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奇怪的小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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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人傑一路想著許仙和白素貞的事情,腳步就慢了下來,等回到“濟仁堂”,隻見掌櫃和學徒將吳劉氏按在椅子上,那吳劉氏的臉都抓爛了,絲絲往外滲著血,發絲淩亂,雙眸櫻紅,要說是鬼魅都不為過。

    吳人傑大驚,一個箭步衝上前大喊:“你們做什麽?!”

    掌櫃的忙道:“夫人也得了這病,咱們若不抓著,生怕夫人把眼珠子都挖出來了!”

    吳人傑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連話都沒敢接,生怕一張嘴那心就蹦出來了,顫抖著手撫上吳劉氏的臉,輕聲道:“別怕啊!我現在就回‘微靈堂’給你拿藥!”

    掌櫃的一聽,趕緊打袖口掏出一隻小藥瓶:“東家,您說的是這個?”

    吳人傑瞄了一眼,當即抓過手裏來:“有藥怎麽不給夫人用?!快,拿水來!”

    “哎!”掌櫃的竄去後堂端水,吳人傑小心的將藥瓶打開,倒出裏麵的藥汁,快速粘了一點放進嘴裏,感覺與自己之前服下的一樣,這才抬起吳劉氏的頭,將藥灌了下去。

    掌櫃的把水端來,吳人傑再喂吳劉氏飲下,待她稍微安定了些,才呼了口氣問一聲:“這藥,哪兒來的?”

    掌櫃的微愣,沒接話。

    學徒略微走神,沒接話。

    吳人傑轉頭看了看兩人,瞧這神情也知道事有蹊蹺,本想問上一問,可這藥有奇效,吳劉氏服下沒多久就緩過神兒來,等回複神智瞧見吳人傑的臉時,吳劉氏呼了口濁氣,頓時嚎啕大哭。

    吳人傑心疼的將人抱在懷裏,順著她後背安撫了半晌,吳劉氏的哭聲幾近哀嚎,聽在吳人傑的耳朵裏堵得心慌,半晌也沒說出一句安慰的話,隻把她擁在懷裏,讓她哭個痛快。

    他自己感受過那種痛苦,那是一種打骨子裏往外鑽的癢法,癢在骨頭縫兒裏,所以無論怎麽抓身上的皮肉,都不會緩解,若非把肉都抓爛,再抓上骨頭,不然想停下來,隻能活活癢死,沒有第二種可能了。

    吳人傑抱著痛哭的吳劉氏,斜了一眼身邊欲言又止的掌櫃和學徒,好容易等吳劉氏緩過勁兒來,他才將人送回屋裏,回來時白了一眼掌櫃,再盯上學徒問:“說吧,別瞞著了。”

    兩人互看一眼,掌櫃的擺擺手,示意你年齡小,你說。

    學徒嘴角一抽,拿眼對掌櫃的直刷刷,示意你官兒大,你說。

    吳人傑看兩人打啞謎,點點頭站回櫃台裏,道:“都不說是吧,行,反正我這醫術不精,城裏出了這樣大的事兒,我也束手無策,既然如此,你二位就回吧,反正跟著我也學不到什麽了。”

    這話是點著學徒說的,那孩子不傻,當即衝上前來,生怕吳人傑把他趕走似的,一股腦的全說了:“師傅!您前腳去了那‘微靈堂’後腳就有幾個人拿著這藥來賣,五……五兩銀子一瓶……但是我和掌櫃的都癢的不行了!掌櫃的癢的拿腦袋撞牆!您看,他現在腦袋上都有包……”

    “說重點!”吳人傑大喝一聲,嚇的小學徒腦袋一低,道:“咱們沒有銀子……就拿了帳台裏的錢,買了這藥……一共三瓶,十五兩……”

    “什麽?!”吳人傑眉宇一皺,他倒不是因為銀子,隻是沒想到世風日下,“微靈堂”三兩銀子一瓶已是天價,居然還有人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拿了“微靈堂”的藥加價來賣,實在人心不古,敗壞德行。

    眼看著吳人傑沒動靜了,掌櫃的和學徒嚇破了膽,畢竟偷了帳台裏的銀子,想必這差事是保不住了。掌櫃的無顏麵對東家,上前來深深作了一揖,說:“東家人好,是咱們不懂恩情,若您不再用咱們,那……”

    吳人傑沒心思聽這些,隻是突然眼眸一怔,喝道:“玉蓮呢?!你們隻買了三瓶,那玉蓮怎麽辦?!”

    吳人傑丟下這話就要往內堂去,掌櫃的趕緊攔他一把;“您別急,玉蓮無礙的,您一早就被吵來瞧病,想必是沒見著玉蓮,她從昨夜開始就好好的,身子不癢,隻是神思倦怠,身上沒有力氣,我替她瞧過了,就是血氣不行,並無大礙。”

    吳人傑聽完還是不放心,留兩人在前廳守著,自己來到吳玉蓮房前,見門窗都開著,不禁心下一緊,想起前兩天她奇怪的很,門窗都關著,怎麽現在又舍得開了?

    “玉蓮,爹來瞧瞧你。”吳人傑跨進門檻,吳玉蓮忙坐起身子,隻是動作慢悠的很,渾身沒有力氣,虛弱的喚了一聲:“爹。”

    吳人傑看她沒什麽精神,便坐去床邊摸了把她的手腕,這脈虛的都快摸不到了,再看她的臉,確實血氣不行,麵色蠟黃,嘴唇也沒了顏色,他眉宇一皺,問:“你哪兒不舒服嗎?”

