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會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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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白素貞的意思,那揭榜的女子就是她們兩個沒錯了,許仙本還懸著的心,此時也隻能落地。

    他昨晚上還在想,若不是他們,這事兒隻要交給姐夫去做就行了,若真是她們兩個,許仙隻好去插一腳,來平衡兩邊的權益。

    許仙無奈,歎口氣道:“實不相瞞,小生姐夫,正是知府衙門捕頭李公甫,昨兒個聽他說起,才想著來問一問姑娘。”

    白素貞還沒回話,豈料小青把茶碗一推:“怎麽?可是衙門有消息了?”

    如此一問,許仙倒是沒想到:“難道杜大人,沒請兩位過衙門嗎?”

    “沒有啊?”小青回道:“自從揭榜之後,衙門就再也沒找過咱們,就連一丁點兒線索都沒給。”

    許仙眉宇一皺,心想這下麻煩了,官銀再次丟失的事情,按說應該通知揭榜義士一同參議,但杜大人隱瞞此事,想必是沒打算讓她們知道。

    果然衙門臉麵大過天,杜大人這樣做,無非是不想讓她們抓到賊,好保全官家顏麵。

    許仙陷入窘境,想了半晌沒敢開口,白素貞在一旁瞧著他這張變顏變色的臉,輕笑著問了一句:“許小仙,是不是衙門又出事了?”

    “啊?”許仙沒想到白素貞會猜到,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說。

    白素貞勾起唇角,執手托腮看著他:“得了,你就直說吧,是不是衙門庫銀又丟了?”

    “這個……”許仙微偏過臉,不敢去看她那雙璀璨眸子,良久點點頭道:“是,衙門前兒個夜裏,又丟了五百兩?”

    “什麽?!”小青突然奮起,猛站起身道:“庫銀又丟了?!那姓杜的為啥沒跟咱們說啊?!”

    許仙嚇一跳,他還沒見過姑娘家發這麽大脾氣,當即一揚身子,回道:“怕是還沒來得及,青姑娘您……您消消氣。”

    小青小牙一咬,打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好你個糊塗知府!這事兒能耽擱嗎?晚一天知道就難抓一天!……我找他去!”

    “回來!”白素貞大喝一聲。

    “姐姐!那杜大人不叫咱們,咱們還不能去了?!”

    小青氣急,可白素貞卻對她擺擺手:“回來坐著吧,你去也沒用,他要叫咱們早就叫了,沒傳就是不想說,你就算去了,他也不會告訴你的,這樣氣衝衝的過去,再治你一個私闖衙門的罪名,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小青回身,氣呼呼的坐回桌邊,拿眼兒一瞪許仙:“哎!你們官場上的人怎麽都那麽不講信用!說好了讓咱們一同辦案,咋說了不算啊?是不是想賴掉那一百兩銀子?!真真是無恥啊!”

    許仙尷尬一笑,解釋道:“青姑娘,我可不是官場上的人,他們隻是……”

    “隻是不想讓咱們先抓到,害衙門丟臉。”白素貞依舊微笑,拿手摸著茶碗邊,這事兒她也猜到了,隻是偶爾也會抱上一絲希望,希望那新上任的杜大人不是個官僚之人,若真能為百姓謀福,想必那偷兒再來,肯定會叫她們一同商議,隻要抓到賊,其他無所謂。

    但是現在看來,白素貞還是高估了杜大人,果然在官家心中,顏麵最重。

    許仙看一眼白素貞,安然一笑道:“白姑娘冰雪聰穎,一猜便中。”

    小青是個直腸子,再拍桌子又喝:“他怕丟臉,就不怕百姓遭殃嗎?這賊抓不住,庫銀丟完了他偷誰去?還不是偷百姓嗎?!”

    這話一出,白素貞斜了她一眼:“你還有臉說?”

    小青語塞,頓時紅了臉,心說她就算是偷,也是過去的事兒了,再說……她也沒偷多少嘛!不像那庫銀賊,動不動幾千幾百兩。

    許仙為難,再道:“其實,除了衙門顏麵外,還有一事,也是難辦。”

    白素貞想了想,倒是不難猜,既然許仙登門不是為了破傘,也不是為了提親,衙門臉麵其實也礙不著他什麽事兒,能讓他為難的,無非是李公甫……

    白素貞給許仙添了杯茶,看他難以啟齒的模樣著實為難,幹脆替他說:“如果我們先抓了賊,你姐夫這捕頭頭銜,就保不住了吧?”

    許仙一愣,當時就傻了眼:“白姑娘你……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白素貞淺笑:“這有多難?大人放榜的時候,肯定沒想到揭榜的是兩個女人,如今咱們揭了榜,若是我們兩個女人抓到了衙門三個月都抓不住的賊,衙門就會淪為笑柄。所以為了保全衙門名聲,杜大人定會對你姐夫施壓,讓他在咱們之前抓到賊人。而這官銀三次被盜的事情,也就不會告訴我們,對吧?”

    許仙點頭如搗蒜,實在佩服白素貞的機敏。

    小青聽完大驚失色,當即一指許仙喝道:“好啊!怪不得你跑來這裏,既不要傘也不提親!盡說查案的事情!原來你是那官府派來的說客,要讓咱們放水是不是?!”

