我作何?我不過王爺而已,他的事,我可管不了。”
“皇叔想來是很想管才是。”
司馬略深深的看了司馬倫一眼,說道“若是皇叔不想管,大可偏安一隅,何必回來洛陽?即便是回來洛陽,又何必要接近中宮,討好中宮呢?”
司馬倫轉頭,倒是沒有否認多少。
“高密王身子如何了?”
“父王安泰,不需趙王掛懷。”
“說起來”
趙王彎身將身下的酒樽拿了起來,話也是說出來了。
“說起來,高密王諸子之子,你可不是排第一的,這個世子與你當,恐怕當得有些辛苦罷?”
司馬略眉頭一皺,說道“何來辛苦之說。”
他確實不是長子,但是他的長兄司馬越,確實憑借著自己的努力,自己得了王位。
現在,司馬越已經是東海王了。
那麽
作為家中老二,這高密王世子,自然就是他司馬略的了。
“長兄東海王,與趙王素來不和,此事在下是知道的,但說起來,太子對趙王從來都是恭敬有加的,不論於公於私,大王都不應該拒絕才是。”
於公於私
確實不應該拒絕。
但是
司馬倫深深的看了司馬略一眼,說道“你放在好好的高密王世子不當,偏偏要做這樣的事情,莫非你以為以你的高密王世子的身份,若這件事失敗了,你還有活路?”
“我當然沒有活路。”
司馬略嘴角勾起,臉上綴著笑容,他的心意是絲毫沒有被司馬倫的一言一行觸動到。
“莫說是我沒有活路,若是此事失敗,便是太子,也沒有活路。”
“那你為何?”
“富貴險中求!”
司馬略輕輕歎了一口氣,嘴臉上的顏色有些蕭瑟。
“說起啦愛,衛實很羨慕長兄的,他生來便先我一步,模樣比我好看,才學勝過我,天下人隻要說起高密王諸子,第一個提起的,便是長兄,非是我。”
司馬倫靜靜的看著司馬略,說道“東海王年輕的時候,參與誅殺楊駿,這才的了五千戶侯,之後憑著與中宮與太子宮的關係,生生的得了一個王位。”
“莫非”
司馬倫滿含深意的看著司馬略,說道“世子看不上這個高密王世子之位,想要給自己一個王位?”
司馬倫拍著自己的手臂,似有深意的說道“高密王年事已高,且聽聞這幾年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世子還是太著急了一些。”
“不著急。”
司馬略臉上還是露出笑容出來。
“皇叔如今早就是王爺了,但為何還要討好中宮?”
“也是。”
司馬倫輕輕點頭。
“若是做那個天高皇帝遠的王爺,又誰人記得住,又有誰人害怕?”
司馬略目光緊緊的盯著司馬倫,說道“現在朝堂之上,若是沒有長兄,又有誰記得高密王?”
“也是。”
司馬倫再點頭。
“但是,用自己的身家性命,陪太子冒險,你有幾成把握?”
司馬略輕輕搖頭。
“我也不知。”
“這樣連勝算都不知道的事情,要本王用命來賭?”
“危險自然是大的,但是趙王也該明白,冒多大的險,便有多少功勞,富貴險中求,若是一味求穩,便求不來富貴,便求不來權勢。”
“我有富貴,也有權勢。”
“但皇叔總歸是覺得不夠額罷?”
司馬倫眼睛眯了眯,輕聲說道‘確實還不夠。’
他要的權力,遠不止於此。
“但是這個險冒得還是太大了。”
司馬倫看著司馬略,輕輕搖頭。
“我雖然覺得自己的權勢不夠多,但更知道進退,現在與我而言,隨太子冒險,不值。”
他已經是王侯了,難道太子還可以給他更高的官爵?
“趙王不是要入尚書台,或許這次,是一個契機。”
“過些日子,隻要我討好中宮,這個尚書台,我未嚐入不了。”
“但隻要司空張華存在一時,皇叔便沒有機會染指這尚書台的權勢,除非皇叔甘願冒這個險。”
司馬倫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片刻之後,又鬆了下來,反而是大笑了兩聲。
“世子難道覺得,以張華那老匹夫的性情,他敢幫太子?比起本王來說,張華老二更精,也更怕死。”
“去說服司空張華的,是洛陽王生。”
洛陽王生
司馬倫給自己的玉酒樽添滿了酒。
“這個洛陽王生,倒是越發出名了,不僅販夫走卒,便是你我王侯嘴中,也時常記掛這他,還未見識過他到底有何神奇之處呢?!”
“趙王日後會領略的。”
司馬略起身,緩緩對著司馬倫行了一禮。
“若是皇叔不想冒這一個險,那在下隻要回去了,隻是物是人非,一代君王一朝臣,皇叔也好自為之罷。”
司馬倫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他看著玉酒樽。
玉酒樽價值連城,便僅僅是這個小酒樽,便是價值千金,夠洛陽三口之家吃喝數年甚至是十年。
這玉酒樽裏麵的酒液,同樣不俗。
清澈的酒液,飄揚的酒香,倒映著司馬倫絕美到有些妖豔的臉龐。
“等一下。”
司馬略邁開門的步伐驟然停住。
“皇叔是改變心意了?”
司馬略轉身,笑著看著司馬倫。
“改變心意,或許,但我總該先聽一聽太子要我做什麽罷?”
