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如此和尚,冥頑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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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綿綿,正午十分,一天之計唯有正午,是蛇最倦怠之事,法海選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保安堂”門外,已經開始麵露微笑了。
    轉個身,他變作一位雲遊僧人,衣衫襤褸,帶一串盤的倍兒亮的佛珠,頂著油光發亮的腦袋,踏進了“保安堂”的門檻。
    眾人一看來了個和尚,紛紛讓路,直接把法海讓到了許仙麵前。
    可見當時人人尊佛義道,見和尚以禮相待,尊敬有加。
    但法海走這一小段路,還是吸引了帳台裏白福的目光,他輕蹙眉宇瞧著不起眼的小和尚,隻見他周身金光,端的是祥瑞高華。
    可這樣的和尚,身上為何會帶著怨氣……
    白福總覺不對,便暗中觀察和尚,見他緩步走到許仙麵前,許仙也起身相迎,道一聲:“大師。”
    法海執手在前,口念佛號:“阿彌陀佛,小僧雲遊此處,筋疲力竭,想在施主這裏討杯水喝……”
    許仙一笑,指向後院:“大師請,會有人招待您的。”
    法海再念佛號,轉身就去了,這熟悉穩健的步伐,豈是一個雲遊的小和尚那麽簡單?
    白福一直盯著他,即便有人來結算他都沒管,法海前腳進後院兒,他後腳就跟了去。
    不出所料,法海進了後院兒就往小青房屋去,看那熟門熟路的樣子,想必早就聞到妖氣,根本不需要挨門兒去找。
    門前,法海揮了揮衣袖,恢複原貌,對著房門打量觀瞧,彎唇一笑,透著門板就進了房間。
    白福雙眸一眯,便來到門前,靠著門板聽屋裏的動靜。
    此時的小青已經坐在桌邊,捧著隔夜已經犯了青色的果茶,低頭思量著什麽,一見法海現身,下意識的眉目一怔,跳腳起身,大喝一聲:“你來幹什麽!”
    法海繼續執手念號,還真是沒完沒了,假情假意:“看破紅塵,可是要靜心禮佛,不問世事了?”
    小青眨巴眨巴眼,明顯沒聽懂:“你說啥呢?!”
    法海放下胸前的手,淡說:“南白日渡劫,已放下紅塵,過一世飛升上神,自然不會記得過往,若你覺紅塵無望,不如潛心禮佛,不問世事。”
    小青也是傻,還真斜視四十五度角好好想了想,隨後抓抓腦袋:“紅塵我是看破了,但我為啥要禮佛啊?我修煉不行嗎?”
    法海頓時被問住了,他哪兒料到小青跟著白素貞,竟學會了她那套說話方式,你指東她打西,根本聊不在一個頻道上。
    但是高僧就是高僧,看口舌之爭沒便宜可占,便把紫荊缽盂往桌上一放:“你若修煉,也無需沾染塵世,進這缽盂,老衲帶你擇一去處便是了。”
    話音一落,門外的白福大驚失色!法海這是要趁著小青心灰意冷,趁虛而入收她妖魂?!
    然,就在下一秒,竟聽小青大笑三聲:“哈哈哈!你這和尚好奇怪!我要去哪兒是我的事,你禮你的佛,我修我的煉!你弄一大鐵鍋讓我鑽,這是修佛修煩了想開個葷啊?”
    白福聞言勾唇一笑,看來是不必操心了。
    法海冷哼一聲:“明路,看來你是不想走了。”
    小青抓過身後長辮子,拿在手裏玩兒:“明路多的是,不光你那一條,你別甭想跟我打架,妖不作亂,佛也不管!你要能說出來我禍國殃民,我岑碧青就站在這裏等你來收!”
    門外白福笑容更甚,放下手臂轉身走了。
    法海微微閉目,又把巴掌豎在身前了,假麽三道的擺出姿態,其實就是事情沒按照他的想法發展,他一時接受不了。
    主觀認定,又是個不喜歡被悖逆的人,總是無法接受事情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小青看法海立在原地不動,雖不知道他想些什麽,但明顯她不喜歡法海站在這裏,索性擺擺手說:“你也甭在這兒耗著了,如果怕咱們做壞事,你盡管盯著我們就行,反正你也認定了咱們不是好人,還怕沒有抓的時候嗎?”
    這話無非給了法海一個台階,他終於能鬆口氣,托回自己的紫荊缽盂,瞧了小青一眼,轉身變作雲遊小僧,出了“保安堂”。
    小青冷冷一笑:“還想收我?老娘算就看破紅塵也不出家!讓蛇吃素?這和尚也是想瞎了心。”
    法海離開,穿大街過小巷,卻頻頻回頭去看“保安堂”的方向。
    青蛇難收,白蛇更難,可他真能放過白素貞嗎?
    不可能!但凡是妖,總會做歹,即便心存善意,獸性還在!
