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文武雙全狀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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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主傳送中……]

    [宿主傳送失敗。]

    [警告!警告!宿主精神受到a級創傷,無法繼續執行任務。]

    [請選擇:1、修複宿主精神創傷;2、清除宿主記憶。備注:選項1耗時……(計算中);選項2耗能50%。]

    [選項1耗時暫時無法計算。]

    “選擇選項2。”

    [了解。選擇選項2,清除宿主記憶。清除開始,請等待……]

    “嘖。麻煩。”

    [警告!警告!剩餘能源不足50%,宿主記憶清除失敗!宿主記憶清除失敗!]

    “……重新鑒定宿主精神狀況。”

    [重新鑒定宿主精神狀況中……]

    [鑒定結果為b。]

    “重新傳送。”

    [了解。宿主傳送中……]

    [傳送成功。]

    ***

    “啊……!”

    倒抽的一口冷氣,抽到底時,染上了一層濃重的、窒息般的暗啞。

    伴隨這死裏逃生般的一呼,紋金雕龍帷帳內的人猛地支起頭,又很快跌了回去。

    而後便是急急的喘息。

    落針可聞的室內似被這一聲激活,低語、哀泣、嗟歎,和衣料的摩擦聲,如浪潮般湧現,卻又如細密的流沙般輕微。

    白玉石的地麵上,各色衣袍的人跪了一地。跪伏在前排的,是太醫院三首。最中間的華老太醫偷偷捏了袖腳,在汗涔涔的額角輕輕拭了拭——整整七日啊,再這麽跪下去,怕是不待九王爺下令陪葬,這一屋子的人也要活活跪死了。好在如今皇上醒了,大家夥應當能撿回一條命了。

    除了身前的這位花侍郎。

    華老太醫斜眼去瞧那跪在最首之人,奈何頭壓著,隻能瞧見那人一片大紅的衣角。

    花侍郎身著大紅色雲錦深衣,及地的長發未束,披散在肩後如墨如瀑。看背寬已是有了成年男子的挺闊,隻是到底年少,骨骼雖成,身形還顯單薄,透著幾分書生般的孱弱。他頭頂手法粗糙地纏著一圈的白布,左額處滲出的血跡將白布染透,此時已變成了深褐色。

    少年斂著雙眸,挺直著脊背跪在坐在床榻上的九王爺腳邊。那大紅色雲錦深衣的前襟粘了許多腳印——已是被怒火衝天的九王爺照著心窩踢了好幾腳了。

    華老太醫忍不住偷偷歎了口氣。這花侍郎也是可憐見的。七日來,他們這群太醫還能起身去給皇上把個脈,趁著去抓藥煎藥的功夫活動活動這把老骨頭。可憐這花侍郎,就這麽足足跪了七日七夜。中間曾經數次昏死,都是被潑了冰水澆醒,便又扯過來跪著了……

    九王爺這是連死都不給個痛快,要活活折磨死啊。

    “皇上?皇上?”

    那邊廂,熬了七個晝夜,已是血紅了雙眼的九王爺, 見人醒了,急忙俯身喚到。多日的煎熬,火氣催啞了他的喉嚨。甫一開口,甚至有些腥甜的味道湧上來。他喚得急切,可又不敢大聲,像是怕稍一大聲,便會將這好不容易召回來的魂魄嚇跑了。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快給皇上診斷!”立在九王爺身後的丞相柳如風低聲斥道。

    “是、是!”眾太醫一疊聲地低聲應著,匆匆作勢站起,卻又接連撲倒在地,一時亂作一團。

    跪太久,腿麻了。

    躺在床榻上的常樂現在隻覺得疼,鑽心的疼。胸口像是被人掏了個窟窿,又似千斤壓頂。方才轉醒時無意識地動了一下,更疼了。閉眼蹙眉,頃刻間已是疼出了一身冷汗。

    他聽見有人在喚他,像是“皇上”。可那聲音遠遠近近,夾雜著嗡嗡的聲響,不甚分明。他也就顧不得了。

    心口太疼,他急需緩緩。

    突然“詐屍”又重回“挺屍”狀態的皇上就像條鹹魚一樣躺在龍床上,任一擁而上的太醫們翻眼皮、看舌苔、摸脈象、剝衣服——查看胸口的傷。

    “滾開!你是死的?!”九王爺低聲怒喝,重重一腳踹在了直跪在床邊、礙了太醫事兒的花侍郎心口。

    花侍郎被踹倒在地,披散的墨發掩蓋了他蒼白如紙的麵容,兩道劍眉痛苦地擰起,牙齒幾乎將發顫的下唇咬出血——看來這下半身,是要廢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跪的位置礙了太醫的事,奈何身體已經不聽使喚。

