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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習慣了。”

    羅清遠每天都是這個點起來，無論晚上多晚休息，他總是到點就起床，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也是對自己高嚴格的要求。

    吃早飯時，羅清遠又跟羅旭提了一下鎮上的小廠子汙染環境的問題，希望羅旭能盡量解決，但也不要斷了人家的生路，要尋個妥善的辦法。

    羅旭答應了下來，這個情況既然被他知道了，他就不會不管。說高尚點，他是為了全鎮老百姓的健康操心，說自私一點，他是為了自己將來要在這裏建廠投產的分廠。

    吃過早飯，羅旭就開車去了鎮上，他把車停在鎮上的一家小超市門外，步行去了位於鎮子西邊的那家造紙廠。

    來此之前，羅清遠把大概的方位告訴了他，他就知道那家造紙廠在哪裏了。葫蘆鎮的街道並不算長，走出了街道之後，水泥路麵就變成了土路。

    就算是他不知道造紙廠在哪裏，走到這個地方，用鼻子也能聞出來造紙廠的方位。

    羅旭朝著大河走去，那條大河可以說是整個葫蘆鎮的生命河，終年水量充沛，以前的水很清澈，但現在卻全都變成了臭水。

    羅旭站在大河的河壩上，看著流動的黑水，忍不住捂住了鼻子。這裏的氣味太難聞了，不但清澈的河水變成了黑色，水麵上還漂浮著不少發愁的死魚。

    羅旭逆流而上，找到了造紙廠的排汙口，排汙口就建在大河的和壩上，直接將生產出來的汙水排放到大河裏去，之前沒有經過任何的處理和淨化。

    “這樣的廠子也能在鎮上開下來，鎮上的領導都tm混蛋！”

    這根本就不是監管不嚴的問題，而是毫無監管，要不然造紙廠斷然不敢那麽囂張，直接就把汙水不經過任何處理排放到河裏。

    羅旭對鎮上這種放任不作為的做法深惡痛絕，他不知道一個小小的造紙廠能給鎮上帶來多大的經濟效益，但卻要以犧牲環境和老百姓的健康為代價。

    就在羅旭站在排汙口附近的時候，一個中年漢子走了過來。

    “你在這兒幹嘛呢？”

    聽到聲音，羅旭回頭望去，見這人很緊張似的，笑了笑，“沒幹嘛，我說這水咋那麽臭呢，原來是有汙水排放進去了。”

    中年漢子甩了甩手，“去去去！沒事別在這兒瞎晃悠。”

    “咋地，這地兒是你私家的？還不讓我呆了？”羅旭反問道。

    中年漢子道：“還真讓你說著了，這地兒就是我私家的。小子，咋地，想找茬打架啊？”

    中年漢子指了指不遠處的造紙廠，“那是我的廠子，養了好幾十個工人，我一聲招呼，全都操著家夥出來，到時候你想走都走不了。”

    “我要是想走，天王老子也攔不住；我要是不想走，天王老子也趕不走！”

    羅旭正想會會這個造紙廠的老板，沒想到這麽快就見麵了。

    “你是環保部門的人吧？”

    造紙廠的老板姓孫，叫孫玉強。他看羅旭那麽囂張，就以為羅旭是環保部門的人。

    “對，我是環保部門的。最近我們接到了很多舉報電話，舉報你這裏排放汙水，汙染了河水，對人和牲畜的健康都造成了較大的傷害。”羅旭將計就計。

    孫玉強的語氣立馬緩和了不少，笑道：“原來是上級領導啊，早說啊。走，這裏又冷又臭，到我辦公室去，咱們慢慢聊，慢慢聊。”

    “走吧。”羅旭點了點頭。

    孫玉強帶著羅旭進了造紙廠，羅旭四下掃了掃，這個造紙廠根本就一點管理都沒有，東西亂堆亂放，廠區內部也髒亂不堪，活像個垃圾場。

    孫玉強的辦公室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小房間，裏麵擺了一張辦公桌，還有一張黑色的皮沙發。

    羅旭坐了下來，孫玉強用一次性杯子給他泡了茶。

    “領導，這次你們張主任怎麽沒跟你一起來啊？”孫玉強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包好煙，遞了一根煙給羅旭。

    羅旭倒也不客氣，接過來就抽起來了。

    “主任他有別的公務要做，派我一個人過來先摸查一下情況是否屬實。”

    孫玉強道：“那領導你摸查的結果是什麽呢？”

    “這還用說嗎？不都明擺著的嘛！”羅旭冷著臉，“你們也太不像話了，汙水連處理都不處理，直接往河裏排，這是違法的，你知道嗎？”

    孫玉強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黃牙，“法律嗎，咱們這兒山高皇帝遠的，管不著的。我上上下下都有關係，要是沒有上頭的默許，你以為我孫大頭真的膽大包天？”

    羅旭道：“看來是有人包庇你啊！這個事情得好好查一查！我看你這個廠子就暫時先不要生產了，先停業整頓。”

    “既然領導開口了，那就停幾天吧。領導，你稍等一會兒，我去拿點好茶葉來給你泡茶。”

    孫玉強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臉上的笑容立馬變成了冰霜，他走到工人生產的地方，道；“都tm把手上的活兒給我停一下，全都帶上家夥跟我來！”

    廠子裏能當武器使的東西太多了，有的人找到了木棍，有的人找到了板磚，還有的人找到了斧頭，個個手裏都不空著。

    孫玉強帶著人來到了辦公室外麵，他把工人留在了門口，將門口給堵住了。

    “孫子！你是來訛錢的吧！”

    孫玉強再次進來時，態度大變。

    羅旭道：“我訛錢？我是環部部門的，我是吃皇糧的！”

    孫玉強笑了，“小子，到現在了，都到這步田地了，還跟我裝呢是吧！你們主任姓啥來著？”

    “姓張啊。”羅旭意思到了什麽，心想這孫玉強的心思可不像外表那麽粗獷。

    孫玉強道：“姓他姥姥的賬！你們主任跟我一個姓！”

    “你也姓‘他姥姥的張’，這個姓夠長的啊，不多見啊！”羅旭笑道。

    門外的工人都被他逗得樂得直笑。

    孫玉強回頭瞪了一眼，工人們全都閉緊嘴巴，不敢再笑了。

    “你小子冒充國家公務人員，那也是大罪！敲詐勒索，那又是一條大罪。說吧，今天你想怎麽了結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