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有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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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濟仁堂”不遠的小巷子裏,白素貞和小青租了一間小院兒,院子不大,分前廳後屋,原來的住家種了兩株梅花,養了幾盆茉莉,走的時候也不好帶,就留下了。
姐們倆住下就幫著養,那花似要開了,倒是香氣宜人。
一大清早,小青煮了粥來吃,兩人臉對臉吃飯,小青倒是一個勁兒的對著白素貞瞧。
白素貞被看煩了,問一句:“吃飯用眼?咋了,我還秀色可餐了?”
小青把筷子一扔:“姐,我就納悶兒了,你說許仙現在對你這個樣子,你還有心思吃飯?”
白素貞一樂:“為啥沒有?許仙那麽喜歡我。”
“喜歡你?”小青反問:“他都不理你了,你哪兒來的自信……”
白素貞笑意更甚:“你呀!跟許仙一樣傻!你也不想想,他當初對我那麽好,怎麽會突然變了樣?還不是因為擔心我,怕我繼續查那庫銀賊,惹上麻煩,他擔心我唄!”
小青不懂:“擔心你就直說,幹啥不理你啊?”
白素貞甜甜一笑,倒是不以為意:“他怎麽理我,他是個男人啊!被發配,住在別人家寄人籬下,身上帶著官緋,無權無勢沒車沒房,他自己都養不活了,怎麽照顧我?”
小青想了想,皺眉道:“意思是,姐姐嫌棄許仙,不打算跟他好了?”
白素貞嘴角一抽:“你有病啊……我隻是說他的想法而已,對於有責任感的男人來說,自己落魄就算了,不能連累別人!所以許仙是個好男人!他怕我跟著他啥都沒有,所以才疏遠的,懂了嗎?”
小青好像明白了,突然一笑道:“姐姐,你好像很了解許仙呀!”
白素貞聳聳肩,倒是沒說話,徑自吃著早飯,笑的眉眼如花。
若不試圖去了解你喜歡的人,那要用什麽去證明你的喜歡?
許仙是什麽人,白素貞很了解,讀書人多少有些自命清高,但許仙沒有,但書裏的一些繁文縟節,倒是能左右許仙的思想。
一但落魄,自尊心會受損,一但自卑,那以前的氣勢也就沒有了。
許仙便是如此。
白素貞懂,所以她不會放棄。
吃完早飯,白素貞難得的換了件銀邊白衣,在腦後束起半邊長發,用銀絲帶打了個漂亮的結,一臉笑容的竄去了“濟仁堂”。
許仙在店裏幫忙,整理藥材又幫著抓藥,手腳麻利心也細,吳人傑看著他的樣子點頭,心說是個行醫的樣子。
隻是吳人傑奇怪,不住的往裏屋探腦袋,要說吳玉蓮一早就起了,平常吃完早飯就來前廳幫忙,怎麽今兒個不見人影?
吳劉氏也納悶,來到前廳問吳人傑:“相公,玉蓮今兒個是怎麽了?”
吳人傑瞧了瞧許仙,忍不住又笑了:“怕是看漢文在這兒,姑娘家害臊,不敢出來了。”
吳劉氏一擺手:“不能,咱家閨女不是害臊的姑娘。”
吳人傑嘴角一抖:“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吳劉氏一瞥眼走了,過後屋去瞧瞧吳玉蓮。
此時白素貞一蹦一跳的來到“濟仁堂”,抬頭一看牌匾就不住點頭,心說這斑駁的味道倒是透著那股子老店的味兒,想來沒點兒本事,也開不得那麽久。
許仙在這兒,或許真能學到東西呢。
踏進門檻,吳人傑趕緊打量來人,這是他行醫的習慣,可當他把眼睛落在白素貞身上時,心裏隻有一句話:這姑娘的病……可能不在身上……
原因很簡單,隻因白素貞一跨進門就轉那眼珠子,滴溜溜的不停,等把目光移在許仙身上時,隻見她大眼兒一瞪,咧嘴一笑,大喊一聲:“許小仙!我看你來了!”
許仙大驚,手下一抖,“嘩啦……”藥灑了。
她還是來了……
白素貞哈哈一笑,竄過許仙身邊,幫忙把藥撿起來,用紙包好,在許仙欲要接過之時,一把舉過頭頂,迫使許仙看著她的小臉兒,道一聲:“你躲夠了沒?”
許仙尷尬,偷瞄一眼堂中的吳人傑,皺眉道:“別鬧,快給我。”
白素貞再把胳膊伸了伸,勢必不被許仙搶到,倆眼兒一瞪說:“那你還躲不躲我了?”
許仙不知如何是好,幸得吳人傑淺笑前來,看看兩人這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道:“這位姑娘,可是與漢文相識啊?”
白素貞不好再鬧,把藥塞進許仙手裏,點頭如搗蒜:“是啊!我是許仙的……”
“師叔,藥都抓好了。”許仙趕緊把藥遞給吳人傑,不然真不知道這女人能說出什麽話來。
吳人傑再次打量兩人,想必即便不是情諜,也比好友多出幾分感情,但礙於待客之道,隻好說:“姑娘且到內堂去,和漢文好好說一說話吧。”
“不必。”
許仙這一聲來的幹脆,也很決絕,他繞出藥櫃,徑自轉去後櫃裝藥材,全然不顧白素貞與吳人傑麵麵相覷,一笑兩尷尬。
白素貞小受打擊,卻還是抬眼笑:“您是吳伯父吧?多謝您照顧許仙!”
