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九章雪夜反擊

    這兩天，小北風一直在嗖嗖地刮著，各處兵力也在不停地向前線匯集，就連左參也放心不下，直接來到東海前指，他知道鬼子在等著什麽，但卻無可奈何，隻能見招拆招。

    天氣仿佛跟八路軍過不去，才到今晚，北風就呼呼刮個不停，氣溫更是劇烈下降，到半夜時，左參親自跑到室外，看到掛在外麵的溫度計，心也往下一沉，零下十二度！不用想，沂河封凍了！

    所有戰士全被叫醒，頂著北風向戰壕內集結，風夾著雪粒打得臉上生疼，有棉手套的戰士們還好點，沒有手套的隻好用白毛巾裹著槍，先到戰壕內再解開懷把槍捂起來。

    槍，就是戰士們的生命，但這寒冷的冬天，仿佛凍住了一切，稍不注意，槍栓等零件就被凍住，到時會把人急死。

    更苦的是炮兵，他們有時不得不脫下手套，光手操作，有的戰士把炮彈放下時，手竟然被粘在炮彈上麵，不得不從後麵掩體裏舀來熱水衝開，這還是戰前，等打起來時也不知有多少人會被扯掉皮膚。

    不過這一切都顧不得了，兩點鍾時，河西上空升起三枚紅色信號彈，同時，日軍掩藏在各處的山炮、重迫擊炮以及數量不多的野炮幾乎同時開火，一枚枚炮彈劃出亮麗的弧線，向著東岸砸來。

    “防炮，進防炮洞！”

    “測算敵炮距離、方位……”

    一道道命令在炮彈落下前大聲吼叫起來，很快，鬼子的炮彈就帶著呼嘯砸中地麵。

    “嘣嘣嘣嘣……”密得分不出點的爆炸在地麵炸開，雪霧、泥土、石塊、硝煙，在陣地上空升騰，間或有了望哨被擊中，擊傷，發出痛苦的申吟。

    本著武器前重後輕，兵力前輕後重的原則，長長的第一道戰壕內，並沒有多少戰士，但他們的武器卻是最為豪華的。

    此時，正對著鐵路和公路的戰壕內，老六團戰士們都擠在防炮洞內，一個個輕鬆地說著笑話，有個才入伍兩年的新兵道：“班長，小鬼子這是撐不住了吧？你說我們明早有沒有機會打個反擊？”

    班長難得地沒有笑，而是認真地說道：“沒那麽輕鬆，你聽，我們的炮兵已經開始反擊了，可鬼子的炮聲並沒有減弱多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準備孤注一擲了，大家夥打起精神來，這一仗，不簡單！”

    老兵沒有說錯，就在八路軍的炮火開始尋找七五山野炮，並一門門敲擊時，這些鬼子炮兵好象發了病，哪怕炮彈已延伸過來，他們也沒有立即轉移，而是繼續拚著老命的開火，隻為掩護前麵過河的部隊。

    當炮彈在雙方陣地上爆炸時，河岸上的掩護火力也突然加大起來，九二炮、三七炮、迫擊炮、九二重、九六輕機，甚至為數不多的高射機槍也同時開火，向著河東岸傾瀉著火力。

    一隊隊鬼子象黑暗中的鼠，紛紛從洞中爬出，打著滾兒溜下河堤，然後踩著結實的冰麵，一步三滑地向東岸衝擊。

    戰壕內，八路軍的機步槍等直瞄火力並沒有開火，因為他們離著河岸還有一段距離，此時根本看不到鬼子。

    而一門門迫擊炮、榴彈發射器、擲彈筒等曲射火力已經開始反擊，把一枚枚榴彈射出炮口，砸向對岸或河麵，隨著各處炮火炸開，整個沂河就象開了鍋似的轟鳴起來。

    大地堡裏，曾團長暗自歎了口氣，這些都是小型炮彈，要是已方也有大量山炮的話，根本不用擔心，隻管把冰麵炸開，鬼子就得無功而返。

    終於，對岸的炮火開始向後方延伸，而陣地上也此起彼伏地響起了哨音，各部隊連排長在戰壕內大吼道：“上陣地，快上陣地！”

