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聯合的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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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穀園梅林處有一座小亭。
亭子掩映在一片梅花之中,細瑟冬風伴著梅花的香氣飄來,確實是別有一番意味在裏麵。
王生便在這個小亭子招待常山王。
麵前這個俊美的年輕人,與成都王有些相像。
作為晉武帝司馬炎的第六子,司馬乂出生得不早,但也絕對算不上晚。
地位尊崇的他,帶來了不少的榮華富貴,萬人擁戴。
但二十出頭的司馬乂,卻並非是溫室中的花朵。
實際上,任何皇族子弟,都不是溫室中的花朵。
便是司馬遹,亦是如此。
十二歲,司馬遹便任了長沙王,授任員外散騎常侍。
武帝司馬炎死後改任步兵校尉,永平元年(291年),同母兄楚王司馬瑋被賈後殺死,司馬乂被貶為常山王。
常山王現在看起來如此豁達樂觀,但實際上,他對於賈南風的仇恨是足夠多的。
有正是因為這一點,王生才能破例見他。
一般若是趙王或者是朝中重臣來尋他,王生都是拒絕相見的。
態度堅決。
所謂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常山王是賈南風的敵人,而賈南風是司馬遹的敵人。
如此一來,這一套說辭就成了。
“大王,請。”
王生給常山王倒了一杯清茶。
清茶這種東西,也就王生比較熱衷了。
長沙濕冷,司馬乂是習慣喝酒的。
不過入鄉隨俗,這一點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司馬乂輕輕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這味道,倒是不錯。”
作為封王,司馬乂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
“大王入洛,想來是有許多新奇地方未去的,可要我帶你逛一逛這金穀園?”
司馬乂卻輕輕搖頭。
“這石崇的金穀園雖然出名,但我也並非是沒有來見過的,也就那麽一回事。”
王生麵不改色。
“那大王來見我作甚?王生身上一無盛名,二無勇力,三無興致,與大王所想所見,恐怕也不一致。”
常山王卻是輕輕一笑。
他的眼睛很是好看,黑色裘衣展開,頗有些大氣。
“便是如此,這才有趣。”
王生當然不會認為常山王來見他,是為了有趣而來的。
“大王還是說明來意罷。不然,你我兩人都不好說清。”
常山王瞥了王生一眼,腰也坐直了起來。
“看來君侯還是性情中人。”
“咳咳。”
咳嗽兩聲,常山王目視王生,終於開始正式說話了。
“今日來尋你,一來是見見傳聞中的廣元侯是什麽模樣的。”
“那大王可還滿意?”
常山王似乎在猶豫。
“有些滿意,但也有不滿意的地方。”
王生倒是沒有好奇問下去。
王生不問,常山王自己也不說。
“這二來,是想在你這裏,打聽打聽陛下的心思。”
“那恐怕大王要空手而歸了。”
常山王輕輕搖頭。
“空手而歸倒是不至於,不是說了嗎,前麵有些不滿意的地方,這不滿意的地方,就表現在此處了。”
這常山王思維頗為跳脫,可以說與成都王是兩個極端了。
成都王穩重,而這常山王看起來卻是有些輕浮。
“陛下的心思,大王若是要在我這裏打聽的話,恐怕是沒有的。”
“我了解,我了解。”
司馬乂臉上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
“你是陛下身邊的人,自然要為陛下著想,但我也是陛下的人,實不相瞞,你我是同類人。”
這可不是吧?
王生豈是會給常山王三言兩語就糊弄過去了。
“那我們喝茶,賞雪,賞梅花罷。”
既然這司馬乂不按套路出牌,王生也隻能是以不變應萬變了。
“茶好喝,但雪景,梅花,就沒有必要賞了,以後都是能夠見得著的東西。”
“要賞,朝花夕拾杯中酒,朝時的雪景和朝時的梅花,與夕時的雪景和夕時的梅花,已經有著天壤之別了。”
“本王看是沒有什麽區別的。”
“時間變了,自然不會一致了。”
這再說下去,就是哲學中的水流的問題了。
但王生本來就是和稀泥,倒也不介意一直和司馬乂僵持下去。
“時間雖變,但梅花可變了?雪景可變了?”
“當然變了,雪變厚了,梅花開得更豔了,這豈不是變化?”
“尋常變化,何足道哉。”
“世上沒有一片相同的樹葉,此時的雪景,大王這輩子也隻能看到這一次,何不來珍惜呢?”
兩人有來有回,最終還是司馬乂敗下陣來。
“廣元侯的詭辯,本王這次算是體悟到了,難怪連潘嶽都說不過你。”
這種哲學問題,都是經過幾代人的思考的,常山王說不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說得過那才叫做有鬼了。
“大王說笑了,王生不過是說一個道理罷了。”
常山王擺了擺手。
“我大冬天的從長沙一路到洛陽,這一路上吃了多少冰渣子不說,這冷風也是吹得夠嗆,今日來尋你,你便是給我一個麵子,也得說一些話來打發我才是。”
常山王此言說話,王生倒是好好打量了司馬乂一眼。
“大王要聽什麽話?”
“真話。”
“在下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
“你說。”
“大王玉樹臨風,人中豪傑。”
“這句話聽著不錯,但不是真話,最起碼不是本王要聽的真話。”
“今日的梅花開得盛,好景色。”
常山王呆呆的看著王生,原本他以為自己的臉皮就夠厚了,沒想到麵前的這位的臉皮是要比他厚幾倍的。
“陛下要對齊王出手,這已經不是什麽新鮮消息了,而在這關頭,齊王入洛,陛下會如何做?”
司馬乂直接把話挑明了說。
王生深深的看了常山王一眼。
“陛下的心思,我如何知道。”
“君侯不妨猜想一番。”
常山王眼珠微轉,饒有趣味的看著王生。
“聖心難猜,也不敢猜。”
說了這麽多話,司馬乂才知道麵前的這個人就是鐵頭王八。
當真是油米不進。
“罷了罷了,但今日我入你金穀園,陛下定然是知道的,反正這件事都做了,不妨與我說一些消息,我也好為你做做掩護,你覺得如何?”
王生當即搖頭。
“濁者自濁,清者自清,在下何懼之有?”
“你!”
常山王被王生氣得是臉紅脖子粗。
“哎!”
他是覺得自己到金穀園是白來了。
這廣元侯,當真是不識抬舉!
“那在下便恭送大王了。”
看著常山王氣急敗壞的離開,王生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斂起來了。
現在。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皇帝對付齊王不是一件新鮮事,他削藩之意,自然也是人人皆知的。
那麽
諸王會不會聯合起來呢?
還是束手就擒?
這是個問題。
而且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