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東風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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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尚書令早有決斷,我也將自己的決斷與你說了,那老朽在此地,也沒有什麽好待的了。”

    王戎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目光卻是一直都在王衍身上。

    “你我畢竟都是琅琊王氏,你此時不動,是好事,諸葛世家尚且會雞蛋放在不同的籃子上,我琅琊王氏可不能犯傻。”

    王戎雖然覺得太子會贏,但覺得是覺得,最後的事實,又是另外一會兒事了。

    “嗯。”

    王衍點了點頭。

    “那兄長便一路好走,若是可能,王衍何嚐不想讓太子勝出。”

    太子勝出,與中宮勝出,對他王衍好處最大的,自然還是太子了。

    畢竟他可是太子的嶽丈。

    而中宮那邊的關係,就要淡薄許多了。

    “嗯,那在下告辭了。”

    王戎出了王衍府邸,並沒有會自己的府邸,而是繞了一圈,朝著太子宮的方向去了。

    此時的太子宮,與平時的太子宮已經大有不同了。

    建築這些自然是沒有變化的,但是

    太子宮的人多了起來了。

    如今在太子宮開闊地上,站著密密麻麻的士卒。

    這些士卒分為三類。

    一類是步兵,人數最多,大概占了六成,第二類是弓箭手,人數第二多,有三成,最後剩下的一成,便是騎兵了。

    一萬多人,接近兩萬人,一個太子宮自然是容不下的。

    實際上,太子宮到朱雀街,黑壓壓的,全是人。

    甲觀之中。

    司馬遹直接走下去迎接王敦,王生自然也是跟在司馬遹身後了。

    “處仲,你終於來了,孤等你等得好苦啊!”

    司馬遹現在見到王敦,是真的要哭出來了。

    不容易啊!

    太不容易了。

    他是千等萬等,心差點都懸了幾次。

    要不是有王生,他甚至去了中宮。

    呼~

    司馬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過

    結果還是好的。

    “處仲,你帶了多少人過來?”

    王敦剛要對司馬遹行禮,不想司馬遹卻是用力的擺了擺手。

    “現在都什麽時候,這些虛禮便先不要計較了。”

    王敦點了點頭,眼底還是有喜色的。

    “啟稟殿下,此行,南營四大衛率,除了有些人不想來之外,能來的,都來了,如今在太子宮外,朱雀街上,已經是滿滿一街的壯士了。”

    滿滿一街?

    司馬遹心中雖然歡喜,但現在還不敢把心徹底的放下去。

    “究竟是多少人?”

    他想要一個具體的數字。

    “兩萬人!”

    實際上並沒有兩萬人。

    但是一萬七,一萬八,一萬九,與兩萬人又有多少區別呢?

    現在王敦報出一個兩萬人的名頭,這缺少的,在從龍之功的賞賜之下,自然是流到他王敦的口袋裏麵的。

    這些錢,可是不要白不要的。

    “兩萬人!”

    “哈哈哈!”

    司馬遹當即狂笑起來了。

    “此時不去中宮將那妖婦擒下,更待何時?”

    有了兩萬人在,司馬遹已經覺得自己的勝利就在眼前的。

    “願為殿下效命。”

    在這個時候,甲觀中所有人都跪伏了。

    現在是到了最後關頭了。

    嗯~

    司馬遹深吸了一口氣,現在整個甲觀的人跪伏在他身前身後,這樣的陣勢,他可還沒有享受過的。

    不過

    這種陣勢,他日後定然能享受的就是了。

    “處仲可有入宮方案?”

    王敦重重點頭,起身說道“南營之中,有精兵三千,其中步兵兩千,騎兵五百,弓弩手五百,可用這三千人鑿穿皇宮防守,一步到位,直插進去,之後大軍湧入皇宮,大事可成!”

    “好!”

    司馬遹重重的點了點頭。

    王敦的這個計策,他也很是讚同。

    “在千軍萬馬圍剿之下,孤不信這個東宮能夠翻出什麽風浪來!”

    在司馬遹身後,王生的眉頭卻是皺起來了。

    “家上,這樣,恐怕有些不妥。”

    不妥?

    王敦與司馬遹皆是將目光定格在王生身上。

    “如何不妥?”

