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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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展唯兄弟二人口中的“她”是指周姑娘,因為沒有被抬成妾,連聲姨娘都不能叫。她到底是他們的生母,他們總不能跟著別人叫她“周姑娘”,所以都叫她為“她”。

    薑展唯下定決心,以後自己出息了,不僅要主宰自己的生活,保護好弟妹,還要讓二老爺把“她”抬成姨娘,讓“她”有個名份。

    不高興“她”礙了二夫人的眼,影響了他們之間的恩愛,可為什麽還要讓“她”為自己生孩子呢?並不是“她”主動勾引和爬床,“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他們主動求來了,卻又要如此對待“她”……

    薑展唯又道:我以後不會常回府,或許還有可能遠離京城一段時日。我不在的時候,你若遇到實在解不開的難題,直接去求祖母,或者三叔。”

    薑展魁聽三哥或許要離開京城,眼圈都紅了,癟嘴道,“三哥,是那個女人把你逼走的嗎……”

    薑展唯知道這個弟弟早慧,對他沒有保留,搖頭道,“那個女人還沒有本事左右我的去留,是三哥自己想走的。三哥隻有離開這個家,去軍裏,才能大展拳腳,這於我們兄妹來不是壞事。你是男子漢,照顧好自己,保護好妹妹……”

    薑玖剛剛被薑展魁驚喜的大嗓門驚醒了,聽三哥來了,起身就往東屋跑,追出來的顧嬤嬤拿著衣裳叫著,“二姑娘,穿好衣裳,莫涼著了。”

    薑玖的臉上掛著兩團酡紅,眼睛濕漉漉的還有些氤氳。她拉著薑展唯的衣袍仰頭表著功,“三哥回來了。你不在的這些,玖兒很聽話的,不挑食,還喝羊奶。”

    薑展唯的臉上堆滿笑意,先讓顧嬤嬤把她的衣裳穿好,才抱起她來,“這才乖,三哥獎勵你寶豐齋的桂花蜜和槽子糕……”

    幾兄妹又了幾句話,薑展唯才抽身去鶴鳴堂。

    陸漫正在臥房裏給薑老駙馬做按摩。這是個耗體力的活計,她累得手臂都軟了,綠綾不時用帕子給她擦著汗。

    突然,她聽見門口掀簾的丫頭向長公主稟報,“三爺來了。”

    陸漫的手一頓,雖然又繼續做著按摩,手上的力度卻了下來。她的心呯呯直跳,就要遇上那個男人了?那個男人回家,會不會跟她……

    想到還沒有完成的洞房之夜,陸漫更加緊張。

    在前世,她追過別人幾次,別人也追過她幾次,另外還相親幾十次。一半是別人看不上她,一大半是她看不上別人。

    這麽多機會,她隻談了三段短暫的戀愛,短得隻被那人牽過手,摟過肩,連親吻都沒有。其中一個男人見麵第二就想吻她,她把他推去一邊,直接拜拜了。

    她的眼光很挑剔的,長得不好,能力不強,不合眼緣的男人,她都看不上,連機會都不願意給。可是現在,不管門外那個男人長得好不好,能力強不強,合不合眼緣,她都不能拒絕……

    長公主正斜倚在東側間的羅漢床上養神。她已經聽薑展唯回來了,但等了半個時辰,才聽下人稟報他來了。想到要讓這個孫子做的事,她把那絲不快壓了下去。睜開眼睛,把身子坐直。

    薑展唯進來給她行禮,她招手笑道,“展唯,到祖母這裏來。”

    薑展唯頓了頓,還是聽話地走上前去。

    長公主笑著把他拉在自己身邊坐下,拍著他的手道,“生祖母和你爹的氣,不回家了?”

    除了時候“她”對他有過這種親熱舉動,任何一個長輩也沒有如此對待過他。特別是長公主,在他的眼裏一直高高在上,連話都沒過幾句。

    薑展唯很不習慣這種親熱,紅著臉道,“孫兒不敢,讓祖母操心了。”

    長公主看著眼前的這個孫子,她和他之前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接觸過,也沒這樣看過他。之前,她隻覺得他文不成武不就,蔫淘,時候經常逃學,喜歡做的事也上不了台麵,似乎永遠低著頭,遠比不上其他幾個嫡孫。駙馬爺常,家裏不應該有庶子,因為某些原因有了,也不能對他們太好,更不能讓他們太優秀。否則,他們容易滋生不該有的奢望,這是亂家的根本……

    所以,她對他也就更加不在意了。

    而此時,仔細看看這個孫子,不由眼前一亮。雖然他隻穿著一套半新舊衣裳,但麵孔白皙,五官俊朗,目光深邃,氣度不凡,不比任何一個身裹華服的嫡孫差。甚至,他身上散發出的冷敖氣息和耀眼光芒,比那幾個儒雅嫡孫更有壓迫感,更不容忽視。

    是這個孫子變了,還是她之前看走眼了……總不會,家裏所有人都看走眼了吧?

    長公主晃了一下神,又語重心腸地道,“你是祖母的親孫子,祖母沒有不心疼你的道理。唉,那件事,祖母和你爹也是沒有法子。你祖父得了這個病,不管哪個孫子,必須要有人娶陸氏。最後選了你,讓你退親娶她,是我們委屈你了……”

    薑展唯抿了抿薄唇,搖頭道,“祖母言重了,若能讓祖父康複,即使是要孫子的這條命,孫子都甘願奉上。在孫子看來,長輩們讓孫子退親娶陸氏,那陸氏肯定是最好的,是長輩們偏袒孫子了。”

    長公主很滿意他的前一句話,而後一句反話,隻覺得怨氣都衝到上去了。她又使勁捏了捏他的手,聲音放得更和緩,“陸氏的名聲不好,又做了那糊塗事,孫兒生氣,祖母理解。泥人還有三分氣性,何況是活人了。但既然她嫁來是為你祖父衝喜的,該做的事就都要做全了。若隻做一半,是心不誠,於你祖父無益。”看看垂目的孫子,又,“我看那陸氏一副精明樣,舉止有度,顏色也非常好。做出那糊塗事來,或許真的隻是一時想不通。如今她想通了,來跟奶奶請了罪,還來為你爺爺按摩,孝順著呢。”

    薑展唯抬起頭來,“祖母,陸氏能誠心為祖父敬孝,祖父又有所好轉。她不管之前做過什麽,孫子都認了,也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