    更何況那白蛇,還偷了他的舍利子……
    至於重點在為非作歹,還是在舍利子,法海心裏有數。
    此時許仙和地三鮮的比試,還是鎮江的熱門話題,法海的金山寺離鎮江這樣近,傳聞過耳,他不可能不知道。
    心思一轉,法海右手執杖,左手托著缽盂,來到了“萬錦堂。”
    和進“保安堂”一樣,人人避讓,法海一路就被讓到了張修民麵前,可一抬頭……
    別說,這哥仨坐的近,法海看張修民的時候也順道看了兩外兩位一眼,即便知道他們是妖,法海還是愣了一愣。
    阿彌陀佛,犯了嗔誡了,隻因這哥仨長的實在是天下無雙,各個標新立異,按照甲骨文那麽長的,茄子是茄子,土豆是土豆。
    還是趙大錢愛說話,見法海來趕緊迎上,淡笑道:“禪師可是瞧病?”
    孫益趕緊頂了頂二哥肩膀:“哎哎,禪師法力無邊,會上咱這兒瞧病?你別胡說!”
    “阿彌陀佛。”法海的老話了,可今天換了新鮮的,隻對張修民道:“功勞被截,可是心有怨恨?”
    張修民雙眸一眯,本對那場比試就心有不甘,如今聽法海這樣說,對號入座就想到了許仙,可不是“保安堂”搶了自己功勞和風頭嗎?怎麽這和尚會知道?
    法海看出張修民疑惑,笑道:“百姓樂談,聽聞些許。”
    張修民放鬆了表情,著人端來好茶,與法海說了幾句:“倒不是怨恨,隻是心不甘……不過不甘又如何,事已至此,無力回天。”
    法海點頭,道:“你能放下,自得自在,身為異類,濟世活人,也算功德一件。”
    張修民猛然一驚!異類?!難道這和尚……
    “你是誰?!”
    法海淡定,連睫毛都沒動一下,直念法號:“法海。”
    對著妖,不用客氣。
    張修民利馬警惕,能一眼看出他們不是人,這和尚絕沒那麽簡單。
    從他們幻化人形開始,除了因為長相嚇哭了幾個小孩兒外,凡人絕看不出他們身份!
    然,張修民算是這裏資深的妖精了,也算有點處事不驚,淡問:“禪師來此,所為何事?”
    法海對著這樣的小妖,也無需用什麽心計,畢竟收服白素貞後,要收他們就是動動手的事,便直言道:“你一行三人積德行善,那白蛇卻爭人之名,實在不該。老衲相來,為你兄弟三人證身,更鏟除奸孽。”
    張修民將信將疑,一雙眸子明顯寫著顧慮。
    法海不多言語,隻把缽盂放上桌,在張修民麵前,指著缽盂道:“來看。”
    話音一落,缽盂中出現白素貞端午現原形將許仙嚇昏。白福夜半吃腐肉,對麵坐著白素貞。放馬蜂精歸山。殺蛤蟆精殘忍至極。斷章取義把白素貞黑成了無惡不作的歹人。
    隨後,重中之重,他瞄了一眼張修民,將白素貞是如何仗著小葫蘆上天山采雪蓮,下西海要海馬的事兒放給張修民看,在他握緊拳頭想懟死白素貞的時候,法海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如此妖孽,倘若不除,必定遺禍人間。”
    張修民看向法海,義憤難平!但回頭一想,又愁了臉:“那白蛇有觀音娘娘……咱們即便想助禪師一臂之力,也沒這個本事。”
    法海搖頭:“要收白蛇,不能蠻力,唯有智取。”
    “智取?”
    法海淺笑,對新一輪的爭鬥胸有成竹。
    ……
    第二天,“保安堂”剛剛開門,許仙正欣賞著清晨第一道陽光灑進藥鋪,竟見那標新立異的地三鮮朝藥鋪走來。
    為首的張修民愁容滿麵,而身後的趙大錢和孫益,竟抬著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同樣一臉的憂心忡忡。
    許仙調動所有神經,不放過三人的一絲細節,等人到了近前,許仙不露聲色,隻指著抬來的人問:“張大夫,這是……”
    張修民不多廢話,隻說:“一早被人敲開了藥鋪,這人沒說幾句話就倒下了!可咱們看過此人……我兄弟三人無能,隻能請……請尊夫人給瞧一瞧。”
    “不敢。”許仙謙遜,尊夫人的稱呼有點兒過,但為什麽請白素貞而不讓他瞧,這倒是奇怪。
    “不如我先看看?”許仙一笑,細長眼一眯,好看之極,即便玩笑也說的十分得體。
    張修民讓兄弟倆把人抬進去,卻把許仙拉過一邊:“許大夫啊,想必你也知道,如若咱們橋不好的病人……你自然是沒辦法救的,這人……還是讓白姑娘給看吧。”
    許仙明白,他們是妖,妖法自然比醫術高明多了。
    許仙還笑,慢慢來到病患身邊,啟手把脈,還真是皺了眉頭。
    這人男性,正直壯年,星眉劍目,臉色紅潤,脈象四平八穩,起搏有力,但就是昏迷不醒。
    帶著疑惑,許仙翻他眼皮,再探鼻息,都無異樣,可正當他把手放上男子心髒時,卻被那急速的心跳,嚇的不輕……
    他這是心跳啊?還是手機震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