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軒處理完巷子內被噴灑上的血跡後，再回到家門口已經是快要淩晨三點的事了。

    站在昏暗寂寥的樓道內，才吃了點加餐夜宵的林軒心情還算不錯，即使他為此多付出了兩個小時的時間為進食現場處理善後。

    “這年頭越來越不好混了。”

    打了個哈欠，麵無表情的上班族一邊掏鑰匙一邊自說自話。

    “連固定分好的地盤都會跑出來個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雛鳥，傻乎乎地勾引獵物，連基本的常識都不懂，這種白癡是誰造出來的？哪天鬧出凶殘殺人案子把警察引過來就臥槽了。”

    藏在褲子後的鑰匙被摸到了。

    林軒將表層生了層鏽的鑰匙插入門鎖內，用力轉動了兩圈，哢嚓的開鎖聲就快速地響了兩聲。

    “我回來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推開門後，九十平方內的房間內一片黑暗，隻有陽台方向有車輛的遠光燈急匆匆地掠過。

    “喂？丫頭？睡覺了？”

    靜悄悄的房間給他一種不安的感覺。

    一手摸到了就在門旁牆壁上的燈光開關，林軒打開了客廳的白熾燈。

    有某種暗紅色的物質在他的手臂上隱隱流動，好像隨時要撲出來似的。

    細細檢視客廳一番，他發現了鞋櫃上畫著卡通化的兔子頭的信封。

    “哈？”

    這是啥？

    順手關上房門，林軒拿起了樣式幼稚的信封，撕開了封條。

    潔白的信紙被抽出來，供林軒讀著紙上的文字：

    “爸爸，我是小瑩。”

    “今天下午的時候，維客利突然餓的發瘋了，連小瑩我也認不出來，隻知道往外撲，脖子上都被鐵鏈勒出血還不肯停下，沒辦法，所以我去找了淑穎姐姐，讓姐姐幫忙喂飽了維客利。”

    “然後，淑穎姐姐要帶我和維客利去她家玩，所以小瑩明天才回家，爸爸記得來接小瑩哦。”

    信封的最後畫了一個大大的愛心，還用彩筆塗上了滿滿的紅色。

    紅得像是新鮮的人血。

    “啊，真是臥槽。”

    將寫滿一筆一劃字體的信紙折疊起來撕成了大堆的碎紙，胡亂將其塞進垃圾桶內，林軒打了個哈欠。

    “明天還得上門去找李淑穎那大小姐，到時候估計免不了賠著笑臉挨上一頓嘲諷，看在小瑩的麵子上她應該是不會問我要維客利的口糧錢，見鬼，要不是這該死的應酬，我怎麽會沒空給維客利喂食……”

    滿肚子都是牢騷的林軒草草洗了把臉，連衣服都沒脫，就躺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直到響了半分鍾的手機鈴聲把他從睡夢中喚醒，他才迷糊的接起電話：“喂？”

    “中午好啊，林軒先生。”

    如百靈鳥般清脆動聽的問候，卻讓林軒如同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立馬就清醒過來了。

    “李淑穎？”

    他小聲問。

    “還能是誰？你撿回來當寶貝的女兒可是在我的手上，你心裏就沒點數嗎？”

    麵對女聲飽含惡意的威脅，林軒卻隻是懶洋洋地打了個沒睡飽的哈欠。

    一點也不緊張。

    “啊，反正你從來都是把小瑩當自己女兒養的，在她身上花的錢比我花的都多，連名字都動用關係強行改了戶籍資料，其實她一直在你家裏的話，我作為監護人是蠻放心的。”

    “切，你這個養父當的真不稱職。”

    手機那頭的李淑穎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因為林軒說對了。

    她對小瑩完全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來養——盡管李淑穎本人才不到20，就差寵到天上去了，又怎麽會做出對小瑩不好的事呢？

    盡管對林軒，李淑穎一般都是冷眼相對的。

    “你有空陪她的話，麻煩小瑩在你那多住幾天吧。”

    “怎麽？不想養這個女兒了？打算把監護權轉讓給我？”

    “不，不可能的。”林軒毫不猶豫的回答。“最近我這邊不懂規矩的感染者有點多，戴維森那孫子昨天早上碰見的時候還跟我抱怨，說是聯邦警察局最近受到了好幾起凶殘殺人案的報警，雖然已經封鎖了消息，但社會上有莫名的小道消息傳開了，說是有吃人的怪物在流竄作案。”

    通話一時間進入了無人開口的沉默。

    小道消息說對了，在聯邦政府統治的疆域中，看似平靜的社會確確實實存在有不知道多少名吃人的怪物。

    “最近dx1118的感染者確實有點多了，我這邊的情報網告訴我，最近的兩個月內，警方統計失蹤人口的數字有了明顯的上升。”

    “該不會又是激進派搞得鬼吧？”

    “不清楚。”

    從聲音中林軒就能聽出電話那頭的小美人必定是緊皺眉頭的思索狀，這是李淑穎的習慣，開始思考問題時總是皺著眉頭。

    “昨晚回家的時候，我還碰到一隻隻有Ⅱ級的雛鳥，連我也是感染者的身份也沒看出來就想借著美色的掩護咬我的脖子。”

    “聽你的語氣？貌似很遺憾啊？沒趁熱來一發？”

    “……你夠了！說正事呢！”

    滿頭黑線的林軒立馬強行掰回了話題，“正好公司放了兩天假，我打算今天去找戴維森問問消息，把不懂事的白癡通通塞進下水道裏人道毀滅。”

    “啊，這樣啊，那這兩天小瑩就陪著我吧，你放心好了，保準幫你養的白白胖胖，讓窮的都不能給小瑩攢出嫁妝的林軒先生省幾天飯錢。”

    李淑穎的話噎得林軒無言以對：你特麽說的真有道理！我服了！

    “加油吧，我這邊昨天才開過會，要規範感染者的獵食規則。”

    “規則？咱們除了劃好地盤、不隨便攻擊同類、不讓人類知道感染者存在以外還有啥規則？”

    “要規範的就是這三條，這三條基本原則在大量不懂行的新人眼裏根本不存在，要是事態再發展的大點，改天聯邦軍隊估計就要來肅清我們了。”

    “……你小心點。”

    林軒咬著牙，隻說出了四個字。

    “嗯，好的，再見。”

    “再見。”

    似乎察覺到了林軒的在意與關心，李淑穎的聲音也柔和了許多，與他道過再見後，掛斷了通話。

    放下手機，獨自在房間內的林軒望著來電號碼，不由長長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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