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節 授課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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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管怎樣,如今王靖身處在禦林書院中,這些事情其實已經和他沒有什麽關係了,或者這也正是宋真宗趙恒的用意,從趙恒有意賜婚他和清虛公主這一點可以看出,趙恒並沒有對他不利的意思。
從宋真宗的角度上去考慮,清虛公主已經長大成人,出落得水靈大方,而以王靖目前的情況看,今後遲早會成為宋朝的棟梁,他的表現和才能在宋朝青年才俊中也首屈一指,二人年齡又相差不大,如果真的能夠撮合在一起肯定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會委屈了清虛公主。
但事實上,這最後很有可能是這位帝王的一廂情願,先不說王靖這邊,就算清虛公主那邊也不見的會答應。
一想到清虛公主,王靖不禁有些頭大。
這位據說雖然身在禦林書院的學習宮裏禮儀的公主,對那些所謂的禮儀絲毫不感興趣,但卻經常喜歡以找小皇子趙理為由,去他所在的五堂聽那些夫子們講解戰爭知識,而且據說她自幼習武,得到過大內諸多高手的指點,連呂蒙正都感歎清虛公主的天賦是他見到過的為數不多的奇特之一,倘若不是女孩的話,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馳騁疆場的將軍。
不過清虛公主當時說的一句話,就讓呂蒙正更加大笑起來,當時年僅十二歲的清虛公主很認真的對他說,“等我長大了,我會這大陸上所有的將軍都敗倒在我的裙下。”
當時的清虛公主可能還不太理解拜倒在她的裙下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顯而易見的是,她並不是一個在皇宮裏生長的花朵,她的求勝心並不弱於別的男人。
……
在五堂的書堂中,司馬固正在講台上傳授著自己的經驗。
而下麵的的書生,表麵上雖然都裝作很專注的看著他,但這些人眼睛的餘光都有意無意的向小皇子趙理旁邊的座位上掃去。
在小皇子趙理旁邊,他的妹妹,宋真宗趙恒最疼愛的清虛公主趙誌衝,又名趙靈兒正坐在那裏。
做為宋朝最小的公主,趙靈不但繼承了她的母親母宸妃李氏的美貌,更有一種皇家與生俱來的氣質。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白藍相間的連衣裙,搭配著她的小蠻腰看上去分外清雅,一雙明眸偶爾會隨著長長的睫毛眨動一下,在她的臉上始終保持的那種淡然的表情。
她現在正在聚精會神的聽著司馬固講解如何訓練士兵,今天是成都府府軍統領司馬固的授課,對於她的六哥壽春郡王趙禎的成都府府軍她一直就表現出極大的興趣,這次正好有這個機會可以見識一下。
對於旁邊那些書生的投來的火熱目光她早就已經司空見慣,從她十幾歲起,她的身邊根本就不缺乏追求者,呂定疆、楊文廣、曹棕這種世家子弟,包括其他那些風度翩翩的公子哥,都是她的堅定追求者,不過在她眼中,像這些連黃嘴丫子都沒褪幹淨的青年,還是應該先吃幾年奶再成長一段時間。
但也有時她也會被惹的氣惱,比如說國師府的那個九公子呂定疆,動不動就跑到她麵前擺造型,裝偶遇,還指示手下上去調戲妄想英雄救美,直到有一天她實在忍無可忍,在將九公子的手下全部放到後,看著興衝衝跑過來,然後又目瞪口呆的呂定疆就是一頓拳腳,總算讓這個九公子在接下來的三個月之內看到她就繞著走了。
司馬固這次講的很細,從他認為的士兵訓練科目的幾個要素開始,到如何掌握士兵的心態,以及提高一個軍官的威信的方法,都包括對待突發事件如何應付,不苟言笑的他甚至還穿插了幾個校場上搞笑的事件,頓時引起了書堂內一片哄堂大笑。
像司馬固這樣的朝廷高級武將,這些書生平時根本難以見到,而且哪怕他們來到大宋禦林書院特邀授課,也僅僅隻有三天的時間,他們豐富的戰術經驗,考慮周全的戰略思想,甚至連一些做事上的經驗,全都都是這些年輕人從來也沒有見到聽說過的東西,因此,這種機會對他們來講是極為難得。
“司馬固統領,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一個高瘦的書生站了起來。
司馬固點了點頭,一點也沒有因為他的話突然被打斷而感到惱怒。
這也是他很欣賞這裏書生的一點,從禦林書院這裏走出去的書生,幾乎每個人身上都具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這也正是那些老兵油子和自己屬下身上最缺少的那種衝勁。
