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現出原形,牌子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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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香樓”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納悶這瘦小男子怎會如此能吃,更不懂這牌子到手,怎麽還惦記著比呢?索性問道:“小哥呀,這三局兩勝,您已經贏了……”

    男子明顯不愛聽這話,繞出桌子站定老板身前,氣焰囂張:“你說比三場,這話算不算啊?大家可都聽著,你無從抵賴!”

    白素貞在旁邊端詳,越想越不對勁,拉過小青耳語道:“青兒,你看他的樣子,麵若死灰,身無二兩肉,來這裏不單單是為了免費牌子,更是為了吃,可他已經吃了那麽多,卻還是沒吃夠,凡人哪兒有這樣的飯量?再者說,若是凡人……怎可能吃的過你?”

    小青當即一砸手,附和道:“對!就我這上吃天下吃地的飯量,打嗝都是蔥花味兒,一天吃一頓,一頓吃一天,除了睡覺就在吃飯,就算砍了我的蛇頭,流的都是油!”

    白素貞嘴角一抽:“你有完沒完。”

    小青皺眉:“我的意思是,這小哥恐怕……”

    白素貞勾唇一笑:“他不是人。”

    兩人再看那瘦小男子,見他此時雙眼微紅,臉色鐵青,那骨瘦如柴的身子瑟瑟發抖,若不是癮君子,就定不是凡人。

    看客起哄,都想看看那小哥究竟能吃多少!紛紛吆喝著:“上菜啊!不是比三場嘛!”

    “你們這麽大的酒樓,不能說了不算啊!”

    “對對!快讓那小哥吃吧!瞧他瘦成這個樣子,可餓不得啊!哈哈哈!”

    此時胖老板站在場中,看眾人都在起哄,一人抵不過眾口,隻好歎氣再比一場,揚手吩咐下人,將第三場的食物抬上來。

    沒錯!抬上來!

    後廚十幾位小哥,抬著一隻龐大蒸籠,這蒸籠直徑足有三米,熱氣彌漫整個廳堂,以幾人合力才將蓋子打開,一陣酷似桑拿的蒸汽釋放後,那美食才在眾人的驚呼中顯露。

    酒曲饅頭,黃金豆沙包,鮮肉包,蔬菜包,山珍包,蝦仁包……各種麵食應有盡有。籠屜中劃分區域,每一個區域都掛著牌子,介紹麵點的製作工藝,看的人垂涎欲滴,心馳神往。

    白素貞看這蒸籠如此用心,不得不對老板束起大拇指:“東家,費心了。”

    老板也微笑點頭,對白素貞還禮。

    籠屜一開,那瘦小男子就伸舌頭,跟狗一樣恨不得撲上去護食兒!白素貞細細觀察小哥的摸樣,在心裏盤算,他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轉回身拍拍小青道:“青兒,你跟他比。”

    小青眨巴眼:“我?”

    白素貞點頭:“嗯,若他自己吃,自然是不緊不慢,若有人跟他比試,他才會吃相畢露,我倒要看看,這是個什麽東西。”

    小青點點頭,咧出個笑容來到男子身邊,纖手一搭他肩膀:“小哥哥,一個人吃多寂寞啊!我來陪你吧?”

    男子向後閃了肩膀,甩掉小青的手:“誰讓你陪!我自己吃更快!”

    說完大手上前,抓了包子就往嘴裏扔!

    沒錯,用“扔”這個字最合適,他根本不需要咀嚼,食物不碰牙床就進了喉頭,小青也抓了兩個來吃,但雙眼一直停在他身上,從未離開。

    小青靠近觀察,發現他手伸出的一刹那,手骨會變得極其瘦長,好似一幅骨架伸出,又縮了回來,而扔進嘴裏的一瞬間,手指又多出幾分肉來。吞咽時,他喉結極其明顯,頂著頸間薄肉,上下快速跳動,好似再快一點就能劃破皮肉。他吃相醜陋,雙眼激凸,眼白變紅,好似夜間魔鬼,看到了能被吸附的血肉,亟不可待的想要占有,再怔怔生吞下腹。

    小青與白素貞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白素貞笑了,也十分確定,這家夥,果真不是凡人。

    不知多久過去,眾人越看越來勁,可是一旁的胖老板是兩行清淚直奔流,無語望天恨春秋……

    全吃了啊!一個沒剩啊!開業第一天,賠到姥姥家了啊!

    “老板!我吃完了!”小哥舔舔嘴唇,指著巨大蒸籠:“這一場不是比誰吃的最多嗎?但是你預備的不夠!你得讓我吃夠才行!”

    老板大眼兒一怔,再看這男人跟見了鬼一樣,若不是太胖蹲不下來,不然他一定跪地求饒,腦袋磕出腦漿子他都願意,隻要這位爺再也別說吃了……

    “行了!”白素貞突然喊一聲,邁步來到瘦小男人身旁,靠近他耳邊輕言:“這位小爺,您多少有個分寸,人家第一天開張,你總不能把人家吃的求爺爺告奶奶吧?既然你要做人,就得尊人之道,是不是啊,這位……鬼哥。”

    男子雙目一驚,猛然轉臉看向白素貞。

    白素貞一笑:“我這人吧,跟觀音姐姐有那麽點兒交情,一不小心就感染到她的習性,這種閑事有時候該管還得管,不然眼瞅著你危害人間……我這心裏,過不去呦!”

