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杜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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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大人丟下判決急匆匆的回了內堂,劉啟英瞄了堂下說不清道不明的人物一眼,也跟著進去了。

    杜大人杜恒,終於還是沒忍住,抓了桌上的茶碗砸了牆,暗罵一聲:“該死!我這個知府做的,也實在窩囊!”

    劉啟英好像一下明白了杜恒的意思,他淺笑上前,對杜恒作揖:“大人無需自責,巡撫施壓,大人也是身不由己。”

    杜恒坐上椅子,拳頭始終緊握,劉啟英退避了內堂衙役,自己把碎茶碗收了,才道:“按說盜竊官銀數量龐大,一經查獲至少充軍抄家,家眷為奴,親屬流放。大人輕判許仙,是大人仁厚。”

    杜恒緊咬著牙,手伸出來還在顫:“那許仙,那許仙……”

    沒等杜恒說完,劉啟英接話道:“那許仙雖不是盜竊之人,但部分官銀確實在他那裏查貨,他也是無從抵賴。大人斷案公正,小的拜服。”

    杜恒看了劉啟英一眼,見他相視而笑,可這心裏還是憋得慌,當即站起身,一腳踹了椅子,話也說不上來,轉身離開了。

    杜恒雖談不上清廉,偶爾也收些賄賂,但他知道輕重。

    小官小司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在大事兒上,自然知道是馬虎不得的,可就是這大事兒,他竟然做不了主!

    誰是主,皇宮裏的那位正牌自然是,然後呢?就是一級一級的官!而他是誰?一個從五品知府而已,巡撫也比他大不了多少,但一句話他就得辦!

    上麵說聖上查問,他就得抓著一個人了結此案,這是冤枉一個許仙就能結束的案子嗎?那真正的凶徒要如何處置?任由逍遙法外?!敢在官家頭上打主意的狂徒,那是何等的膽大包天!如此輕縱了他,百姓何來安穩之日?

    官,官哪!

    然而,杜恒也沒那麽高尚,他也對萬惡的權勢和金錢感興趣,可這心裏總有口氣,吐不出,也咽不下去!

    他站在門外想了許久,最終喚了一聲:“師爺。”

    劉啟英一向得力,總守在不遠處,聽到傳喚上前聽令:“大人。”

    杜恒道:“你過‘慶餘堂’去,酉時讓王鳳山來一趟。”

    “是。”

    ……

    內堂杜恒自責,公堂上的刑罰,可就開始了。

    許仙重新被按在刑椅上,衙役抄著殺威棒又來了,無論李公甫怎麽勸說,衙役隻能為難著安撫道:“頭兒,這事兒,咱們做不了主啊……”

    話音一落,衙役挽袖子就打,可誰都沒注意一旁的白素貞,竟勾了勾手指,引一道白光,罩住了許仙的屁股。

    “一!二!三!”

    許仙眨巴著漂亮眼睛挨完三棒,沒哭沒喊沒動靜,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李公甫趕緊把他扶起來,公堂外的許嬌容也掙脫衙役鉗製,飛奔到許仙身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問:“怎麽樣啊?嗚嗚!疼吧?這可怎麽辦啊……”

    許仙揉了揉屁股,一臉呆愣,扭扭腰再站起身,又摸了摸屁股,湊過許嬌容耳邊說:“姐,可能衙差是看在姐夫的臉麵上,雷聲大雨點兒小……打假的啊!我……一點兒都不疼……”

    許嬌容一愣:“真的?”

    許仙點點頭,可一轉臉,便見衙役托著兩張刑椅,擺在白素貞和小青臉前,再將她們壓了上去,舉起殺威棒,開始挽袖子。

    白素貞看了小青一眼,示意:咋整?

    小青撇撇嘴:喊唄!

    白素貞點點頭:成!

    兩人百無聊賴的趴在刑椅上,隻等棒子打下來裝裝樣子,反正也不疼。

    可許仙卻在此時來到衙役身邊,一把抓上那殺威棒:“時日未到,杜大人斷案卻有不公,但若非要打一人才能平息,那……那打我吧!”

    白素貞一驚,轉頭看向許仙,隻見他眼中泛著從未有過的淩冽之光,還有那緊皺的眉宇,堅定的神情,無一不在訴說,這許仙……傻嗎?!

    我操!我又不疼!

    白素貞一下就慌了,大喝一聲:“許小仙!沒你的事兒!你走開!”

    “不!”許仙再看衙役:“同是男子,怎能對女子下手?!此事不公,要打打我!”

    衙役為難,瞄一眼身旁的李公甫,礙於捕頭的麵子,他隻能對許仙解釋:“你也知道這事兒咱說了不算,不如……不如一會兒咱們下手輕點兒,這別人來替的事情,怕是使不得。”

    李公甫看看許仙,再瞧瞧白素貞,心中是一百個問號!

    這兩個女人是揭榜的女子吧?許仙跟她倆啥關係?!已經熟悉到可以過命的程度了嗎?啥叫“許小仙”,這女人還給他起了昵稱?!

    難道,是那樣的關係嗎?

    什麽時候開始的?!

    這個女人不如尋常女子,如果許仙要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那是絕對不可以的!

    李公甫眉宇一皺,利馬把許仙拉了回來:“人家的事情!你不要管!”