剛才他講到提高士兵的士氣與訓練效果之前的實力,談到了如果想提高士氣必須要軍官率先垂範,沒有任何的捷徑可言,這引起了一些書生的質疑。
“司馬固統領,我認為您說的這句話未免有一些絕對了,我的看法和你稍稍有一些不同,我認為,士兵們如果訓練士氣不足,那是因為待遇不夠好,如果這些士兵每天都吃不好穿不暖,那麽,就算軍官和他們一起吃草根樹皮,士氣還是不會高的,我的想法是,軍官應該替這些士兵謀求足夠的利益,隻要讓這些士兵們覺得物有所值,覺得軍官是心是向著他們的,那麽士氣肯定會空前高漲的。”
這個高瘦的書生顯然很自信,他說完以後還很輕蔑的朝著周圍的同伴們掃了一眼。
“恩,你的話有些道理。”司馬固笑了笑,“作為一名統領三軍的主帥,確實需要為手底下的士兵去考慮,這樣的人才是一名合格的將軍,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劉爾德”
高瘦的書生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在發言之前他就已經想過好幾遍了,無論怎麽說,他的說法都是極為正確的,果然不出所料,司馬固讚揚了他。
能夠博得司馬固的讚揚,他應該是他們堂裏的第一人吧。
這時,他一臉傲氣的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趙靈兒,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清虛公主能夠注意到他,那就更完美了,他作為劉太尉的長子,平時根本不會有機會得到清虛公主的青睞。不過讓他感到失望的是,不遠處的趙靈兒正把注意力放在整理她的長發上麵,絲毫沒有注意到他。
“這位劉爾德說的很不錯,我希望以後大家如果有可能來到軍隊中一定要記住這一點,為將者不辱下,方被敬之,為將者不已傲居,方被捧之。”司馬固掃視了一圈,看到那個劉爾德還在站著,並用手向下壓了壓,示意他坐下。
“但是僅僅這樣做還是遠遠不夠的,作為一名領兵打仗的將軍,永遠要把大宋的利益放在首位,麵對困難,永遠都要迎難而上,我舉個例子,在我們宋朝府路之間,軍隊裏的待遇都不太一樣,好一些的地方,比如我們成都府府軍,所拿的軍餉是一般府軍平均水平的五倍,而就算是在京師,負責城防的皇城司和禁軍的崗位,待遇也各不相同,那麽問題來了,如果你們作為軍隊的主帥,你們應該是率領底下士兵去找上級大人要求提高待遇呢,還是老老實實的守好自己的本職呢?”
司馬固反問底下的書生們,而那些書生也紛紛的發表著自己的意見和看法。
“大家都是為朝廷賣命,都是大宋的軍士,當然不可能分成三六九等,隻有真心的為屬下著想,才是受人尊敬的大人,如果是我,我會去要求自己的應有權利。”
“我覺得本職是任何軍人都應該做的,但是也不能盲目的去找自己的大人,應該私下裏談比較好些。”
“是啊,士兵們有情緒必須盡快解決,如果讓這種負麵情緒帶到戰場上,那就不是銀子所能解決的了。”
也有書生反問著,“司馬固統領,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呢?”
“在軍隊中,如果有軍官這樣做的話,通常我們會把他定義成為……”司馬固看了那個發問的書生,他的嘴角無意間露出了一絲冷笑,“嘩變。”
“什麽……嘩變?”
他的話一出口,底下的書生立刻紛紛議論了起來,這怎麽可能是嘩變呢?這是為了捍衛自己正當的權利啊。
“沒錯,就是嘩變,”司馬固淡然的說道,“因此,我是絕對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軍隊是一個嚴肅的地方,如果有人因為不滿聚眾鬧事,我們就是這麽定性,身為軍人,首先應該考慮的是國家的需要,而不是自身的利益,一切以國家利益為重,倘若做什麽事情都要考慮自身後果的話,那麽這樣的軍人又怎麽能奢望他在戰場上奮勇殺敵。”
“換句話說,如果軍隊中每個士兵都這麽想,都想討價還價,那麽假若敵對的一方給出更優厚的條件,那這些軍人會不會就因此而叛國了?我想大家應該都知道幾年前延州知州範雍,他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司馬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原本就很少的笑容又消失掉了,眼神又回歸到了之前那種極為嚴肅的表情上。
延州知州範雍率領雁門關背叛那件事,不但差一點讓汴京城徹底淪陷,還讓大宋名將劉平將軍和麾下的幾萬名宋將士飲恨沙場,若不是後來的曹彬率領新軍團力抗西夏騎兵,老將李繼隆率一群老弱病殘死守汴京城,汴京會戰差一點提前結束,這是是宋朝軍界罕見的恥辱,也正因此,大宋護龍堂從未放棄過對延州知州範雍的探查,從未放棄過對他的追殺。
