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嗎？”

    “嗯。”

    “去哪了？”

    “不知道啊。”

    “他放棄了？不，看你的樣子似乎就是這樣沒錯了呢。”

    “果然還是太天真，武也他。”

    蒼白的影之世界裏，先代巫女背靠在長椅上，身側的武也和艾莉歐已經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有著宛如大姐姐一般成熟氣息的，少女。

    “天真，嗎？我以為你會稱讚他來著，畢竟那也算是你的孩子。”

    “少來了，惡心死了。”

    先代巫女嗤笑一聲道：“那份天真，總有一天會讓他後悔的。”

    “強者必當身懷憐憫之心。”

    “這是什麽？”

    “某個家夥曾經的中二語錄之一。”

    少女的身形十分瘦小，和先代巫女站在一起甚至隻有對方的肩膀高，但她卻懷抱著足有她三分之二身的一柄長劍，這份不協調的違和感更為她增添了幾分危險的色彩。

    “但是呢，說到天真啊，靜，你也是一樣的吧。”

    輕輕地呼喚著先代巫女的名字，少女揚起嘴角，半垂著的眼眸中一點莫名的光芒閃過：“如果他沒有選擇答應，你該怎麽辦？”

    “不會的，”先代巫女搖搖頭，眼底盡是看透一切的漠然：“他必然會答應的。”

    “還真是自信，真好呢。”

    “事到如今你還想說什麽？”

    先代巫女側過臉，一雙凜然的目光中，冷意漸起：“預言什麽的，命運什麽的，你以為這樣無聊的東西，我會相信嗎？”

    “你才是，為什麽不相信呢？證據的話明明要多少有多少。”

    “哼，武也是我自小看到大的，就算是笨蛋那也是我家的笨蛋。”

    “哦~真是非常有母親風格的發言呢，喲，小靜媽媽。”

    砰！

    一聲悶響，先代巫女腳下的大地被崩裂，一道道蔓延出的裂縫像是蛛網上的絲線一般，纏繞著將麵前的少女包圍。

    “真可怕真可怕，生氣了嗎？”

    少女故作驚訝地捂著嘴，但那指尖的縫隙卻將那玩味的笑意暴露無遺：“高阪武也，果然這個名字還是不適合他呢，雖是到現在都沒有覺醒的跡象，但是，他毫無疑問就是——”

    “閉嘴。”

    冷冷地打斷了少女的話，先代巫女散發的氣勢宛如鋒利的刀刃，死死地抵在了少女的喉間：“再說下去的話......”

    “就要動手了嗎？”

    少女笑嘻嘻地反問一句，方才還陽光明媚的笑容急轉直下，沾染了殺意和邪氣的殘忍勾起了她嘴角的冰冷：“真是的，博麗巫女還真是霸道呢，明明人家還什麽都沒有說呢。”

    “哦？想來一場嗎？”先代巫女似笑非笑地看著少女說道：“希望你的劍這麽久沒有出鞘不要生鏽才好。”

    “還真敢說啊，你這落魄巫女。”

    “嗬嗬，彼此彼此吧，殺人鬼小姐。”

    “擅自把人家稱作殺人鬼什麽的，還真是過分啊。”少女咧著嘴，手中的長劍隱隱已經露出了鋒芒。

    “有意思，現在就要把你的憤怒付之行動嗎？”

    先代巫女哼了一聲，眼中透著幾分不屑：“就憑你一個人？”

    “嘁。”

    這聲似是狂妄似是警告的話語，讓少女有些不爽地把剛剛出鞘的長劍再度收起。

    不得不承認，哪怕對方身上隻有一半的博麗之力，那也不是自己可以匹敵得了的，起碼現在不行。

    “膽小鬼。”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一消，先代巫女笑著嘲諷了一句。

    “.......隨便你怎麽說。”

    少女瞥了一眼先代巫女，很好地把自己的憤怒和殺意藏在了平靜的外表之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包括今天那個邪仙的出現？”

    “......”

    少女有些不自然地沉默了，但她很快又道：“她的出現是意料之外，就連‘他’也不知道，除了我們居然還有別人能夠在知曉這個世界存在的前提下進入這裏。”

    “嗬，”先代巫女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淡淡地道：“十八年前，是你們來到了幻想鄉，告訴了我關於博麗巫女的真實。”

    “然後你就相信了。”

    “是的，因為我沒有懷疑的理由，你們所說的那些真相，我早也有了自己的猜測，隻不過是差一個夠分量的證據罷了。”

    “那麽，為什麽到了現在你卻還要重蹈覆轍？”

    少女表達了自己的疑惑：“明明已經知道一切的你，為什麽還要選擇回到那個地方去？那不是樂園，起碼不是屬於你的樂園。”

    “......我從沒有恨過紫，哪怕她一聲不吭地瞞了我十幾年，甚至打算一直瞞到我死去的那天。”

    先代巫女低下頭，陰影密布的臉龐上，唯有那雙眼睛是澄清無比的。

    “以前我隻是沒得選擇，所以現在......我想要一個決定命運的機會。”

    “那你直接跟著那個家夥回去不就好了？為什麽還要費這麽大功夫繞一個圈子，那個少年的目的不就是把你帶回幻想鄉嗎？”

    “不一樣的，”先代巫女搖搖頭：“這是不一樣的。”

    “有什麽不一樣，到時候你會死，現在那個巫女也會死，什麽都不會改變。”

    “那我就試著改變給你們看吧。”

    先代巫女笑了，笑得十分自信：“就像那個邪仙說的，要讓一切都畫上句號。”

    “你太狂妄了，巫女。”

    少女輕蔑地看了眼先代巫女，說道：“我不否認你選擇把事實告訴那個少年是一種極具魄力的選擇，但這遠遠不夠。”

    “哦？”

    “博麗巫女的傳承長達千年，每一代巫女都是非凡之人，你能夠察覺到的異狀，難道她們便不會發現嗎？可為什麽一千年來，卻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少女略帶嘲諷地對著先代巫女說道：“就憑你一個人，又能夠做到什麽？”

    “是呢，光靠我一個人，確實沒辦法做到什麽，但不是還有他嗎？”

    先代巫女微微一笑：“我相信的可不是你們的什麽亞當，而是我的武也。”

    “詭辯，這明明是同一個人......”

    “我說過了，是不一樣的。”

    先代巫女的目光飄遠，那是武也的離去的方向，此刻她的眼中仿佛倒影著那並不存在於此的稚嫩身影，自大，溫柔，還有些小小的不可靠。

    但卻值得信任。

    值得她賭上一切去相信對方。

    “哦對了，”先代巫女忽然抬起頭問道：“說起來，霍青娥那個家夥，似乎在離開的時候說過了什麽地脈的事情好像。”

    “哦，那個啊，那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