    如果鷹森孝手裏還有足夠的大炮的話，他完全可以命令炮兵再來個返回射擊，隻可惜，這些炮兵已要被打得七零八落，能不能組織起下一次進攻還是個問題。

    河岸邊，一個個蒙著網的鋼盔開始閃現，鬼子還算不錯，已經知道他們的鋼盔可以反光，雖然冬天戴著不太舒服，但他們還是執行命令，在屁簾帽上罩著了，這也是為了防止手雷或炸彈破片的傷害。

    攀爬並不順利，這幾天，八路軍都趁夜往河堤下澆水，好些地段並不適合攀爬，哪怕角度不陡，這些鬼子也爬不上來。

    但這條河岸線實在是長了點，還是有許多地點被鬼子突破，最終，許多鬼子已經摸清了上岸地點。

    鷹森孝好象不準備留預備了，前麵的才爬上岸，後麵的又被催趕著上前。

    不對勁的地方就是，到現在為止，老六團正麵對著公路鐵路方向，鬼子一槍一炮都沒有放，反而北麵老李一團那邊，鬼子的炮火更加猛烈起來。

    鬼子爬上河後，也沒有立即直起身子進攻，那種戰法隻是找死，精明過頭的日軍可不想這麽幹。

    “叭勾、叭勾”“呯呯呯呯”一道道火線開始崩發出來，離東岸三百米外的戰壕內，一支支步槍也開始反擊，一麵是要消滅這些掩護的鬼子，另一麵也是想把鬼子壓死在河堤下。

    魯中一團並沒有裝備多少加蘭德，但6.5半自動和各種輕重機槍也不少，此時，還沒到緊要關頭，所以機槍都被藏著，隻用半自動對敵射擊。

    就這，也足夠鬼子喝一壺了，雖然防線很長，全自動武器彌補了不少缺口，才一支煙的功夫，鬼子的掩護火力就降了大半。

    不為別的，隻是因為河岸上，出現的鬼子越來越多，有許多人已架起輕機槍用來替代失去射界的遠程火力。

    火力一下子密集起來，雙方射出的彈道在夜空中交織成一片火網，間或有團團榴彈在火網中爆開，更增添了一份死亡的絢麗！

    李團長正在指揮部隊，身後突然響起警衛的報告聲，一調頭，發現左參不知何時已來到戰堡。

    “左參，你，你怎麽來了，這裏太危險了，不行……”

    “怎麽，你在這裏就不危險了？再說，我也是火裏雨裏闖過的，在這麽堅固的地堡裏有什麽值得害怕的？”

    左參進來後，跑到觀察孔向外看了一陣，對李團長道：“老李，有困難沒有，要不要我再支援你一部分人員？”

    “困難談不上，好多手段還沒用呢，就這三百米，也夠鬼子爬一陣子的，我們的重機槍還沒開火呢。”

    的確，鬼子爬過河堤後，就發現前麵這三百米真的太坑了，八路軍不知何時，把陣地前的雪地用水澆成了一大片冰麵，而且由於地勢的關係，形成了一片緩坡，雖然隻有十來度，但要想從光滑的冰麵上爬過去，不丟下一大堆屍體肯定是辦不成的。

    但他們雙不得不爬，後麵還有大量部隊在河麵上，一旦八路軍的重炮騰出手來，把冰麵一炸，所有困在河裏的人員都得洗冷水澡！

    一團前麵的鬼子好象被打了雞血，開始利用一個個彈坑、同伴的屍體，一寸寸頑強地前進，即使被打得血霧紛飛，也沒能阻止他們赴死的步伐。

    鷹森孝麵沉如水，前線的信息已反潰到指揮部，但他卻沒有絲毫動容，隻是輕輕地命令：“壓上去，不管花多大代價，都要壓上去，迫使八路軍分兵！”

    八路軍分沒分兵他不知道，但幾枚試射炮彈落到冰麵上炸開的聲音他卻聽到了，老鷹麵色一緊，不能等了，再等下去，這次進攻就得失敗！

    “第一混成旅團，跟在戰車後麵，撒撕給給！”（m.101novel.com）