看白素貞這般殷勤,吳人傑這個年紀的人若是看不出來,也就太愚笨了,更別說吳人傑目光敏銳,心思也透,這事兒哪兒能瞞過他去?
可吳人傑也有私心,淡瞧許仙對她的態度,明顯是神女有夢想襄王無心,也想著幫許仙打個圓場,便說:“姑娘,您看這店裏也忙活,若不然……就等許仙得空了,您再來吧?”
白素貞微愣,怎麽,這還送客了?
她偏不走!
“吳伯伯,聽聞您醫術高明,那我既然來了,就請您順道替我把個脈,瞧瞧病吧!”
白素貞一說,徑自竄去診桌前,將自己那白嫩的小手腕子放上棉墊,等著吳人傑過來“檢查身體”。
吳人傑無奈搖頭,想來這姑娘,也是個癡情人。
一番診脈,吳人傑笑語:“姑娘身強體健,並無病症啊。”
白素貞搖頭:“不,您再探探。”
如此一說,吳人傑隻好再次診脈,而白素貞卻勾了勾另一隻手,隻見吳人傑眉宇一皺,診脈的手指又按緊了幾分,心中也不禁打鼓,這姑娘的脈象……一勁一弱,三長一短,時有時無,實屬罕見。
白素貞唇角一勾,挑起眉眼問:“伯伯,怎麽樣?我還好吧?”
吳人傑收了手,捋了把小胡子,思量片刻請白素貞稍等,繞過後櫃去找許仙,倒:“漢文,你可是識得這姑娘?”
許仙輕呼了口氣,眼神稍微落寞了些許,半晌點了頭:“遇過幾次。”
吳人傑不好開口,又問:“可是相熟?”
許仙看他似是有話要說,便問:“師叔,可是哪裏不妥?”
吳人傑歎氣:“這姑娘的脈象……若不然,你去給瞧瞧,或許是老夫才疏學淺,行醫幾十年,也沒見過如此紊亂的脈案啊。”
許仙當即皺了眉:“嚴重嗎?”
吳人傑搖頭:“探不出。”
許仙心下一緊,將手裏的藥材塞給吳人傑,著急忙慌的竄出前廳,坐去了白素貞對麵。
吳人傑微愣,看他緊張成這個樣子,還說不熟?
許仙眉頭再沒舒展,也不看白素貞一眼,二話不說就叼上了白素貞的腕子。
白素貞就這麽看著他,稍稍動些內力去聽許仙的心跳,當她聽見微微加速的“咚咚”聲,和那一籌莫展的小臉兒,即便打死白素貞她都不相信許仙能放下?
嗬嗬,矯情!
但就是這股子矯情勁兒,才讓人多了幾分情趣,而白素貞又是個沒有挑戰就不開心的主,看來這倆人,還真是怎麽都對胃口。
許仙把了脈,那是一臉的詫異,這才抬頭看了眼這沒心沒肺的白素貞,問道:“你最近,可是不舒服?”
白素貞勾唇一笑:“沒有。”
許仙又問:“那……可是家中,有遺傳病?”
白素貞搖頭:“沒有。”
許仙眉宇更皺,再次把脈,可還是撫到極其難拿的脈象,這下一顆心慌的不行,又與他所有知道的病症對不上號。
白素貞坐在對麵,托腮瞧著許仙那標誌的小臉,唇角的笑一直都落不下來,好似怎麽都看不夠。
許仙想了半晌,隻好說:“你先回去,我這幾日會翻查醫書,若找到病症,我去尋你。”
白素貞彎唇:“你上哪兒找我啊?”
許仙被問住,半晌道:“你……你住哪兒啊?”
白素貞拿手點了點許仙胸膛,許仙迷茫,不解的看著她。
白素貞忍了半天笑,道:“我住你心裏。”
許仙一顫,雙眸習慣性的開始躲閃,怎麽他每次遇上白素貞,這眼睛都不知道要看向哪裏。
“你……你病的很重,你知道嗎?能不能別鬧,告訴我你住哪裏,我查到了自然去尋你,好嗎?”
哎,早前還嘴強牙硬的許大公子,被白素貞這麽一試,就打回了原形,實在可憐。
“哎……倒也不用去查什麽醫書。”白素貞笑著歎口氣,道:“其實,我知道我什麽病,也知道用什麽湯藥可醫。”
許仙來了精神兒,忙問:“用什麽醫?”
白素貞轉了轉眼珠,湊近許仙些許,說:“用紅豆,紅葉,紅線,餘錢,再拿一伎甘草,就行。”
許仙眨眨眼,那雙星眸呆萌呆萌,漂亮極了,半晌卻說:“這些……能治什麽病啊……”
白素貞笑著,唇角彎到最漂亮的弧度,輕聲說:“紅葉之盟,栽於鴛譜,紅豆寄相思,月老手中紅線,餘錢川成串,甘草……好甜啊!我,是相思病……”
許仙渾身一顫,不自然的偏過頭去,一顆心在胸腔裏起舞,那是各種的跳躍……
白素貞也鬧夠了,徑自站起身說:“好了,來看看你就行了,你要查醫書就查,我就住在後巷一處院落,門前點了兩盞夜燈,你要想我了,就來!”
許仙沒答應,但也沒拒絕,就這麽看著白素貞一蹦一跳的來,又一蹦一跳的走,把他這顆心,也撩撥的蹦蹦跳跳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