    九王爺這一腳倒是幫了他的忙,直接將他踹離了龍床幾尺。

    努力按捺下抽搐的胃部返上來的酸水和血氣所引發的幹嘔欲望,花侍郎雙手撐地,努力支起上半身,擺了擺已然是毫無知覺的小腿,重新跪直。

    花侍郎垂著頭,似是領罪的模樣。實則嘴角卻噙著一抹不甚分明的笑。

    那是憤怒後的無奈。

    柳如風抽空掃了他一眼,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

    能說什麽呢?天妒良才吧。皇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別說九王爺,怕是滿朝文武都不會放過他。

    耳畔嘈雜的嗡嗡聲漸漸散去,“皇上皇上”的呼喚聲似是衝破了玻璃屏障的浪潮,終於清晰地傳來。常樂就著被人撐開眼皮的狀態,動了動眼珠,瞧見一張風幹了的橘子皮似的老頭兒臉。

    瞧裝束,像是古代人。

    常樂知道,他原本不屬於這裏。可除此之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他想不起自己從哪來,怎麽來到的這個地方,來這裏的目的。他甚至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麽。

    大腦一片混亂,各種紛雜錯亂的年代、各種光怪陸離的世界、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部雜糅在一起,完全找不到頭緒。快要將腦子擠爆掉。

    常樂猛然憶起自己醒來前仿佛做了一個夢。

    一個十分慘絕人寰的夢。

    他夢見自己被做成了人彘……

    夢中的感覺,令人毛骨悚然到了極點……可是在醒來的一瞬,那恐怖至極的感覺又仿佛潮水般地褪去了。讓常樂連想回味一下,都抓不住一絲半縷。

    橘子皮臉的老頭兒們皇上長皇上短地問著。常樂不吭聲。

    一個容貌俊逸、黃袍加身,一看就是青年才俊模樣的人扒開老頭子們擠上前,一臉關切地問道,“皇上,可有哪裏感覺不適?”

    唔,劍眉星目、麵若冠玉、貴胄之氣天成。

    狩獵目標,lock。

    這句口頭禪一般的話從腦海中冒出來後,常樂後知後覺地想著,哦,原來我喜歡釣男人。

    可他還是沒有回應眾人。有一種近乎本能的習慣,告訴他在沒有摸清楚情況之前,不要隨便做出反應。

    心口疼得要死,好像被什麽鈍器傷過。又困又乏沒力氣。

    這一聲聲“皇上皇上”的,這一張張滿臉焦慮的,想來自己應當是個皇帝,有任性的資本。所以常樂安心地閉上了眼睛,不理他們,開始認真地思考人類終極哲學問題之——

    我是誰?

    我從哪裏來?

    我要到哪裏去?

    頭疼。

    還暈。

    腦子簡直像被壓路機碾壓過,又或者被攪拌機攪拌過。

    昏昏沉沉中,常樂也不知道自己晾了那群人多久,反正也沒打算搭理他們,而是在腦內試探性地喚了一聲,“君君?”

    [亡國之君]:“看來沒傻。”

    常樂:“……”

    他歎了口氣,無奈道,“其實在我開口前,挺希望我自己是精神錯亂了。”

    [亡國之君]:“那真是讓你失望了。”

    常樂:“你總這麽高冷,遲早會失去本寶寶的。”

    [亡國之君]:“你?牛皮糖?二皮臉?”