    吳玉蓮迷迷糊糊的,半晌也沒說出個整話,也就最後那一句明白些:“身子沒有力氣,乏得很,而且……這兩日發生了什麽,我也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吳人傑心裏咯噔一下,想到昨夜吳玉蓮跑去許仙房裏的事兒,至今還心有餘悸,她要是真不記得了,想必也是好事。

    哎,說起來,幸好有那白姑娘,若不是她夜晚……

    吳人傑想到這裏,腦袋突然空白了一下,他不得不把事情從頭想一遍,不然這其中到底有多少隱情,可能誰都琢磨不透。

    打一開始,許仙來到“濟仁堂”,吳玉蓮就對他一見傾心,接著來了個白素貞,以今天發生的事情來看,白素貞並非普通女子,這是再明顯不過了。

    若白素貞有絕世武功,或者有奇門法術,以她的本事,倒是做的出來夜聽牆根兒的事兒,那她愛慕許仙,夜晚來探也情有可原,莫不是她瞧見玉蓮來找許仙,所以才破門而入,救了小女青白?

    然而,他把吳玉蓮帶走的時候,白素貞往吳玉蓮嘴裏塞的那粒藥丸,到底是什麽?

    難道吳玉蓮忘了昨夜的醜事,和沒有染上那怪病,都因為白素貞那顆奇怪的藥?

    回頭想想,許仙好像也是神思倦怠,對昨夜的事情不置一詞,這一片的百姓都染了那癢症,唯獨許仙和吳玉蓮沒有……

    對!那白素貞也沒有!

    吳人傑心想至此,忙抓起吳玉蓮的手腕再次把脈,這回他探的仔細,也發覺這脈除了虛弱之外,在後端有一絲強勁,這脈連著心,想來是那藥護了吳玉蓮心脈,才免了她受這一遭皮肉之苦。

    這事兒蹊蹺,但吳人傑卻舒展了眉頭,他雖弄不明白白素貞到底是什麽人,但隱約覺得,她並非為非作歹之人,隻說她保住了吳玉蓮的名節,又大鬧“微靈堂”,讓百姓搶了那無良“商人”的天價藥,又與那不知是人是鬼的王道靈交手,最後也是逼他說出事件緣由來看,即便白素貞不是凡人,哪怕是個異類,想必也是善行之輩,不語那惡勢同流合汙。

    人就是這樣,一但看準的一件事,就很難改變,吳人傑發現了白素貞的好,把她往“好姑娘”的方向靠了靠,那麽昨晚上的一粒藥丸,就從“奇怪”的小藥丸,變成了“厲害”的靈丹,再也沒了懷疑。

    吳人傑撫了把吳玉蓮的小腦袋,道:“前兩日你高熱,想必是燒迷糊了,你且歇著,爹給你熬上藥,你吃了便好了。”

    吳玉蓮點點頭,卻在吳人傑走前問了一聲:“爹,今兒早起外麵就鬧哄哄的,怎麽了?”

    吳人傑淡笑:“不礙的,你歇著吧。”

    “爹。”吳玉蓮又道:“那……那許仙哥呢?”

    吳人傑就怕她提起許仙,可能自己心裏也不舒坦,畢竟遇到許仙這樣的人不易,所以他再次坐回吳玉蓮身邊,歎口氣道:“丫頭啊,許仙人好,你瞧上他也無可厚非,隻是……”

    “隻是什麽?”吳玉蓮問,那張小臉兒帶著期盼,大眼睛一閃,實在招人心疼。

    吳人傑不忍看她,隻皺眉道:“你自小羨慕牛郎織女,梁鴻孟光,可你得知道,那許仙……他若是牛郎,心裏也有了織女了,他若是梁鴻,心裏……也早已有了織女了。”

    吳玉蓮愣了,整個人僵在那裏,一雙大眼睜的老圓,不一會兒就染了水汽,眼淚在框中打轉。

    想來,這才是她本該有的反應。

    昨夜,許仙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隻不過是她的身,並非她的心,那玉麵狐狸不懂人情,但吳玉蓮懂,現在吳人傑的話在耳中回響,正常反應下,小女子吳玉蓮一定要哭一哭,來表明一片真心打了水漂。

    隨後,這種狀況毋庸置疑的發生了,吳玉蓮拿手擋臉,即便身子再虛,這眼淚也沒少了流,哭的花枝亂顫,也哭的吳人傑抓心撓肝。

    哎,回一趟家,老婆孩子挨個兒的哭,他也是沒做好夫君,沒做好爹爹。

    如今,他倒不知道怨誰了。

    怨許仙?好像許仙並沒有錯,是自家女兒看上了人家。

    怨王道靈?那癢症也不是針對他一家,怨是該怨,可啞巴虧,也隻能往肚子裏咽。

    怨白素貞?嗬嗬,怨得著嗎?別說怨,或許,他吳家還得感謝這麽一個不同尋常的女子,畢竟因為她,吳玉蓮保住了身子,也沒受皮肉之苦,百姓也拿到了藥,王道靈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隻不過那病因,到底從何而來?

    那與白素貞糾纏不清的許仙,到底又何去何從呢……

    吳人傑笑了,隻因他本以為安然清淨的生活,從此之後將掀起波瀾,變的有趣了幾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