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便是紅顏，夜裏我一直忙於照顧水娃，也不知她是何時到了雲閣。

    看著神君右眼翻白的樣子，她倒是忍受得了。

    我想即便神君雙眼失明，這幫女人們也會迫不及待爬上他的床榻。

    這紅顏可是他的老相好了，比起其他女人，倒是對神君忠誠得很。

    紅顏陪在他的身邊，倆人相擁而眠，我不能前去打擾。

    緊接著下一日的晚上，趁著他前去傳呼其他的女人之前，我先幻化成形，出現在他麵前。

    戰神：“你這是違約了。”

    我想起了與他的承諾。

    可他從來都沒有守約過。

    我：“是我違約，可你從來就沒有履約過。”

    兩者相比，他更過分。

    戰神：“你沒有和我訂立契約的資格，不過是我的附屬品。”

    聽到這話，我感覺自己怒火中燒，對他從來沒有這麽失望過。

    想當初，他和我訂立契約，承諾在男女之事之時，蒙眼塞耳，卻一次也沒有，讓他眼睜睜看著他的一次次“出軌”。

    他的出爾反爾已經徹底讓我失望，當初不過是搪塞我的伎倆罷了。

    如今有了水娃，有了控製我的把柄，他早已不屑那些所謂的承諾了。

    現今的話語，對我而言，更是仿佛被鞭策了百遍。

    我感覺自己對他愛戀在消失，對他的崇拜開始垮塌。

    我幻想著有一日能高傲得飛在他的周邊，看看他對我百般遷就的樣態。

    我：“既然這樣，合約作廢！我會隨時脫離你的身體，你就在眾人麵前當個翻白眼的獨眼龍吧！”

    原本是打算替水娃求情的，可是一來二去之下，竟然是這個僵局。

    他的眼神鋒利，活力十足。

    戰神：“你再說一遍！”

    傲氣在胸中升騰，可是頭卻不自覺低了下去，我敗了，我怕自己的一時衝動和口快會對水娃不利，如今隻能忍氣吞聲了。

    我：“我想晚上的時候，求你讓我帶著水娃出去逛逛。”

    既然無力也無奈，他想怎樣便怎樣吧，隻求他能答應我這個小小的請求。

    看著我語氣軟了下來，他的氣勢隨之也降了下來。

    戰神：“可以。”

    他竟然答應了我的要求，前一秒兩人還劍拔弩張，魚死網破的架勢，後一秒他竟然答應了我的請求，難道是“遇弱則弱”嗎？

    對他，或許乞求，是更好達成目的的方法。

    隨後的幾日，他竟然沒有讓良仁安排其他的女人侍寢，並且對水娃暫時解除了禁止出門的神力，而我也如願帶著水娃出了住處。

    這是水娃被俘虜以來，第一次離開住所。

    水娃來到了宙界有名的“花街”，熱鬧非凡，可卻沒有絲毫的興趣。

    我本以為他會非常興奮，可是卻沒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中途他謊稱想去入廁，我等了他一會，卻遲遲不肯見他歸來，我的心開始慌亂，快步離開花街，來到戰神的住處。

    果然，水娃來到了這裏。

    隻見他剛恢複好是身體再次遍體鱗傷，冒著被灼燒的熱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大叫了他幾聲，他卻早已沒了意識，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憤恨地看向戰神。

    戰神：“看來感情培養的很好，為了這麽個娃娃，如此這般傷心。”

    我：“你太殘忍了，竟對一個孩子下如此毒手！”

    戰神一把把我吸到身邊，捏住了我的下巴。

    戰神：“難道要我等死嗎？”

    說完，把我的頭狠狠甩向一側。

    戰神：“回去好好教化他，相安無事最好，否則他是自尋死路。”

    那夜，我踉蹌地抱起那個孩子，大聲痛哭，貌似我愛錯人了。

    他不再是我的神。

    到了第二日夜晚，我來到水娃身旁，他已蘇醒，卻仍是氣若遊離。

    水娃：“我失敗了，沒能殺死他。”

    看著水娃的模樣，我有些恨鐵不成鋼，想起了無肋的交代，現在的狀況之下，或許相安無事是最好的選擇。

    我：“你太衝動了，你這是去送死。”

    水娃：“死也比窩囊地活著強。”

    我：“好死不如賴活著，再說遇到戰神，你也好死不了。聽姐姐的勸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水娃略有所思，想必這件事情還是給了他不少教訓。

    水娃：“他沒有對你怎麽樣吧？”

    我：“我這不是好好地嘛！”

    水娃的眉頭開始皺起，一副疑惑的表情。

    水娃：“你和他到底是什麽關係？”

    我：“最親密，卻也最陌生；最依賴，卻也最想丟棄的關係。”

    水娃顯然無法理解。

    水娃：“那究竟是什麽關係？”

    我苦笑了一下，不想多加解釋。

    這畢竟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秘密，我不想徒增煩心事。

    水娃卻非常上心。

    水娃：“你恨他嗎，想不想他死？”

