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無責任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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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四

    封傲睡著後,鄭宥廷一直低著頭看他,身邊清醒的三個人很陌生,哪怕對方是封傲信任的人,他也無法放鬆警惕。

    高義忍不住湊過來,低聲問道:“鄭公子,你和阿郾,你們……真的是那種關係。”

    “如果你指的是,明媒正娶的關係的話。”

    “噗。”

    鄭宥廷的話殺傷力太大,高義連忙捂住嘴,見高永也目光奇異地看著鄭宥廷,他咳了一聲,揉了揉臉上的表情,道:“我說呢,阿郾怎麽能做到對美女視若白骨,原來,他好這一口。”

    鄭宥廷笑了下,“他是怎麽被抓住的,你們剛才說是他師弟背叛他?”

    這段過往,封傲隻輕描淡寫地提過一些,裏頭的細節他所知不多。

    高義正想問怎麽從沒有見過封傲身邊有他這麽一號人物,聽言隻好道:“嗯,叫陸丁,是阿郾師叔的關門弟子。外麵都說是阿郾殺了他師叔,陸丁找來的時候說他相信阿郾是無辜的,幫他逃了一段時間。沒想到,竟然會在背後放冷箭!阿郾以前就對他很照顧,沒想過小師弟會背叛自己,還把他毒倒帶回了劍宗。”

    “缺心眼。”

    鄭宥廷直接道。

    這個人在他麵前總是一副人靜自持運籌帷幄的模樣,沒想到曾經年少輕狂又單純好騙。

    “你怎麽能這麽說阿郾!”

    秦婉沒好氣道。

    鄭宥廷抬頭看了她一眼,冷淡的眼神讓秦婉下麵想說的話都哽在了喉嚨。

    高義怕他們起衝突,忙居中調和轉開話題道:“阿郾的傷勢很糟糕,我現在的能耐也隻能保住他的肩膀不廢掉。我們必須早點帶他回我師父哪裏,不然阿郾一身武功真的要廢掉。”

    鄭宥廷臉色一緊,嚴肅地點了點頭:“等他睡醒。”

    高義:“鄭公子你可勸著他點,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的傷要緊。”

    “我知道。”

    鄭宥廷看著封傲,這個壞心眼的恐怕打的不是這個主意,不過,他不允許拿他的身體開玩笑。

    封傲醒來的時候,鄭宥廷強硬地告知了他的決定,封傲還在猶豫,鄭宥廷說道:“我不想聽你的經驗之談,等你的傷好了再說。”

    封傲識相地咽回了想要說的話。

    封傲和三個俘虜在水牢中失蹤的事情果然在劍宗引起了軒然大波。

    陸丁道:“師伯,高義三人恐怕他們故意放出的誘餌,有第二批人跟在他們身後進了水牢把他們帶走了。”

    劍宗掌門臉色難看,不需要陸丁說他也猜到是怎麽回事。他捏緊拳頭,原本萬無一失的事情竟生生打了他的臉,劍宗掌門咬牙切齒:“給我搜!陸郾傷重成那樣,還有那三個已經服了軟骨散,帶著他們肯定跑不遠。給我搜!尤其是水牢!”

    陸丁將高義是鬼醫弟子的話吞了下去,低頭站到了人後。

    當劍宗的人搜尋無果從水牢退出後,封傲才帶著幾人走出陣法,趁亂離開。

    加急奔趕,原本需要五天的路程,他們在第三天一早已經到達血煞宗。高義大呼小叫地把鬼醫叫喚出來,鬼醫罵罵咧咧地出來,見了封傲的情況也是一驚,把人帶回自己的院落,關門落鎖。

    高義吞了吞口水,同情道:“希望阿郾能挺過去。”

    秦婉捏緊手,有些慌亂道:“師兄,師叔他有分寸的吧?會不會……”

    高義:“他老人家能做出來的事,我從來都想象不到。”

    鄭宥廷轉過視線看他們:“什麽意思。”

    高義:“我師父有個毛病,喜歡在他病人身上試驗他新的發明。”

    至於那些發明的詭異程度……不提也罷,高義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

    高永:“阿郾醒了叫我。”

    他一走,秦婉看了看緊縮的院門,深吸了一口氣也走了。

    高義:“呃,鄭公子,我帶你去休息吧。”

    這三天基本沒見鄭宥廷睡過,鐵打的身體也熬不住啊。

    鄭宥廷點頭,率先抬布離開,看也沒看院門一眼。高義察覺到這個細節,心裏忽然一跳,暗道:這位可真不是一般人物。

    封傲和鬼醫關在一處,外人無法探知,高義怕鄭宥廷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不方便就時常過來作陪。

    鄭宥廷問起封傲和血煞宗的淵源,高義對他沒有隱瞞。

    “我們曾有一位掌門失蹤了許多年,後來我們才知道他是被劍宗關到了水牢裏。阿郾就是在那裏和掌門師叔結識,師叔將他畢生所學傳授給了阿郾,算起來也算半個血煞宗的弟子。掌門死後,阿郾將他的屍身帶回了血煞宗。”

    高義挑著重點說了前因後果,而後問鄭宥廷:“這些阿郾沒有和你說過嗎?”