    “皇宮乃是陛下居住之所,南營四大衛率,士卒皆是莽夫,若是在宮中見到那些可人宮女,貴人,那會如何?”

    司馬遹與王敦對視一眼,他們知道王生說的這話是可能實現的。

    “況且,皇宮之中,家上的母親還在深宮,若殿下大舉進攻,成功那是必然的,但家上之母,恐怕難逃一死,甚至屆時中宮以家上之母來要挾家上,家上如何做?”

    大晉是以孝立國的。

    到時候若是賈南風用謝才人的性命逼司馬遹退兵,司馬遹是退還是不退?

    退兵

    當然是無稽之談。

    但是不退兵,司馬遹頭上便扣上了一個不孝的名頭。

    為了大業,連生母的性命都不顧的人,如何能說是至孝之人?

    在諸王眼中,這個不孝的太子,又有什麽資格坐上那個位置。

    屆時

    恐怕洛陽,不這個天下都要風起雲湧起來了。

    司馬遹心知肚明,他的些叔叔伯伯,有的野心,可不是一般的大。

    尤其是齊王還有趙王。

    趙王是自己有野心,而齊王,則是因為曆史原因。

    在很多人眼中,齊王一脈,才是大晉正統。

    至今,齊王在朝堂之上都有不少支持者。

    自己絕對不能留下什麽把柄,給這些人抓住了!

    “那該如何是好?”

    王敦的眉頭也皺起來了。

    “小郎君,既然你說了這樣的話,想來是有了解決的辦法了罷?”

    王生輕輕點頭。

    他既然敢說,當然是有解決的辦法了。

    “所謂樹倒猢猻散,殿下兩萬人此時皆在城中,那些支持中宮的人,此時怕是肝膽俱裂,而宮裏的那些衛士,恐怕也是不想隨皇後一般倒下的才是。”

    司馬遹明白了王生意思。

    “小郎君的意思是勸降。”

    王生重重點頭。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直接出兵,那下下之策,皇宮若是被如此之多的士卒衝擊,要想修繕,恐怕是一件難事,光這宮城的花費,便是一筆天文數字了,況且,宮中貴人,有的也是無故的,殿下若是能保下她們,恐怕她們也會對殿下感恩戴德,殿下也能取得一個仁孝的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洛陽王生,果然名不虛傳啊!”

    司馬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感慨道。

    他覺得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把王生拉過來當他的參謀。

    若是現在這小子在中宮那邊,那豈有他的活路?

    尋常人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這一點王敦也不例外。

    但是這個小子卻是走一步看三步。

    幫他是把前麵幾步的路都走了!

    “家上客氣了,生,不過隻是為殿下謀劃而已。”

    這其中的原因,其實也是有王生的私心在裏麵的。

    畢竟他的丈母娘額,淑儀宮主也是在皇宮的。

    若是淑儀宮主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這對王生來說,日後他麵對廣平公主,都會愧疚的。

    這樣的事情,王生可不做。

    要做,就要做到問心無愧!

    “那誰人進去,比較合適?”

    人選,現在好像又有些問題了。

    華恒左看右看,心中頗為意動,但又有些害怕

    在宮中的關係,這左右人中,應該沒有勝得過他的了。

    太子現在有了兩萬大軍,贏是肯定贏的,現在他要想在日後獲得大的功勞,現在便是要做事情了。

    這是他最好的機會。

    但所謂富貴險中求,這既是機會,對他來說,也是風險。

    華恒在猶豫,猶豫到底要不要動手。

    就在華恒猶豫的時候,在他身側,卻是站起來了一個人。

    “殿下,臣願往。”

    裴權。

    在事情的開始,他沒有機會立功機會,但是現在,有一個機會放在他眼前,他便是不會放棄的!

    裴權臉上露出堅毅之色。

    就在華恒恍惚的時候,在裴權身側,張禕也站出來了。

    “殿下,臣在宮中還有些相識的,此行,臣亦可往!”

    到了現在,給自己撈功的機會是越來越少了,他很是懂得珍惜。

    “很好,詹事太子仆果然是孤的心腹。”

    心腹

    聽到司馬遹這句話,張禕與裴權臉上對視一眼,臉上皆是露出喜色出來。

    終於,自己又是太子的心腹了。

    裴權心安了不少。

    在這個時候,華恒才反應過來。

    “殿下,臣在宮中也有些相識,此事,臣也可往。”

    “你?”