不過至今為止卻沒有任何的消息,延州知州範雍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徹底在世上銷聲匿跡。
“長幼有序、禮義廉恥、忠君愛國,當你們進入禦林書院的時候,相信你們的第一任夫子就這樣告訴過你們,但我要說的是,這些都不重要,隻要你們記住一點,那麽以上這些將會永遠的伴隨著你們終身,這就是‘奉獻精神’。”
書生們靜靜的聽著司馬固的講話,所有人都被他沙啞的嗓音中那種情懷深深的吸引住了。
司馬固沙啞的嗓音並不是天生的,這是長期在校場上高聲大喊導致聲帶撕裂造成的。
“作為大宋軍人,隻有對我們這個國家付出我們的忠心、無私的付出自己的熱血、奉獻出我們的一切,麵對任何困難,我們的軍隊才會義無反顧、勢如破竹,勇往直前,才會成為一支真正讓對手膽寒的無敵之師。”
“好,說的太好了。”小皇子趙理率先起身鼓起掌來,而其他人也紛紛見狀起立鼓掌,一時間整間書堂掌聲雷動。
“司馬固統領的話,確實讓我們對軍隊有了全新的認識。”趙理一臉讚許的望著司馬固,隨即又感慨道,“我想這才是軍隊真實的樣子,在將士們榮譽的背後,是一條沒有人知道的汗水和鮮血鋪成的路,在取得大捷的後麵,是無數不知名的宋士兵用他們的生命和鮮血換來的。”
趙理的眼神中明顯帶有敬佩之色,剛才他聽到司馬固說的這些話,雖然沒有什麽豪言壯語,但是卻讓他心中感到莫名的澎湃和激動。
而講台上的司馬固嘴角也露出了一絲微笑。
能夠成為統領的人,如果沒有能夠說出話來就能穩定軍心的本事,那還混什麽混啊。
這並不算什麽,相比這種煽動和帶動眾人情緒的本事,至少有兩個人都要比他做的更好,一個是壽春郡王趙禎,另一個人,應該就是他吧。
司馬固向窗外看了一眼,據說這個家夥被調到這裏當夫子來了,難怪他會拒絕壽春郡王的提議,看來陛下早就對他有安排了。
不過,以他的性格,隻求別把這裏搞得太亂就好,這可是宋朝最頂級的禦林書院啊。
……
……
十一堂書堂內,此時正人聲鼎沸,眾人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
“說,你們買大還是買小?”胖子白生得意的高喊道。
“大,我買大,我就不相信還會是小?”伯考滿臉通紅,他的獨眼中充滿著殺氣,在他的黑色眼罩內,好像也有一股隱約的殺氣彌漫而出。
他已經連續輸了十幾次了,不但連新來夫子給每人發的五十兩銀子的賭博發財啟動資金輸光外,還把一個月的生活費搭了進去了,再輸下去褲衩子估計也保不住了,當然,如果有人要的話。
“這次我也買大,來來來,讚助一下。”木禎凡樂嗬嗬的掏出一把金幣,放到桌子上歪歪扭扭寫著大字的圈子裏,上一把賭局,他自己選擇了小,結果卻一下贏了好多。
木村辛也在旁邊象征性的放了幾塊碎銀在裏麵,他的家族是京師外郊的一個中等貴族世家,條件在十一堂還算很不錯,原以為自己還算不錯,不過他沒想到,自以為優秀的他在這裏卻麵臨著即將被淘汰的危險。
這時,他的目光無意中發現了正在一旁坐著的蘇青成,在全堂書生湊成幾堆在一起賭骰子的氛圍下,獨自坐在一旁的他到顯得特別的醒目。
“蘇青成,你也過來玩一會?”
蘇青成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胖子白生雙手用力搖晃著手中的竹筒,竹筒中發出骰子撞擊筒壁的聲音,在他周圍,獨眼的伯考、木村辛、木禎凡等書生緊盯著他手中的筒子。
隻見白生大吼一聲,
“好了”
竹筒被重重的慣到了桌子上。
待白生打開竹筒後,周圍頓時傳出來一片歎息聲,看著正在桌子上興奮的往懷裏嘩啦銀子的白生,伯考這些輸錢的人眼睛都綠了。
“不玩了。”伯考推開人群,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
見到蘇青成後,他苦笑了一下,“蘇青成,借一點錢先用用唄。”
蘇青成還沒有開口,在伯考後麵傳出來一個緩慢的聲音。
“如果伯考你還是想賭錢的話,我建議你還是放棄吧,你這不是賭錢,你這是在送錢。”
木村辛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離開了賭局,在他的臉上掛著一絲淡然的微笑。
“木村辛,你不借錢就算了,竟然還說風涼話。”
伯考一臉的不滿,木村辛剛才明明也在贏錢,卻說什麽也不肯借錢給他。
“我不借給你的原因是因為,隻要你賭下去,你一定會繼續輸下去,既然這樣,那麽我為什麽還要借給你呢?”
“為什麽?”伯考不解的問道。
木村辛笑了笑,他走到蘇青成旁邊的座位上坐下,看著伯考的驚詫眼神,“伯考,你剛才一直專注壓大押小,根本就沒有去注意白生的表現,你就一直沒發現他開出來的結果,每次都是賭注押得多的一方輸,押得少的一方贏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