    “沒有。”

    鄭宥廷沒有說理由,似乎以他們親密的關係,對彼此的過往沒有了解不是一件值得驚訝的事情。

    高義抽了抽嘴角,對於鄭宥廷的冷淡他這幾天已經領教了。

    “阿郾以前的師父對這個武林所圖不小,被他關在水牢裏就有很多他們口中歪門邪道。他想從這些人身上獲得修煉功法,稱霸武林,被阿郾師叔無意中識破,他為滅口就殺了那人。也是阿郾倒黴,那天也正好在水牢裏看見,好在他機靈逃得快。”

    “沒想到,他師父竟然把他師叔的死栽在阿郾身上,還有一些察覺到他師叔死因的弟子也沒逃過一劫,這些罪孽他想讓阿郾來背負,也要看我們答應不答應。阿郾就是死心眼,鄭公子多勸勸他,別跟那種禽獸不如的老東西說什麽養育之恩,就該將他那層人皮扒下來,讓所有都看看他的真麵目!”

    鄭宥廷又問:“陸丁知道他師父的死因?”

    高義搖了搖頭,“他應該是被那個老東西誤導了。畢竟,他以前和阿郾最要好,而且最敬重的也是他師父。如果知道真相,他不會聽那老東西的話,坑害阿郾。”

    “是麽。”

    鄭宥廷不以為然。

    他雖沒見過陸丁,但從封傲隻言片語中就能聽出來對方的人品不容恭維。

    高義等了片刻,還是沒聽他問起秦婉的事情,不由奇道:“你不想知道,阿郾和秦婉之間的事?”

    “不感興趣。”

    鄭宥廷直接道。

    高義大笑:“你就不擔心阿郾和她真有點什麽往事啊?”

    不過,鄭宥廷這性格還真對他胃口!

    鄭宥廷正要接話,就見高義突然站起來,叫到:“師父出關了!”

    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但等他們趕去鬼醫的院落的時候,果然院子的大門已經打開了。鄭宥廷正要往裏麵衝,高義忙抓住他:“等等等!裏麵都是毒,你跟在我後麵,要是阿郾才好你就倒下去了,我可真受不了。”

    鄭宥廷這才停下來。

    進了屋中,鬼醫不知去向,但封傲躺在床上,雖然沒有清醒,但臉色看起來好了許多。

    “嘖嘖,竟然沒被師父拿去試藥,要不要這麽偏心。”

    就連他小時候被他師父救治一個小小的風寒,也要被他藥個百八十遍,人與人的差距不要太明顯。

    “他沒事了嗎?”

    鄭宥廷抬手想摸封傲的臉,卻又把手收了回來。

    高義還沒說話,背後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響起來:“哪裏來的小子,敢懷疑本神醫的招牌!”

    鄭宥廷看向瘦瘦小小的老人家,認真地鞠了一個躬,道:“多謝老人家搭救之恩。”

    鬼醫:“……”

    高義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師父露出窘迫的表情,不由憋笑得扭過頭。鬼醫沒好氣道:“去給這個半死不活的小子熬藥,看什麽看!”

    高義連忙答應。

    師徒二人走後,鄭宥廷坐在封傲床邊,仔細端詳他還沒完全張開的臉,最終低聲笑了一聲:“原來,你長這個樣子。”

    看慣了鄭晉峰的臉,這張年輕而張揚的臉讓他覺得新奇。

    這個少年哪怕在病中,眉眼見的跋扈張揚的銳氣都無法隱藏。而封傲睜開眼後,那清澈的眼睛裏的沉靜,又為這張年輕的臉添上一筆神秘的低調。

    ……這個人不論長成什麽樣子,無疑是一個魅力值max的男人。

    “還好嗎?”

    鄭宥廷低聲問他。

    “你是誰?”

    封傲皺起眉頭,防備而冷銳地看著他。

    鄭宥廷愣了下,忽然眯起眼睛,“你確定要跟我繼續這個玩笑?”

    封傲:“……”

    封傲:“我就是活躍一下氣氛。”

    “滾。”

    鄭宥廷沒好氣看他,封傲笑起來,他現在渾身不能動彈,五官也有些僵硬,笑起來的樣子實在稱不上好看,但鄭宥廷看著看著,不知怎麽也跟著笑起來。

    高義端著藥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人相視而笑的畫麵,有些受不了地哀叫道:“還能談情說愛,看來你是沒啥毛病了!”

    “唔,怎麽,你懷疑你師父的醫術?”

    封傲挑眉看他。

    高義:“……我第一天知道你原來這麽風趣,嗬嗬。”

    高義也不敢多說了,趕緊把藥塞給鄭宥廷,道:“我就不在你們眼前礙事了,我去告訴高永一聲。”

    封傲笑起來,看著高義背影的眼神卻與臉上的笑容全然不同的懷念和悔恨。

    鄭宥廷問他:“這個人怎麽了?”

    “你說高義?”封傲回過神來,在他攙扶下靠坐起來,將藥喝下後說道:“上一次,他們三人也去救我了,後來,隻有高義一個人活下來。”

    封傲的表情似乎被嘴裏苦澀的味道所影響,低聲道:“要不是我一意孤行……我那時候才知道才知道高義看高永和別人不一樣。”

    而高永竟對他則是他從未想過的感情,那個一聲不吭也沒有對他有幾個笑臉的男人,為救他而死,也將另一個人的感情埋入黃土。

    “我毀了他一生,後來……他臨終前,將他的弟子送到了郾城,我的醫術泰半是和那個小弟子學的。”

    鄭宥廷聽出裏麵還有更加感傷的隱情,但見封傲臉色沉鬱,轉開了話鋒,問他:

    “那秦婉呢?”

    “紅粉知己,嗯?”

    鄭宥廷垂眸看他,一字一頓。

    封傲倒在他身上,笑得停不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