    司馬遹看了華恒一眼,最後卻是輕輕搖頭。

    “這件事,你便不要參活了。”

    首先,他可是怕華恒有個三長兩短,榮陽長公主會不會找他麻煩。

    其次,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來,司馬遹也不覺得華恒是一個可造之材。

    反而是裴權與張禕,更是上道。

    “這”

    華恒輕輕歎了一口氣,心中有些可惜,但也不得不接受麵前的現實。

    “既然如今,那二位便即刻出發,時不我待,殿下,此時也應該派兵,將洛陽的各個關頭控製起來。”

    “控製起來?”

    王生輕輕點頭。

    “若是中宮得到消息,向北營傳遞消息,之後,中宮的人抱著九死一生的決心,死守中宮,等來援助,殿下久攻不下,若是這樣,殿下所做的事情,便功虧一簣了!”

    “小郎君說的是。”

    這個洛陽王生,倒是把他沒想到的,全部給想一遍了。

    “此事,何人來做?”

    “殿下,老將願往。”

    在這個時候,許超是第一個站出來了。

    “原來是許老將軍,此事若是有你經手,那自然是萬無一失的了。”

    “末將定為殿下將洛陽守得水泄不通,便是北營的人來了,也啃不下來!”

    “好!”

    司馬遹重重點頭。

    “此事孤便托付給你了!”

    許超重重點頭,便起身朝著宮外走去了。

    “小郎君,做了這些事情,可還要做其他的事情。”

    知道王生是大腿之後我,司馬遹也不恥下問。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將皇宮圍住,不然皇後等人出逃了。”

    在洛陽摯愛,有不少都是中宮的勢力。

    其中還有一些封疆大吏。

    若是賈南風到了那些人手上,恐怕就是兵禍了!

    司馬遹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

    “既然如此,你我便出發罷!”

    王生王敦等人點了點頭,而司馬遹則是大笑出門。

    王生緊隨其後,王敦看著王生的背影,拳頭卻是驟然握緊了一些。

    這洛陽王生

    比他想象中要厲害太多了。

    王敦突然感覺到,這匹野馬,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兄長,太子都要走遠了,你現在不走,恐怕都要跟不上了。”

    王導卻是在王敦身側催促王敦。

    “嗯。”

    王敦輕輕應了一聲,便朝著跟上大部隊了。

    今日,洛陽要變天了,而他也能獲得自己想要的權勢。

    但不知為何,他總是沒有太開心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

    那家夥比他更厲害吧?

    洛陽皇城北宮。

    有一處宮殿。

    這宮殿小巧玲瓏,裝飾優雅,裏麵往來的宮女,來來往往的,亦是不少。

    寢宮之中,此時卻是有一人在唉聲歎氣。

    她身著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但此時這種婀娜多次卻是有些幽怨。

    而這人,正是謝才人。

    作為司馬遹的母親,母憑子貴,謝才人吃喝是不差的。

    奈何,吃喝是有了,自由卻沒有,甚至生命安全,都不得保障。

    謝才人是時時害怕賈南風突然給她一條白綾,讓她吊死在這無名宮殿之中。

    不過

    她也覺得這一天快來了。

    她生了一個好兒子。

    真龍天子。

    人人都這般說,她也是這般想的。

    但這所謂的真龍天子,恐怕不是最後也長不成什麽真龍了。

    還是懷念先帝在時多的光景。

    那個時候,她如何會像如今這般憋屈了?

    甚至要日日憂心自己的性命。

    就在謝才人感時傷懷的時候,宮殿外卻是走入一個急匆匆的宮女。

    “宮主,不好了,那長秋宮的領事內官來了,而且還帶了很多人過來。”

    還帶了很多人過來?

    謝才人心中一涼。

    “可有帶什麽盤子?”

    上麵有一條白綾

    謝才人心跳的很快。

    “沒有,倒是他們抬了一個箱子過來。”

    箱子?

    謝才人直接昏了過去了。

    這是要把我給悶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