    常樂:“你已經失去本寶寶了。”

    [亡國之君]:“滾起來幹活兒。”

    [亡國之君]把世界資料甩了常樂一臉。

    常樂一邊翻資料一邊唱道,“哼~!都怪你,也不哄哄人家~人家超想哭的,捶你胸口,大壞蛋!哼~!捶你胸口,你好討厭~!要抱抱,嚶、嚶、嚶。哼~!人家拿小拳拳捶你胸口,大壞蛋,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唔~”

    [亡國之君]發誓,如果不是看在常樂剛剛讓它評了個“績優”,而且他們之間已經綁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今後還有賴於常樂繼續努力刷任務讓它評“績優”,它一定立馬十萬伏特電死這個妖孽。

    沒錯,[亡國之君]是係統,而常樂是搭載了這個係統的穿越者。

    常樂穿越了太多世界,以至於他忘了自己從哪裏來。聽[亡國之君]說,他沒有“從哪裏來”。因為他就是一個職業穿越者。

    換個簡單易懂的說法,常樂,是個替補。

    平行宇宙管理係統每每迭代更新,便會引發不同世界的時空錯亂。有些人,會因此看到自己的未來。不是每個人的未來都會讓人心懷期待,總有一些人的未來,會讓現在的自己無力麵對。一部分人因為被劇透了一臉,從此開始了開掛逆襲的道路。也有一部分人采取了極端的解決方式——自殺。

    而後者當中的一些人,他們的死通常會影響整個世界的運行軌跡。這群人通常是,王者。

    管理係統已經負荷過重,無法計算更多的數據變量。如果放任不管,那麽等待這個世界的,便隻有崩塌——清空數據,整理內存,提高管理係統的運行效率。

    但另一方麵,采集樣本的多樣性仍然是必須的。難得已經憑借龐大的數據庫模擬出了如此真實的世界,因為一個小小的變量而損失掉也是很可惜。

    常樂的工作,就是這麽來的。在係統[亡國之君]的陪伴下,穿越到各個世界,去扮演那些因為無法麵對自己的未來而自殺的王者,按照管理係統基於原有數據的推演,推動劇情,不讓該世界的運行脫離既定軌道。

    常樂一直挺喜歡他這份工作的。每個世界鶯歌燕舞、酒池肉林、美色環肆、逍遙快活地過上那麽十幾二十年,一尺白綾、一杯毒酒、一顆子彈,痛快結束自己的生命,然後跑到下個世界裏繼續快活。

    這世上已然不會有比昏君更讚的職業了好嗎?

    可是這種幸福日子好像在上個世界過到了頭。

    常樂:“君君,我夢見自己被做成了人彘……”

    [亡國之君]:“那不是夢。”

    常樂沉默良久,不情不願道,“你別告訴我任務難度升級了。”

    [亡國之君]:“托你的福,上一次的考核咱們評了個績優。所謂能者多勞。”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常樂:“怪不得這個世界的走向這麽……一言難盡。”

    常樂這一次扮演的王者,是燕國第十七代君主,名喚慕容瑾。其自殺的起因是——

    慕容瑾喜歡男色。

    喜歡男色不要緊,要緊的是,慕容瑾與眾男色在後宮正上演十分香豔且open的一幕時,被護國大將軍撞破了。護國大將軍手握重兵,燕國安危全係他一人身。被以燕國百年基業相要挾的帝王,隻能哭唧唧地淪為了大將軍的禁臠。

    不知該說可笑還是可悲,這大將軍對皇上倒也是癡心一片,終日沉醉春宵帳暖不可自拔。國無將護,最終致使敵國大軍長驅直入。大將軍帶著皇上逃亡途中被敵軍俘獲,大將軍被殺,而天姿國色、且已被大將軍調.教得千嬌百媚的皇帝……

    則淪為了軍妓,最終被輪x致死。

    常樂從前也不是很懂那些皇帝為什麽會在知道祖宗的百年基業毀在自己手中後,就因愧對列祖列宗而自殺,真是好玻璃心。但是對於慕容瑾自殺的原因,他是表示十分理解的。

    想來慕容瑾自殺的最大原因不在於國破家亡、也不在於淪為軍妓,而是——

    常樂睜開眼又瞧了瞧那位守在自己床邊、滿眼關切的九王爺,心下默道,“你好啊,護國大將軍,我的親、九、哥。”

    作者有話要說:  本世界cp不是九王爺!本世界cp不是九王爺!本世界cp不是九王爺!重說三。

    作者君理解部分讀者喜歡九王爺。作者君自己也喜歡。但是請你們不要留言說感覺他更配常樂。

    他不配。具體原因作者君已經在行文和部分評論中解釋過了。

    請尊重官配。

    而且相信你們讀完後文,尤其是番外,就會理解正牌攻之所以為正牌攻的理由。

    【重申:請尊重官配,不要留言說九王爺更配常樂,或類似評論。】

    推下待開新文《零號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