司馬略嘴角一勾。
從一開始,他便吃透了司馬倫了。
對於一個醉心權勢的人來說,沒有比權勢更加適合他的了。
對他們的吸引力,就像是花粉與蜜蜂一般。
總是是為太子做好了一件事了。
隻是
希望那個洛陽王生,真的有傳言的那般神奇罷了。
比起趙王,司空張華才是那一塊最難啃的骨頭。
當然,若是司馬略知道王生早早的便完成了太子交給他的任務,現在又不知道會作何感想了。
洛陽。
皇宮。
皇宮宮門之外,太子車輦靜靜停駐,已經停了有好久的時間了。
太子車輦之內,廣平公主滿臉通紅,人卻是緊緊的貼在王生胸口上麵。
白淨小手,不時的在王生胸口上寫寫畫畫著不知道什麽東西,倒是讓王生胸口一陣舒癢。
王生麵無表情,不過他清澈的眼睛裏麵,難免是有些漣漪的。
此次入宮,可不比前幾次了。
雖然王生自付是主角,作死照理是不會死的。
但以前看小說是,那些想要太監的作者,難免會做出斬盡三千煩惱絲的事情來,把主角寫死,也是常規套路了。
不免。
王生心中還是有些擔憂。
“王郎。”
廣平公主糯糯的喊了一聲。
王生抬起來看,看著趴在自己胸口上的廣平公主,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若是王郎覺得此事不可為,還是不要入宮了。”
“不。”
王生輕輕搖頭。
“既然是做了承諾的事情,那我如何會違約。”
王生起身,輕輕把廣平公主扶起來。
“你作為大晉堂堂公主,在太子車輦與一介寒素男子依偎一起,這樣的場麵,給別人見了可不好。”
廣平公主卻是輕輕一哼。
“本公主做事,我看那個舌頭敢饒舌。”
輕輕搖頭,王生緊緊的盯著廣平公主,說道“驤兒,接下來,我要與你說的,就是正事了。”
王生很少擺出嚴肅的模樣,廣平公主自然更少見到王生嚴肅的模樣了。
“嗯。”
王生笑了笑,手輕輕的在廣平公主瓊鼻上刮了一下,倒是讓後者的小臉一紅。
雖然這臉龐,原本就很紅就是了。
“要想從這皇宮出去,還是要做一些準備的,接下來的話,我說,你聽,然後我們一起做,做好了,我活,做不好,我死,你也要活。”
廣平公主重重搖頭。
“不許在我麵前說這個死字,呸呸呸,這不吉利的話,以後就不要老是掛在嘴上了。”
王生輕輕笑了笑,胸口也微微暖了一些。
說起來。
王生雖然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但是,有這個溫暖的感覺,到還是第一次。
“好,我要好好活著,你也要給我好好活著。”
“嗯,我以後還有生好多好多的小孩。”
王生都被這家夥給逗笑了。
“你想得倒是遠。”
笑完之後,王生的臉色也收斂起來了。
“好了,我們這次進宮,需要這般這般做”
王生仔仔細細的將他此次進宮需要注意的事情與廣平公主說了下去。
廣平公主剛聽的時候,眼睛還是微微發亮的,但是聽到最後,他的眉頭卻是緊緊皺起來了。
“隻是,王郎”
王生用手放在廣平公主嘴前,輕輕搖頭。
“中宮的人來了。”
“咳咳。”
廣平公主咳嗽兩聲,馬上恢複成原來的那副端莊模樣。
“太子殿下,聖皇後要我等來催促,殿下既然已經來了皇宮,為何還不入宮?莫非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說這話的人,看起來是一個內監,他的聲音細碎而陰柔,讓人很難有好感。
“我可非太子殿下。”
王生一步踏出,掀開太子車輦的門簾,馬上出現在太子車輦下那些內監的視線之中了。
“閣下何人?”
王生衣著不凡,又是在太子車輦之中,這中宮內監雖然沒有見過王生,但是,卻也不好小看了王生。
“在下洛陽王生。”
洛陽王生?
聽起來有些耳熟。
等一下?
前幾日,這個洛陽王生不是入了我皇宮嗎?
這次又來?
“那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托我前來。”
“閣下一介寒素,太子如何會托你前來拜見聖皇後,我看你是劫持了太子殿下罷?”
王生翻了翻白眼。
這劫持二字,也虧這些人想得出來。
“這位郎君確實是太子請來拜見聖皇後的。”
在王生身後,廣平公主也是探出頭來了。
“公主殿下。”
這些內監見到是廣平公主,連忙跪伏下來了。
“起身罷。”
“諾。”
內監們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不過在他們臉上,還是有著疑惑不解之色。
“公主殿下,這太子殿下”
廣平公主眼神頓時凜冽起來了,語氣更是強硬無比。
“莫非本公主先前的那番話,你沒聽到?”
“奴婢自然是聽到了。”
“既然是聽到了,那便帶著這郎君入宮見聖皇後罷,到那時,一切便可知了。”
這些內監你一眼我一眼,最後輕輕點了點頭。
“也隻能如此了。”
廣平公主在內監的攙扶下,下了太子車輦,王生則沒有這麽秀氣,直接就跳下來了。
“帶路吧。”
王生臉色古井無波。
那些內監連忙笑著給王生點頭,待王生走遠後,剩下的那個內監跳上太子車輦,在車輦上沒看見活人之後,才信了王生與廣平公主的話。
隻是他們臉上還是有疑惑不解之色。
為什麽
為什麽聖皇後是要他們來接太子的?
這太子,分明沒來好罷。
皇宮宮門之下,王生靜靜矗立,之後再在這些內監的帶領下,緩緩走入宮城。
長長的甬道,一如王生此時的心緒一般。
陰沉,冷冽,綿長。
隻是。
好歹身邊有個人,給他提供半點光亮。
倒還照的清這綿長陰沉甬道前進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