    我被他的話驚到了，水娃已經和他是水火不容了，而且還要捎帶上我。

    雖說我對神君的愛意逐漸殆盡，可我陪伴了他三百多年。

    自我幻化成形，有了意識之後，就一直伴他左右，這種感情即使沒有愛情，也有親情或者說其他的感情存在。

    讓他死，我是萬死不從的，起碼現在是。

    我：“我不恨他，也不要你恨他。沒有反抗能力的憤恨，是最沒有意義的。你明白嗎？”

    水娃點了點頭，我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他聽懂了多少。

    大概是看到了我緊張的表情，他衝著我露出一絲笑意。

    水娃：“姐姐，你放心，在我有能力把他殺死之前，我是不會再去冒險了。”

    聽到他這番話語，我更加緊張了。

    我：“不，水娃。即使你有能力了，也不要和他再大動幹戈，我們相安無事，不是挺好嘛！”

    聽到這番話語，水娃掙紮著起身，我想去扶他，卻被他推到一邊。

    水娃：“他殺了我爹，滅了我整個水界，你要我和他相安無事？你還是好人，我的好姐姐嗎？”

    我在內心深深歎了一口氣，或許論我的能力，誰也說服不了，誰也教化不了！

    看來天真的不是水娃，而是我！

    看著他滿身的傷勢和焦急的表情，今晚我不想再規勸下去，給水娃留些時間，也再多給自己一些準備時間，來日方長，慢慢勸導吧。

    從水娃房裏走出後，我返回到戰神的房內，卻見明燈亮著。

    我看見戰神坐在床邊，旁邊沒有別的女人作陪，隻是右眼沒了眼心，無法轉動，又是一番白色，他的樣子著實有些嚇人。

    戰神：“今晚，你睡在我的旁邊吧！”

    經過這麽些時日的折騰，悲悲喜喜，他竟然再次邀請我陪他入睡。

    這事如果放在從前，我肯定是萬分欣喜，求之不得。

    可如今時過境遷，我竟第一次沒有那種憧憬和欣喜之情。

    我：“我還是想做回你的眼睛。”

    他的眼神裏有了一絲驚訝。

    可容不得一絲反抗，他把我卷入床邊，探下身來。

    戰神：“這是賞賜。”

    顯然我對這賞賜已經不入心了，可我好奇的是，為什麽會給我這賞賜。

    我：“賞賜？”

    戰神：“你沒有背叛我。”

    我頓時感覺身體的汗毛都豎立起來，一股腦推開了他寬厚的身體。

    我：“你派人監視我和水娃？”

    估計我和水娃的談話他是一清二楚了。

    戰神：“是。不過即便你背叛我了，我也暫且不會殺你。”

    說罷他摸索了下我的黑發，語氣中有了一絲柔軟。

    戰神：“無顏，你和她雖容貌不同，可卻如此神似。”

    氣憤之餘，我又多了一絲驚訝。

    我：“她？她是誰？”

    他沒有給我任何答語，我的身子再次被他據為己有。

    再沒有以前的歡喜，唯有顫抖和恐懼。

    又一日的夜裏，我來到了水娃的房內，試圖安撫下他的情緒，誰知他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任憑我怎麽搖晃，他還是靜靜躺著，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快步返回神君的房間，好在今晚隻有他自己。

    我猛烈搖醒了睡夢中的他，然後他看到的就是梨花帶雨的我。

    我：“你到底對水娃做了什麽？他怎麽動也不動？”

    估計第一次看到我哭得這麽難堪和狼狽，我看到他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轉而是陰沉的麵孔。

    戰神：“你吼什麽？”

    如今是求他，低人一等，他又吃軟不吃硬，我想還得收斂下自己激動的情緒。

    我：“水娃生病了，你去看看他。”

    戰神：“你叫我去看他？給他治病？”

    我點了點頭，突然發覺自己的話語毫無分量，毫無意義。

    即使是我自己現在生病，他也未必肯去瞧我一眼，何況是要治他於死地的水娃。

    我：“那你去找宙醫，幫水娃看看好嗎？”

    他不屑得哼了一聲。

    宙醫是整個宙界最有聲望的醫者，除了宙界的幾個大神，別人根本沒有資格享受這個待遇的。

    我：“求你想法救救他吧。”

    我也別無他法了，一個勁的叩頭響地，在這麽下去，頭就要流血了。

    戰神預感到了事情不妙，如果我真的磕破了頭，他的右仙眼又得休養上一陣子了，繼續做個翻白的獨眼龍。

    他急速衝了過來，按住了我即將再次叩下的頭。

    戰神：“停！我答應你。”

    我的眼淚鼻涕一大把，他的表情裏多有嫌惡。

    我：“真的嗎？太好了，無肋。”

    激動之下，他的名字脫口而出，他的眼神裏出現了一道光，隨之消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