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茶館裏麵說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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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吧,怎麽回事兒啊?”
白素貞如此一問,白毛蝙蝠冷哼了一聲,也不拿正臉兒看她,就這麽別扭的轉著臉,半晌才說:“我在這孤山上修煉了三百年,好容易修得人身,豈料半年前來了隻小鬼,欲要占領山頭,我與他鬥法,殊不知他心存怨氣,功力大增數倍,更將我妖身打散,逼迫我為他屠害生靈!”
白素貞聽的津津有味,便問:“小鬼?誰啊?”
白毛蝙蝠咬牙切齒:“他叫白福,是隻白骨精!”
“白骨精?”白素貞一愣:“這貨不是被孫猴兒打了三回嗎?沒死啊?變成鬼了?”
白毛蝙蝠嘴角一抽,轉過臉來說:“你都記串了!白骨精又不是隻有那一隻……哎呀,你……”
白毛蝙蝠講到一半,轉臉看見白素貞和小青不知從哪兒抓了一把瓜子兒,盤著腿兒“哢哢”的嗑,白毛蝙蝠心口一睹,差點兒沒吐出二兩血來。
白素貞吐了口瓜子皮兒,催促道:“你繼續說。”
白毛蝙蝠再轉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道:“白福本是白骨精,不知為何沒了妖身,成了遊魂,他白天附在人身上,能在人間走動,到了晚上會變身厲鬼,不可見月光,他渾身怨氣,又極愛進食,便脅迫我夜間屠殺獵物,贈與他飲血食肉!”
白素貞與小青對視一眼,小青點點頭:“想必白福就是那餓死鬼了。”
白素貞吃完瓜子拍拍手,站起身來說:“得了,你也是個被利用的貨,隻要你把白福的藏身之所告訴我,我就放了你。”
白毛蝙蝠幽幽轉臉,問一聲:“真的?”
白素貞點頭:“真的。”
他忙點頭:“成!他就住在西湖南‘羊角巷’,街尾大槐樹下的民宿。”
白素貞一笑,微微點頭,收回了捆妖藤,她看了眼白毛蝙蝠,道:“雄黃劍與你交過手,寶葫蘆也品過你的妖氣,如今您無論躲去哪裏,我都可以找到你,所以你最好別騙我,不然白福能打散你的妖身,我卻能讓你魂飛魄散。可記得了?”
白毛蝙蝠艱難起身,執手捂上心口,方才的痛苦令他記憶猶新,自然不敢再犯,無奈點頭,隻有認栽的命。
事已辦妥,白素貞欲要離開,不料小青卻上前一步,抓上了白毛蝙蝠的後領子:“哎!別走!”
白毛蝙蝠隻怕白素貞,對小青全然不屑,轉過身來甩掉她的手:“作甚?”
小青將手一攤:“你有銀子嗎?拿來花花吧!”
他眉宇一皺:“憑什麽?!”
小青微微一笑,反手抽出雄黃劍……
白毛蝙蝠迅速摸遍全身,麻溜掏出幾塊碎銀子,塞進小青手裏。
“算你識相!”小青掂量著銀子分量,對白素貞一挑小下巴,示意打劫成功,可以飽餐一頓了!
白毛蝙蝠看兩人離開,本該膽怯的他卻勾唇一笑,那張極白的臉上寫滿了不忿,冷哼一聲才轉身離開。
白素貞兩人下了孤山,已是三更時分,月牙泛起亮光照在兩人身上,將身影拉長。
小青一路扔著手裏的銀子玩耍,而白素貞卻滿懷心事,一直回想白毛蝙蝠的一舉一動。
回到白府,小青欲要回房,白素貞卻拉了她一把,道:“青兒,我總覺著,那白毛蝙蝠的話,有不盡不實的地方。”
“哦?”小青淡問。
“我一時也說不上來……”白素貞思量著:“他主動現身,像是要與我們搭話,那雄黃劍再厲害,好像也沒到一劍製敵的地步。我總覺得,他是故意引我們去找白福,好達到什麽目的……”
小青擺擺手,倒是不以為然:“我看哪,就是你多想了,他這樣的小鬼我見多了!仗著自己修煉了幾百年,就自命不凡,看咱們上山就現身嚇嚇咱們,沒想到技不如人,隻好供出白福……得了,趕緊睡吧,明兒個一早,咱們就過西湖查探一番!”
“唉唉……”白素貞還想說什麽,卻見小青轉了個身便不見人影。
她無奈搖頭,回去房中換下衣衫,卻無心睡眠,推開窗看月光,想起明日便是清明,這心更涼了。
這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
……
清晨起來,小青已然迫不及待的守在門口,等白素貞一出門便迎了上去:“姐姐!”
白素貞皺著眉頭:“你也太著急了,哪兒有大白天去抓鬼的?”
小青彎唇一笑:“反正要去西湖,今兒個清明,西湖南市趕集,咱們現在也有銀子了,何不去遊玩一番?等晚上賞過花燈,順道過大槐樹下抓那白福便是啦!”
白素貞這才露出笑臉:“你都安排好了,我能不去嗎?”
“得嘞!走著!”
