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公主看著被寧濤扔在地上的屍體，發了一下呆，隨後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寧濤也沒說什麽，隻是看著她笑。這一路過來，飛天公主的香味最為明顯，就像是給他畫了箭頭似的，他很輕鬆的就找到了這裏。

    這是一座山峰的山頂，大元帝國的大營就在山峰的另一側的山穀裏。

    飛天公主選這個地方是一個很聰明的決定，如果遇到危險，她和她的人都有翅膀，說飛走就飛走了，就算是真正的山普也難不住她。

    但如果是在山穀裏，在平地上，那就很難說了。

    “幹得不錯啊，他死的時候痛苦嗎？”飛天公主問。

    寧濤回了一句：“他走得並不安詳。”

    飛天公主咯咯笑了兩聲：“看樣子也是的，你在他的身上轟了這麽大一個洞，他要是走得安詳了才怪。”

    寧濤心裏又想起了那隻竹簡，不過並沒有說出來。如果不是那隻竹簡，他會抓活的，也許還能從山普的身上挖到更多的秘密。

    山普一死，他腦子裏麵的秘密就都隨著他去了。人一死，大腦就死了，那些記憶也就沒了。

    潮汐和靈兒想跟寧濤說話，可是看到飛天公主站在寧濤的身邊，兩個新娘子便沒有過來。

    “你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不是很厲害嗎，你起來啊！”飛天公主踢了山普一腳，然後又往山普的臉上吐了一口口水。

    永遠別惹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寧濤不想看飛天公主虐屍，他走向山峰的另一側，其實也不遠，就十幾步路便來到了懸崖邊，居高臨下，整個山穀盡收眼底。

    山穀裏矗立著一座又一座軍帳，密密麻麻數不清楚。營地裏有猿人將士在操練，隊形齊整，也有猿人將士在巡邏，戒備森嚴的樣子。

    寧濤還看見了不少的大炮，以及在固定區域裏的巨蠅、飛鳥猛禽之類的“戰機”。

    這樣的大軍，如果不是他，人族還真是沒有半點希望，隻有被滅亡的命運。

    飛天公主來到了寧濤的身邊，淡淡地道：“你殺了山普，這山穀之中的猿人軍隊，你打算怎麽處置？”

    寧濤說道：“等一下我就帶著屍體去大營，告訴他們，他們的總統已經死了，如果他們願意撤兵，我就放他們一馬。如果他們要複仇，那我就滅了他們。”

    飛天公主說道：“這樣也好，我就不陪你去了，我在這裏等你。你回來之後，我們再商談去濟北之地的事。”

    寧濤點了一下頭。

    的確，這裏的事情一了，他就該去極北之地了。

    登天梯，開天機，天機裏麵有什麽，他很想知道。

    寧濤離開了懸崖，來到了碧明珠、潮汐和靈兒的身邊，開門見山地道：“我把屍體帶去軍營，裏麵留在這裏等我吧。”

    “那可是十萬大軍的軍營啊，寧大哥你千萬小心。”潮汐說，眼神裏滿滿都是擔憂。

    寧濤笑了笑：“區區十萬大軍，傷不了我，你們就放心吧。”

    靈兒也想說句什麽，可是聽到寧濤這麽一說，關切和擔憂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碧明珠瞅了站在懸崖邊的飛天公主，壓低了聲音：“老送，那個女人讓你去殺山普，她不去大營可以理解，不過我感覺那個女人的心中藏著什麽秘密，你要提防著她一點。”

    寧濤點了一下頭：“你不說我也會提防她，放心吧。”

    烈火走了過來，猶豫了一下說道：“寧大哥，能借一步說話嗎？”

    寧濤微微愣了一下，他的心裏有些好奇，這裏都不算是外人，尤其是潮汐跟她都是夏的人，她有什麽話連潮汐都不能聽見？不過，他還是點了一下頭，然後跟著烈火走。

    潮汐與靈兒對視了一眼，兩女的心中也很好奇，烈火把寧濤帶開說什麽話是她們不能聽的？

    碧明珠笑了笑：“你們倆別好奇，烈火妹妹一定是有心裏話對老送說，不好意思讓我們聽見。”

    潮汐和靈兒又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兩女的臉上都是一樣奇怪的表情。

    她們一個前天嫁給寧濤，一個昨天才嫁給寧濤，這才第三天，寧濤又要娶妻了嗎？如果是的話，那真是不枉送子神的神號啊！

    烈火將寧濤帶進了一片樹林裏，又往前走了幾步，直到看不見碧明珠她們了才停下腳步。然後她轉身看著寧濤，卻不說話，有些猶豫的樣子。

    寧濤笑著說道：“有什麽話不好當著潮汐她們說的，你把我帶到這裏來，為什麽又不說話？”