    “不不!”許仙趕緊擺手:“我知道揭榜者若一月抓不到賊,會罰十棒殺威棒,我怎麽舍得讓白姑娘挨板子……”

    一語出,連空氣都凝滯了……

    許仙自己也驚著了,一雙眸子不自覺的看向白素貞,慌的一顆心“砰砰”直跳!

    他說了什麽?!不舍得?!

    哎呀!真是太丟臉了!

    白素貞怔怔瞧著許仙,連自己紅了臉都沒發覺。

    然而,還是小青最先緩過勁兒來,禁不住嘴角一挑,咧出一抹玩味之笑,把指在許仙眼前的手指繞了繞,道:“哦?原來你舍不得我姐姐挨板子啊!那你來,是心疼我姐姐,要幫我姐姐嘍?”

    “這,這個……”許仙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吱吱嗚嗚半晌才說:“我隻是,想與兩位商榷,看如何才能得兩全之法,既能保全姐夫公職,又能免去兩位姑娘刑罰。”

    這話小青不愛聽,坐回石凳冷哼道:“什麽叫免去刑罰,咱們要的可是那一百兩賞銀!如果你有讓咱們得賞銀,還能保住李公甫公職的辦法,咱們倒是願意聽一聽。”

    這下許仙為難了,緊皺眉宇低了頭。

    保住李公甫公職,就必在白素貞之前抓到賊。

    若讓白素貞拿賞銀,就必在李公甫之前拿到人。

    這事兒,難辦。

    豈料,短暫沉默之後,白素貞卻笑語一聲:“也不是沒有辦法。”

    許仙微怔,忙問:“有何辦法?”

    白素貞微微一笑,執起美眸深深看了許仙一眼,可這一眼就把許仙看慌了,一雙眼睛胡亂的躲,最終挪去桌上,盯上了茶碗。

    白素貞就喜歡他這副羞怯的模樣,如此看了半晌,才說:“首先,你必須站在我們這邊,把衙門的事情都事無巨細的告訴咱們,讓我們先抓到人。”

    許仙微微蹙眉:“那我姐夫……”

    “別急。”白素貞道:“我們抓到賊,先與李公甫交涉,然後我們三人一同把盜賊送上衙門公堂,這樣既保全了衙門臉麵,保住了李公甫的公職,咱們的銀錢,也就到手了。如何?”

    “妙啊!”許仙猛一砸手:“一石三鳥,白姑娘實在有勇有謀!”

    “你就別誇了!”白素貞突然道:“你且說說,你舍不得我挨打是怎麽回事兒?”

    “啊?”許仙呆滯,隻出此一聲。

    小青識相,二話不說,抄起茶具撒腿就跑:“沒水啦!添水啊!”

    許仙嘴角微顫,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而白素貞就這麽撫著杯沿,淡然看著許仙,欣賞他的臉由白變紅的過程,更對他這張秀清可愛的容顏百看不厭。

    “我……”許仙低著腦袋,手心一直在桌下冒汗。好容易鼓起勇氣抬頭看了眼白素貞,可一看到她那漂亮的微笑,就又慌忙垂下眼瞼,道一聲:“杜大人對姐夫施壓,昨兒個打了姐夫三棒殺威棒,姐夫已然動彈不得,若姑娘你挨十棒,想必性命堪憂。”

    “就這樣?”白素貞戲謔著問。

    許仙再瞄她一眼,搖了搖頭:“不止這樣……若是旁人,我可能會去求了王員外,請他聯名上書,盡力免去那人責罰,若不能免,也隻惋惜無能為力。但若是你……”

    白素貞笑意更甚:“若是我,你會怎樣?”

    許仙吞了口吐沫,始終不敢看她,隻說:“若是你,我會怕。”

    “怕什麽?”

    “怕員外爺的聯名上書不奏效,免不了你的棒刑,所以一定盡力,幫助姑娘,不讓姑娘受皮肉之苦……”

    “許仙。”白素貞輕言一喚。

    “嗯?”許仙應一聲。

    “若我挨打,你會心疼嗎?”她這樣問。

    “嗯……”他這樣答。

    “嗯是什麽意思?”她非要問。

    “會……”他不敢答。

    “會什麽?”她追根究底。

    許仙的手抓緊了長衫,一雙薄唇抿了又抿,最終定了定心,偷瞄了白素貞一眼:“會心疼啊……”

    白素貞忍住笑意,狂壓下心裏那股甜膩的滋味,他瞧著許仙白皙清秀的臉龐,雙眸捕捉著他應為慌亂而不知看向哪裏的眼神,好似在玩兒一場捕捉秀比特的遊戲,令人心馳神往。

    不知過了多久,白素貞終於開口:“好吧!看在你有心的份兒上,我姑且與衙門同心一回,好保全你那受氣的姐夫吧!”

    許仙這才抬起臉來,與她對視:“謝謝白姑娘。”

    白素貞喝下最後一口茶,道:“說說吧,前兒個夜裏,庫銀是怎麽丟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