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該還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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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孫傑有點懵,正計劃著如何打劫周扒皮呢,怎麽忽然提起他奶奶?
難不成正義總的風輕雲淡都是裝的,聽見周扒皮有人有槍就慫了?也不像啊。
摸不著頭腦的孫傑選擇放棄思考,為免受皮肉之苦,他不假思索地給出回答。
“平城隻有一家敬老院,在新橋那兒。”孫傑低下頭,雙肩微微顫動,“條件好點的家庭都把老人送進民辦的頤養院、老年公寓或者老年護理中心什麽的,是我沒本事,隻能讓奶奶住敬老院。”
方子羽瞥了孫傑一眼,換個人說這句話他可能會動惻隱之心,但孫傑就算了,要不是這貨嗜賭如命,輸到傾家蕩產,老人家又怎麽會住進敬老院?
“打個電話給周扒皮,求他再寬限你三天時間,然後把手機關機,下樓打個車,跟我去敬老院。”方子羽說完,換了副墨鏡戴上,遮住一雙血紅色的美瞳。
“打車?我有車啊。”孫傑摸出車鑰匙,滿臉疑惑。
“嗯,一會兒下樓把你車門打開,車鑰匙扔在駕駛座上,然後坐出租車去敬老院。”
“為啥?”孫傑以為自己耳朵被電出了毛病,開車門扔鑰匙,這不等於把車送給小偷?
“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麽,照做,立刻。”方子羽橫了孫傑一眼,語氣霸道冷酷。
倒不是方子羽想模仿霸道總裁,隻是招募馮昊時方子羽已吃過廢話太多的虧,深刻認識到言多必失這個道理後,他決定吸取教訓,隻下命令不做解釋。
棋手何必向棋子解釋棋盤上每一步的意圖?再說孫傑智商堪憂,方子羽實在懶得跟他解釋。
至於為何棄車?其實是為了保險。
孫傑說周扒皮行事狠辣,凡是借了他的高利貸,都會被壓榨到脫層皮,可為什麽他沒有逼孫傑賣車還債或是拿走孫傑的車作為抵押,而是拿走孫傑的身份證作為抵押呢?
拿走身份證有什麽用?到派出所申請身份證遺失補辦,雖然不能立即拿到正式身份證,但能收到一張臨時身份證,要買車票船票機票都沒問題——就算不能辦理臨時身份證,想要坐火車跑路也不是不行,隻要找到售票站說自己身份證遺失,然後報出自己身份證號,售票站工作人員核實身份後就會開具一張臨時證明,用以購買車票。
那麽拿走孫傑的身份證意義何在?
換位思考,若方子羽是周扒皮,做出這種看似愚蠢的選擇隻可能有兩個個原因:
一,周扒皮能利用孫傑的身份證獲利。
二,周扒皮在孫傑車上安裝了定位追蹤芯片。
有車在手,孫傑隨時可以跑路,不必跑去派出所申請身份證遺失補辦,也不必等候定點發車的火車大巴,隻需準備好油費和高速過路費,立馬可以拍屁股走人。
像孫傑這種腦瓜子不靈光的家夥,被逼到決定跑路時他肯定一分鍾都不想等,因為他會提心吊膽,自己嚇自己,生怕多等一分鍾就會被周扒皮的手下找上門,那麽在有車的情況下他很可能會選擇開車逃離平城。
而周扒皮是個搞地下賭檔和高利貸的團夥頭目,除非派人日夜跟蹤孫傑,否則孫傑臨時起意隨便買張車票或機票跑去另一個城市,他便鞭長莫及,不管他在平城有多大勢力,也不可能追到陌生城市去抓人。別說抓人,恐怕找人都找不著。
如此想來,留下孫傑的車,並在這部車上做點手腳,這才是最符合周扒皮利益的選項。
既不需要日夜派人跟蹤孫傑浪費人力資源,又不必擔心孫傑跑路後找不著他,隻要孫傑意識不到這一點,那麽他就像是如來佛掌中的孫猴子,怎麽躥都別想擺脫周扒皮的控製。
也許原本事件正是如此發展,所以孫傑才會在地下停車場被周扒皮的手下堵住。
猜到了這一點,自然不能再用孫傑的車。
不光不能再用,還得讓這部車自己跑起來。
如果猜測成真,那麽將孫傑的馬自達送給小偷,還能讓它帶著周扒皮幾個手下繞繞圈,為方子羽爭取到更多時間去完善計劃。
就算猜錯了也沒關係,一部馬自達而已,而且還是孫傑的車,即使白白丟了,方子羽也沒有損失。
而讓孫傑先打個電話求周扒皮寬限時間,並不是為了讓周扒皮放鬆警惕,恰恰相反,是要讓周扒皮起疑心。
若有人偷車,那麽偷車之後必定盡快卸下車牌換地銷贓,若沒人偷車,也會有路過的好心人報警。那麽在周扒皮看來,孫傑這廝先是請求寬限時間,而後開著車溜出城或是把車留下自己卻不見了人影,這不是跑路躲債是什麽?
誤以為孫傑跑路之後,周扒皮會怎麽做?
十有八h九會立刻派人去敬老院,看看孫傑的奶奶還在不在。
方子羽可不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傳奇智者,若想布局,不僅要有小聰明,還必須有信息優勢。可孫傑給出的情報都是酒桌上聽來的小道消息,不能當作有效情報,所以方子羽得先找到知情人。
但時間有限,必須速戰速決,方子羽不可能耐著性子慢慢打聽,因此他得先找出周扒皮的心腹。
孫傑不知道周扒皮的小弟姓誰名誰身在何處?沒關係,先玩一手引蛇出洞,然後提前趕到敬老院守株待兔。
抓到兔子之後,便能進行下一步計劃。
“周扒皮,周錦榮,周先生,你可不要太蠢,至少給我一點遊戲體驗。”方子羽低聲喃喃時,嘴角勾起了一絲自信的笑意,他更希望周扒皮是故意暴露妻子和情人的住址,若是那樣,周扒皮至少有點小聰明,多半會在孫傑的車上安裝定位追蹤芯片。
以有心算無心,得需要一個稍微聰明點的對手,才能把一盤殺局展現得淋漓盡致。
換個比喻來說,宗師級別的高玩在釋放技能時,能輕易預判到鑽石或白金選手的走位,但麵對白銀青銅,卻可能因高估對手水準而做出錯誤判斷,以至於原本精妙的大師級微操變成了看似捉急的摳腳操作。
所以方子羽希望周先生是位黃金選手(中等段位),若段位太高,對付起來就很吃力,若段位太低,各種套路扔出去對方偏偏不接招,那也是無可奈何,就算最後贏了也沒有遊戲體驗感。
“正總。”
這時孫傑結束了與周扒皮的通話,捏著拳頭說道:“周扒皮說不會給我寬限,他拿我奶奶威脅我,說哪怕我賣掉全身器官也要還債。”
“嗯,下樓,打車,去敬老院。”
方子羽淡定回應,說完看見孫傑神情不善,補了一句。
“是他在賭檔裏安排老千贏你,是他放高利貸榨你,所以你不欠他,他欠你。”
“現在,該讓他還了。”
孫傑眼裏竄起一團不知是火還是光的亮彩,重重點頭,雙拳捏得劈啪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