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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有沒有許仙，這怪事都得查，吳人傑昨夜也檢查過“微靈堂”的藥，但這藥的成分極其普通，不過是尋常藥鋪都能買來的藥材，要說這藥賣三兩銀子，那王道靈就不僅僅是把醫館當買賣做，自己當起了商人，而且還是個無良奸商。

    讓吳人傑奇怪的是，藥的成分雖說都有止癢的效果，可這一小瓶就能讓那徹骨的癢症消失，簡直是無稽之談，那種癢的程度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別說一小瓶，就算一天三次，連吃三天，也不保證能好。

    但自從他看過白素貞和王道靈那場打鬥，他隻能把“不靠譜”的事情聯係在“不靠譜”的人身上，所以吳人傑一路都在打量白素貞，想用自己的肉眼凡胎看一看這個不普通的姑娘。

    然，始終是沒有結果。

    白素貞也注意到吳人傑的心思，等來到一口深井邊上，她才轉頭對吳人傑笑道：“吳伯伯，您就甭瞎猜了，有些事情可能無法理解，但它就是存在著，咱們不如好好查一查那病因，再針對這個研製解藥，可好？”

    吳人傑覺得她很聰明，聰明到不需要別人多說。也覺得她很懂事，知道孰輕孰重。她這麽說，到顯得吳人傑有點兒較真兒了，沒把正事兒放心上，總想著白素貞和王道靈的身份，耽誤了醫德，實在不該。

    吳人傑點點頭，也把瑣碎的事情拋在腦後，瞧瞧白素貞身邊的水井，他彎唇一笑，道：“你這丫頭，以為王道靈在水裏做了手腳？”

    “水有最大的可能。”白素貞說，但打了一桶水上來，見這水清澈無比，再拿鼻子聞，也無異常，轉轉眼珠捧了一些來喝，隻覺甘甜。

    白素貞搖搖頭：“看來不是水。”

    吳人傑也不奇怪，王道靈最後說的話十分果決，想必也不是誰都能找得到的地方，看白素貞有些挫敗的樣子，便上前道：“你也不必灰心，這事兒你還沒弄明白，看來還得多留心才是。”

    白素貞喪氣的坐在井邊，歎口氣說：“我之前也沒多想，來到城裏也聽說了幾個得癢症的百姓，還以為是個小病，沒想到那天突然就都染上了，才想到是水出了問題。”

    吳人傑隨著她坐下，慢慢道來：“這病，已有了三個月，時不時會有幾個病患來瞧，但我實在查不出病因，這段時間我翻閱醫書，也找不到相同的病症，那日看你與王道靈……想必此乃異象，也就無從查起了。”

    白素貞聽的出來這話裏的意思，半晌在嘴邊揚起一抹笑顏，轉臉瞧著吳人傑問：“吳伯伯，你怕我嗎？”

    “怕？”吳人傑反問一聲：“你人好，辦的好事，我為何要怕？”

    白素貞笑的有點兒甜，有些話不能跟許仙說，自然也不能跟他說，不過這句話倒是安慰，她嗬嗬一笑道：“謝謝您。”

    吳人傑瞧了她側顏一眼，要說人不可貌相，但白素貞怎麽看，都不像是惡徒之輩。

    閑聊幾句讓白素貞舒心，吳人傑見她舒展了眉頭，才打袖口掏出小瓷瓶，遞給白素貞：“這是‘微靈堂’的藥，你且瞧瞧吧。”

    白素貞微愣，怔怔瞧著吳人傑：“您昨兒個癢成那樣，還有心思留一口？”

    吳人傑點頭：“醫者，時刻不忘醫德。”

    白素貞對他豎起大拇指，讚他愛崗敬業，不愧是醫科聖手，接著打開小藥瓶，放鼻尖聞了一聞。

    她不懂醫，但小葫蘆懂！聞過之後她抓了把脖間的小葫蘆，小葫蘆悄聲告訴她：“查病因，以法可解。”

    白素貞嘴角一抽，還得查病因？然後再用法術解毒？

    上哪兒查啊臥槽！

    吳人傑看她突然犯難，還以為她看出了什麽，忙問：“怎麽了？是又不妥嗎？哎，我也覺著這藥奇怪，怎麽那麽重的病，一口就能好？難道他們得的不是病……是……”

    “毒？”

    “毒。”

    倆個人異口同聲，吳人傑帶著反問，白素貞卻斬釘截鐵。

    若是病，得治，得養。

    若是毒，解了即可。

    白素貞知道是毒，所以來查井水，但最終無果，又想到飯食，可要在每家都下毒，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到底有什麽途徑，能讓所有人在一夜之間都中了癢毒？

    兩人默默無語坐在井邊苦想，吳人傑和她的心思一樣，不明白是什麽途徑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半晌，白素貞眼眸一怔，突然問：“吳伯伯，蘇州多久沒下雨了？”

    吳人傑突然一笑：“傻丫頭，蘇州依山傍水的，自然雨水多，隔三差五便會落些小雨，當地百姓也會看老天爺的臉色，欲要落雨出門都會帶傘，也淋不到……怎麽，你以為是雨水之顧？”

