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時不我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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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

    天剛亮。

    澠池外,一支軍隊已經整裝待發了。

    他們臉上雖然有疲倦之色,但在略顯疲倦的臉上,卻是有一雙雙煜煜生輝的眼睛。

    這一雙雙眼睛閃爍的光芒,是希望。

    戰爭對於士兵來說,是最壞的。

    有戰爭,那便代表著有犧牲,而第一個犧牲的,自然就是他們這些當兵的了。

    但同樣,戰爭對於士兵來說,也是一個翻身的機會。

    這個時代,等級森嚴。

    沒有出身,尚且有一絲絲的希望可以讀書上進。

    但如果連字都不認識一個的話,便隻能通過戰功了。

    雖然這條路同樣荊棘,機會渺茫。

    但起碼也有一絲希望。

    而有希望,就夠了。

    澠池城牆點將台前,一番激情澎湃的演講剛剛結束,孟觀微微頷首,對於這次的戰前動員很是滿意。

    士氣,在一定程度上決定戰爭的勝負。

    為將者,這個道理孟觀自然是明白。

    今日。

    他要將齊萬年徹底除去。

    換做之前。

    兩萬人對五萬人,孟觀說出這樣的話,估計很多人覺得他是大放厥詞。

    實際上,換做一天前,孟觀也是這樣想的。

    但是昨日的事情之後,孟觀覺得這件事未必做不到。

    昨日一戰,他手下兩萬人全軍出擊,損傷五千。

    其中兩千還是算在澠池鄉勇身上的。

    也就是說,昨天一戰,他損傷的士卒不到三千。

    能戰之士,有一萬七。

    而對麵呢?

    昨日草草打掃戰場,便發現了兩萬多具屍體。

    而齊萬年軍隊的損傷絕不止此。

    畢竟四散的士卒,再要想收攏,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再者說,即便是收攏過來了,昨日一戰,想必已經讓這些人心驚膽戰了。

    再敢與他匹敵,原本十成的力量,能夠發揮出五成就不錯了。

    更不用說,他給弘農郡城的異族人,已經是準備好了一份大禮。

    也就是五千顆人頭。

    戰前動員之後,大軍緩緩開撥。

    因為運送攻城機器,加上五千人頭,大軍行駛的速度並不快。

    速度雖然不快,但澠池離郡城的距離畢竟有限。

    行軍了兩三個時辰之後,遠處,一座城池便是出現在孟觀眼前了。

    弘農郡城近在眼前,在這個時候,孟觀倒是不著急攻城,而是在城池十裏外紮營,就地休息。

    而攻城器械漸漸部署下去。

    在這些攻城器械前麵的,還有一座山。

    一座由人頭堆砌起來的山。

    按照這個時代的說話,便是‘京觀’。

    京,謂高丘也;觀,闕型也。古人殺賊,戰捷陳屍,必築京觀,以為藏屍之地。古之戰場所在有之。

    所謂的京觀,便是為炫耀武功,聚集敵屍,封土而成的高塚。

    京觀一起,便是對齊萬年深深的輕蔑,為的便是激起對麵的怒火,或者是讓對麵內心崩潰,無守城之意。

    孟觀的目的顯然就是後麵一個。

    郡城中。

    在孟觀大軍在二十裏外的時候,齊萬年便收到消息了。

    但便是收到消息,他也不能做什麽。

    實在是他四散奔逃的勇士才剛剛收編回來,有的甚至還沒來得及休息,便是郝度元,也是昨夜深夜到的郡城。

    如此局麵,他是斷斷不可能接戰的。

    是故,即便是知道城外漢人鑄京觀,他除了牙癢癢,厲聲痛罵之外,並不能做什麽其他的事情。

    城門上,高掛免戰牌。

    但是。

    你城牆上高掛免戰牌,孟觀卻是不會給他免戰的機會。

    短暫的歇息加吃了午餐之後,戰爭,便開始了。

    原本孟觀是攻城器械不足的。

    不過孟觀倒是給他送了強力的裝備。

    有這些裝備在,孟觀心中的底氣更足了。

    於此同時,函穀關外。

    修整了兩日的州郡兵,如今看起來有模有樣了。

    王生在函穀關上,靜靜的看著陸機王彌戴淵等人操練他們。

    所謂有本事的人,即便是出身低微,但一如金子總會發光的。

    戴淵與王彌一入軍旅,便如魚得水一般,瞬間找到了自己擅長的領域。

    僅僅是一日,便與他手下的人混熟了。

    兩日內與手下兩千人混熟,這可是本事,而且是大本事了。

    將軍與士卒,親密有之,威嚴亦要有之,據王生觀察,能做到這一點的,王彌優勝之,其次便是戴淵,陸機陸雲則是世家型的將軍,高高在上,隻有威儀,沒有親近。

    這樣的做法

    隻能說是有利有弊。

    這兩日,王生也是做了很多觀察的。

    讀書人口中一套一套的,但卻是經常紙上談兵。

    王生要做的,就是盡量避免這種紙上談兵的事情發生。

    就在王生在函穀關城牆上思考問題之際,車斜卻是兩步走到王生麵前,看他額頭上的細汗,這家夥是跑著過來的。

    王生的眉頭頓時皺起來了。

    “都已經是曲尉了,何故如此失態?”

    車斜對著王生行了一禮,先告罪一聲。

    “主君,事情緊急,這些虛禮先放在一邊,孟觀那邊有消息了。”

    孟觀

    雖然隻是先鋒,但是前世這個齊萬年就是給孟觀鏟除的,要說王生心中沒有一點警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故,王生便在孟觀軍中安插了細作。

    也不能算作細作,隻是用一些財帛收買了一些人。

    一有孟觀的消息,便傳遞回來。

    這方麵,是影樓負責的,而車斜有另外一個身份,便是負責王生影樓事物的。

    是故

    當車斜提到孟觀的時候,王生便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孟觀如何了?”

    “據前麵的人說,孟觀在澠池大破齊萬年軍,殺敵兩萬餘人,如今恐怕朝著郡城方向去了。”

    大破齊萬年?

    殺敵兩萬餘人?

    這孟觀,滿打滿算也隻有兩萬人啊!

    嘶~

    王生倒吸一口冷氣,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了。

    “看來,這函穀關是一刻都不能待了。”

    要是這功勞都給孟觀拿去了,他來西征,豈不是陪跑?

    大功是孟觀,他隻能喝湯?

    這種結局,可不是王生想要看到的。

    “我馬上去找征虜將軍。”

    說著,王生沒有耽擱,當即去了函穀關主帥府,與張泓說這件事情。

    王生的人是快馬加鞭,而孟觀也不會派人過來通報,因此張泓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聽王生一說,張泓臉色也劇變起來了。

    兩人稍作商議,當機立斷,大軍啟程。

    其中王生領著五千騎兵,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弘農郡城。

    時不我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