小青歡欣雀躍,一蹦一跳的頭前帶路。
西湖,南市。
清明時節,微風尋,市集熱鬧,供應不煩。
難得的繁榮景象,一片祥和。
遊玩的累了,兩人尋一處涼亭小坐,小青擺開買來的野果,兩人抓起來咬了一口,眉頭一皺,隨手一丟,再抓一隻烤雞,這才甩開腮幫子猛吃。
作為異類,豈能吃齋?!
肉過留香,兩人拍拍肚子,打個飽嗝相視而笑,難得的愜意。
正在此時,有個小哥站定亭前,對眾人喊道:“‘三板茶坊’開書了啊!要聽見聞的快去啦!過期不候哦!”
小青一下來了興致,拍著白素貞的肩膀說:“哎哎姐姐,有人說書啊!咱去聽聽!”
白素貞點頭,兩人便去了那“三板茶坊”。
所謂“三板茶坊”,便是三個銅板就能進去的茶店,這店裏也沒什麽好茶,都是些陳年的龍井,主要是聽書打賞,三個銅板是茶錢,打賞則看主顧心情。
白素貞與小青來的晚些,便選了一處較遠的位置,茶坊不大,人也多,密密麻麻的都來聽書,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不多久,那說書先生坐上高台,所謂高台,也不過是兩隻長凳摞起來的高椅,他搖著扇子坐上,翹起二郎腿開說:“說出唱戲勸人方!三條大道走中央!”
白素貞微微一笑,小聲接道:“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
小青一愣,眨巴眼問:“姐姐,你還會這個啊!”
白素貞冷哼:“老詞兒了。”
無論老舊,那說書先生繼續道:“今兒個呀!咱們說個新鮮的,但您聽書知道規矩,在咱們茶坊聽完,這是左耳進右耳出,您踏出茶坊的門口,自然得當沒這個事兒,都知曉吧?”
白素貞不禁再哼,多少傳聞是從說書先生這裏開始的,心裏沒點兒逼數嗎?說這話,就是要為自己吹牛逼不打草稿做借口罷了。
“今兒個咱們要說的,可是衙門中的事哦……”說書先生由此開始,單是這一話題,就引起不少好奇,茶客紛紛賞銀,往茶碗裏扔著銅板。
白素貞也隨風,向桌上的空茶碗裏丟進一枚。
說書先生清了清嗓子,正式開講:“這三月前哪,衙門庫銀丟失了五百兩,一月後,那庫銀又丟了七百兩!總共一千二百兩!這大夥兒都知道吧?”
“嗯嗯嗯!就是的!”
有人搭茬兒,說書先生就高興了,繼續道:“唉!~那麽重點來啦!且說有那麽一位高僧!雲遊四海,普度眾生!來咱們杭州度化有緣之人,可剛來不久,便聽聞杭州知府昏庸無能,且不重天神!衙門前門請了門神,可後門卻無!高僧心有怨懟,要借佛祖訓誡此人!便施展大法,盜取官家庫銀!”
“咦!~胡說!”
有人不信,那說書先生便提高了嗓門:“唉?您且往後聽一聽,您想,那知府的下場為何?革職查辦!烏紗不保!您再想,衙門為何貼告示?一,上任知府查不到賊人蹤跡!二,新任知府杜大人無計可施!誰有如此大的能力?若不是高僧,難道是妖魔?您再想,若真是妖魔,它怎得隻盜庫銀,而不做其他?若是我呀,一定借那法力,混進飄香院,也不必給銀子,玩兒上幾個標致的小娘,才是爽快呀!”
“哈哈哈!”
眾人愉快,也不管那說書先生講的是什麽,隻管往茶碗裏嘩嘩扔錢,隻為尋樂,不為聽事兒。
白素貞嘴角一撇,再往茶碗裏扔一銅板,對小青倒:“一派胡言,咱們走吧。”
小青點頭,兩人便起身往外走,不料前腳剛踏出門檻,那說書先生又道:“如今呀,知府大人得知了高僧之事,生怕天降大禍,這不,悄聲的讓人去請了門神,嘴上說是請後門,其實就是貼在了庫房……”
白素貞一聽這話,頓時大驚!轉身向說書先生大喝:“你特麽瞎說什麽?!”
小青微愣,趕緊攔她:“姐姐!幹什麽呀!這種人何須理會?你就隨便他吧!”
白素貞眉宇一皺,湊過她耳邊說:“衙門庫房請門神的事,若是傳揚出去,那盜庫銀的小鬼還會去嗎?!”
小青大眼兒一瞪,心說果真如此!忙隨著白素貞走去說書先生麵前,一同與其說理。
說書先生聽聞有人大罵,更見兩個女人一起上前,便嘴角一彎搖著扇子說:“呦!大爺我正說若有法力,就去飄香院玩兒幾個姑娘,沒想到,如今到有送上門兒來的!怎麽,姑娘這是要陪爺一宿啊?!”
小青剛要發作,白素貞卻悄悄拉了她的手,信步上前,對那說書先生微微一笑,道:“陪!~您都開口了,本姑娘自然相陪!但就是不知道那知府衙門牢房……許不許我作陪哦。”
說書先生眉宇一皺,她這話什麽意思?!(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