    “你!”男子氣結,凶紅了雙目,手握成拳,骨頭“咯咯”作響。

    小青悄然繞到白素貞身邊,與她耳語:“此人不除,定有後患。”

    白素貞淺笑,信步來到老板身邊,微微扶上他搖搖欲墜的大胖身子:“東家,這樣的人別說在你這裏吃一個月,單是這一頓就夠你哭上三天,怎麽,你還打算把牌子給他嗎?”

    老板唰的一聲又流出兩行熱淚,一把抓上白素貞的小手:“姑娘!若你能幫著了結此事,這牌子……這牌子就給了你,別說一個月,你吃一年我也願意啊!”

    白素貞咧嘴一笑:“真的?!”

    老板趕緊點頭,雙眼扔進白素貞眼底,看救星一般的對她直唰唰!

    殊不知,那小青也不是個好伺候的主,這要是吃一年,也不比這鬼哥吃的少……

    然,這廂商量好,那鬼哥一聽就急了,大步流星來到老板身前:“你說話不算!明明是我贏了!那牌子你為啥給別人!”

    白素貞一閃身擋在老板身前!呃……雖然老板這個身材不容易被擋住,但是氣度還是要有的,白素貞隨手把牌子在他麵前晃了晃:“你想要牌子,可以!現出你的原形,這牌子,就給你!”

    鬼哥大驚:“你胡說什麽?!”

    白素貞勾唇微笑:“胡說?嗬嗬,好……青兒!”

    召喚一聲,小青得令,猛然躍身飛起一腳!準確無誤的踹上小鬼心口,那小鬼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幾步,小青卻一昂頭道:“還說不是妖,凡人若吃我這一腳,早就飛過天山去了!”

    豈料,那小鬼竟倆眼兒一愣:“吃腳?吃什麽腳?豬腳還是羊腳?”

    此話一出,眾人皆懵逼!這貨還真是天字第一號大吃貨啊!除了吃,就再也聽不見別的玩意兒了?

    白素貞無奈搖頭,拍拍小青肩膀:“青兒,快弄死他吧,別讓他在這兒丟人現眼……”

    小青接下重任,跳腳上前抓那小鬼衣領,反手抽出隱在腰間的雄黃寶劍,就要向他刺去。

    然而,就在長劍刺出的空當,隻見小鬼眸中一瞬,閃出紫青光束一道,直晃了小青的眼。

    小青猛一別臉,那小鬼趁機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想走?!”小青跳腳去追,而白素貞隻看著她離開的方向,淺淺一笑。

    不為別的,隻為小青心中,殘存的那麽一絲善意。

    她本以為,小青胡作成性,修身未修心,既是妖,想修出人性怕是太難,但如今一看,小青有鏟除惡鬼之心,想必已然有了人性,實在難得。

    老板由心感激,將那小小木牌遞給白素貞:“姑娘,這個你拿著,一年間,何時想美酒佳肴,就來咱們這‘醉香樓’。”

    白素貞接過牌子,握在手心,卻頑皮一笑:“東家,您說比試贏的,是一月的吃食,怎麽能給一年呢?您說話算不算啊?”

    老板也笑了,禁不住點點頭:“姑娘好心性,不欲不貪,實在難得。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白素貞!”她爽快回答,並問:“東家呢?”

    “王茂生,王家排行老三。”

    白素貞轉了轉腦筋,算是懂了他的意思,相視一笑,拱手抱拳:“王三爺。”

    王三爺哈哈一樂,拿手點了點白素貞,無奈道:“你呀,你哪有一點女子的樣子啊!”

    白素貞也不介意,一挑小臉兒道:“我要真是個小女子,恐怕您這免費的小牌子,就要到那小哥手裏嘍!”

    “哈哈!”王三爺高興,順手一引白素貞:“姑娘且樓上坐坐,等你那姐妹回來吧。”

    “成!”白素貞應下,便於王三爺上了二樓。

    好茶好點,兩人詳談,得知王家乃是城中大戶,祖上三代經商,家大業大,根基穩固。

    她也自報家門,淺淺而談,說父母早逝,她帶著妹妹小青來投靠表親,隻是表親遠走,隻留下了“白府”老宅,她二人無處可去,便在這錢塘落腳。

    王三爺一聽,竟歎了口氣:“白姑娘,隻怕你們來的,不是時候啊……”

    白素貞聽這話裏有話,便問:“這話怎麽說?”

    王三爺挪了挪身子,輕聲道:“你也看見了,如今世道不好,歹人猖獗,咱們知府衙門也攤上了事情,上任知府大人已經被革職查辦,新任知府杜大人方才來到錢塘,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時候,官家動蕩,免不了禍及百姓,人心不安,則家宅不寧啊……”

    白素一時興起,多問一句:“那知府大人,為何事被革職?”(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