    烈火忽然雙膝一軟，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寧濤慌忙上前攙扶，訝然道：“有話好好說，你跪下幹什麽？”

    烈火卻使勁壓著胳膊，不讓寧濤將她攙扶起來，一邊說道：“寧大哥，烈火求你一件事，你答應了，我才起來。”

    寧濤苦笑道：“有什麽話你直接說就是了，這是幹嘛啊，起來說，起來說。”

    烈火固執地道：“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寧濤有些頭疼了：“你都不說什麽事，我怎麽答應你啊？你先說事，我能辦到，我就答應你。”

    她這邊都跪下了，肯定不是一般的事，他不敢貿然答應，因為答應了就要兌現，如果他兌現不了，那就失信了。

    烈火沉默了一下才說出來：“我剛才聽見你個那飛天公主說話，你說如果猿人撤退，你就放了那些猿人，是嗎？”

    寧濤點了一下頭：“是的，如果猿人的大軍撤退，我就放了他們。”

    烈火說道：“我懇請寧大哥滅了山穀裏的猿軍，一個不留。”

    寧濤頓時驚愣當場。

    他怎麽也沒想到烈火求他的是這樣的事。

    那可是十多萬大軍啊，全殺了？

    如果是在交戰，他或許還能做到這一點，可是他帶山普的屍體過去，山穀裏的猿軍十有八九會投降，帶著山普的屍體返回扭腰城。他怎麽能對投降的猿軍大開殺戒，而且是一個不剩？十多萬猿軍，不可能每一個都是壞人，每個猿人也都有父母妻兒，這麽殘忍的事情，肯定會給他留下陰影，餘生裏他的良心也會不安。

    “對不起，這樣的事，我實在是做不到。”寧濤拒絕了。

    烈火說道：“我知道寧大哥你是一個宅心仁厚的人，我的請求的確很過分，也讓你為難，可你想過沒有，他們不過是失去了一個山普，他們回去之後很快就會產生一個新的總統或者國王，然後又會舉著複仇的旗幟滅殺人族。人族弱小，承受不起猿人的複仇戰爭。你去了極北之地，他們再來攻打夏，或者別的部落，你能趕回來救我們嗎？”

    寧濤沉默了，他並沒有想這麽深遠。這刻聽她這麽一說，他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猿人從小就接受仇恨教育，哪怕是猿人的小孩也不會將人當人看，他殺了山普一走了之，無論是誰繼承了山普的位置，十有八九會進行複仇戰爭。那個時候他在極北之地，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他能守護這個世界的人族一輩子嗎？

    烈火接著說道：“如果寧大哥你滅了這支猿軍，猿人的元氣會大傷，往後幾十年都不一定敢動攻打人族的念頭。人族需要時間休養生息，建立自己的國家。所以，懇請寧大哥答應我，滅了這支猿軍。你將成為夏的守護神，人族會世代記住你的恩德。”

    她說的有道理，分析的也都對，可殺人的卻不是她，而是他。

    一個決定關乎十幾萬生命的生死，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決定。

    這個決定也無關對錯，隻關乎利益。

    “寧大哥，你就答應我吧。”烈火哀求道。

    寧濤苦笑了一下：“你不要逼我，你讓我靜一靜，好好想一想。”

    烈火卻比什麽都著急，她說道：“剛才，你還沒有回來的時候，明珠大姐向我說媒，我沒有答應，如果你答應我滅了這支猿軍，我……我就答應嫁給你，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

    寧濤：“……”

    來這裏聊的是十幾萬猿軍的生與死的大事，還有人族的未來，何等嚴肅和高大上的話題，怎麽一下子就轉彎了，扯到結婚之上去了？

    這個彎轉得有點大，寧濤差點被甩下車。

    “不是，你讓我殺了那十幾萬猿人……”寧濤還是沒能做出決定。

    鏘！

    烈火突然拔出了追日劍，胳膊一抬，那藍盈盈的寶劍便擱在了她的脖子上。

    寧濤頓時傻眼了，緊張地道：“你這是幹什麽，快把劍放下來，有話好好說！”

    烈火毅然道：“猿人虐殺人族，多少孩童未能成年便被殺掉，多少青年淪為奴隸，多少女人淪為猿人的玩物。這一次，如果不是你救了夏，夏早已經淪陷，這世間再無人族的立足之地。事關人族的生死存亡，寧大哥你一定要答應我，不然我就自裁於你麵前！”

    寧濤：“……”

    兩顆眼淚從烈火的眼眶中滾落了下來，她哽咽地道：“寧大哥，你我有緣無分，至此一別，我們來生在見吧！”

    說完，她的手一拉。

    可是劍卻不動。

    寧濤抓著追日劍，歎了一口氣：“起來吧，我答應你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跪在地上的烈火忽然鬆了劍柄，雙臂一張抱住了寧濤的大腿，喜極而泣。

    寧濤僵住了，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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