    許仙一撒手,衙役的殺威棒就落下了。

    白素貞和小青互看一眼,接著表演時間到,這倆娘們兒扯嗓子開嚎,喊叫劃破雲霄,喊的衙役手都顫了,畢竟服役這麽些年,打女人的機會,可是少之又少。

    然,這每一棒打在白素貞身,都疼在許仙的心。他緊咬明齒手握成拳,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棒子一下一下的奪人性命。

    最終,他實在看不得了,就在衙役喊道:“八!”的同時,許仙一個箭步衝出去,趴在了白素貞身上,而那“九”和“十”,是真真兒的打上了許仙的身。

    “嗯……唔……”

    白素貞還沒反應過來,隻聽許仙悶哼了兩聲!等她睜大雙眼轉過臉時,隻見許仙白眼兒一番,當即昏死過去。

    昏前,許仙心中一驚,原來衙役說手下留情,也已經這麽痛了,若是實實在在的打,恐怕早就要了人命。

    幸好,他擋了兩下,不然白姑娘如此纖弱,怎麽受得住……

    “許仙!”白素貞大喊一聲,當即將許仙抱住,死命的掐他人中,也不見人醒。

    小青趕緊上前,點了許仙心脈,卻在點上許仙胸口的瞬間,她微微一愣,湊過白素貞耳邊說:“姐姐,許仙好似被人施了法,想那白毛蝙蝠,許是找了他……”

    “媽的……”白素貞暗罵一聲,心中早已憤恨不已!怪不得許仙今日如此虛弱,盜汗無力,又深思倦怠,才挨了衙役“留情”的兩棒子就昏了過去!原來這一切,都是那白毛蝙蝠搞的鬼!

    白素貞一咬牙,對身旁早已泣不成聲的許嬌容說:“姐姐,您放心,我一定替許仙討回公道!”

    ……

    酉時,杜恒退下了一身官服,穿藏藍長衫,備下一桌好酒好菜,招待王鳳山。

    王鳳山,杭州有名的員外爺,不是有員外的名號才人人傳頌,而是他醫術超群,人也重情重義,“慶餘堂”作為杭州最大的藥鋪,也是他坐診盡心的結果。

    王家世代行醫,有藥材行有藥鋪,家中還有兄弟經商,也是家大業大,口碑相傳。王鳳山為人更得民心,一時間名聲遠播。

    王鳳山本就器重許仙,得知許仙遭此變故,本就在藥鋪心急如焚,沒想到他還沒出手相助,便有衙役來請,說知府大人杜恒相邀。

    王鳳山打點好藥鋪,早就等著酉時拜訪,隨身還帶了上好人參,來和杜恒“交個朋友”。

    兩人寒暄兩句,便坐下用膳,有酒好說話這樣的場合,倒也不必打啞謎,隻是杜恒與王鳳山都“有事相求”,倒是誰都不好開口。

    一旁的劉啟英轉了轉眼眸,給王鳳山倒了杯酒,說:“王員外,這是大人家鄉的美酒,名西鳳,大人珍藏多年,倒是沒見拿出來品一品,如今您來,大人才舍得開一壇,您嚐嚐,可是和您的胃口?”

    王鳳山心透,一下就明白了劉啟英的意思,輕抿一口大讚:“甚好,甚好!大人遠道還帶著這酒,自然是錯不了……杜大人,可是有事相談啊?”

    杜恒淺笑,這才道:“實不相瞞,想必許仙的事情您也聽說了。”

    王鳳山忙道:“是,是。王某亦是有一事相求。”

    杜恒揚了揚手,示意他不必多說:“許仙不是盜竊之人,但也是與那庫銀賊有牽連,茲事體大,冤他一個,也不算冤。”

    王鳳山不好再說什麽,隻聽他道:“如今許仙既已收押,三日後發配蘇州,但本官可以修書一封,給蘇州知府陳倫陳大人,讓他收遷許仙,再走編製,倒不也必服什麽苦役。若員外爺相信許仙,倒不如為許仙在蘇州尋一落腳之處。若本官將此事經過如實相告,以陳大人的心性,定是可以網開一麵。隻要許仙安分,受編期限不離開蘇州城,想必也受不得什麽苦。”

    王鳳山聽完大驚,當即起身給杜恒作了一揖:“哎呀杜大人,王某今日訴求,正是此事!大人睿智,王某自然相助!”

    杜恒也是一愣,隨即哈哈一笑:“原來本官與王員外,如此心意相通!來來,再飲一杯。”

    兩人舉杯,倒是意氣相投。

    這一餐用的舒心,王鳳山也得知許仙會發配至蘇州胥江驛,他回到家便提筆修書,連夜讓人送去了蘇州“濟仁堂”,請東家吳人傑代為照顧許仙。

    而杜恒則修書一封,將事件始末都巨細告知蘇州知府陳倫,末了記上一句:“杜某於心不安,還請陳大人代為打點。許仙實冤,杜某定查明真相,還許仙清譽。”

    這封官函,亦是連夜被送往蘇州知府。

    而李公甫,夜半來到牢房,帶了一包銀子和一錠元寶,塞給了守牢的衙役,叮囑他尋到押送許仙的差人,這一路上,便靠他們關照了。

    衙役明白,也歎氣說:“咱們這些當差的,難免磕磕碰碰,那棒瘡藥還是有的,一會兒我托人給他用一用,頭兒就放心吧。”

    許仙平日帶人之心如何,且看如今多少人為他打點,也能清楚幾分。

    好人福報,在什麽時候,都不會錯。

    隻是夜半,在許仙昏昏沉沉之際,見一道白光閃現,有一身影逐漸清晰,等他瞧清楚來人時,竟美眸一怔,喚一聲:“白姑娘?”(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