    白素貞皺起眉頭：“那王道靈會些法術，若把毒打進雲層，落雨粘在人身上，應該能讓人中招！按你說的，大家夥兒都會看天色，出門若是帶了傘，想必是沒幾個人會淋到，也就沒多少人會中毒，但是前天夜裏……”

    話到這裏，白素貞突然打了個冷顫，若王道靈真把毒打進雲層，那這一場大雨，可是她自己下的啊！

    始料未及的大雨，誰都無法抗力，即便沒淋到雨，那第二天地還濕著，隻要踩上一腳，布鞋沾了水，那毒豈不是……

    完蛋！若真如此，白素貞豈不是做了幫凶？！

    他奶奶的！這小子居然這麽陰險！

    白素貞心裏盤算，這話也不敢說出口，本以為她一場大風刮壞了百姓的房屋雞籠，沒想到一場大雨還做了王道靈的幫凶？！

    看來她要賠償的，絕不是三十兩那麽簡單啊！

    這話打死她，她也說不出口，隻能把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讓小臉兒一分鍾幾百個顏色來回的變。

    吳人傑苦笑著去看白素貞的樣子，這丫頭思考的時候還真……可愛啊。

    得虧了吳人傑年事已高，又深愛妻子疼愛女兒，不然若年輕個幾歲，真是怕對著白素貞這樣伶俐的姑娘，自己也把持不住。

    半晌，白素貞一跺腳站起身來，道：“吳伯伯，您別害怕，我可能要到天上飛一圈兒。”

    吳人傑嘴角一顫，還是不習慣身邊有個說飛就飛的姑娘，半晌點點頭道：“你當心些，天上……可不是好玩兒的。”

    白素貞點點頭，當即躍身飛起，衝著雲層便去了。

    吳人傑看愣了，不知多久才緩過神兒來，苦笑道：“許仙啊，遇上這麽個姑娘，以後的日子可是有趣兒了。”

    白素貞在雲間竄了幾個來回，也問了小葫蘆好幾次，但都查不到什麽毒，尋不到什麽法。

    難道又錯了？

    或許那夜大雨，都下幹淨了？

    回到地麵，白素貞抹了一把額間水汽，喘口氣說：“好像不是雲啊……”

    吳人傑拍拍她的肩：“得了，若真能查到，王道靈最後也不會帶著笑被你收了，你不妨放他出來，看看他要什麽條件，才肯說出實情。”

    白素貞有些不情願，跟妖精談判？不存在的！

    可剛這樣想，小葫蘆竟一陣跳動，自己把王道靈吐了出來，順道用捆妖索把人纏了個結實，王道靈剛碰到地麵，地就塌了個坑，可見小葫蘆這一下出手多重。

    白素貞不禁失笑，一笑王道靈狼狽的像隻野狗，二笑小葫蘆竟然也會嫉惡如仇。

    看小葫蘆的意思，想必和吳人傑一樣，白素貞變順勢來到王道靈身邊，剝開他額前淩亂的發絲，瞧著他一臉的奸相，問：“說說吧，你到底都幹了啥？隻要你說，我……哎，我放你走。”

    然，王道靈隻是冷笑一聲：“我不告訴你，你也會放我走？”

    白素貞就不愛聽這個，一咂嘴道：“哎呀，我咋就見不得你們這些小妖猖狂，你特麽到底哪兒來的自信？看來你在小葫蘆裏沒待夠啊？得了，我自己會查，你繼續葫蘆裏呆著吧。”

    王道靈哈哈一笑，強忍著疼痛坐起身來，甩了甩稻草一樣的頭發，道：“白素貞，你要真能耐還會放我出來？我且告訴你，這毒不會停，而且會連綿不絕的產生！而那解藥，也隻有我一人可造！你若不放我回去，就等著蘇州城的百姓一個個癢死吧！”

    “你！”白素貞氣結，還沒想到怎麽罵他，不料王道靈又說：“我不單要回去！我還會賣三兩銀子一瓶解藥！你若不服，你殺我啊？！斬我妖神啊？我還就告訴你，蘇州城完了，那毒還會染到別的地方，到時候不單蘇州，整個國中，哪怕別國，都得求我王道靈做解藥！並且，別說三兩，就是三十兩，三百兩也求不來！”

    “你媽了個巴子啊！我特麽要殺了你！”白素貞大喊一聲，竟在此時忘了“身份”，她本可以抓一把長劍斬斷王道靈妖神，可情急之下她“本性難移”，以貧民之姿衝到王道靈身前，一把抓上他的頭發亂搖，搖完一探手把王道靈的臉抓成了笊籬，一千七百年的白蛇啊……太特麽沒溜了……

    吳人傑見狀嘴角直抽，這畫風不對啊，昨兒個不是這麽打的，不是應該喊一聲什麽什麽劍，然後飛起來，用武功，很炫酷的嘛！

    這咋還張牙舞爪撕頭發，潑婦罵街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